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屠戶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長得肩寬背后,膀大腰圓,上身袒胸露懷,露出胸口那里一個斧子形狀的紋身,下身穿一條黑色的肥水褲子,腳下踩著一雙靸鞋,就跟個坐地炮似的,站在那里看上去格外得敦實。
“你叫什么?”看了不到五秒鐘,張浩天忽然開口問道。
屠戶揚了揚脖,自身身高有限,與張浩天對視的時候自然需要仰視,張了張嘴,他的聲音好像是從水缸里發出來的,甕聲甕氣道,“啟稟老爺,小人名叫萬戶侯!
“哈?”張浩天一愣,瞧著眼前屠戶的模樣和打扮,他也配叫萬戶侯?
“他爹媽是怎么想的?這種人能對的起萬戶侯三個字?”
心中嘀咕一句,張浩天雖然沒有當面嗤之以鼻,但臉上早已顯露出少許的不屑,捏著嗓子問道,“你是孫泰的朋友?”
萬戶侯趕緊抱拳,“回老爺的話,孫泰是我的八拜之交,我倆斬過雞頭燒過黃紙,是名副其實的把兄弟!
“哦!睆埡铺禳c點頭,然后又道,“既然你是孫泰的朋友,那有些話我就不藏著掖著了,直接明說了吧,我聽孫泰說,你曾經中過鎖骨符?”
“?鎖骨符?”
這個名字一出,萬戶侯不由地張了張嘴。
張浩天忽然皺起了眉頭,“怎么?孫泰沒告訴你此行的目的?”
萬戶侯趕緊擺了擺手,“不不,他告訴我了。”
“那你怎么看上去很吃驚的樣子?”
微微低頭,萬戶侯忽然苦上了一張臉,“張老爺,我這不是吃驚,而是后怕!
“你怕什么?”
“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光是聽到鎖骨符三個字,就會條件發射地渾身打哆嗦!
張浩天直接白了他一眼,“瞧你那點出息,那鎖骨符真有那么厲害?”
“哎吆,不光厲害,還折磨人呢,骨頭每天縮短一分,那滋味豈是人能受得了的?不瞞您說,我以前身高七尺,您再看看我現在,五尺都不到了!
“你的意思是,鎖骨符只會縮短人的身高,并不會危及生命?”張浩天忽然提出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萬戶侯再度搖了搖頭,“非也,鎖骨符其實是一種很毒的暗器,不禁會影響身高,更會危害性命。”
“那你為何沒事?”
“那個,張老爺,我的性命無礙,全是因為我一直吃解藥的緣故,只是剛開始的時候吃晚了,所以身高就成了這個熊樣!
“你有解藥,它在哪兒!”
身后的張文遠忽然插嘴,顯然是著急壞了,快速沖過去一把薅住了萬戶侯的脖領子,大有一副逼問的架勢,“快說,不說我掐死你!”
萬戶侯嚇得眼珠子都瞪圓了,哆哆嗦嗦道,“它……它在……”
“草,你是想急死我?快告訴我它在哪兒!”
“它在我養的狗身上!
“哈?”
此話一出,張文遠身體頓時僵住。
身后的張浩天越聽越糊涂,伸手把氣急敗壞的兒子拽了回來,重新問道,“萬先生,你能不能說詳細一點,狗的身上怎么會有解藥呢?”
萬戶侯一臉憋屈,低頭回憶了一下,緩緩道,“唉,其實我也不想啊,但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那條狗來的忒不容易,是我向那名畫符師負荊請罪,求爺爺告奶奶費了老鼻子勁才從他手里掏來的,它本是畫符師養的狗,自小吃的狗糧中摻雜了鎖骨符的解藥,經過歲月的累積,解藥也與狗的身體相互融合,說直白一點,它就是一個活著的解藥,只要有它在,我的性命自會無憂,若是沒了它,我也就跟著死翹翹了!
“那那條狗呢?”張文遠再度追問,想解藥都快要想瘋了。
萬戶侯聽聞一愣,接著把手指放在嘴邊吹了個哨子。
“咻咻……”
一道尖銳的聲音,不遠處的墻角根那里立刻沖過來一條黑色的大狗。
那狗一身黑毛,站起來足有半人來高,身上油光水滑,養的膘肥體壯,看來是被萬戶侯當爺爺供起來了。
“汪汪!”
朝著萬戶侯吠了兩聲,黑狗抬起前爪直接撲在了對方的身上,連搖尾巴帶伸舌頭,儼然一副上頭撲臉的討好模樣。
“嘿嘿,小黑,聽話!比f戶侯笑嘻嘻地摸了摸黑狗的腦袋,然后抬頭望向了張文遠,沉聲道,“張公子,這就是救我命的那條狗!
張文遠低頭瞧著黑狗,大戶人家的公子,平時頤指氣使慣了,對待下人都沒什么好臉色,又何況是區區一只畜生?
伸手指了指黑狗的鼻子,張文遠淡淡道,“小黑,過來。”
黑狗伸著舌頭哈著氣,但卻沒有搭理。
“草,沒聽到嗎?小爺叫你過來!不聽話我殺了你吃肉!”張文遠急了,邁步靠近了一些。
但黑狗還是沒搭理,甚至連舌頭都不吐了,齜牙咧嘴地站在那里低吠,顯然對對方產生了一絲敵意。
對面的萬戶侯好心提醒道,“張公子,您別這樣跟它說話,這狗的脾氣不好,要是把它給惹著了,我怕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
“哦?”張文遠一臉玩味,本身也是個犟種,好言聽不進去,別人越不讓他做什么,他偏偏搞個特殊,耳聽得區區一條狗居然也有脾氣,張文遠可憋不住了,掄起巴掌就抽了狗的腦袋一下。
“啪!”
