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兒,薇薇,你倆且在這里好生招待客人,我去去就來。”吩咐了一句,這件事還得由慕容雪親自去辦才最為穩妥,說完腳尖輕點地面,躍上枝頭后很快離開了這里。
一旁的孫露和盧薇薇相互對視幾眼,皆是那種不懂待客之道的主,性格又潑辣霸道,對待威虎堂的人自然沒什么好臉色,況且對方的態度又十分蠻橫,譜擺的老大,完全符合兩人最討厭的類型,對待他們,有好脾氣那才叫怪呢。
不過礙于面子問題,她倆多少也要客套一下,不然外人真把她們淬火堂當成了不懂禮數、徒有其表的花架子了。
盧薇薇年紀尚這話自然得由孫露來說,只是她說話的時候連眼皮都懶得抬,聲音更是冷若冰霜,“喂,你倆渴不渴?”
她只喊“喂”,連個稱呼都沒有,聲音不冷不熱,明顯是在敷衍。
“哼!”
輕輕從鼻孔里哼了一聲,灰衣少年連眼睛都懶得睜開,自顧自地盤坐在地上打坐休憩,完全視對方與無物。
然而他不搭腔,他身邊的沈森倒是真沒客氣,眼巴巴瞅了瞅對面淬火堂這些個東道主,不由地咽了口口水。
“嗯嗯,渴了,有水么?”
他是真渴了,頭一次與自己的哥哥出來辦事,何曾受過這等大罪?
一路上除了跋山涉水,長途勞頓之外,他還得時不時地忍受自己的哥哥耳提面命,狠厲教訓,幾乎沒有好好歇息過,早就累的身心俱疲、口干舌燥,一聽人家詢問,他終于憋不住了,毫不含糊地拼命點頭。
“那你等著,我去準備茶水。”隨口說了一句,孫露拂袖而去。
她平日里很少主動伺候人,但凡有獻殷勤的時候,心里一定是憋了壞。
“孫姐姐,你等等我,我也跟你去。”身后的盧薇薇快步跟上,也不知是因為在此地呆久了會渾身刺撓,還是因為她和孫露抱有相同的想法,竟也跟了上去。
兩人同時離去,一下子就沒了主心骨,倒是把淬火堂唯一留下來的王巖給晾了個干凈,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客氣不是,不客氣也不是,只能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沖對方憨笑,生怕怠慢了人家。
太尷尬了,憑他在淬火堂說話的力度,伺候人都不夠格,哪里懂得好好陪客人?
多說一句都怕惹禍,只有傻笑賣呆的份兒。
只是那笑容看上去有點假,甚至比哭都難看,倒是難為他了。
“咦?盧薇薇?你怎么也跟來了?”離遠了灰衣少年,孫露轉頭看著身旁的盧薇薇,臉上有些好奇地問道。
她對慕容雪手底下的那些弟子認識的并不多,但盧薇薇卻是個特例,畢竟惡魔小師妹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若是沒有內家弟子在上面壓著,這孩子估計都能翻了天。
太有名了,在整個淬火堂算是一號風云人物,種種軼事,耐人尋味,孫露與盧薇薇接觸的雖然不多,但卻早有耳聞。
“唉,沒辦法,我見了那兩人就心煩,倒不如跟著你去準備茶水,眼不見為凈。”
嘆了口氣,盧薇薇說話可真夠直白的,說話的時候連撇嘴帶翻白眼,顯然是煩死了對方。
“哦?你也這么認為?”
這話一出,孫露突然來了精神,似乎被人一下子說到了心縫里,找到了彼此間的共同話題,“其實,我也是這么認為的,那倆人的確太能裝,做事就跟逼著咱們似的,完全沒有一點合作伙伴的樣子。”
盧薇薇氣哼哼道,“哼,那倆是啥玩意兒啊,不就是威虎堂派來的小小交接人么?神氣什么?真當自己是皇親國戚呢,頤指氣使、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給誰看呢?裝大尾巴狼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誰的地盤,竟敢跑到我們淬火堂來撒野,肥了他們的膽!你看他們那架勢,這是來拿果子的還是來搶果子的?果子不夠咱們就一起想辦法嘛,可他們倒好,竟還逼搶了,太不仁義!這也就是慕容姐姐心善攔著,如若換做是我,我早就上去抽他們了,讓他們裝。”
“對對對,你說的對!”孫露隨聲附和,越看身旁的盧薇薇越覺得莫名的喜歡,這小妮子的話太對她的路子了,簡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一條蛔蟲。
“這種仗勢欺人的狗就欠打,不打它就會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果子不夠雖然是我們的錯,但話你總得好好說嘛,不能在危難關頭一起度過的合伙人,那還要他干嘛?呸!全是他媽的利益,自私自利!”
