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誠細想了一會兒,回道:“那伙土匪一共十二個人,他們手里的刀是同一個樣式,穿的鞋也是一樣的。當時實在太緊張,小人能看到的也就這些了。”
“好了,在證詞上簽字。”
等宋誠簽好字,知州大人道:“近期不要離的太遠,隨時聽候傳喚。”
宋誠道:“是。小人就在城里的仁和藥鋪,招呼一聲就到。”
知州大人隨后吩咐道:“帶他下去畫像。畫完之后,就可以先回去。”
“是。”衙役一聲應承,馬上帶宋誠離開大堂,去找人畫像。
知州大人端坐堂上,并沒有立即退堂,端詳了一會兒證物之后,開口道:“劉捕頭,你來看看這把刀。”
一捕頭上前,拿過那把刀左右翻看了好一陣,才將刀放下。
“如何?能看出來歷嗎?”知州大人看著對方問道。
劉捕頭想了想,回道:“一般刀具在打造完成之后,鐵匠都會在刀上留下自己的標記,這把刀上之前也有,只是被有意磨損,已經看不清了。雖然看不清刀上是什么字,但這把刀質量很好,不是尋常鐵匠打造,如果沒猜錯,它應該跟我這把刀一樣,出自官營作坊。”
“官營作坊,那些刀具武器都是配給軍隊和官差的,怎么會流落到土匪手中。”知州大人自語。
劉捕頭道:“在戰亂之時,有不少軍隊武器流落民間,被土匪有意收集也不是不可能。剛才聽報案人說,那些土匪用的刀一模一樣,這就很可疑了。一伙土匪十幾個全部都用這種刀,若說他們有意收集,這根本不可能,南劍州并無戰事,官差的刀也都是有數的,一人一柄,不會隨意丟失。況且這刀也跟官差佩刀差異明顯,刀上有引血槽。”
知州細細一想,猛然一驚,低聲問道:“你是說這刀來自另外一個地方?”
劉捕頭點頭道:“正是。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解釋了。”
“跟我來。”知州大人起身朝后堂走去。
大堂上人多嘴雜,關于案情推測談話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的好,劉捕頭深知其理,趕緊跟上去。
到內堂之后,知州大人支走其他人,問道:“你能確定這刀來自軍營嗎?”
劉捕頭道:“我之前見過軍營里的刀,樣式跟這把刀幾乎一模一樣,他們的刀上有字,烙印的是制造作坊和打造年份。”
“這么說來,盤踞在南劍州多年的那伙土匪很可能跟軍營有關,是嗎?”知州大人臉上陰晴不定。
劉捕頭道:“如果我沒聽錯,方才報案人還說這伙土匪腳上穿的鞋也一樣,這也是疑點。去大街上隨便攔住十個人,能有三兩個穿的鞋一樣就不錯了,一幫打劫商賈的土匪穿的這么整齊說不通,除非他們來自一個妝容統一的地方。”
“還是軍營?你是說那伙土匪出自軍營?”知州大人驚道。
劉捕頭趕緊道:“這只是我的猜測,同樣的刀,同樣的鞋,在南劍州我還想不出,除了軍營還有什么地方會是這樣。那些豪門大戶雖然也有看家護院的人,衣裳和鞋都是統一縫制,他們的刀也是統一打造,但他們的刀樣式與軍刀不同,也沒有鐵匠敢私自仿制朝廷的武器。”
“這么說來,除了軍營別無他途?”知州大人追問。
劉捕頭雖然十分懷疑他們來自軍營,但卻不敢輕易說出口,只能回道:“等我把刀拿去找他們比對之后,才能最終確定,有些什么意外,也不好說。”
知州大人道:“這伙土匪終于又露面了,這次務必要抓住他們,把他們做下的幾件案子都結了。加把勁,辦完這件案子給你放假半個月。”
“是。”劉捕頭臉上沒有絲毫興奮之情,反而十分凝重。
涉及到軍營的案子哪有那么好辦,禁軍營地不是想進就能進的,他能不能進得了軍營都難說,更別說查案,只能盡力而為了。
劉捕頭接令之后,很快帶著幾個兄弟離開衙門。
軍營他們是沒法進去的,但可以先去核實那把刀是否跟禁軍佩刀一樣,城里能找到禁軍佩刀的地方有不少,至少四個城門口就有。
一到城北門下,劉捕頭遠遠的便笑著招呼道:“方兄,今天又是你值守啊。”
一士兵回道:“可不是,這都連著值了半個月了。”
劉捕頭很是關心的問道:“以往不是十天一換嗎?這次是怎么了?”
