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身子讓瓶口朝下,小焉小心翼翼地拔下了上面的塞子,輕輕拂袖往里面送去了一縷清風(fēng),就跟養(yǎng)蟈蟈似的,先讓里面的血蜈蚣醒盹兒,再耐心放出。
這毒蟲別看它生性殘暴,但自身也是個嗜睡如命的主,強(qiáng)行傾倒非但會適得其反,反而會徹底激怒了它,待在里面死活不出來,只有先讓其過過風(fēng),適應(yīng)適應(yīng)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它才會主動從里面爬出來。
拂袖揮動了十幾下,小焉慢慢停止了手里的動作,把瓶子輕輕放在地上,站起來離遠(yuǎn)了一下。
周念雙手抱胸在一旁看著,臉上興趣頗濃。
不大會兒的功夫,瓶口那里果然探出來一個暗黑色的小腦袋,起初還挺謹(jǐn)慎,后來就肆無忌憚上了,頭上生有一對兒紅黑色的觸須,肢體一節(jié)挨著一節(jié),身體卷曲,數(shù)足舞動,爬行速度極為迅速,背部和足部皆是血色,腹部呈淡黃色,體型較尋常蜈蚣小了將近一半,但其體內(nèi)的毒性卻極為厲害!
更為奇特的是,這只蜈蚣較其他蜈蚣大有不同,除了會爬,它還會飛!
因為它背部生有一對很小很薄的羽翼,薄如輕紗,振翅即飛!
“嗡……”
只爬行了不足五米,那血蜈蚣立刻振翅高飛,掙脫了“牢籠”的束縛,直接奔向了自由。
眼瞧著血蜈蚣越飛越高,越飛越遠(yuǎn),周念突然有些慌了,急忙叫道,“喂,你們的蟲子跑了,還不趕緊去追?”
殘魂聽聞翻了翻白眼,不以為意,“追什么?它的作用就是出來飛的,它若是不飛,就引不出那件東西。”
“那件東西?什么東西?”周念好奇了。
殘魂冷蔑道,“哼,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嗡……”
聲音越來越細(xì),都快要聽不到了,洞頂?shù)奈恢糜泻枚嗉?xì)小的裂縫,對于掙脫束縛的血蜈蚣來說,無疑是最佳的避難所。
“喂,它鉆進(jìn)去我們可就再也找不到了。”周念又催促了一句,還沒等到對方的回答,耳邊卻忽然響起了一道低沉的爆裂聲!
“砰!”
“什么!”
聞聲,周念陡然轉(zhuǎn)頭,仔細(xì)一看聲音的源頭,竟是一塊大石頭忽然爆裂!
“哼哼,終于要出來了么……我等了你好久了!”臉上流露出一抹狂喜,殘魂咯咯冷笑道。
周念有些迷茫,“什么要出來了?莫非……”
“烏隆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細(xì)問,大地突然在此刻急速震顫,此起彼伏,周圍的兵器隨土下陷,烏突突的洞頂碎石掉落,之前大石爆碎的地方忽然隆起一個半人來高的小山丘,似地底涌出的噴泉,像幾欲爆發(fā)的火山,高度增長,節(jié)節(jié)攀升,待到擢升到最高點(diǎn)時,山丘爆裂,碎石飛濺,從里面赫然暴射出一道陰寒的紅芒,掠空疾馳,兵鋒凜冽,刺破空氣,劃破長空,射入一旁的洞壁上時,兵鋒卻早已將之前振翅高飛的血蜈蚣生生劈成了兩段!
扭身掙扎,死命頑抗,只消幾秒,血蜈蚣便一命嗚呼!
“嘶……剛才那道光是……”
倒吸一口涼氣,周念忽然轉(zhuǎn)頭望向了洞壁,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凝重,同時拳頭微微捏緊。
身旁的殘魂一臉狡黠,抬頭看了一眼洞壁上斜插著的那件兵器,遲疑幾秒,突然拔地躍起,急沖了過去。
“哈哈哈,終于讓我找到你了,猩月!”
來到兵器面前,殘魂朗聲大笑,下一秒忽然握住了那件兵器的把手,懸空用力往后一抽,就聽“锃”地一聲響,竟硬生生將其從洞壁里拔了出來!
“嗡……”
兵器在手,其上立刻蕩起了無數(shù)的細(xì)波,暗芒卷涌,色澤勝血!
周念凝眉注視著殘魂手里的那件兵器,見它外形似刀,但又不是刀,比一般的刀更加彎曲,長度大概在三尺左右,刀柄上面刻有一圈一圈的螺紋,刀身通體發(fā)紅,尖端斜上生刺,靠近刀背的正反兩面皆有一個月牙兒形狀的凹糟,刀背上面嵌有九個不同形態(tài)的月亮,記錄月亮的陰晴圓缺,從刀柄開始,依次是新月,峨眉月,上弦月,凸月,望月,滿月,凸月,下弦月,殘月。
此刀名曰猩月,因其刀背上的九顆紅色月亮而得名,刀鋒無比鋒利,削鐵如泥,所向無敵,那一個月牙兒形狀的凹糟更是有著嗜血的屬性,見血就吞,滋生暴戾之氣,乃神兵營眾多外來兵器上的煞氣凝結(jié)而成,集眾多戾氣之大成者,常年深埋地下,無人得知,萬沒想到今日重見天日,竟落到殘魂的手里。
“嘶……好厲害的一把妖刀!”倒吸一口涼氣,周念一臉凝重地盯著殘魂手里的猩月,都不用交手,光是感知一下其上的煞氣,就讓他的脊背不由地冒出了一絲冷汗!