孫露可算找到自己的知音了,頭一次在小弟子面前爆了粗口,也是沒拿盧薇薇當外人,怒罵了幾句之后,她倒是不吝嗇把自己心里的鬼主意和盤托出,告訴對方,“哼,一會兒你瞧我的,我非給他們嘗個新鮮的不可。”
“嘗個新鮮?”臉上略有好奇,盧薇薇輕皺著眉頭道,“孫姐姐,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哼,當然是盡一下咱們的地主之誼了,他們長途跋涉,遠道而來,總不能讓他們空著肚子回去吧,一會兒準備茶水的時候,我怎么著也得好好給他們加點佐料,讓他們留個念想。”
“哦?呵呵,那你想加點什么?”盧薇薇聽聞一臉壞笑,其實她此行的目的,基本與孫露相同。
這分明就是倆壞丫頭湊到了一塊,想法一旦交流碰撞,壞的都能沁出毒汁來。
若是三個女人一臺戲,那她倆就足夠撐起整個大舞臺。
孫露一臉神秘的笑,遲疑幾秒后,竟甩出來一句文縐縐的話,“寧戀本國一捻土,莫念他國萬兩金。”
“哦?哈哈哈”盧薇薇聽完后秒懂,自是有著孫露出馬,她倒是不必幫忙了。
略微遲疑,盧薇薇忽然道,“既如此,那就有勞孫姐姐了,這事兒交由你去辦,我一百個放心,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你要去哪兒?不跟著我過去看看了?”一聽盧薇薇要走,孫露竟忽然有些不舍了,畢竟她平生極少遇到像盧薇薇這樣志同道合的朋友,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小弟子,個頂個的老實巴交,根本沒有這么皮的,也沒這么討她喜歡的,若是條件允許的話,她都恨不得立刻從慕容雪手里把對方挖過來。
神情微變,盧薇薇忽然一臉凝重道,“哼,有一個人,很是猖狂,我得趕緊去教訓他一下,為自己出口惡氣。”
“人?什么人?”孫露一臉好奇,瞧盧薇薇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看來對方把她惹得不輕。
“這我不能說,因為這是我自己的事。”
“那需不需要我幫忙?”孫露如今太喜歡盧薇薇,打架都要橫插一腳,也算有點小孩子脾氣。
盧薇薇搖頭道,“多謝孫姐姐美意,不必了,那人我得親自教訓,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這好吧。”孫露不再堅持,區區一個小孩子都把“原則”二字搬出來了,看來是鐵了心不用幫忙。
盧薇薇抱拳道,“那我先告辭,孫姐姐請自便。”
“嗯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嗯,我記住了。”
盧薇薇重重點頭,說完不再遲疑,轉身離開了這里。
她是要去找周念,找到后立馬與之較量一番,一雪前恥。
可等她真正到了約定的地點之后,哪里還有周念的影子?
人家早跑了,老老實實站在那里等她回來,豈不成大傻子了?
翻來覆去地沒找到,盧薇薇站在一處地方氣的直跺腳,狠狠捏緊自己的小粉拳,嘴里更是咬牙切齒,“可惡,不守信用,太慫了!”
“砰!”
一記重拳,盧薇薇突然朝身邊的大樹轟了一拳,大樹瞬時攔腰折斷,樹葉子嘩啦啦飄落下來,也不知圣武大陸里的大樹得罪誰了,是個人都會拿它撒氣,心情不好就直接轟斷,心情好了就當成修煉的靶子,試問,大樹又得罪誰了?
“好好好,你跑得了初一,卻跑不了十五,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你給挖出來,另行算賬!”
撂下一句狠話,盧薇薇也沒有了繼續尋找下去的耐心,一臉憤恨地跺了跺腳,這才揚長而去。
等她走后沒多久,不遠處的樹叢中,才慢慢走出來一個瘦小的身影,低頭瞧了瞧地上的大樹,不由地搖頭嘆息道,“唉,這小妮子,下手還挺狠的,看來她是把我給惦記上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早早抽身微妙。”
說這話的人正是周念,之前他的確是想走來著,可本著一種“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的想法,他立刻打消了走掉的念頭,偷偷躲藏在這里,等到對方苦尋無果之后,便可以徹底溜之大吉。
這都是套路,于石上漱口,以水流為枕,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暫時擺脫了盧薇薇的追蹤,這個地方是不能待了,想要掩人耳目地混進淬火堂,唯有故技重施,冒充身份。
其實在見到慕容雪所帶領的那一群小弟子之后,周念心中便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畢竟他現在也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樣,冒充其中一名弟子,混進去應該不是難事。
慕容雪所帶來的那群小孩子自然是不能冒充的,因為有盧薇薇那個小惡魔在,難免會被她發現。
想要徹底掩人耳目,只有重打鑼鼓另開張,再換一家。
想到這里,周念忽然有些感激鎖骨符帶給自己的那些副作用,這可是個讓敵人放松警惕的絕佳方法,換做任何人,都很難會想到一名小孩子的身體里,居然藏著一名心智頗為成熟的少年。
