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眼神驟然浮現一抹陰郁。
只是，這一抹眼神一閃而逝。
他擠出笑容，“玄虎兄弟，你是不是對我有誤會？”
“凡哥，我告訴你他想要什么，他想要我得到的那一份錄音，想要你放過王晨，讓王晨逃脫牢獄之災。”
“就與王晨就是一伙的。”
玄虎說完，廖凡看向李默。
沉默，廖凡陷入了沉默。
兩個人，都是他兄弟。
都與他并肩作戰過。
他選擇相信誰，選擇不相信誰，對另外一方，都會很不公平。
“玄虎，就此打住，不要再說了。”
廖凡做出一個拒絕聽的手勢。
“阿默，你可知道，王晨在打我什么主意？”
“大哥，我自然知道，我調查了他對你做的事情，我可以保證，如果你這次，放他一馬，我會讓他立刻撤掉對青陽市的線路開發項目，而讓趙長生的誠輝集團接受。”
“我也保證，王晨以后不會再找你麻煩。”
李默不想讓王晨栽倒，因為王晨知道關于他的一些事情。
他不想讓王晨栽在廖凡手里，這樣，對方很可能會泄露些什么秘密。
雖然他可以選擇殺掉王晨，但，那是最逼不得已的做法。
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做。
“我再問你最后一遍，真的要幫王晨？”廖凡眼睛盯著李默。
李默頓了一下，點點頭，眼神堅定。
“好，我答應你，至于為什么答應你，我想你應該很清楚。”
廖凡看了玄虎一眼，“阿虎，把那個錄音帶拿出來。”
“凡哥，不要聽他的。”玄虎拒絕。
他想不明白廖凡為什么會這樣。
在玄虎看來，李默顯然沒把他當成兄弟。
“他根本就沒把你當成兄弟，你為什么還要這么幫他？”
“凡哥，你這明顯不把我當兄弟。”
玄虎眼睛通紅，一臉痛苦。
廖凡眼神閃過一抹不忍。
但他眼睛驟然一瞇，聲音變冷。
“我說的話，你是不是沒聽到？要不要我再說第二遍？”
玄虎看著廖凡，持續了一分鐘。
廖凡沒有再開口，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是盯著他看著。
玄虎忽然間，堅挺的脊梁骨，稍微彎曲了點。
他嘆息一聲，“好，我給你。”
玄虎伸出了手臂，挽起了袖子。
他的手，在他的手腕處，稍微按了一下。
在他的右臂之處，赫然有一張皮，被揭開來。
皮膚下面是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
恰好能裝得下一個錄音帶。
玄虎就把錄音帶拿了出來，朝桌子上一扔。
“你的胳膊”
葉萱驚呼一聲，有點不敢置信的看著玄虎胳膊中空的地方。
如果不是玄虎當著她的面，把手臂內部的秘密露出來，她一輩子估摸著都不會發現。
“男人嘛，總歸有點過去，怎么？這個時候，是不是愛上我了？”
葉萱白了玄虎一眼，“什么時候了，還在這里泡妞，真是討厭你。”
雖然葉萱如此說，可心里的討厭絕對子虛烏有。
她經過這幾天玄虎的糾纏，尤其是不久前玄虎劇烈反抗搭救她，不讓她受傷的那一幕，讓她非常感動。
她發現，這個人也沒有那么討厭。
而廖凡看著玄虎的手臂，怔怔出神。
因為玄虎的這個手臂與他有關系。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當年遠沒有現在厲害的時候，在歐美與敵人戰斗過程中，敵人暗中偷襲，發射了一枚榴彈。
彈片被玄虎用胳膊擋下來，可他手腕處的神經和血肉，卻是破碎了。
事后，找了國外的最厲害醫生，也沒辦法復原他的手臂。
只能是在里面安裝支架，讓他的手臂，可以活動正常。
但，失去的神經和血肉，卻怎么也無法弄回來。
以至于胳膊出，就有這么一個中空的洞。
李默掃了玄虎胳膊一眼，心中暗道，“這小子，倒是挺狠的，居然在胳膊上挖一個洞，怪不得我搜尋了那個地下倉庫，都沒發現錄音帶，害得我浪費那么多時間。”
廖凡把錄音帶拿在手里。
當中李默的面，卡擦一下，錄音帶便被他捏碎了。
“我可以帶玄虎他們走了吧？”廖凡看著李默道。
他實在是不想與李默起沖突。
畢竟，有那么多的感情在。
“沒呢，大哥，你怎么忘了，我剛才說是有兩個事情。”李默笑瞇瞇道。
“那好，你說吧。”廖凡擠出一絲笑容。
“這個事情嘛，比較私密，旁人還是不要在的好。”
說著，他身邊的兩個保鏢立刻離開。
廖凡對玄虎點點頭，玄虎和葉萱也跟著離開了。
經過廖凡身邊的時候，玄虎小聲道：“凡哥，我知道你重情義，可是，人都會變得，當年的那些熱血義氣，或許，在你離開的幾年內，早已經消失不見，物是人非啊。”
玄虎提醒之后，沒在多說什么，便出去了。
包間內，只剩下廖凡和李默。
這對曾經一起在戰壕里打拼的兄弟，今日在碰面時，廖凡總覺得，氛圍比之當初有了很多改變。
讓他很不舒服，很不爽。
但這份不爽，不快，他只能是在心里壓制。
他想給自己兩兄弟留下最后一點顏面，不至于撕破最后一層窗戶紙。
“大哥，我問你一個事情，你可要如實回答我，這里也沒外人。”李默朝著廖凡道。
“行，你問吧。”廖凡道。
