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招募期限截止,應募者也逐漸減少,各地停止招募。
到了約定的集合時間,應募者兩天之內紛紛匯集,開始簡單的集訓。
而逾期未到,或是臨時反悔者,由官府追回發放給他們的安家費,另外還會對他們進行處罰,增加半個月勞役。
經過三天簡單的集訓,從各地招募的水手很快往懷寧趕來。
這次招募不同于招募宣威軍,要求有所降低,招募十分順利。
僅楊叢義在安慶一地就招募了一千五百余人,就這樣,知軍大人還覺得有些少了,希望他們再多招募一些,把那些無地可種,沒有生計的人統統招走才好。
黃州、廬州、安豐軍、無為軍四地,也各自招募了千人左右,五地加起來一共招募了將近六千人。
招募來的人看似很多,超過預期,但楊叢義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多一千人還是兩千人,他們兩年下來的花費與整個回易船隊相比,并不算什么,但多一兩千人出海,對船隊來說意義非凡,一能提高上下貨效率,二能作為后備軍,保護船隊安全。
六千人在懷寧匯合,聲勢浩大,為避免行軍路上的麻煩,楊叢義很早就決定帶他們走長江水路,半個月前船只便購買征調完畢,五十余艘江船停泊在江邊,船工舵手,待命而行。
船上的后勤物資準備齊全,稍作整頓之后,六千人一一登船,而后乘船浩浩蕩蕩順流而下。
十天之后,滿載水手的船隊駛出長江口,停泊在海岸,平底江船在這里換成海船,橫渡杭州灣后,全員在明州登岸。
海上這個季節正吹東南風,走水路南下顯然不合適,再加上坐不慣船的六千新人,在長江上早已吃盡了苦頭,寧愿憑兩條腿走路,也不愿再登上海船。
明州到泉州三四千里路,帶著六千毫無行軍經驗,又無軍紀可言的新人,很難憑借雙腿走完全程。
真要硬走,路上不知要出多少麻煩,楊叢義身上有錢,郭青也一路跟隨做后勤供應,吃喝倒是不擔心,但掉隊之人不可避免,一旦處理不好,怨氣發生蔓延,隊伍很可能徹底散掉,今年的回易很可能就要泡湯。
幾番權衡之后,楊叢義決定先把六千人全部拉到昌國,讓他們就在昌國訓練,而后等風向有變,再乘船趕往泉州或流求。
主意一定,馬上找來四名準備將,把登陸昌國的想法說給他們聽,要他們時刻注意各部動向,不要激起他們的逆反情緒,盡量不要用強,暫且以安撫為主,等到了昌國,再開始軍隊化訓練。
而后,楊叢義只身來到昌國,眼前所見,讓他不甚唏噓。
往日人聲鼎沸的宣威軍營地,如今安安靜靜,空空如也,營房前的海灘上已經長滿了荒草,營房也多有破損,整個營地就像被放棄了一般。
但最終他還是見到了營中的士兵,找來主官將校一問,才知整支宣威軍經選將營征調和護衛出海損傷,如今所剩兵將不足四百人,已是名存實亡,朝廷連統制官都沒有再派遣,軍中主事之人就是一個副將。
而這僅有的一個副將,還是宣威軍舊人,幾年前第一次出海他是火長,廣南一戰,他升為隊長,前次護衛出海,遭逢大難,軍中將士所剩無幾,朝廷便把他升為副將,暫領殘存的宣威軍。
聽他紅著眼睛講起過往,楊叢義心里十分難受,宣威軍幾乎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當年宣威南洋,馳騁廣南,力抗李越數十萬大軍,何等風光,沒想到短短幾年時間竟成了這般模樣,該怪朝廷,還是該怪他們自己?
