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大宴,那可不是天天有的好事,即便李世民與長孫皇后貴為天下第一模范夫妻也不是頓頓滿漢全席的,其實就比老百姓多了幾盤葷腥而已,還都是小太監們嘗過的,當然這個過程美其名曰試食。
大宴就不同了,滿滿一桌子菜那是必須的,而且是一人一桌子,那排場簡直跟你一人在自助餐廳一樣,想吃什么指一下,就會有宮女給你端到自己的案幾之上,直到你的案幾放不下為止。
話說回來也沒人會頻繁指揮宮女忙這忙那的,畢竟東西夠吃就好了,禮節還是要注意的。
不過宴席上有一個人那是吃的歡快,跟餓死鬼投胎一樣,案幾上的菜都快撐不下了還指使著宮女姐姐給他加,不用想,這人就是王邵無疑。
“那什么,宮女姐姐請拿這盤水果過來好嗎?”王邵一手拿著雞腿另一手抓著羊排,下巴還不斷指著眼前的西瓜果盤。
“大人,是這盤寒瓜嗎?”
“啊……對對對,就這盤。”王邵一想,唐代的西瓜可不也叫寒瓜嘛,這可是平時買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吶,果斷得吃過癮了再走,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包……
主位上皇后長孫無垢捂著嘴看著王邵這邊,輕輕對身邊的李世民道:“二哥,這位小大人是何人?面生的緊吶,瞧這吃相,還以為二哥沒給臣子們發俸祿呢,瞧給這孩子餓的,咯咯。”
李世民正欣賞著歌姬美妙的舞姿呢,被皇后一打斷就回過神來,再朝皇后的指點看過去,臉就一陣紅一陣白的,嘴上罵道:“這小子,還真當皇宮是那外面的酒樓了。”
眼珠子一轉,然后舉起龍案上的酒杯笑道:“諸位……諸位愛卿,今日開宴可是要好好敬王愛卿,莫要怠慢了。”
杜如晦一摸胡子舉杯朝王邵道:“對對對,圣上所言甚是,老臣不才來個拋磚引玉,先敬小王大人一杯。”
原本熱烈的氣氛為之一靜,王邵那是后知后覺,見眾人都盯著他,連忙啃完最后一口西瓜,尷尬得擦了把手后才端起酒杯道:“那什么,這位大人請。”
“老夫杜如晦,王大人,請!”杜如晦笑瞇瞇道舉杯示意。
“原來是杜大人,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失敬失敬,干!”王邵很豪邁的一口見底,這種三勒漿連啤酒都算不上,完全是小意思。
隨后王邵發現他錯了,就算他是酒缸變的,也受不住這群老妖精的敬酒啊,一人報個名字都是讓大唐抖三抖的人物,你不干嘛,叫人落了面子,干嘛又心疼自己,簡直是痛并快樂著,說出來都是大把大把眼淚啊!
王邵真想破口大罵,有你們這么敬酒的嘛,這打一圈可是足足近百人啊,我去!就問問你們還有沒有一點憐憫之心,還有沒有一點做人的底線了,哥還是未成年呢好不好!
“告罪,告罪,下官去趟……不好意思……嗚哦……”王邵實在頂不住了,趕緊尿遁而走。
王邵這一走,滿堂大笑,就屬李世民與長孫皇后笑的最歡,王邵要是知道一定會畫圈圈詛咒這對天下第一無良的夫妻。
終于逃出了魔掌,王邵東倒西歪隨著小太監來到了皇宮的茅房,蹲了一會兒,拿著廁籌忽然笑了起來,敢情皇帝的屁股也要受這小木片摧殘吶,還以為皇宮可以用上上好的宣紙擦呢,叫人失望!
這喝過酒的人都有經驗,就是吹不得風,一吹風這酒精就會上頭,系完褲帶迷迷糊糊得走到了長廊,結果被兩位宮女姐姐給堵住了。
“四位小姐姐,攔著本官作甚?”
