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別墅和許多別的別墅一樣,有很多明亮的窗戶,但不管白天黑夜,那窗戶總是被棉紗布窗簾遮住,不讓鄰居和路過的人看到里面的“風景”。
胡途扯開窗簾的一角,往外掃了幾眼,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說道:“行啊,你個老小子,光這個房子里你就藏了一千多萬現金,和總價值千萬以上的物品,看來你當官這些年貪得真不少啊。所以,你做了很多壞事吧?”
“我沒有,大哥,其實我還是有底線的。”陳之平立即否認道,“真沒有,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官,但我從來不在nrn身上扣錢,這些錢,我都是從那些為富不仁的奸商身上弄的。你看那些奸商,整天弄虛作假坑老百姓,他們手里的錢也都不干凈,我用一些不傷害普通人的規則,把他們手里的錢挪個地方,就是這么回事。”
胡途啞然失笑,他掃了一眼手中的刀,看到的全是一打一打的錢幣,若是按照陳之平的歪理,他做的事也是合情合理的了。他用刀背在陳之平肩膀上輕輕敲著,每敲一下,那緊張到顫抖的肩膀就猛地一抖,像是膝跳反射似的。
現在已經到了最后做決定的時刻,陳之平的這條命,就記掛在胡途的一念之間,由不得他不緊張。多年以前,他也曾是一名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警察,過了這些年舒坦的、心虛的日子,竟然連面對“歹徒”、直面死亡的骨氣都沒有了。
“要照你這么說的話,我是不是應該立馬把你放了,把你貪污的錢如數奉還?”胡途聲音里帶著嘲弄,說的全是反話,“然后在自縛雙手,向你這位用自己前途懲罰奸商的好局長負荊請罪啊?”
陳之平搖搖頭,說道:“不不,這屋里的錢也都是不義之財,正所謂不義之財如流水,誰拿到就是誰的。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你搶了我,那就是替天行道,我又能有什么怨氣呢。只是求你留我一條小命,讓我有個痛改前非的機會,我剛才一直在懺悔我的所作所為,真是太不是東西了,我以后一定做個清白的好官,再也不會做貪污受賄的破事了。”
他的態度太誠懇了,誠懇地簡直就要成佛了似的,這態度要是裝出來的,那這家伙絕對可以當演員去了,而且還是實力派演員。可想一想,這實力派演員也不如當官撈錢快,唯一的好處就是演員掙得錢是清白的。
想到這里,胡途忽然感慨道:“哪里都有不清白的,跟當官的一樣,有好有壞。”
陳之平不明白他感慨什么,這種情況下也沒機會問清楚,只跟著附和道:“對對對,你說的都對,我就是個壞官,殺我,會臟了你的手的。”
“好吧,那我這回就饒你一命。”胡途說出了早就確定好的結果,又湊近了問道,“對了,這事你不會跟別人說的,對吧?”
“謝謝,謝謝大俠不殺之恩。”陳之平忽然一陣激動,又保證道,“我當然不會跟任何人提起,這些都是不義之財,你拿走了是對我的警醒,我當然什么都不會說的!而且我要是說的話,我也沒法跟人我這錢都是哪來的,那豈不是要同歸于盡了,所以,我絕對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想法再提起這件事。”
胡途一想,倒也是這么個理,反正本來就沒打算傷人,他便借著這個坡下去,說道:“我看你這人說話還算有點良心啊,怎么一做事如此不堪,我勸你以后少干點壞事。你要是想安安穩穩的到退休呢,就把自己身上收拾干凈,還有你那些親戚朋友,別一個個囂張跋扈的,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是壞人似的。就那名聲,我在千里之外都能聞到臭味。”
“我不知道,這事我真不知道。”陳之平連叫冤枉,“大哥,我所知道的那些親戚朋友,都是很老實的。”
刀背又在他肩膀上敲了起來,胡途問道:“這么說,是我冤枉你了?”
“不敢不敢。”陳之平再度警覺起來,狠狠地說道,“肯定是那幫小兔崽子,背著我在外面干壞事,肯定還打著我的名義。你放心,等我回去之后必定要嚴查他們,要是果真如此,看我不把他們一個個扒皮抽筋。”
胡途輕輕搖搖頭,他不是不相信陳之平,他是分不清陳之平這會兒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但也沒再問,他收起了刀子,關了燈,打開門左右張望了一下,抬起腳步便要離開。
陳之平卻忽然叫嚷起來:“大哥,你能不能幫我解開繩子,我自己解不開?”好一陣沒有聲音,他焦急地背著椅子往墻上蹭,弄出了好大動靜。
“你可真沒用。”胡途罵了一聲,卻又略帶尷尬的撓撓頭,他剛才并未考慮到解不開繩子這個問題,因為這對他自己來說簡直太容易了,容易得讓他忘記了這件事。他再次拔出刀,“唰唰”兩聲,陳之平身上的布繩應聲而斷,卻還留著一只手。“我走了,下次要是再做壞事被我撞上了,我就先把你舌頭割了,讓你再也沒辦法跟我扯謊。”
在陳之平賭咒發誓的保證下,胡途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他時不時回頭看一眼,腦子里回想著今天的整個過程,確定沒有露出馬腳,才稍微放心下來。但又不能全然放心,他安慰自己道:“世上沒有百分百的安全,我只要多小心一點,接下來幾天表現正常一點也就罷了。”
過了許久,陳之平才敢解開繩子,摘掉蒙著眼的布,左右看了幾眼,確定已經安全了,才長長地送了一口氣,因為腳軟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連連呼叫:“謝天謝地,謝天謝地,謝天謝地。”他沒查看這屋子里到底丟了什么,稍微休息一下,便一聲不響地鎖了門回家去。
到家之后,也不管什么時間,給他們那些親戚朋友打電話,一個個全叫起來臭罵一通,而且一罵一個準,顯然不是不了解情況。而他一直重復的幾句話是:“你們安分點行不,最近反腐形勢這么嚴峻,你們悶聲發大財不好嗎,非得作孽,是盼望著我早點進監獄嗎?從今天開始,你們要是誰敢再干壞事,別怪老子六親不認。”
生死門前走一遭,他倒是有點看開的苗頭。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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