力度不大,但那狗顯然已經不樂意了。
“汪!”
又是一聲狂吠,黑狗開始齜牙咧嘴地低吼。
“哎呀!張公子快離它遠點!”萬戶侯伺候這條黑狗好幾年了,對于它的脾氣秉性那是知根知底,就這一個小動作,他立刻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然而事實,卻是張文遠根本聽不進去。
非但聽不進去,他還要得寸進尺,這不是倒霉催的嘛。
“啪!”
反手又是一巴掌,張文遠一臉作死地看著黑狗,“怎么?你不服氣?你不過是區區一條畜生,小爺打你那是看得起你,你還想咬我不成?”
“汪!”
然而,張文遠那話剛剛說完,那狗可真給他長臉,俯下身子突然沖刺,張嘴就在他的手掌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
下嘴可真狠吶,一口就咬下來一塊肉,連嚼都不嚼便咽了下去,不過這還不算完,第二口咬上的時候,它可就不撒嘴嘍。
“。“パ綃屟剑鬯牢依玻∷勺欤闼麐尶旖o我松嘴!”
張文遠疼得原地打蹦,都成兔爺了,拼了命似的用力甩手,對著黑狗連踢帶踹,但那狗就是死咬著不放。
身后的萬戶侯都嚇傻了,有心想去阻攔,但他又不敢。
“畜生,快放開我兒子!”張浩天顯然也急了,大喝一句,伸腿狠踹在了黑狗的肚子上。
“砰!”
跟個悶皮葫蘆似的,但黑狗卻越咬越緊。
“草,撒嘴,給我撒嘴!”
張文遠快要疼瘋了,大嘴巴子不停地抽著黑狗,但卻無濟于事。
一旁的張浩天突然回頭,緊盯著身后的瞎子,“林先生,快!快幫忙宰了這畜生!”
“哦!绷謮男÷曕洁炝艘痪洌倨鸸展鞅阋獎邮。
萬戶侯見狀趕緊阻攔,這會子他倒是機靈,飛奔的速度簡直異于常人,“張老爺,不可,萬萬不可啊!”
“莫非你想讓我兒子的手廢了不成?”張浩天顯然已動了殺心,說話都冷冰冰的。
萬戶侯苦上了一張臉,“張老爺,我哪兒敢啊,只是殺了這狗,大少爺也活不成了,這狗就是救命的藥,殺了它,大少爺體內的鎖骨符就沒辦法醫治了,到時候還是死路一條!
“那我兒子的手就這么白廢了?”
“張老爺您別急,我有辦法!
說完他忽然伸手摸向了懷里,很快掏出了一個白乎乎的東西。
仔細一看,竟是一個香噴噴的肉包子。
蹲下身子小心摸了摸黑狗的腦袋,萬戶侯客氣道,“小黑,你高抬貴手吧,張大少冒犯之處,我代他向你賠罪了,這是你最愛吃的肉包子,你聞聞,多香,快趁熱吃吧。”
“唔……”
這招一出,黑狗果然猶豫了一下。
要不怎么說解鈴還須系鈴人呢,萬戶侯畢竟養了黑狗很多年,對于它的脾氣秉性十分了解,有著美食的誘惑,黑狗果然慢慢松開了口。
“嘶……”
剛剛抽回手來,張文遠疼得臉都扭曲了,這個節骨眼上還不忘報仇,伸腿便踢在了萬戶侯的肚子上。
“?大……大少爺您干嘛踹我?”萬戶侯平白無故地挨打,自然一肚子的委屈。
張文遠滿是怨毒道,“踢你?我早該剁了你!有這方法你不早點拿出來?等我手廢了再使馬后炮嗎?”
聽聽這話,多么不講理的人性!
“我……”萬戶侯快要氣炸了,早知如此,剛才就該讓小黑把姓張的手給咬碎了!
可他又惹不起張家,只能自認倒霉,“行,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哼,錯了就要認,挨打要站穩!
“是是,我挺穩當的!
這倆人真是一對極品,都這個節骨眼上了還在斗咳嗽。
“咳咳……”
輕咳一聲,張浩天忽然插嘴道,“萬先生,剛剛犬子是有些失禮,不過他也是受害者,望你不要介意!
說到底,還是張浩天會做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頓時就讓萬戶侯心里暖了不少。
“沒事兒,人都有著急的時候,我沒放在心上!比f戶侯客氣了一句,索性把這事兒翻篇了。
轉頭看了看地上的黑狗,張浩天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沉聲道,“萬先生,你之前說解藥在這狗身上,那這解藥是如何獲得的呢?”
“這個嘛,其實就是……”
“嗨,爹你問這個不是白問嗎?這狗是吃解藥長大的,自然是要喝它的血了!睆埼倪h忽然插嘴道。
“哈?”
一句話,萬戶侯身體頓時僵住,心說,“這小子是要殺雞取卵啊,敗家子中的敗家子,只會坐吃山空,不懂得細水長流嗎?”
正在吃肉包子的黑狗陡然抬頭,似是聽懂了張文遠的話,迅速俯下身子低低吼叫,看樣子是在憋著咬人。
有著前車之鑒,張文遠頓時嚇得躲在了張浩天的身后,指著黑狗哆里哆嗦道,“爹,它……它該不會聽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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