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之內。
顏霜看著趙炎將葉維馨單手拎了起來,可后者卻在說了一句法語之后,便眼睛一閉,整個身體如同失去了靈魂的傀儡,軟踏踏的垂了下去。
這時四周猛然一震,卡珊德拉手中拿著的手電都閃爍了一下,顏霜忽然涌上一股奇怪的眩暈感,身子有些往后仰,但很快被趙炎伸手拉住:“沒事吧?”
“還好,剛才有點暈船似的,現在好了。”
她眨眨眼,四周好像變了一些,但仔細觀察片刻,自己也沒意識到到底有哪里不同。
目光轉向葉維馨,顏霜發現對方臉上帶著一抹詭異的微笑,卻是早已沒了呼吸。
趙炎像扔垃圾一樣把對方甩在一邊,隨后拎起了手中的斧頭,照著面前的鏡子劈了下去“啪嚓”一下,原本還擁有光澤的鏡子被瞬間砸爛,沒有預想中的奇怪嗡鳴或鬼怪蹦出來,仿佛這就是一面普通鏡子。
“怎么回事?這就夠了?”
“這鏡子應該是被某種意識操控,而它占據了葉維馨的身體,現在被毀了之后就無路可去逃了。”
趙炎說完掄起斧頭便砸向了旁邊的葉維馨,原本如同死去的小女孩果然試圖躲閃,但趙炎動作又快又恨,一擊不中后跟上一腳將她踢在墻上,緊隨而至的斧頭當場把她腦袋都砍了下來!
卡珊德拉和顏霜都嚇了一跳,但這血腥一擊過后,原本四周凝滯陰森的氣息驟然消散明顯趙炎剛才的判斷是正確的。
“好了,解決了。”
趙炎臉上都是被濺出來的血,他隨手抹了一把,將斧頭扔到一旁,看也不看那身首分家的尸體,轉身便跳下了樓。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顏霜拉著卡珊德拉也躍了下來,前面的趙炎回頭問道:“怎么了?”
“葉華他女兒”
“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最后注定是這樣的結局,不是么?面對事實才是他應該做的,咱們只負責解決問題,不負責心理干預。”
趙炎說完這些,便過去和遠處躲著的葉華等人說明了情況,顏霜想起葉維馨的尸體就覺得于心不忍,拉著卡珊德拉在一旁沒有過去葉華去現場看了之后當即悲傷哭喊起來,但最終他并沒有怪罪到1037頭上。
顏霜松了口氣,只是坐上8離開晉省的時候,覺得自己好像隱隱忘掉了什么。
不過回到帝都,坐在1037中時,不斷出現的新委托,讓她很快把這些拋之腦后
后面一個月,事務所碰到的委托再未出現什么“疑難雜癥”,多數樓婷樓康便能解決,自己偶爾出手也是輕松搞定,而1037隨著完成委托的數量增多,名氣也越來越大,顏霜在林珊整理出來的賬上,看到這家店終于有了大筆盈利。
大家聚餐,買新衣服,一起去拳館。
顏霜忙碌并快樂著,只是隨著時間繼續推移,每次當她看到卡珊德拉膩乎在趙炎身旁時,心里的不適愈發嚴重起來因為這位女巫的表現似乎越來越過界,直到一天晚上,卡珊德拉洗完澡后,只穿了個黑色蕾絲內褲和半透明的紗裙,連內衣都不穿便溜達到客廳晃悠,而趙炎對她這幅裝扮似乎也沒有太多表示,如同默認了這一做法似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顏霜面色嚴肅的和趙炎說明了這件事,不過趙炎給她的回應,是一個深情的吻。
兩人雖然每天都在一起睡,偶爾會有些親昵動作,但他們之間的感情更像是精神戀愛,從未過線。可此時顏霜卻感覺自己有些不受控制的燃起了某種,在臺燈關上后,兩人似乎終于跨過了那一道始終沒有逾越的障礙
天亮之后,顏霜神清氣爽的起床,看到了面色不太好看的卡珊德拉,有些可以的去和對方問好昨晚她的呻吟聲并未遮掩,連一旁的露易絲都有些臉紅的不敢直視過來。
而趙炎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顏霜不再去多想什么,開開心心的去了1037。
生活繼續,她索求越來越多,并且每次都有著如上云霄般的快樂。
時間飛速流逝,天氣涼的很快,似乎冬天又要到了顏霜看著窗戶外面飄起的雪花,總覺得自己記憶似乎缺失了很多東西。
走進1037,顏霜發現林珊的神色有些躲閃,領口襯衣的扣子還扣錯了位置。她皺了皺眉,目光看了一眼她與節氣不符的短裙,邁步上了樓。
“怎么回事?!”
