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齋舍時間已經不早,正好太陽落山,趕吃飯時間。吃完飯,稍稍收拾一番,天也就黑了,燈油可不便宜,無事便早早歇下。
這種天黑就睡覺的生活,楊叢義早已習慣,在太湖在懷寧,都是沒有夜生活的,要想多點學習時間,早早起來也就是了。
齋舍里就楊叢義和湯鷽兩人,睡覺時間也就不便多話,顧不隔壁的吵鬧聲,不多時就沉沉睡去。半夜雖被其他人回房的聲音吵醒,轉頭便又睡去。
寅時準時醒來,有月光,屋外蒙蒙亮,楊叢義穿好衣裳,輕輕出了齋舍。昨天已看到武學內有演武場,還比較寬敞,現在是武學生員,時間充裕,早晚練功應當沒有問題。
一輪圓月掛在天空,光輝灑滿大地,清風徐來,還稍稍有些涼意,武學大院內異常安靜,萬物俱在休養生息。
漫步來到演武場,卻見已經有人在月下練劍。走近一看,好像是湯鷽,細看了片刻,等一套劍法練完,便道:“湯兄好早。”
練劍之人正是湯鷽,只聽他道:“楊兄,原來是你,你也起的這么早。來練武藝嗎?”
楊叢義邊活動手腕胳膊腰身腿腳,邊笑道:“是啊,許久不練武藝,昨天看到這兒正好什么都有,一大早誰不著,便來看看。”說完從場邊的兵器架,取出一桿長槍。
腰身蓄力,手臂輕搖,先抖幾個槍花,找找感覺,隨后長槍舞動,先練一套岳家槍術,自然流暢,頗有殺氣。一套練完,再嘗試習練香爐峰學來的槍術武藝,雖然尚不是特別熟練,卻也靈動飄逸。
兩人各練各的,一個練槍,一個練劍,偶爾停手觀看,只叫好,不做太多評價。
練了一個多時辰,天慢慢放亮,稍稍有些累了,便坐下打坐調息,等疲憊之意盡去,再接著練習。
天一亮,沒過多長時間,陸續又有不少人來到演武場,應當都是武學生員,練刀、練棍、練劍、練槍,練錘、練锏、練戟、練拳。一時間原本不小的演武場滿滿當當,人滿為患,使用長兵器的,就有些放不開手腳。
見如此,楊叢義也就收了長槍,離開演武場,回去洗簌一番,準備看看書。
昨天已經知道,以后每天課的地方就在講武堂,他拿了幾本兵書,就來到講武堂。
一到講武堂門口,發現大門已經打開,似乎有人已經到了。不由心想,也不像陳大人說的,這次來的都是不學無術的官宦子弟嘛,還是有不少愿意學習。演武場滿是人,希望這里不要也是,要是大家全都這么拼,他可沒有太多把握考武舉。
推門進去,心里稍安,也只有六七個人,三三兩兩坐在教室后面。在大學時,楊叢義從不坐最前面,但現在不一樣了,進了武學就是為官未來的,需得好好學習,好好表現,坐在后面老師注意不到,講課當然也聽不清楚。他沒有多看,徑直就坐在第一排正中,離講臺最近的位置。
方一坐下,拿出孫子兵法,翻開來,剛看了幾句,只覺得有人靠近,抬頭一看,卻見是昨天給他考試的一名考官,當即起身行禮:“先生早。”
那考官輕點頭,走講臺,在桌前坐下,伸手提起筆,高聲道:“年方幾何,家住何處,報名來。”
楊叢義當即答道:“學生楊叢義,家住蘄州黃梅縣,今年二十有二。”
考官頭也沒抬,高聲說道:“聲音大點,再說一遍。”
這么近不可能聽不到吧,楊叢義只能心想,自然不敢發問,只得高聲回道:“學生楊叢義,家住蘄州黃梅縣,今年二十二有二。”
“好了,坐下看書,”考官寫完放下筆,臉似有笑意。
楊叢義坐下,心里暗叫幸運,這是來搞突擊檢查嗎?高中時才有吧。不過幸好自己來的不是很晚,還在前十名。如此也就不再多想,安心看起自己的書來。
不多時,又有人進來,楊叢義偷瞄一眼,見是湯鷽,頓時覺得這小子也是幸運,在十名之內了。
“先生好。”湯鷽行禮后,見楊叢義坐在前排,便也在前排中間坐下,第一排正中的兩個位置全被他倆占據。
“年方幾何,家住何處,報名來。”考官又提筆高聲問道。
“學生南劍州劍蒲縣湯鷽,年方十八。”
“大點聲音。”考官再次提醒。
“學生南劍州劍蒲縣湯鷽,年方十八。”湯鷽也有點懵,這么近,考官聽不到嗎?當然他也不敢發問。
等考官放下筆來,才讓湯鷽坐下。
湯鷽看看楊叢義,滿臉疑問。楊叢義讓他不要多問,示意他趕緊好好看書。
兩人沒說一句話,各自專心看書,也不管臺的考官如何盯著他們看,