打定了主意,周念抬頭看了看天色,見夕陽西垂,晚霞渲染,想來也該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索性換了另一處地方,偷偷混進去。
不遠處的山谷那里,一群小弟子正在不停地忙碌,并非在各自修行,而是在忙著煉器。
淬火堂既然是神兵營的一大分舵,那煉器這門手藝自然是門內所有技藝中的必修課題,秉承著神兵營在煉器方面所保留下來的精髓,這群小弟子雖然各個年紀尚但他們的煉器本事,照著神兵營倒是學的有模有樣,一個個聚精會神,態度端正,其煉器的手法,倒多少有了點神兵營成年弟子煉器時的影子。
小弟子們三人一組,每組各守一個地方,一來是相互間有個照應,可以通力合作,提高效率,二來,則是因為他們畢竟還并不能在煉器上獨當一面,獨立完成。
所有弟子的分布幾乎構成了一個圓圈,圓圈中間圍有一人,顯然是他們的老師。
那是一名年齡大概在十七歲左右的少女,穿一身青衣,頭發烏黑并束成好看的發髻,丹鳳眼,柳葉眉,小巧的瓊鼻,透著一份難得的秀氣,櫻桃小口下面有一顆小小的黑痣,潔白的玉頸上面,還繡著一朵綻放的蘭花。
她本名叫陳歡歡,有此名字全因她出生時根本不會哭,反而笑著來的,家大人恐乃是不祥之兆,狠心打了她幾下,她反而笑得更厲害了。
越打越笑,這可把家大人給嚇到了,自是有著迷信的成分在里面,說什么出生時不會哭的孩子必是災星,索性就找人替她算了一卦,測測運勢。
算命的先生聽此卜卦,用龜殼錢與陰陽紙好生鼓搗了老半天,才終于得出來一個結論。
他直道是,“此子命里福薄,乃泥胎軟紙之命,文曲武曲皆而避之,若想趨吉避兇,免除禍事,需得十年解一鎖子,二十年解一替身,鎖子替身全然解除后,再過二十年,方能大富大貴。生而愛笑,這“歡歡”二字是斷不能用的,需得改名,軟命變硬命,才能度過難關,逢兇化吉。”
那算卦的先生說的很是邪乎,但架不住陳歡歡家里人相信。
索性當場求字,保留姓氏,只改名字。
既然說“歡歡”二字放在她身上顯得命軟,算命先生直接就給了她個“煥”字,一字解讀,乃光明、明亮之意,況且“煥”字乃“火”字旁,傍身自是帶有一種明顯的氣勢,不怕凍著濕著,加重的命勢。
意義雖好,但名字聽起來總覺得是個男孩子的名字,旁人若是只聽名字,自然不會往大姑娘身上聯想。
名字改好后,陳煥的父母對算命先生自然千恩萬謝,感激不盡,在其十歲那年還真的去過卑迷森林的龍虎山為其解鎖子,十步一叩首,二十步一磕頭,從山腳到山頂,足足十里之遠,把她爹娘給累的哦,膝蓋都快磨禿嚕皮了,就為孩子能有個好的未來。
解鎖子自是家人給解,自身是解不開的,陳煥今年剛好十七歲,想來三年之后,她的父母便是要為她解替身了。
到時候怕是又要一番折騰了,但好在陳煥這幾年真就沒出過什么意外,倘若中途出了岔子,那算命先生的飯碗,鐵定是保不住了。
也不知這事兒是真是假,但有些人還真就相信,對一些難以解釋的事大做文章,也算是買個心安理得。
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輕輕吐了口氣之后,陳煥的休息也終于告一段落,站起身來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邁動腳步,開始走向了周圍的那群孩子。
她要開始檢驗成果了,從休息開始便給小弟子們定好了時間,意在讓他們按時完成,提升速度。
“啪啪!”
轉了一圈兒之后,陳煥覺得差不多了,輕輕拍了拍手掌,一臉平靜道,“好了,時間到了,所有人都停止煉器,每組派出一名代表把你們的煉器成果交給我,我要一一檢查,給你們做一下最后的測評。”
話音一落,人群中立刻便有幾名小弟子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呼總算完成了,累死我了。”
“好懸好懸,時間剛剛好,差點沒趕上。”
“哎吆,我不行了,今晚我要吃三大碗米飯,好好補充補充體力才行。”
完成的弟子們開始小聲嘟囔,能力不同,每個人的進度自然也就不一樣,有按時完成的早就提前休息了,掐著時間點完成的,自是滿臉僥幸,至于那些沒有完成了,那情緒和心態可就大不一樣了,一個個擺出了一張苦瓜臉,就跟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既有懊惱又有可惜。
“唉,時間過得好快啊,我還沒怎么開始,居然就結束了。”
“啊?時間到了嗎?我怎么覺得時間不夠用啊。以前學習書本知識的時候總覺得時間過得好慢,怎么一到了正規考試,時間反而變快了呢?莫非是我的錯覺?”
“呸!什么錯覺,那是因為你懶,不懂得提高效率!每個人的時間都是一樣的,就看你精力夠不夠集中,能力夠不夠強罷了。”
“我的媽呀,這次鐵定是輸了,你們完成的還好,完不成的自然心態放平,可我這掐著點完成的,太慌做出來的殘次品,用之無能棄之可惜,你讓我怎么交卷?”
最怕那種慌慌張張勉強交卷的,夾在完成與完不成之間,這種感覺才最難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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