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錢上有淡淡的黑氣，是墓室里挖出來的，而且根據黑氣的量來判斷，似乎還沒有太久。

    胡途點點頭，拿著銅錢淡淡地問：“陳先生，這件事你怎么看？”

    陳先生已有想法，他侃侃而談：“這枚銅錢是清朝的天命通寶，成色只有五六成新，想來是在污泥里埋了很久了。但是即使這樣一枚錢幣，也值個一千多塊。秦三沒收錢就把它給我，連個字據都沒留，確實讓人不可思議。這可能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他真的挖了個古墓，像出手更昂貴的古董另一個是他在釣魚，而且是要釣大魚。”

    胡途又問道：“那你覺得應該怎么處理這件事？直接報警嗎？”

    他跟盜墓賊有過簡短的接觸，對那幫人所行之事，一點都不喜歡，而且還想抓過來吊打。聽聞有可能是盜墓的，他第一個想法就是報警，而且這個想法還很強烈。她拿出了手機，如果陳先生沒有什么更合適的辦法，他就要撥打電話了。

    在古董行當里的人，跟警察一向不對付，即使做正當生意的，也沒幾個喜歡警察的。即使遭遇坑蒙拐騙，很少有報警的。陳先生便是此類中人。他說道：“我覺得報警不合適。這事兒要么就裝不知道，咱們這枚錢幣留下，就當是給咱們的封口費要么就再跟秦三接觸，探探那家伙的底。東西是真的就跟他談價錢，假的就當這事沒生過。”

    胡途的眉頭皺了一下。就當這事沒生過？無論是盜墓賊還是騙子，都是應該人們打擊的對象，怎么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什么事都沒有？

    他沒有點明這個想法，把錢幣在手指間翻了幾下，說道：“這樣，等他下次過來，你就讓他約個地方，我跟他見一面，先看看他要做什么。”

    一連等了三天，秦三都沒有動靜，胡途還以為這家伙被警察抓了呢。這一天傍晚，店里又來了一人，跟秦三一個口音，身材魁梧，走進門來見沒有別人，問道：“老板，胡先生考慮得怎么樣了，看沒看出那枚銅錢的門道？”

    陳先生疑惑地打量幾眼，問道：“你是秦三派來的？”

    “秦三，哼，你眼里不行啊。”那魁梧大漢笑著說，“怎么看不出來，他是我派來找你的。我姓秦，人們都叫我秦老大。”

    陳先生根據這個稱呼，初步判定了此人即是這一伙人的領頭，對旁邊的美女店員說道，“小孟，要不你今天早點下班，我跟秦老大聊一聊？”

    美女店員心領神會，也不多說什么，收拾了東西默默地走了。離開的時候，她覺秦老大色瞇瞇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的身體看，她的臉上流露出不悅的神色，幾乎一瞬間便判定此人不是好人。她想起之前來過的秦三，跟這個人有著同樣討厭的眼神，難怪他們能聚集在一起干壞事。

    秦老大比秦三更具侵略性，他光明正大地看，直到美女店員走遠了，才一臉滿足地回過頭來，說道：“哼哼，真漂亮。那傻，我不跟你聊，我只跟你們當家的聊。或者你把那小妹妹叫來聊一聊，也可以。”

    陳先生頓時心生厭惡，如果是他做主，這筆生意從這一刻開始，就已經泡湯了。他壓住心中的怒氣，說道：“我們至少可以聊一聊，你跟我們胡先生在哪里見面，或者說一說，你究竟有什么貨？”

    秦老大說道：“這倒是該讓你傳個話。在哪見面，現在不能直接告訴你。貨呢，我現在只能跟你說，價值一百萬。你讓胡先生準備好現金，回頭我會通知他時間和地點。”他掏出了一部破舊的手機，放在桌子上說，“你把電話交給他，以后我們就用這個聯系。”

    他的行事作風，謹慎極了，陳先生接過電話，說道：“這件事我會通知胡先生，但我要先問，你的東西是什么。最起碼，胡先生得確定他對你的東西感興趣，你說是不是？”

    秦老大想了想，說道：“其實跟你們說了也沒啥，那東西是壁畫，而且是一整塊。市面上都找不到的東西，價值連城。”

    “是清朝的壁畫？”陳先生眼睛瞇了起來，“秦老大，你不是在蒙我吧，什么樣的壁畫能值一百萬？你要是不說得清楚點，這生意咱們沒法做下去了。”

    “哼，你還不信。小人物就是小人物，沒見識。”秦老大不屑地說道，“我那個壁畫雖說是清朝的，但關鍵是它大啊。你知道它多長嗎？總共加起來五十多米長，上面畫了好多人。呃，我干嘛跟你說這些，你又做不了主，你跟胡先生說，我做事可是厚道的，交易之前，我會親自帶他驗貨。”

    這個秦老大，一說話就趾高氣昂的，一副誰都看不起的樣子，他要不是長得這么魁梧，恐怕早就被人打死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陳先生問不出來更多的信息，結束了這次非常不愉快的談話。秦老大離開后，他親自去胡途那里，把今天的事從頭到尾復述一遍。

    這是胡途的最終選擇，報警。

    如果是普通的古董文物，他可能會考慮黑吃黑，但這東西是壁畫，還是臟物，在市場上是極少見的加起來五十米的壁畫，把它弄到手都也不好出手。倒不如交給警察來得安心。

    “這人還挺小心的。”胡途收了電話，擺擺手讓陳先生離開。獨自在房間里思索半個小時，他敲開了徐敏的房門，問道，“敏姐，你有沒有什么相熟的警察，我有事請他們幫個忙。”

    警察是公職崗位，按道理不能以公謀私，所以，徐敏當然要先問是什么事，至少得確定合不合規。

    這事既然已經說了出來，整個過程就沒什么好隱瞞的，胡途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才講了個開頭，徐敏便比了個暫停的手勢，說道：“這種事當然要立刻報警，一聽就是盜墓賊干的事。你先等一等，我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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