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百多對新人在宣威軍幫助下,每對新人各帶五匹布、五套瓷器、二十斤茶葉,回門認親。
依天竺的習俗,南方只收嫁妝,不送彩禮,大宋女婿帶來的彩禮他們堅決不收,原本就沒準備嫁妝還敢收男方彩禮,這不是想害了他們的女兒或姐妹嗎,有些家庭條件稍好的,還會回送一份嫁妝,希望女婿能善待他們的女兒。
新人帶去的東西原封不動的帶回來,不少人還收到了一份嫁妝,這讓沒報名娶老婆的軍士們非常羨慕,后悔不已。
一場傷害天竺女子的風波,因為她們順利出嫁而平息下來,同時也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
百對新人住進了新房,雖然沒有成熟的土地,但船隊送給他們的錢財和物資,足夠他們生活一兩年,只要勤勞,開墾出肥沃的田地,就能過好日子。
留下的一百人還是大宋軍隊,下次朝廷有人來時,他們還得接應,餉錢也會一并發放。
回易營地已經很少有商賈前來交易,夏季風也漸漸結束,船隊準備好出發南下之后,戴大人終于從王城趕回來。
船隊起航前又重新制定了行程,經過討論,認為船隊太龐大,每到一地真正能交易的只是一小部分船只,其他海船都在浪費時間,此地距離大食還很遠,若走一路停一路,明年肯定回不去大宋,最終決定船隊一分為二,五十艘海船、四艘戰船由戴大人統領,江愷、趙安協助,在天竺沿海國家進行回易,其余船只由黃大人統領,湯鷽、楊叢義協助,沿路不停直往大食方向而去,明年四月兩支船隊在三佛齊國會合,北返大宋。
行程制定,船隊隨即出發,沿東部海岸南下。
兩支船隊南下不久就分開了,戴驄帶領的船隊先在喀喀迪耶停留,一個多月后,南下朱羅進行回易,不久之后順海路繞過朱羅到達曷薩拉,但在這個小國并沒有停留太久,之后沿海岸北西遮婁其,在這兒進行長達兩個多月的回易。
黃大人統領的大部船隊,繞過天竺南部大陸最南端,折向阿拉伯海。北風越過北方的高山之后達到海,風力已經減弱不小,船隊風帆全開,日夜不息,一路西行。
大食是一個陌生的地方,整個船隊除了從占城找來的大食人,沒任何來過天竺以西。黃大人做慣了甩手掌柜,船隊的事他一概不管,因此整個船隊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全部落在楊叢義和湯鷽肩,這種情況他們習以為常,之前回易督造不也是這樣,盡力做好就是了。
回易要想做的好,船隊安全要放在首位。大食具體在哪無人知道,就是那個大食人,到了海他也是一塌糊涂,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更別說為船隊導航,無奈之下,楊叢義只得親自坐鎮首船,摸索著帶領船隊向大食進發。
“楊兄,我們出海快一年了吧,時間過的好快。”湯鷽坐在船頭,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
“是啊,都一年了我們還在海漂,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到達大食。”離開天竺兩個多月了,由于風向原因,船隊航行速度較慢,始終沒有達到中東,楊叢義也很著急。
“看你胸有成竹的樣子,不應該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到大食吧,況且這路線和行程都是你確定的,你不知道誰知道。”湯鷽顯然不信。
“我又不是神仙。你看這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以前又沒來過,還真沒什么辦法。不過想來應該快了。”
“我們六七十艘船的貨物,到大食以后怎么辦,在天竺兩個月時間賣出去的貨物都不到二十船,也不知道大食那邊有什么值錢的東西,絲綢、瓷器、茶葉他們是不是買得起,我是一點信心都沒,要是買賣虧了,我可沒臉回去。”湯鷽憂心忡忡。
“虧是不可能虧的。買賣要么是靠薄利多銷,要么是靠物以稀為貴,我們不遠萬里,準備一年,又歷時一年才來到這兒,是做大買賣的,賺的是大錢。東西方貿易中斷很多年了,我們的絲綢、瓷器、茶葉,不管是哪一樣,對大食人來說都是稀罕貨,畢竟錯過這次機會,下次再想買就得等到幾年以后,不怕他們不出錢。他們很富有,黃金、白銀不知道積累了多少,也可以用其他東西換,比如香料、珠寶、藥材等,只要是大宋沒有的物產都可以,這些東西運回大宋就能賺錢,不說十倍利潤,五倍應該有余。具體怎么賣,怎么交換,你肯定比我清楚。”中東地區物產不外乎珠寶和香料,但具體還有什么,楊叢義也不太清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遠洋貿易只要船隊不毀,肯定能賺大錢。