“咚!”
手持猩月,殘魂緩緩落地,如獲至寶般欣賞著手里這件完美的藝術(shù)品,臉上的狂喜愈發(fā)地濃郁起來。
看了半晌,殘魂慢慢落刀,踩踏蓮步走向了周念,臉上的笑容耐人尋味。
“呵呵,小兄弟,你覺得我手里的猩月怎么樣?”
周念一臉謹(jǐn)慎地盯著她,心里發(fā)慌,但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不錯。”
簡單兩個字,干脆利落,落入殘魂耳中時,對方的眉頭不由地微皺。
“不錯?這就完了?”
“你還想讓我怎樣評價?”
“呵呵,不想讓你評價,只是我初獲此寶,還不知它真正的威力在哪兒。”說時她忽然一頓,舉起寶刀用手指在刀刃上迅速擦了一下,歪頭問道,“不如,你幫我試一下?”
“幫你?”周念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子,“莫非……你想拿我來練刀?”
殘魂一臉微笑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呵呵,聰明!”
“哼,聰明的人,一般都沒有好下場,我看還是算了吧。”
“哦?你覺得現(xiàn)在你有拒絕的資格?”挑了挑眉,殘魂一臉玩味地把玩著手里的猩月,語氣之中的威脅之意,溢于言表。
周念一臉凝重地看著她,早就知道對方會言而無信,所以一直控制著手里的紫斑幽蘭,為自己留了后手。
神情微變,周念心里雖慌,但卻不是害怕,“呵呵,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得看我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既然你想練刀,好,小爺我樂意奉陪,不過嘛,你較量的東西并不是我,而是它!”
說時他迅速探出右手,掌心那里的紫斑幽蘭立刻寒射出一股遒勁的冷風(fēng),紫花陡然脹大,其上的煞氣翻騰滾滾,好似驚濤駭浪一般,直嚇得對面的殘魂俏臉慘淡,花容失色,急忙撤退了五米!
“你……你瘋了!”殘魂慌了,裝逼不成反被打,萬沒想到周念到現(xiàn)在還能控制那股龐大的能量,顯然超出了她的預(yù)料!
“唔……”
右手繃直不動,周念咬牙堅持,強(qiáng)行控制著紫斑幽蘭的爆發(fā),聲音冷冷道,“我瘋了?呵呵,你不是想看看這刀的厲害嗎?來啊,砍我啊你倒是?”
“我……我那是跟你開玩笑的,你這小子,你怎么這么不識趣呢?”殘魂駭然,這一刀下去雖能輕易結(jié)果了對方的性命,但萬一觸發(fā)到紫斑幽蘭,她和小焉勢必會跟著陪葬!
她剛剛獲得了猩月,報仇的日子指日可待,何苦跟一個愣頭愣腦的毛頭小子弄個魚死網(wǎng)破?
死?現(xiàn)在同歸于盡最他媽可惜!
見到紫斑幽蘭,身旁的小焉頓時明白了過來,原來老祖怕的竟是這個!
“這小子,他到底是什么來頭?”
心中充滿了好奇與疑惑,小焉看向周念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長起來。
“唔……”
見到對方服軟,周念這才慢慢收回了紫斑幽蘭,臉色慘白如紙,但底氣還是一如既往地強(qiáng)硬,“哼,跟我開玩笑?我脾氣不好,奉勸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你……”殘魂那叫一個嗆火,自己活了200多年,如今竟被一個16歲左右的小孩子吆五喝六的,就這咋呼勁兒,他這是要上天吶?
不能忍!
雖說不能忍,但有著紫斑幽蘭的威脅,殘魂就算打碎了牙齒,也得灰溜溜往肚子里咽!
“咚!”
氣急敗壞,暴跳如雷,殘魂一時拿周念沒辦法,索性拿腳下的地面來撒氣,手持猩月用力往地上一插,立時便在上面撕裂出一條五米來長的裂痕!
“呼……”
收回紫斑幽蘭,周念一臉平靜地望著她,嘴角的笑容逐漸濃郁,說出來的話足以讓殘魂氣炸了肺,“喂,現(xiàn)在我們找到寶貝了,該算算賬了吧?”
“算賬?”殘魂一愣,沒聽明白。
周念提醒道,“之前我們的約定不是說五五分賬嗎?既然找到了這么好的兵器,那它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里面還有我的一半呢!”
“哈?”張了張嘴,殘魂差點(diǎn)從地上蹦起來,“你的一半?你什么意思?莫非你還想把它劈成兩半不成!”
“不劈開怎么分?為公平起見,只能劈開,一人一半。”
“你……”殘魂快要?dú)庹耍钢苣畹氖侄贾贝蚨哙拢隘傋樱愕拇蟑傋樱⌒稍乱坏┍慌_,那我要它還有何用?再者說了,這猩月乃世間至陰至煞的兵器,尋常武器傷它不得,根本沒辦法劈開,少在那里白日做夢!”
“那我的那一半呢?你做人得講信用!”
“你的那一半?”殘魂聽聞皺了皺眉,瞧了瞧猩月又瞧了瞧周念,臉上忽然掛上了一抹狡黠,“呵呵,簡單,你的那一半也在這劍冢里,你可以自己去找。”
“在劍冢里?這話什么意思?”
殘魂一臉神秘道,“其實(shí),除了猩月,這劍冢里還隱藏著另一把上等的兵器,而且它的威力,不在猩月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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