事實已經如此,難以更改,空想過去也毫無意義,做好正事,才是當務之急。
楊叢義很快收拾好情緒,將他再次督造回易之事告訴宣威軍僅存的副將,并告訴他回易處已經從淮西招募了六千人隨同出海,人就在明州,但如今季節不合適,不方便乘船南下泉州,想借用宣威軍營地,先把他們訓練一番。
話一入耳,不論從官職地位,還是從人情來說,那副將都沒有拒絕的余地,馬上點頭應允,言道營地可以隨便用,如果需要,他們搬出營地都行。
楊叢義自然不會讓他們搬出營地,宣威軍僅剩的將士都是老兵,而他這次從流求帶出來的人只有一隊,相比于六千新人,實在少的可憐,若把四百余名宣威軍殘兵拉進來,借助他們的力量,訓練起來應該能大大減輕壓力。
這個想法一說,那副將幾乎想都沒想,滿口答應,口稱愿為朝廷效勞。
宣威軍殘部加入,對楊叢義來說,絕對是意外之喜,于是馬上許諾,一旦將新人練成,回易處必有賞賜。
副將灰暗的目光再次放出神采,馬上召集將士清理營區和校場。
六千新人很快分批乘船過海,到達昌國宣威軍營地,開始了他們為期三個月的軍事訓練。
新人的訓練幾乎全權交給了精武軍四名準備將和宣威軍副將,而后勤供應全部交由郭青負責,在昌國營地培練十天,一切步入正軌之后,楊叢義這才離開昌國。
先去明州造船廠巡查了一下造船進度,確認工期并無延誤后,付了一部分錢款,便匆匆離開明州,由陸路南下泉州。
預定的交接戰船時間已經到了,身在流求的精武軍必須趕緊接收戰船,開始海上訓練。
六月下旬,楊叢義趕回泉州,還沒來得及回家就先去了造船廠,詢問戰船、海船建造進度。
付款期限延誤一個多月,好在第一次支付船廠的資金還算充裕,工期并沒有延誤,二十艘戰船已經如期建造完畢,拋錨在海岸,海船也建好四十多艘,按目前的進度,完全能在約定時間之前全部建造完成。
楊叢義對這次合作十分滿意,立馬將造船資金支付了大半,只剩最后一部分尾款,等收尾交割時一次結付。
回家見了清塵、蓮兒和孩子一面,未歇第二晚,楊叢義便乘船趕往海峽對面的流求縣。
精武軍訓練頗有成效,幾個月不見,體力、士氣恢復的非常好,在一眾將校面前,楊叢義不吝言語嘉獎。
陸上訓練已經恢復,海上訓練自然要馬上展開,一指揮出過海的將士很快分批乘船渡海,將泉州造船廠的二十艘戰船駛回流求,隨即開始海上訓練。
海上訓練內容,一是升降帆操船,二是旗語交流,三是隊形隊列訓練,這些內容以前在昌國全都練過,要想撿起來也很容易。
而現在出海,缺的是當初沈縉改良過的針盤,普通針盤攜帶使用都不是很方便,也不知道沈縉如今身在何處?
精武軍海上訓練在近海展開,從基本的升帆操船開始練習,而后是旗語交流,等這兩項全部熟練掌握,戰船這才遠離海岸,操練隊形隊列,編隊護航。
全軍三千人,而船隊預計有一百二十余艘船,每艘船上必須要有精武軍的旗手,特殊船只上還要有精武軍做掌控尾舵,掌控風帆,所以全軍至少要有一指揮將士熟練掌握一項基本技能,對一幫大老粗來說還是頗有難度,不過因為之前學過這些東西,再次學習,他們掌握的很快。
精武軍在海上訓練,楊叢義出海陪了十天,見一切順利,便徹底放下心來。
七月,流求第一季糧食早已收獲,精武軍的糧倉空出來了不少,于是楊叢義馬上通過縣衙召集本地地主和富戶,再次征購糧食,價錢和之前一樣。
然而這次跟年初不同了,地主和富戶的售糧熱情降低了很多,打聽之后,才知他們是嫌征購價錢太低,年初他們賣的陳糧,而現在家里儲存的都是今年和去年的新糧,價錢自然不一樣,要是出價太低,聽他們的意思倒是寧愿在家放著。
明知他們有意抬價,楊叢義縱然心里有些不爽,但也沒有堅持原價,心平氣和的跟他們商量之后,每擔糧食征購價錢提高一百文。
價錢一變,當天便預定了糧食兩萬多擔,而有些人還在持續觀望考慮,拿不定主意。
幾天之內,糧食陸續運進精武軍糧倉,交割付款。
預計在精武軍離開前,流求第二季水稻也能收獲,到時候還能征購一批,少些麻煩。
夠糧之后,楊叢義很快離開流求,返回泉州,拜訪了泉州州衙和市舶司,請他們幫忙招募一些舵手、水手,以及道士、郎中。
在家陪了家人幾天,馬上乘船北返昌國縣宣威軍駐地,抽調兩隊人隨他同赴臨安。
幾個月沒回臨安,再回來,回易處的差事已經基本做完,據湯鷽所說,她跟商賈簽訂的采購契約已達一千四百多萬貫,比第一次還多了幾百萬貫。
記得第一次督造回易時,他們被不知不覺間采購到的一千多萬貫貨物嚇了一跳,因為他們沒有出海的經驗,不得不提前結束采購,臨時增造海船,但這次不同了,他們早有準備,來多少貨收多少貨,來者不拒。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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