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王邵在大殿之上直接動了武,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工部侍郎揍了個滿地找牙。
他王邵是爽了,可也惹得天子當場震怒,命金吾衛速將朝堂動武的王邵綁個結實。
王邵好像做了一件稀松平常之事,面對圍上來的金吾衛其臉上仍帶著淡淡的笑意,沒等來人開口王邵就已經先將雙手伸了出來,十分配合的樣子。
這樣的表現讓金吾衛的人齊齊一愣,既然王邵不反抗,他們也不會粗暴以待。
再者,領隊的還是劉青,劉青此刻一臉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模樣,反倒是王邵先開口了:“劉大哥莫要露出這等神情,咱們公事公辦。”
王邵的話讓劉青心結為之一松,歉意的點頭道:“好,賢弟,哥哥得罪了。”
言畢,劉青便揮手下令:“拿下!”
金吾衛一擁而上,眨眼間將王邵困成了粽子。
李世民對這個鬧事的王邵當真是頭疼的緊,面對已經被人五花大綁起來的王邵,李世民皺著眉,突然問道:“慢,王邵,你可還有話說?”
正在押解王邵下殿的劉青一行人立馬停住了腳步,王邵也得空轉過身來回話,只見王邵笑的燦爛,嘴上道:“陛下明鑒,兩稅法實乃利國利民之策,不應因罪臣一人之過而無疾而終,眼看秋收將至,罪臣這兒有一提議,陛下完全可試行一次新的稅法,若賦稅效果不如往年,罪臣甘愿立即領死,倘若賦稅盡如人意,那罪臣希望陛下能支持戶部革新,將新稅法貫徹實施下去。”
“好,朕便答應你,來人呀,將此人押入天牢設為重犯,若無朕的敕令外人一律不得探視。”
“金吾衛,遵旨。”
劉青趕緊領旨,行完禮便轉身給王邵做了個請的姿勢。
“諸位大人,往后,多多保重!”
王邵沒頭沒腦的留下一句話后才轉頭看向劉青,隨即昂首挺胸先人一步邁出了大殿的門檻,瀟灑離去。
事情發生的太快,朝上的眾官員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心里佩服王邵膽大包天的同時,又暗暗思考起來,王邵離去時的表情,似乎他有恃無恐呀,這又是為何?
大殿動武,這事兒往嚴重了說是殺頭的大罪,往輕了判也是丟官罷爵,王邵這一去怕是再難登上朝堂了,可他丟下那句話又是什么意思,莫非其中有什么深義不成?
……
轉眼過了三天,王邵進大理寺天牢的消息早已被有心人傳的沸沸揚揚,且傳的都是些壞到沒邊的話,甚至還有一批上京趕考的讀書人拿著檄文到處宣揚王邵的惡名。
他們給王邵按了三大罪狀。
第一條,濫用職權罪,指出王邵之所以推崇新稅法,完全是為了盤剝百姓企圖中飽私囊。
檄文大概的意思就是,當日上朝時王邵的小心思被鄭家人看破后,反而惱羞成怒當庭動武,把鄭侍郎形象拔的老高的同時又狠狠踩了王邵一腳,反正王邵此時進了天牢,他是百口莫辯。
第二條,荒淫罪。
自從武家兄弟將事情鬧到金鑾殿上后,百姓便知武彟士的家人暫居于王邵家中,這事情本已有了定論,他們卻又翻起了舊賬。
一群讀書人義憤填膺引經據典,表示王邵這樣的做法如同搶取豪奪,明明武家后人健在,憑什么要你一個外人奉養,這明顯是別有用心之舉。
想象力是個好東西,這些讀書人以小人之心度王邵之腹,隱晦指出他其實是戴著偽善的面具,其實想將武家母女變為自己的禁臠。
第三條,貪污罪。
他們直接點出,王邵不僅是戶部侍郎,更是家財萬貫的土財主,兩者無需說明就很容易讓百姓聯想到這其中有些不可告人的大秘密,王邵一個窮和尚,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坐擁如此多的財富?百姓隨著這些讀書人的引導,忽然明悟了什么!
