即使依依不舍，楊清月仍然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回到車上，她等了許久，看著胡途和王品秋一起笑鬧著離開，眼神中充滿羨慕和欣喜。等到那對背影消失不見，她又悵然若失。像是自言自語，她問道：“你說，他們倆能這樣一直好下去嗎？”

    小丁說道：“當然能了，他們郎才女貌，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這是一個關乎未來的沒有答案的問題，回答者只能回答一種期盼，因為誰也不能保證人生的每一個轉折，都像期盼的那樣美好。而后，她勸道，“楊董，明天還能見到的。現在回家么？”

    “我知道。”楊清月還回憶著剛剛的相處過程，那是她許久以來期盼的，忽然變成了現實，心中是十分歡喜的。就連現在的回憶，也充滿著幸福的味道。她笑著吩咐道，“不回家，先去公司，我把照片打印出來。”

    已經挺晚的了，月途園依舊燈火通明。從前這個時候，她也是那燈火下的一員，總是在辦公室加班到很晚，今天卻從外面進來。這倒是稀奇。公司的人以為她回來視察，一個個緊張地準備著。

    楊清月誰也沒搭理，也沒有任何解釋，她帶著小丁徑直走向宣傳部，問道：“你們這最好的打印機在哪？”

    宣傳部的打印機質量最好，也有好的照片紙，小丁將整個房間的人支開，打印了一張七寸的照片，正是楊清月和胡途的合影，神神秘秘地封好。

    關于這件事，楊清月還不想公開，甚至不想讓人知道。她給小丁遞了一個眼神，出去時，小丁跟宣傳部部長說：“沒什么事兒，你們也不要瞎打聽，就當我們沒來過。”

    楊清月這段時間行蹤神秘，不像之前那樣愛管事。工作上大家雖然還是一如既往，但心理上的壓力輕松不少，他們還真怕她突然回來。聽到小丁這么說，那位部長心神領會，對大家說：“什么事都沒有，大家該干嘛干嘛？”

    “他們好像很怕我？”坐在車上，楊清月忽然問道。從前她幾乎沒有關注過別人對她的看法，胡途的出現帶給她的，是全方位的變化。

    “沒有啊。”小丁笑著說，“肯定是工作沒做好，怕挨罵。”要不說她聰明呢，年紀輕輕就成了董事長秘書，轉移焦點的本事就是高。

    “這樣啊。”楊清月想了想，認真地說，“他們都有家庭，要不你去說一聲，讓他們早點下班。我現在也想通了，其實大家都不用再這么辛苦了。”

    小丁搖搖頭說：“楊董，您要是主動給他們放假，他們今晚可就都睡不著覺了。何況他們還要往上沖呢，不拼命怎么行，您就別替他們操心了。”

    作為一個優秀的秘書，她對人心看得比楊清月更深，公司里的人心里想什么，她清楚得很。而且要是三天兩頭放假，人心就散了，隊伍不好帶，公司就要出問題。她雖然也希望工作能稍微輕松一點，可也不想把偌大的公司弄得一團糟，維持現狀就是挺好的選擇。

    經小丁提醒，楊清月也想到這一茬，略微俏皮的笑了笑。當初她讓員工們加班加點，其實也是壓榨他們的勞動力，讓他們根本沒時間胡思亂想。

    現在回想起來，胡長秋給她的評語完全正確：“你就是一個情緒化的人，總是把自己的狀態輻射出去，你拼命工作就不準別人偷懶，你想出去玩，就不讓別人保家衛國，這合理嗎？”

    “這當然不合理。”楊清月用微不可查的聲音自言自語，“可我愿意，你還管得著嗎？”他把這些拋在腦后，繼續沉浸在她的幸福新生活里。

    城里的天空跟鄉下有很大的區別，它是明亮的，反射了城市的光，在城里看到的整個天空都是明亮的。首都的空氣不好，難得能見到星空，看起來倒很像是蓮臺空間的內部。

    在王品秋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一家深夜也需要排隊的燒烤攤，叫了一堆吃的，邊吃邊聊。她好奇兩件事，一件事是胡途怎么變出的那些魔術？但這是不會有答案的，即使胡途愿意找個理由，她也不會聽，她享受的就是這種疑惑。

    另一件事卻是楊清月為什么要來見他們，還跟他們一起待了那么久？并且在那個過程中，楊清月沒有一點兒阻礙他們的意思，相處得相當愉快，這跟她的預計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劇本不應該這么寫啊？難道楊清月代表的不應該是羅密歐朱麗葉的長輩們么？怎么會這么和藹可親。

    王品秋總覺得這不正常，里面必然有她不了解的原因。她又不覺得這跟胡途有什么關系，畢竟，胡途跟楊清月離得太遠了，稍微想一想便排除了。她一直想自己身上可能涉及的原因，比如楊清月說的那個親戚，比如她家里的人背著她談了什么事情，再比如楊清月想從她身上獲得什么

    但這些猜測都沒有任何結果，畢竟猜測的前提就偏差了。

    “這燒烤真好吃。”胡途卻不管那些煩心事，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安撫著王品秋，“你想那么多干嘛，她不來找麻煩不是更好，先吃東西，你再不吃我就給吃完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王品秋一串烤肉吃了好幾分鐘了，“你知不知道，晚上吃烤肉對身體的傷害多么大，小心明天起床胖死你。”對于一個愛吃的人來說，在美食面前忍住不吃或少吃都是很痛苦的。

    “放心，我吃不胖的，這輩子都吃不胖的。”胡途特欠揍地說著，拿一串熱乎的遞給她，“你也不胖啊，吃吧，就幾塊肉而已。”

    王品秋依舊慢騰騰的品嘗，笑著說道：“要是我真信你的話，要不了一個月就變成大胖子了。你趕緊吃完，把禮物準備好，明天咱們早點過去。我真想快點弄明白楊阿姨到底為什么對咱們這么好。”

    “你又來了。”胡途拿餐巾紙抹了把嘴上的油，“你有閑心弄那些閑事，還不如跟我一起想想，這燒烤怎么烤得那么好吃呢，肯定是有秘方。”

    若是她也能肆無忌憚地吃，也不會在飯桌上討論跟吃沒有關系的問題了。人身上的相當一部分問題，都是閑出來的。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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