“京里要來人巡查我們神騎軍呢,很可能這一個月都不能調動,都得在這兒守門了。”那士兵想也不想,隨口回道。
“那還真是不走運,要是方兄晚幾天或早幾天,不就避過去了。”劉捕頭惋惜道。
“誰說不是,真是倒霉。”那士兵抱怨一句,隨后問道:“你們這是要出城辦差?”
劉捕頭笑道:“不,兄弟我是有事兒專門來請教方兄的,本想晚上請方兄一起吃頓酒,邊吃邊說,可事情比較緊急,只能急匆匆找到這兒來了。”
“哦,何事啊。”那士兵精神一振。
劉捕頭道:“是這樣,最近衙門接到商賈報案,說他們在回城的路上遇到土匪,這是他們撿到的一把土匪留下的兇器,麻煩方兄幫忙看看是何來歷?”說完就將那把刀遞過去。
那士兵沒有說話,伸手接過刀翻來覆去看了幾眼,便將刀還了回去,隨后又一把拔出他自己的佩刀,細看幾眼之后,低語道:“怪了,土匪留下的刀怎么會跟我的刀一模一樣。”
“方兄肯定這把刀跟你的佩刀完全一樣?”劉捕頭立即追問。
那士兵有些想不通,但還是回道:“除了你這把刀上烙印的字沒了,其他的全都一樣,沒有半點不同。”
“多謝方兄!兄弟我有事先走了,改天請你吃酒。”說完,拿著那把刀匆匆離去。
而那士兵還在反復察看自己的佩刀,口中自語道:“怎么會跟土匪一樣。”
確定兇器確實與禁軍佩刀相同之后,劉捕頭立即回到衙門向知州大人稟報,具體怎么做還要知州大人拿主意才成。
案子涉及禁軍,知州大人也不敢輕易做什么決定,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他雖是一州之主,也承擔不起責任。沉默半晌之后,吩咐劉捕頭先按報案人提供的土匪畫像暗中查訪,等查到關鍵線索再去軍營尋求協助不遲。
知州大人說的有理,雖然可以確定這把刀是禁軍佩刀,但天下禁軍何其多,這伙土匪雖然一直在南劍州作案,但也不能肯定他們就一定出自南劍州,若貿然去禁軍駐地查訪,查到線索還好說,若查不到,這皮有得扯了。
關鍵是像這種提刑司多次催促破案的大案,禁軍避之唯恐不及,怎么可能讓衙門捕快輕易進駐地探查,因此,即使捕快能順利進入城里的禁軍駐地,也極有可能查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因此,劉捕頭沒有提出反對意見,迅速帶著多份依宋誠所言畫好的土匪畫像,率領衙役捕快在城中廣泛查訪,酒館茶館、青樓妓院、酒樓賭坊,任何一個可以一夜暴富的人可能會去消費的地方全都沒有放過。
如此大規模查訪持續了半天,衙役捕快把整個劍蒲城翻個遍,但等到了晚上,所有人齊聚衙門,信息匯總之后,劉捕頭神色沉重,因為他們沒有得到任何有關土匪的消息,也就是說這個土匪頭目未曾在劍蒲城里出現過。
這樣的結果,劉捕頭實在難以接受,如果連劍蒲城里都沒人見過他,那他們之前搶到的貨物是如何換成錢的?是其他土匪露面,還是另有團伙,或是他們把貨物運去北邊的建安縣出售?不管是哪一種情形,辦案難度都會大增,甚至還會跟之前一樣,一無所獲。
以前沒有任何線索還好說,現在已經有了主犯畫像,若還找不到突破口,他這個捕頭怕是做不了多久就得被撤掉,做捕頭的收入還不錯,沒了這收入,全家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劉捕頭想了很多,也理不出頭緒,看著一眾疲憊不堪的兄弟,只能揮手讓他們回去休息。至于明天怎么辦,他還需要好好想想,實在不行,只能把人都撒出去,拿著畫像沿官道向北尋訪。
“老爺,出了兇殺案,城里死人了!”
天剛剛亮,知州大人便被鳴冤鼓聲驚醒,隨后便有丫鬟進來傳話。
“兇殺案?”知州大人翻身坐起,衣服都來不及穿就要下床。
“老爺,你急什么?就是天大的事,也不急在這一時,何況人都死了,你去了就能救活?”同床的女子衣衫散亂,隨后坐起,嘴里抱怨不停。
“無知。”知州大人神色不善,十分焦慮。
那女子被訓之后臉上雖無不悅之意,卻不再言語,隨即起身替老爺更衣。
知州大人一到大堂,一班衙役已經在堂上站的整齊。
“劉捕頭呢?”
“已經去叫了,一會兒應該就到了。”一衙役回道。
“擊鼓鳴冤之人何在?帶上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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