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了飛機，胡途在頭等艙見到了一個熟人，是李卓陽。帶著他的小媳婦，兩人情意濃濃，好似去度蜜月一般。他們坐在后排，首先被張慧穎認了出來，她跟他們只是認識，還不清楚李卓陽和胡途的淵源，聊了一會兒，假寐中的胡途聽出了那個聲音。

    胡途轉過頭來，看清楚那熟悉的人影，想著真是巧啊，笑道：“呦，我老早就覺得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酸臭味，原來是你們倆。真巧啊，在飛機上能碰到你們。”宋波聞言也轉過頭來看，空色卻依舊閉目念經，好像什么都沒注意似的。

    李卓陽一眼就認出了胡途，臉上堆滿自然而然的笑容，他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說道：“什么酸臭味，我洗了澡的。你小子怎么在這里，我聽說你去西邊開發荒地去了，已經種出來了？”

    胡途笑瞇瞇地說：“我說的是你們倆，有一股蜜糖發酵了的酸臭味。哈哈。”這話分明是在吐槽，可聽了的人反而很開心，笑了一陣，他解釋道，“西邊那檔子事交給我的職業經理人了，葡萄種得挺好，來年還能翻一番，到時候弄點給你們嘗嘗。”

    “種得是葡萄啊。”李卓陽稍作停頓，立馬說道，“我這次去法蘭西，其中一個目的，便是要弄個葡萄酒廠玩玩。我聽說西邊種出來的葡萄質量都不錯，很適合釀酒，回頭我要真能弄個酒廠來，就去你那看看，能釀酒的話，我可就找你了。”

    胡途撓了撓頭，雖然他沒仔細讀那片葡萄園的賬目，但據王佳佳說的，今年的葡萄都提前賣出去了，要想釀酒，只怕要等明年的葡萄。可他又拿不準是不是這樣，萬一說錯了，對方還以為他不想賣，找個托詞呢。一時間猶豫著。

    “沒想到你們也認識。”張慧穎的口氣相當平淡，分明對此一點都不奇怪。在她看來，胡途這樣的“大人物”，認識誰都是正常的。而后她替胡途作了解釋，說：“李哥，胡途那片葡萄園不愁買主，你要是提前沒有預定，這會兒肯定輪不上了。我前幾天想買一點，因為去的晚了，差點排到了明年，結果還是從黃牛手里撈了點。”

    凡是大火的，眾人趨之若鶩的東西，必有黃牛。而黃牛的出現，足以證明一件東西的火熱。胡途的葡萄園并沒有火熱到遍地黃牛的程度，但已經出現了二道販子，二道販子從某種意義上看，也是黃牛的一種。

    至于葡萄，沒吃到之前誰也不知道會長成什么味道，連預定了十萬塊葡萄的張慧穎也不以為然，并不期待它們的味道會很驚艷。哪里是葡萄賣得火，分明是有人想巴結人，給胡途送錢去呢。

    李卓陽不曉得這些內情，頓時愕然。他本想著可以用釀酒廠照顧一下面前這位小兄弟，沒想到對方根本用不著他照顧，要是真合作上了，恐怕是對方照顧他的成分為多。他笑著說道：“胡途老弟，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連種個地都跟別人不一樣。那說好了，改天弄點給我嘗嘗，什么葡萄啊，賣得這么火。”

    幾串葡萄，即使味道再讓人驚艷，也不值得李卓陽這樣的人物一直期待著，他的焦點很快轉移到別的地方。恰好伸長了脖子，他看到胡途前邊坐著一個光頭，湊著腦袋過去看，是空色小師傅。這又是他的熟人，他眼巴巴地走過去，關切地問起普緣大師的身后事，以及空色之后的打算。

    回憶起普緣大師，空色的表情怪異，有歡喜，有悲戚，也有教條主義似的平和，身子壓住了椅子，手卻忍不住顫抖起來。等說起往后打算才好點，說是，“走走紅塵，見見世界，于無字處領悟佛法，以養心中佛氣。”

    空色對待李卓陽的態度，跟對普通人并無兩樣，不過因為李卓陽帶來的那些觸動人心的話，使他的心中多了些異樣的情緒。修佛的和尚也是人，他們也有情緒，修佛的過程是把這些復雜的情緒一一看開，看透所有困難與糟糕的現實，不是感到悲戚和惡心，而是會心一笑。

    既然遇上了故人，李卓陽二人本來沒有非辦不可的事，便一同去。恰好胡途要去的地方有很多可賞玩的景點，還恰逢一場拍賣盛會，至于酒廠，附帶著做一下即可。

    關于那場拍賣會，張慧穎知道的更多一點，她解釋道：“那場拍賣會，全名為古韻亞洲藝術品拍賣會，說是亞洲，實際上咱們華夏的就占了總價值的三分之二，其中許多都是一戰二戰事情流傳出去的。唉！”這聲嘆息真讓人悲傷，為往事悲傷，為戰爭悲傷，也為失去悲傷。隨即她收斂了這悲傷，說道，“這場拍賣會分為瓷器、字畫、錢幣和雜項四項，據說里面有百多件精品古董，精品繁多，甚至有價值千萬的珍品古玩。”

    李卓陽對拍賣會具體賣什么了解不多，但對那古董來源同樣惱怒，他很不客氣地吐槽道：“那幫子土匪強盜，拳頭稍微硬一點，就兇相畢露，簡直就是野蠻人。還自詡文明，在國際社會對咱們指手畫腳，也不想想他們都是什么貨色。雖說這拍賣會搞得挺大，辦拍賣會的幕后之人舉世聞名，但實話說，我是看不起他們的。”

    這話兒傳到了蓮臺空間里，也引起了一番爭論。

    那幫子家伙有的唯利是圖，不仁不義，講究個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故而講得道理都是誰的拳頭大，自然誰有理。

    有的卻還有底線，出家和人民的事堅決不做，并給予了強烈譴責。其中周瓊中的話最是擲地有聲，“咱們雖然做的都是不仁不義的買賣，但有些人當了漢奸的事，著實可恥，即使我是做賊的，也想去他墳頭上吐兩口唾沫。”

    比起漢奸、賊等過街老鼠，周瓊中這樣的做賊的，顯然不算大惡，胡途對他那些話深表贊同。笑了一下，他問：“你們說的那個幕后之人是誰啊，也說給我聽聽，聽聽他到底有多舉世聞名！”

    這話在李卓陽等人聽來只是平常，可話音剛落，蓮臺空間里便一片安靜，他們都涌出一個念頭，“有人要倒霉了，有人要倒大霉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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