她低聲質問趙炎,后者卻也沒有撒謊,坦言自己沒有忍住,和這個身材性感的店員有了超乎友誼的接觸顏霜胸口有些發悶,她很失望,氣呼呼的離開了1037。
但是顏霜也知道,趙炎和常人不同,自己也不是正常人,這樣的戀愛,終究沒辦法用常人的標準去衡量。
于是她努力讓自己原諒了趙炎。
沒過多久,顏霜忽然干嘔,她有些遲疑的去醫院做了檢查,發現自己竟然懷孕了。
她的潛意識告訴她這根本就不可能,可聽著醫生的話語,顏霜依舊喜極而泣因為這意味著她能重新擁有一個正常的家庭
自己做媽媽,趙炎是爸爸未來會有一個孩子。
忍住了用手機通知趙炎的沖動,顏霜滿心歡喜的預定了一家高檔餐廳,準備將驚喜留到晚宴之上告訴趙炎,然而此時回到家中時,推開大門的顏霜,卻發現卡珊德拉披散著頭發、穿著一件薄紗睡袍騎在趙炎的身上
“你們在做什么?!”
顏霜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她哭著捂住了臉:“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
卡珊德拉有些狼狽的起身,似乎還想狡辯什么。而趙炎也試圖解釋,可顏霜已經氣的不成樣子,沖過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抽的卡珊德拉摔倒在地。
“好好說話!為什么要動手?”
趙炎拉住了她,顏霜還要用力,卻被趙炎一把扯的坐倒在地,她感受到了腹部的疼痛,捂著肚子痛哭失聲。
“我”
顏霜本想說“我懷孕了”,然而話到嘴邊,她卻猛地打了一個機靈
抬起頭,眼前的趙炎一臉慌亂,標準的出軌被抓的窩囊表情。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日期,此時已經到了十一月二十號,顏霜愣怔了足足一分多鐘,隨后大聲問道:“小炎,渡鴉的真名叫什么?”
“我我”
趙炎臉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但半天沒有給她答案。
抬手抹了把臉上的眼淚,顏霜望著眼前這“奸夫淫婦”裝扮的兩人,嘆了口氣,隨后忍不住嘀咕道:“是因為我電視劇看多了么這都什么狗血劇情”
她站起身,低頭看了一眼腹部,卻莫名又有些哀傷。
“你聽我解釋!”
面前的“趙炎”一副認錯的模樣,但沒等他說話,顏霜已經一躍而起,徑直穿過了十幾層的高樓,飛到了千米天空之上。
俯瞰著黑夜中的城市,顏霜的心情卻久久無法冷靜下來。
先讓自己擁有對未來的美好期望,然后通過一手狗血捉奸劇,將一切美好生生撕裂開來,顏霜不得不說敵人這一手,遠比、讓自己回到女兒車禍那天更為高明。
縱然她識破了這是幻象,但這猶如真實生活一樣的經歷和畫面,卻依舊帶給了她無法消除的陰影
顏霜此時已經意識到幻境制造者的用心險惡:哪怕她最終能夠脫離這里,可幻境中自己看到的那些畫面,卻猶如一顆深埋惡意的種子,最終會在自己的真實生活中發芽成長。
從這以后,她再看趙炎、林珊和卡珊德拉時,定然會有著無法控制的疑心。
這才是幻境真正恐怖的地方,此時細細想來,顏霜發現自己竟對此完全無解!
相比找到脫離幻境的方式,顏霜更頭疼如何根除自己心中這被埋下的種子。
“問題出在什么地方”
顏霜不知該怎么辦,只得選擇了最笨的方式:從認識的所有人開始,她開始一句句套話并尋找線索。
但時間一天又一天過去,線索越來越雜亂,顏霜愈發意識到這是徒勞。
再度回到家時,她看到露易絲臉色微紅的坐在趙炎身旁,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隨后似是想到什么,開口問道:“你說人該怎么克服心底的恐懼?”
“克服?每個人都有恐懼,人永遠克服不了的。”
冒牌趙炎嗤笑一聲,給了答復。
但就是這句話,卻讓顏霜眉毛微微揚起,始終嚴肅的表情終于放松了下來:“哈,我怎么沒想到”
從這一天起,顏霜從這個“家”中消失了。
她向著天空不斷升起,最終懸浮在了三萬米以上的平流層之中,開始了不知日夜的禪思。
正如幻境制造者所說的那般:人的恐懼,是無法克服的。
但顏霜,非人。
她保留著人的性格和習性,卻終究已是渡劫之后的陸地神仙,如果說唯一不足之處,就是顏霜并沒有經歷多少“修心”的路程,并無堅如磐石的意志與宏源。
可是現在,她開始真正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人與仙,終究區別在何處?
凝視著歷經無數晝夜變換的圓弧狀的地平線,不知過去多少日夜后,顏霜忽然閉上眼睛,緩緩說出了八個字:“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下一刻,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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