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有特別的疑慮。”胡途心說，“只是不知道，她是對我現在的身份有疑慮，還是對我現實的身份有疑慮？又或者是對偷襲者有疑慮？”

    胡途黑色的手指在原木桌面敲著，發出清脆的有質感的響聲，這響聲讓楊清月坐立不安，不知怎的，平時天塌下來都能鎮定的女人，此刻卻忐忑不安。

    不過她一直堅持著，不讓急速的心跳擊潰她的心。面前的黑衣人性情捉摸不定，她實在弄不清他到底計劃著什么，所以她做了最友善的準備，也做最壞的打算。觸碰到底線的事她不會輕易松口，除非她百分百確認對方確實沒有惡意。

    安靜的辦公室里，空氣凝結了一分鐘之久，感覺像是一個小時。胡途說道：“這樣啊，本來以為順手抓來的歹徒能賣個好價錢，現在看來，純粹是抓了兩個垃圾，只好送他們做苦力去嘍。”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看到一閃而過的驚喜與慌張，她的一舉一動無不證明，她很關心關于胡途的一切。胡途心里也覺得暖暖的，雖然還無法百分百確定坐在對面的就是他親生母親，但是她一定是很關心他的人。如此一來，以前的很多疑問都可以解釋了。

    “黑俠先生，您這是要動私行么，這樣可不好。”楊清月勸說道，“您可以相信警察。如果有人違反法律，交給警察豈不是更好。如果價錢合適的話，我倒是可以支付酬金跟您，畢竟我真的很感謝您搭救我的朋友。”

    胡途搖搖頭，把人交出來，這個選項不在他考慮范圍之內。他說道：“切，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嘴硬，得，那我也不逼你。人是不可能給你，不過你要是想知道什么消息，我可以幫你友好地問一問，咱們按消息來定價格。”

    楊清月不假思索地說道：“當然可以，黑俠先生，不知道我該怎么把錢給您呢，您似乎并沒有辦理過銀行業務。”之所以不作考慮，是她早已經考慮過了，能在商業上走到這個地步，做事必然不會像普通人那么莽撞。

    胡途也考慮過同樣的事情，他胸有成竹地說道：“我考慮過了，你可以用玉石、黃金等硬通貨來支付報酬，白銀、銅鐵等金屬也行，古董我不要，那玩意買賣不方便，小錢的話就直接付現金。”

    這次輪到楊清月考慮了。她考慮問題的時候，喜歡盯著對手的眼睛看，這次的對手比較難纏，他的眼睛大半藏進了黑黑的“面具”里，她能看到的信息實在少得可憐。

    黑俠本就很難對付，她已經有心理準備。思索片刻，她的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卻不知是真自信，還是裝出來的。她說道：“先生果然是先生，考慮問題就是周到。好，就按您說的辦。但我想問的不是這個，黑俠先生，不知道您聽沒聽過一個叫會田志雄的島國人？”

    “你想問什么？”胡途反問，幾不可見地眼睛瞇地更小了。

    “您說您不喜歡古董，做買賣不方便。”楊清月笑得更自信了，再問道：“而我聽說他手里失蹤了一批文物，不知道您有沒有見過？”

    “你想要？”胡途的手指又在敲了，問道，“你是不是想要？”

    一直沒機會出手的東西，有人愿意接手就再好不過了。不過這跟他來的目的差異有點大，只是要來探聽消息的，怎么談著談著談起生意了。

    “是啊，我想要，我都眼饞很久了。”楊清月笑著說，“我可以給你一個讓你滿意的價格。”

    “讓我滿意的價格，那可不容易給出來。”胡途笑著說，“不過我不貪財，什么樣的東西賣什么樣的價。直說吧，會田志雄的那些古董，都打包賣給你，你能出多少錢？”

    這么著急就開始問價，很容易就被人抓住機會宰一刀。市場上賣房，如果是正常的賣，可以賣出市場價，可如果著急脫手，也都起碼要降價一成，甚至更多。

    胡途不是不懂這個，不過多點少點他不在乎，那古董就是值一百億，換不成可以花掉的錢，就等于沒有。白撿來的東西，要懂得知足。

    楊清月伸出五根手指，說道：“一口價，五千萬。”

    胡途的手指敲桌子的速度驟然加快，顯然已經動心了。實際上那批古董的真正市場價值，遠在五千萬以上，要是拿出去賣，兩三個億都有可能，甚至更多。可缺點也很明顯，越是有價值的東西，出手就越困難，沒點路子根本賣不出去。

    “千萬。”胡途抬了價。

    要是楊清月說多少他就收多少，那楊清月會怎么想？她肯定會想，這人這么好說話，那下次可以完全再多壓點價格，那豈不就傻了。所以，賣不賣都得抬點價。

    “千萬太貴了。”楊清月搖搖頭，“這樣，咱們這是第一次做生意，我可以退讓一步，六千萬。”

    胡途心中忽然一喜。沒想到堅持了一會，價格就立馬高了一千萬，這錢掙得太爽了。于是他順口說道：“千萬。”好嘛，這是不想退讓了。

    楊清月看不清他眼睛的變化，更看不出他臉色的變化，只從他敲桌子的頻率大概猜到，他已經心動了。她考慮再三，說道：“再加五百萬，這是我的底線。您清楚的，會田志雄一直在追查那批古董，我要接手，麻煩不少，這五百五是看在你幫我和我朋友的面子上給的。”

    六千五百萬，胡途已經相當滿意了，他站起來，主動伸出手，爽快地說道：“好，那咱們就成交。我要兩千萬的玉石，三千萬的黃金，一千萬的白銀銅鐵等各類金屬，這最后五百萬嘛，一百萬給我現金，剩下的嘛，對了，都給我換成酒，最好給我弄原漿酒，牌子就隨便了。”

    “原漿酒？”楊清月對最后一項要求十分詫異，問道，“您很喜歡喝酒嗎？”

    “還好。”胡途對喝酒興致不高，他看了周瓊中對蓮臺空間內儲存的酒水的超高評價，才有了這個想法。他自己去買酒，動靜太大，還得精挑細選的，太麻煩，交給楊清月就輕松多了。“沒意見的話就這么辦，古董我會抽時間拿給你。你也把我要的東西放在一個封閉的倉庫里，我會去取的。不要試圖偷看我的秘密，否則后果你承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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