這三條罪,算是傳的最為有鼻子有眼的,普羅大眾也被這些人引導,王邵的名聲那是臭的街知巷聞。
墻倒眾人推,或許正是王邵此刻的寫照。
但讓百姓意外的事,都過去整整三天了,皇城居然沒傳出半點消息,這就耐人尋味了。
按理說大唐皇帝陛下也該對天下人有個交代才是,譬如對如何處置王邵的事兒下個定論,但三天里李世民卻對此事只字未提。
朝堂也有聰明人,像房、杜、魏、長孫無忌幾人就早早囑咐手底下的人別去摻和此事,靜觀其變才是最穩妥的辦法,他們已經隱隱察覺到此事絕不簡單,特別是王邵離開前的那句話,似乎是善意的提醒,而絕非是放狠話掙面子的幼稚行徑。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此時天牢之內,李世民正大馬金刀坐在王邵面前,全身一動不動,眼角卻抽抽個不停,仿佛立即要翻臉的姿態。
只聽對面的王邵輕咳道:“咳咳,陛下,請正下身子,快畫完了。”
“嗯,那朕便再忍忍。”李世民連忙收了不耐煩的表情,正襟危坐。
沒一會兒工夫,王邵便放下手中的碳筆,笑道:“陛下,大功告成。”
李世民趕緊起身活動了下酸澀的四肢,這才快速轉到王邵身后,順著王邵的目光落在了案幾之上。
案幾上是一副素描,畫中李世民正坐于龍榻之上,氣勢逼人威風凜凜,一看便是千古名君之相。
李世民有些喜出望外,對著案幾上的素描圖嘖嘖稱奇道:“哎呀,聽麗質說起你的畫技已能開宗立派,原本朕還不信,今日親眼得見,讓朕不得不信。”
李世民連招呼都沒打,毫不客氣的抄起素描端詳起來,嘴上樂道:“呵呵,此畫風與閻立本迥異,他閻立本求神,而你卻求真,你二人于畫技一道當真是伯仲之間,不分上下呀,此畫,朕就收下了。”
王邵拿過一塊抹布擦了擦被碳筆染黑的雙手,這才起身笑道:“陛下若喜歡,邵隨時聽候差遣。”
李世民收了素描,轉手交給了身后的劉青,轉而又坐到了王邵對面,臉色一沉道:“這三日,朕仔仔細細閱讀了你戶部編纂的新稅法,說心里話,朕很滿意,可你也沒必要去招惹滎陽鄭家,縱觀朝堂,與世家門閥關系緊密的官員足足占了八成,你如此一鬧,叫朕很是為難呀,你說,朕該拿你怎么辦?”
“呵呵,陛下自有明斷。”王邵抬頭呵呵一笑。
李世民老臉一黑,伸手毫不客氣的給了王邵一個暴栗,像訓兒子一般訓道:“臭小子,明斷個屁,你惹下這么大的麻煩是讓朕給你擦屁股嗎?你以為朕不明白你的用意,你捅了一個這么大的馬蜂窩,完事兒卻又不想被蟄,你倒是想的美呀,朕是這么好利用的嗎,嗯?”
王邵能說啥,小心思都被這老狐貍點破了,只好賠笑道:“嘿嘿,陛下慧眼如炬,還真是什么都瞞不過您。”
“哼,說說吧,你打算如何應對眼下的局面?朕可告訴你,過來求朕砍你項上人頭的人,可是大有人在。”李世民高傲的抬頭,一臉你小子知道就好。
王邵心中腹誹:“果然是有什么樣的女兒就有什么樣的爹,這表情跟麗質、高陽她們與自己玩傲嬌時的神態,簡直一模一樣。”
王邵擠眉弄眼道:“陛下,您別嚇唬我,我這人膽子小,不禁嚇。”
李世民一臉荒唐,恨不得一掌拍死眼前這混小子,吹胡子道:“你還膽子小?呵呵,朕看是膽大包天吶,你真以為朕不敢殺你?不妨去瞧瞧天牢外頭,對你喊打喊殺的人多的舉不勝舉,信不信朕根本不用下令,只要將你推到菜市口,你立馬會被百姓的口水給淹死。”
王邵對此居然絲毫不顯慌張,而是摸著下巴露出一臉喜色:“陛下,讓他們鬧去吧,如此一來新稅法的施行便能順暢無阻了。”
“那你的名聲呢,不想要了?”李世民哼哼道。
“總有人要跳出來當這面箭靶子,微臣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名聲這東西能換來什么?要之何用?”
李世民感嘆道:“不愧是佛門弟子,你倒是可以走的灑脫,可朕的戶部該怎么辦?”
“臣舉薦一人,此人必定能夠勝任。”
“哦,何人?”
“上官儀!”
“你是說朕的秘書郎上官儀?”李世民一愣,隨即又道:“你為何選他?”
王邵毫不隱瞞道:“上官大人早年出家為僧,自知百姓疾苦,又甚少與朝中權貴來往,一直已來皆奉行獨善其身,他不但滿腹經綸能寫一手好字,最關鍵的是其為人,剛正不阿而一心為民,這才是我選他的原因,陛下若有懷疑,完全可以差人打聽一下再做定奪。”
李世民沉思片刻后起身離開了牢房,臨走前,猛然回頭道:“好,朕會派人詳查一番,若其真如你所言可托大事,朕便依了你的心意,至于你嘛……”
李世民打量了四周環境,哈哈一笑道:“其實天牢也不錯,足夠清凈,你就好好先住上一陣子吧。”
王邵笑著點頭,絲毫沒有委屈的樣子,隔著牢門恭送大笑不止的李世民擺駕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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