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傘？什么龍？哪來的傘？哪來的龍？”時亦修一時想不明白蘇士所言何意，大腦竟一時有些宕機。

    “昨天晚上，不止是你一個人，幾乎境內所有的靈能力者都做了內容極為相似的一場夢，包括我。”蘇士放下了茶杯，“正如你所夢到的那樣，所有的靈能力者都看到了被遮住的天空，聽到了那聲怒吼，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焦灼味。”

    “你剛剛說那東西，是一條龍？”時亦修說著用雙手在腦袋后面比了兩個“耶”，搖頭擺尾想要模仿一條他理解中龍的樣子，可是后來他才想起來蘇士并不能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便也作罷。

    “是的，有人認出了那是一條龍，但是沒有人詳細知曉這條龍的來歷和這場夢的結局，甚至連一些具備頂級精神抗性的老人也陷入了這一場夢境之中，所以可以得出結論：這并不是幻覺或者精神攻擊之類的東西，它是真實發生在所有人入睡后的腦海里的。”

    “可你剛剛也說‘幾乎’所有的靈能力者，也就是說有一些人沒有做過這樣的夢？”時亦修問道，畢竟天下之大，各樣奇人皆有之，說不定有些人的能力恰巧是抵御這樣的夢境呢？

    “你要知道，無論哪一年的哪一天，總會有人熬通宵，也有一些人他能力的代價就是失眠，總會有這樣的人。”蘇士的語氣自始至終都是輕松自如，所以在時亦修看來，或許這樣的一場夢境說明不了什么。

    “這個夢有什么意義呢？”時亦修問道。

    “有人說它或許預示著未來。”

    “未來？你是說我宿舍外面，嗯，整個世界的天空都會被一條巨大的龍所籠罩，他會噴吐龍息然后燒灼大地？這情節有些俗套了吧，而且給我的感覺總是像某些西方神話的故事節奏啊。”

    “也許它所要表達的內容并不真如夢境本身所述說的一樣，可能只是隱喻，也可能沒有關聯，在事情沒有到來的時候，誰也預測不到。“如果時亦修沒看錯的話，蘇士應該是微微嘆息了一下。

    “你也不行？”時亦修奇道。

    “我也不行。”蘇士答道。

    “你的能力，如果我沒有理解錯誤的話，是時間旅行之類的吧。”時亦修之前試探過蘇士的能力，當時他蒙在鼓里，并不能清楚得知蘇士本身的能力究竟是什么，而他又故作神秘不肯和盤托出，事后時亦修細細回憶，思索一番便得出這樣的結論。

    “類似，時間對我來說是可以回溯的，未來也并非永遠不來。”這時候蘇士便承認了。

    “既然如此，你直接去看一眼不就行了？發生了什么豈非一目了然。”時亦修更加不明白。

    “你覺得什么是過去，什么是現在，什么是未來？”蘇士反問道。

    “又是這種問題嗎？”時亦修很是苦惱，這和那些打啞謎的師生問答有什么區別？

    不過時亦修想了一番之后，還是答道：“過去，就是當下時刻之前的時間，是歷史，是回憶，是故舊的那些人和事，是所有的選擇與評論塵埃落定的那一刻。”

    “現在，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現在，但是一旦說出口之后，現在就成了過去，所以現在只是一瞬間，它是未來和過去交織的一瞬間，既非未來，也不是過去，現在就是現在，我的思維，我的身軀，我的靈能力所存在的時空就是現在，而能讓我得以思考的時間點也只有現在，嗯，對你來說并不是這樣。”

    “而未來，未來永遠不會來，它來的那一刻叫做現在，而那一刻之后就成了過去，所以我覺得未來永遠不會到來，我對于未來的感覺就是等同于未知，我所能做的就只有推測和等待，推測未來會以什么樣的面貌變成現在，而等待是我推測之后唯一能做的事情，無論我做什么，時間的節奏都不會因此改變。”

    “嗯，有趣，不過這應該也是一般人類對于時間的概念，我應該沒有說錯吧。”蘇士也表露出極有興趣的感覺。

    “你之前不與人交流這樣的問題嗎？”時亦修倒真是興趣上來了。

    “你會與人交流這樣的問題嗎？”蘇士喜歡以問題來回答問題。

    “呃......不會，畢竟大家的感覺都是一樣的。”時亦修想著，如果一個人莫名其妙的跟你討論時間的本質這樣的問題，他不是個哲學家，就是個神經病，而面前這個人似乎不屬于這兩者中任何一人，他看上去無比的清醒理智，甚至和他相比，自己才更加的神經質。

    “對，就像你想的那樣，所以我一般也不會與他人探討這樣的問題，很傻。”說到這里，蘇士笑意更盛，又接著道：“總之我差不多能想象出另一種的時間觀念，就像是一條細窄的一次性通道，它的兩邊都是懸崖，眼前則是昏暗不明的前方，能看到的只有腳下的路，而身后的道路一直不斷的崩塌，雖然來路你知道是怎么樣的，卻無法退回去，就像你不能向兩旁轉向一樣，而你也無法在這條路上奔跑或是停留，只能極為精確地勻速前進。以上說法有什么問題嗎？”

    “......沒問題倒是沒問題，不過聽你這么一說我突然覺得自己的生命真是可悲啊......”不知道為何，這樣的比喻從蘇士嘴里出來總覺得自己莫名的可憐，“那你的時間是什么樣的？”

    “嗯，你午飯打算吃什么？”蘇士道。

    “什么？”時亦修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我中午吃什么？”

    蘇士點了點頭。

    “這......鐵板炒飯或者青椒肉絲蓋飯吧，反正不會去吃食堂，放假了那菜......嘔”時亦修雖然不知道蘇士為何有此一問，但也如實答道，說起來還真有些肚子餓了。

    “那么其實過去、未來、和現在對我來說，就像是鐵板炒飯、青椒肉絲和食堂對你來說差不多，我隨時隨地可以去往這任意一處。”

    這倒也沒有出乎時亦修的意料，如果世界上真的能有人進行時間旅行，那不正應該是這樣的嗎？可是還有一個問題縈繞在時亦修心頭：“你既然能回到過去或者去往未來，那么你能改變他們嗎？”

    “你說到點子上了！時間的道路上并非只有一條選擇，他也不是永恒的一條直線，未來和過去都是多樣而多變的，我所看到的未來或許僅僅因為‘觀測’這個行為而發生巨大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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