“說的也是,光天竺換回來的那些香料、藥材和珠寶等物,帶回大宋賺取千萬貫綽綽有余。看來我是多慮了。”湯鷽轉頭看著楊叢義,眼中閃爍著特別的意思。
“也不能大意,大食人土地不夠肥沃,種田難以維持生計,幾乎人人經商,漢唐幾百年,他們專做東西方中轉貿易,東西的絲綢、瓷器只能賣給他們,然后他們再繼續往西方國家販賣,他們是一個統一的國家時,能完全壟斷東西方物資貿易,現在分裂成了好幾個國家,我們應該更好做回易。”楊叢義抬手拍拍她的肩膀。
“楊兄對這邊的情況很熟悉啊,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大宋人。”湯鷽一笑,滿眼柔情。
楊叢義哈哈一笑:“我不是大宋人還能是什么人。知道這么多,不過是行萬里路,道聽途說的多而已。只要你多出去走走,時間一長,天下萬事萬物莫不在胸中。”楊叢義面帶笑容,心里開始緊張起來,看來以后還是要收斂一些,不然遲早會露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才不信道聽途說就能知道這么多。太陽要落了,回艙吧。”
船頭的那輪紅日慢慢朝海中沉去,晚霞飄散,夜幕降臨。
船隊又航行十天之后,眼前終于出現了一片昏黃的大陸,兩個多月的航行終于到了盡頭。
可沒人能確定這片大陸到底是哪個國家,港口又在何處,連那個阿拉伯人塞亞勒都不清楚,他離家太久了,況且中東區域很大,他去過的地方也只是很小的一片區域。
為安全考慮,船隊停留在外海,離岸十里,楊叢義帶著塞亞勒乘坐車船親自登陸海岸打探情況。
他們沿海找到一個小漁村,車船靠岸,六名軍士陪同塞亞勒進村。
不久之后,塞亞勒回來告訴楊叢義,此地距離他的家鄉還十分遙遠,他們到達的地方是貝都因人的地盤,并且是在最南方,要想到他的家鄉塞爾柱,船隊就得往回走一段路程,然后再北,直到海域的盡頭,北方海域不寬,過往的船只也多,以船隊的速度,七八天時間應該就能到達塞爾柱。
聽到這個消息,楊叢義稍一回想,就知道此地應該是在沙特阿拉伯南端,也可能就在阿曼,塞亞勒說的北部海域是波斯灣,所謂的塞爾柱應該是伊拉克地區,那是兩河流域最肥沃富庶的地區,船隊此次目的地正是波斯灣兩河流域。整個中東到處都缺水,唯獨兩河流域水量充足,整個阿拉伯地區的財富估計大部分聚集在那里,區區六七十艘船的貨物應該能輕松賣完。
車船回到外海,船隊隨即掉頭轉向。
波斯灣,這是塞亞勒熟悉的水域,便由他在前船擔任導航,楊叢義同在前船修改海圖,記錄航線。
兩天后,船隊經過波斯灣入海口最窄的拐角。此處海域寬不過百里,站在船,兩岸灰蒙蒙的高山看的一清二楚,這里的景色跟南洋、天竺太不相同,幾乎看不到綠色,縱使在海里,空氣中也感覺不到濕氣。
從泉州一路行來,船隊經歷過多次氣候變化,除了一開始難以適應,普遍生病,全身虛脫的厲害,到達瓊州之前,眾人就被隨行的太醫和道人治好,此后身體逐漸適應濕熱的氣候,加之準備充足,很少有人再生大病,一年來在路病死的也就十多人。
此地干燥的氣候又跟大宋不同,草木都不能生長,何況是人呢?
波斯灣內的海船不少,進進出出,時常能遇到,但那些船只都很小,見過最大的船只也不過海船一半大小,在神舟主船一比,簡直就是小竹排與渡江客船的差距。七十余艘大船一路北,聲勢浩蕩,沿途小船紛紛避讓,不敢攔路,更不敢并駕前行。
“大人,前邊不遠就是我的家鄉塞爾柱,估計今晚就能到。”塞亞勒站在船頭非常興奮,離家多年他終于又回來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塞亞勒,非常感謝你能把我們順利帶來你的家鄉,這是之前承諾你的報酬,黃金一百兩,你收好。”楊叢義笑著遞給他一個裝錢的袋子。
塞亞勒接過錢袋,打開一看,看到里面裝著的果然是黃橙橙的碎金子,當即低頭道謝:“多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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