楊叢義看完行軍篇,又看完地形篇,再看完九地篇,大半個時辰都過去了,也不見考官說什么,也不見有其他學生來。說的一早開課,申時都過半,快到巳時了,臺卻只有考官一人,還不見開講,不知道在等什么,等學生都到才開講嗎?先生們可真負責。
無奈之下,他也只能繼續看書,繼續往后看去,火攻篇看到一半,只聽講武堂外鬧哄哄一片,那動靜十有**是其他學生們都來了,終于可以好好課了,楊叢義一陣輕松,被考官盯著不敢抬頭,實在是不太好受。
“不得喧鬧,一個一個進來。”考官高聲對門外說道。
其他學生一到門口就看到先生在講臺了,自然不敢造次,幾息之間全都安靜下來。
門外學生聽到吩咐,當即有一人進來,腿腳剛邁進門口,就聽考官高聲道:“大聲報出你的籍貫、姓名和年齡,再尋位置坐下。”
“揚州張宗益,二十有五。”報完姓名當即朝后面走去,找地方坐下。
“下一個。”
“揚州張宗亮,二十有八。”
“下一個。”
“揚州張宗顯,二十有一。”
“下一個。”
“紹興沈貴,三十有四。”
“下一個。”
“嘉興宋喬,二十有九。”
“下一個。”
“常州趙希,三十有八。”
“下一個。”
“江陰陳蕙,二十有五。”
“下一個。”
“臨安李成文,十七。”
“下一個。”
“泗州秦昊,四十有六。”
“下一個。”
“鄂州劉顯仲,二十有九。”
“下一個。”
這一通通聲音洪亮的通名報姓,根本讓人無法讀書安心看書,楊叢義干脆也就不看了,默坐聽聽這些同學都是哪里人,也好有個大致了解。
聽了幾十人,發現好像都是離臨安不太遠的地方,最西不過江陵,最南不過虞州,最北是在楚州,年齡大小不一,最小的十幾歲,最大的都快五十了,五十還來武學,真把他驚的掉下巴,不是明顯混學歷的嗎,等學完拿到學歷也該退休了,完全是在浪費朝廷的錢財,不知道是怎么通過入學考核的。
等所有人通報完姓名,小半個時辰都過去了,楊叢義回頭一看,教室都快坐滿了,滿滿的人頭,就跟大學大課一樣,老師不帶擴音設備,教室吵鬧一點,坐在后邊能聽到講課就見鬼了。不過幸好他來的早搶到了最前的位置,兵書他很多不理解的地方,能有先生講解當然最好。
最后一個學生坐下后,考官放下手中的毛筆,數了一番名冊,高聲道:“本次重開武學,廣招生員,共錄取九十一人,今日實到七十三人。”
考官一開口,講武堂里隨即安靜下來
只聽考官又道:“本人國子監監承趙珉,各位生員都已見過本人,不多做介紹。你等從天南海北趕來講武堂,所為何事?諸位當捫心自問。武學雖初建,遠不如太學規模宏大,但也是圣親自頒詔建成,圣在詔書中曰文武一道,是為何意?”
趙監承連發兩問,無人回答。
接著說道:“武學建立已有多年,自靖康之亂后,武學停廢。紹興十二年,太學復建,至今四年,生員七百余人,而武學一直未曾復建。南渡之后人才逐漸凋零,近年來軍中更是漸無可用之人,而進人據河北,虎視眈眈,夏人在西北,垂涎三尺。雖已議和,亦有憂患。是以,圣詔曰文武一道,告訴大家文武一樣重要,不可偏廢,太學已成,武學也當復建。如此,今日各位才能坐在這講武堂。大宋遭遇危難,圣力挽狂瀾,可如今還有半壁江山在金人手中,圣日夜期盼恢復中原,今日武學既成,你等要勤勉苦學,才能不負圣復建武學之恩,有朝一日,你等學有所成,領軍恢復中原,當為大宋功臣,名傳千秋!”
“驅除韃虜,恢復中原!”楊叢義見監承說完,想起這句話,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脫口而出。雖然聲音不是很大,但由于講武堂里實在靜,幾乎沒人聽不到。監承在講話,沒讓人說話,哪里能隨便開口。楊叢義十分后悔,倒不是因為插話,而是怕被有心人聽到。
趙監承聽到有人說話微微一愣,隨即高聲道:“對,驅除韃虜,恢復中原!這是復建武學的初衷,你等要牢記在心,不可辜負圣殷切期盼!”
未讓開口,眾人不語。
該說的他已說完,趙監承隨即道:“好了,可去吃朝,兩刻鐘后回來開講。”
眾人紛紛起身出去,講武堂不一會兒就走空。
“楊兄,你不餓嗎?走了。”湯鷽見楊叢義坐在那兒發愣,便叫了他一聲。
楊叢義回過神來,轉眼一看見大家都走了,趕緊起身隨湯鷽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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