“是這樣的，我呢，要入贅楊家了，你會不會祝福我？”李默說話的時候，盯著廖凡認真問道。
廖凡沉默了一下，他沒想到李默居然會問這個問題。
“我當然會祝福你。”廖凡點頭。
“再說了，你怎么會問我這種問題？”廖凡反問。
“唉。”李默嘆息一聲。
“有大哥這句話，我心里舒服很多。”
“大哥，我要娶的人，你也認識，是楊雪。”李默接著道，他在試探廖凡，想看看廖凡怎么說。
廖凡笑了笑，“這件事，我也早就知道了，當初，貪狼過來的時候，就跟我說過。”
“我還是那句話，你也不要擔心我會插手，我與楊雪之間，清清白白，你若是要追求她，你盡管去，為什么要問我呢？”廖凡不解。
“因為大哥，你可知道，阿雪她最喜歡的人，是你。”李默苦澀一笑。
“喜歡我？開什么玩笑？好了，阿默，這件事，是你的家事，跟我沒多大關系，如果沒事情的話，我先回去，等改日，我們再續如何？”廖凡站起來，要走。
提到楊雪的事情，他不想過多的去說。
因為這事情很復雜，會涉及很多方面，甚至搞不好，會撕破他與李默之間感情的最后一層窗戶紙。
“不，大哥，今天既然把話說開了，自然要解決的，怎么能說走就走？我想讓你幫忙。”
李默連忙伸出手，攥住了廖凡。
“你不覺得，我今天已經幫你很多忙了嗎？”廖凡眉頭一挑問道。
“那誰讓你是我大哥呢？你說是不是，如果是別人，我肯定不要他幫忙。”李默認真道。
聽到李默一口一個大哥，廖凡苦澀一笑，“行，那我就坐下來，聽聽你打算讓我怎么幫忙。”
“阿雪，最喜歡的人是你，大哥，你先別說，讓我先說。”李默見廖凡又要開口解釋，連忙攔截廖凡的話，讓他先不要說。
“而我最喜歡的人，是阿雪，大哥，我這輩子，沒喜歡過什么女人，阿雪是我唯一喜歡的，我也把娶她當成畢生心愿。
她的家族那邊，也同意了我們的婚約，可你知道，阿雪逃婚了，在我們要訂婚的前一天，她離開了。”
“我耗費很長時間，才找到了她，她就在青陽市。”
楊雪在青陽市這個消息，廖凡早就知道，而且是楊淼淼告訴她的。
“他們家族也同意了，那這件事，你不久如愿以償了嗎？”廖凡苦澀一笑。
“可阿雪不同意，不然她不會不辭而別，我知道，她是因為什么才離開，所以，我想讓你幫我說服她，亦或者，讓她死心。”
“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難，但，為了幫我一下，我還是厚著臉皮求你幫我。”李默嘆息道。
“怎么幫？怎么讓她死心？”廖凡反問，眉頭皺著。
李默忽然走到了窗戶口邊，他的手背著，眼睛看著窗外。
“你可以打她，甚至直言告訴她，你不喜歡她，你讓她嫁給我，你知道的，阿雪最聽你的話，只要你說了，她就絕對不會反抗。”
“如何，大哥，我這么說，你明白了嗎？”
李默笑著看向廖凡，眼里帶著期待。
廖凡呼出一口長氣，他更是嘆息一聲。
“阿默，你可知道，我這么做，會讓她很傷心。”廖凡緩緩道。
“大哥，長痛不如短痛。”李默勸道。
廖凡搖頭，“阿默，這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不會幫你。”
“大哥，如果你還拿我當兄弟，你就幫我，我只求過你這一次，幫我這一次，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提這件事，再也不讓你為難。”李默走到廖凡身邊，抓住廖凡肩膀，神情有點激動，語氣有點歇斯底里。
“正是因為我們是兄弟，所以我們才不能讓兄弟為難。”
“正是因為我們是兄弟，所以我一直都在寬忍你，如果是旁人一再逼我，我會殺了他的。”廖凡咬牙道。
“阿默，你現在讓做兄弟的，去傷害我們最熟悉的朋友，你覺得這是什么？”
“阿雪，與你，還有我，我們的感情，記載了我們的青春，記載了我們在部隊里的生涯。”
“我不想破壞我們之間任何人的感情，也不想去傷害任何人，你喜歡她，你用你自己的方式去追求，我可以答應你其他事情，哪怕是放過一直想殺我的王晨，但這件事，我絕對不能答應你。”
“好了，阿默，今天我們談的太多了，我有點累了，我先走了。”
廖凡閉上眼睛，而后睜開，看了李默一眼，朝外面走去。
“大哥，你可知道，如果你不答應幫我，我就得不到阿雪。”李默忽然道。
廖凡停下腳步，沒有說話。
盯著廖凡的背影，李默忽然攥緊了拳頭。
“你若是不幫我，我們以后就不是兄弟。”
李默咬牙說道。
說出了他心里一直想說的話。
“我有點想念你和我，還有阿虎在一起喝扎啤，吃羊肉串的時候了，難道你不懷念嗎？”廖凡眼睛忽然通紅，轉身擠出笑容看向李默。
李默也是眼睛通紅，“大哥，你真不幫我嗎？廖凡，我最后一次問你。”
“對不起，兄弟，說一千道一萬，這個忙，我幫不了。”廖凡紅著眼道。
“好，我不逼你，你不幫我，我就自己爭取。”李默攥緊拳頭，紅著的眼睛，微微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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