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回去,楊叢義便召集捕快們,將要去后山搬運糧食的事情告訴他們。后山難得去一次,需要通過這個機會把情況摸清楚,多多打聽新山的土匪底細,若是確認沒有逃犯的消息,制造些矛盾,即刻下山。若是有逃犯,想辦法接觸接觸。
三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十幾天,一點逃犯的消息都沒有,奶頭山不能久留,需得把握機會速戰速決。
第三天一早,楊叢義便帶著一眾捕快十二人,去右寨等候二頭領吩咐。
沒過多一會兒,就見又來了兩隊人,稍一打聽,就知道他們是左寨和右寨的人,兩隊人都在三十人山下,可比楊叢義他們的人多多了,隊伍龐大。
前寨人手雖然不少,但基本都有駐守任務,不可能長時間離開,只有楊叢義他們是新來的,還沒有安排特定的任務。
以往前寨的口糧都是每個月直接送到前寨庫房,這次要前寨自己去搬,聽說是今年糧食豐收,其他勢力眼紅,以防萬一,就早點把糧全部搬回來。宋頭領新來沒多久,不好反對什么,況且他對前寨吃飯問題并不擔心,沒糧了就讓庫房直接找二頭領、大頭領要去,難道還敢把他們餓著不成。剛好楊叢義愿意去搬糧,那就給二頭領個面子,派人去吧,畢竟都在山,經常要見面,關系太僵也不好。
七十多人集結在一起,自然是非常熱鬧,說說笑笑,吵吵鬧鬧,自然免不了。捕快們早就得到指示,跟土匪們套起近乎,十多人分散開,點多面廣,等到稍微熟悉一些,說起話來也就更隨意,探聽消息也容易。
“吵什么吵,不知道這是在哪?”突然一聲大喊傳進眾人耳中,猶如一瓢冷水澆入沸水鍋,吵鬧的人群瞬間閉嘴,鴉雀無聲。
楊叢義抬頭一看,見是昨天帶他進二頭領院內的那個土匪,站在那里鼻孔沖天,看起來好像高人一等,很神氣的樣子。
見眾人安靜下來,那土匪這才看著大家,大聲說道:“二頭領說了,這次各寨搬各寨的糧,路出了差錯,不管是丟了還是撒了,都不會再補。山路不好走,都小心點。清楚嗎?”
眾人對這土匪充大尾巴狼的模樣,都很不想搭理,不過還是有人稀稀拉拉的應了幾聲。
“出發。”那土匪一揮手,發出命令,好似指揮的是千軍萬馬一樣。
不少土匪不等他抬腳,沖在前邊就走了,直把他擋在了后面,淹沒在人群里。
捕快們在楊叢義的吩咐下,分散在人群中,隨眾人先后離開。
而楊叢義自己落在最后,他有意跟了那土匪的步伐,邊走邊說道:“分發糧食這么大事情,我以為是二頭領親自來,沒想到是大哥代勞啊,大哥真是二頭領跟前的紅人啊。”
那土匪聽得心里受用,客氣道:“這算什么。”轉頭一看見是楊叢義,便回想起來問道:“昨天你來過,好像是前寨的,姓什么來著?”
楊叢義笑道:“小弟姓楊,楊老五,才山不久。大哥怎么稱呼?在山時間不短了吧。”
那土匪有些得意的回道:“我一山就跟著二頭領,有六七年吧。叫我福哥就行了。你什么時候來的,哪里人?”
楊叢義道一聲“福哥”,然后回道:“小弟以前在虎頭巖落草,犯了點事被官兵追,沒人敢收留,聽人說奶頭山勢力大,官府也不敢惹,在這兒安全,就歷經艱辛,跑過來投奔了。”
福哥道:“算你小子走運,犯了事兒能被奶頭山收留的可不多,你應該是有點本事吧。”
楊叢義笑道:“也沒啥本事,就是耍過一兩年槍,打過獵。”
福哥點頭道:“你有這些本事,肯定是會收留,像那些沒本事,又喜歡惹事,只想混飯吃的,直接就趕下山了。”
楊叢義道:“聽福哥的意思,山也收留了不少人啊,還有了山又被干下去的?”
福哥道:“那可不,整個奶頭山,下下加起來有四百多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來的。了山就得好好做事,把以前的那些歪心思統統扔了,不然就會被趕下山。年初就有那么十幾個,心思挺重,還好吃懶做,山沒幾天就被趕下去了,給他們機會不會把握,也怪不得旁人,想混飯吃,他們想的倒挺美。”
楊叢義一聽年初有十幾人山,莫不是大牢里逃出來的犯人?于是趕緊追問:“那真是可惜,這么好的機會都把握不住。十幾個人全被趕下山了?”