兩宮女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很確定眼前這位大人是喝醉了,于是耐著性子道:“這位大人,后宮不得亂闖。”
“后宮?什么后宮!就算是后宮本官也可去的,瞅瞅這是啥,看清楚……呃!”王邵捂住嘴好不容易咽了下去。
“奴婢該死!”兩位宮女一見王邵掏出的腰牌,如朕親臨四個大字的金腰牌哪里做得假,紛紛跪下道。
“帶本官去宴會場吧,麻煩四位姐姐了。”
兩宮女噗嗤一笑,然后起身開道并異口同聲道:“大人請……”
王邵不知,宮中大宴有正宴與小宴之分,大宴則是群臣與皇帝皇后,至于這小宴則是皇子公主與一些誥命夫人和高官弟子的宴會之所,兩位宮女見王邵年輕,又在這小宴不遠處出現,自然把他當成是出恭后找不到會場的小侯爺之類的人物,便領著王邵去了小宴廳。
“咦,怎么要走這么久嗎?”王邵奇怪的嘀咕了一句,酒精上腦也沒細想。
“回公子話,前頭就到了。”兩女不知其身份,只得以公子稱呼。
“哦,行了,我認識路,四位姐姐忙去吧。”
“是。”兩宮女捂著小嘴嘻嘻哈哈的走了。
忽然,轉過走廊的王邵愣住了,眼前一個女子扶著亭臺的欄桿微微抬頭望著月亮,而那張側臉……太熟悉了。
王邵晃了晃腦袋,然后苦笑道:“見鬼,怎么會遇見她,我一定是醉了!”
“誰?”那女子被王邵的低語嚇了一跳,提著長裙站了起來,然后警惕得望了過來。
“麗質,是你嗎?”扶著紅柱半靠在墻邊的男子突然高聲道。
長樂公主一愣,臉上微微閃過一絲不悅,公主的名字是普通人能隨便叫的嗎?冷聲道:“你究竟是何人?”
王邵從陰影里走了出來,一會兒哭一會笑的,嚇得長樂不禁退了兩步,伸著玉指道:“大膽,你……你別過來,否則本宮就……”
“好好好,我不過來,你說什么我都聽你的,能再見到你我高興!我開心,這不會是夢吧!”王邵忽然扇了自己兩巴掌,然后傻笑了起來:“看來不是夢,呵呵。”
長樂算是看出來了,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醉了?”
“我沒醉,真的,我很清醒,這些年你去哪了,我聽說你嫁人了,為什么不等我,為什么?”王邵忽然上前一步拉住長樂,聲音也大了起來。
長樂被嚇壞了,嚶嚀一聲倒在了亭內長椅之上,縮在一角尖叫道:“你要干什么,快放開本宮!”
她的手緊緊被王邵握住了,然后被他強按在了男人的臉上,王邵一面淚流一面訴苦道:“還記得我們當初的約定嘛,你答應過我的,等我三年,那三年我從一無所有的那個毛頭小子做到了跨國集團的總裁,那三年我吃盡了苦頭,搬過磚、掃過大街、端過菜盤子但我從來沒有放棄過,因為我相信你會等我的,你說過,等我功成名就讓我駕著五彩云霞來娶你,我王邵做到了!五彩云霞算什么,我買下了全球最大的熱氣球制造商,并以你的名字命名的,麗質,不錯,就是你的名字!”
長樂掙脫了小手低聲道:“你……認錯人了。”
王邵狂吼道:“不會錯的,就是你!你的一顰一笑,你的一舉一動,你的每一次呼吸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都像烙印一樣刻在了我的心臟里,即便我的手腳都斷了,即便我的腦袋停止思考,只要我的心還在跳動,我就會記住你,忘不掉你……一輩子,不,生生世世忘不掉你,等我死了,我一定求孟婆別讓我喝下那忘情水,我要記住你,我愛你!哪怕再過上千年萬年,這愛依舊不會改變,嫁給我吧!”
長樂心弦動了動,小臉紅著扭過頭去,心道:“這人的情話怎得如此露骨,也不知哪位姑娘叫他如此癡情。”但嘴上還是冷道:“這位大人……你若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王邵直接坐到了長樂的對面,像孩子撒嬌一般道:“我不放,我死也不會放手了,就像三年前一樣,我承認我后悔了,我明知這是你的借口還要傻傻的去嘗試,我當時就該像現在這樣緊緊抓著你不放,你為何不等我?你不等我也沒事,求你不要消失,求你不要死……”王邵說著說著身子便軟了下去。
長樂公主哭笑不得,原本不勝酒力的她就是想來散散心的,沒想到遇到了這么一位,看著倒在懷里的怪人,猜想大概自己的容顏與他的戀人相似吧,隨即想到了自己,不知不覺也是心生悲涼,抹了一把眼角,像一個母親一樣輕撫著他的背幽幽一嘆:“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你的那個她一定很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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