福哥道:“那倒不是,也有幾個手腳勤快的,不過沒什么大本事,留在山養豬。有沒有本事不重要,關鍵是要手腳勤快,像你這樣就很好,不要嫌累,累的時候就要想想,是命重要,還是清閑重要,想明白了,也就不覺得累了。”
楊叢義伴一副大有收獲的樣子,恭維道:“福哥說的有理,好吃懶做,在哪兒都活不下去,除非命好,生來就是少爺小姐。那十幾個好吃懶做的,難道是什么少爺命不成?”乘熱打鐵,繼續探聽一波。
福哥笑道:“他們哪是什么少爺命,就是被官府追緝的犯人,外面沒地兒躲了,就想躲進山里來。想進山也得出把力氣,不然哪個山寨會收留。今時不同往日了,天下太平,不少戰亂進來的人家都在往山外走,人一少,收不到糧,山寨就得自己種糧,不然就沒飯吃。”
犯人?那就很有可能是懷寧大牢跑出來的。看來這山還真有逃犯,這一趟沒白跑!楊叢義心里很激動,很興奮。進山這么久,終于有好消息了。
“福哥說的對,這世道,沒那好命,就得有把好力氣,還要能吃的了苦,下得了力氣,才能活下去。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再苦再累,哪怕是喂豬放羊,只能要吃飽飯,做什么都行。就怕一個懶字,人一懶就只能喝西北風了。那你知道被趕下山的人,最后跑哪去了?沒再哭著喊著再回來?”
“他們有沒有后悔不知道,反正沒再見過他們。山里這么大,總會有地方找到吃的,管他們去哪兒。”
“福哥,在山養豬放羊應該挺輕松吧。”
“還好,就看會不會,會者不難,不會放羊的,你給他兩只養,都能放的一只都找不回來,會放養的,一個人放一大群,百十只都問題。養豬也是一樣,養的好的,有三指厚的膘,不會養的,餓的看得見骨頭。怎么,你想去養豬還是放羊?”
“沒有,讓我打獵還行,放羊就算了,要是羊跑了我追不,說不定順手就給射死了。”
“哈哈哈,說的是,養豬呢,豬都在圈里,倒是不會跑。”
“可以考慮一下。養豬在哪兒養,我山這么多天怎么沒見過豬圈。”
“豬圈太臟,沒在山寨里邊,在山下,一會兒就能遇到。后天就是端午節,到時候肯定要殺兩頭肥豬嘗嘗鮮。”
“那可太好了,我都好久沒吃過新鮮的豬肉,沒想到一山就有新鮮的豬肉吃,還真是有口福,過來投奔,還真是來對了。”
“你是運氣好。山寨里養的豬也不多,就幾十頭,逢年過節才會有新鮮豬肉吃。”
兩人在后面邊走邊聊,楊叢義還聽到不少信息,但都跟追逃犯關系不大,比如頭領的壓寨夫人有多漂亮,是頭領怎么搶來的,頭領搶來的小舅子有多招人恨,二頭領是怎么山的,還有一大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他不怎么關心,心里只想著怎么確定逃犯的身份,然后把他們弄下山去,可這個福哥并不知道留在山養豬的幾個逃犯的姓名。
路看到不少豬圈,被一圈高高的柵欄圍住,防豬自己跑出來,也防有人來偷,離的有些遠,里面具體什么情況,沒看清楚。
聽這個叫福哥的土匪說,豬圈專門安排有人看守,一般不讓不相關的人進去,幾百人就這點油水,出了問題誰也擔不起。楊叢義便想著,回來的時候是不是可以先去打探一下他們的姓名,看看有沒有名冊的人,等確定了,再想辦法慢慢接觸。
楊叢義跟在隊伍后邊,下了山沿山谷走了一個多時辰,一路看到不少水田,前一季水稻已經收割,第二季的秧苗也已經插在田里,看樣子也有幾天了。想來這些水田也都是奶頭山的,看樣子,一季也能收個一兩百石水稻。
穿過山谷,翻過一座山,已經是下午了。從山頂遠遠向山下望去,水田一片連一片,從山坡到山谷,到處水波粼粼,粗略估計,也有幾百畝地。這里降雨多,山又有不少溪流,水量豐富,水稻一年能種兩季,幾百畝地能收不少糧。難怪一個奶頭山就有四百多人,有這些田,再多一百人,也養的活。
下山路不像山那么費力氣,眾人一路連溜帶滑,不肖多時就到了山底。自有知道地方的土匪,直接就帶隊來到糧倉所在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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