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六十艘戰船能包圍敵方八十多艘船,兩百艘還攔不住他們幾百艘船?必須攔住!行營派來的江淮巡慰使明天就到鎮江,此時絕對不能出錯!”虞允文依然堅持。
“大人......”
“不用再說了。全部水軍去江中防御,不得放任何敵船登岸,不然軍法治罪!”
楊叢義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虞允文打斷。
“是,大人。”見對方不聽,楊叢義也只能接令。
“你率領你的部隊,負責渡口左右五里江段,其他各軍,我自會派人傳令,讓他們全力拒敵。鎮江渡口最為重要,絕對不能讓敵軍靠近,千萬不能大意,知道嗎?”虞允文也知道楊叢義并沒有調動全部水軍的權力,馬上做出進一步解釋,并一再叮囑。
“是,大人。”楊叢義抬手抱拳,面色平靜。
拒敵船于江中,精武軍自然能辦到,只是如此以來,跟他想要的結果相去甚遠,若敵船從其他江段突破,又全身而退,那后果將很快顯現,可能不是現在的鎮江守軍能應對的,可虞允文固執己見,他也沒有辦法。
其實虞允文的想法,楊叢義也理解,眼見朝廷派遣的江淮巡慰使就要來了,很可能就是因為他們之前打了一場勝仗,拒敵于江岸防線之外,所以才派人來慰問、犒賞,讓將士們再接再厲,守住鎮江。如果今天放敵軍登岸,那么前期積累的拒敵于江岸防線之外的功勛和美名就沒有了,對于一個混跡官場多年的人來說,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給看不慣他的對手留下攻擊的口實和把柄,仕途也許就會就此斷送。
正因為楊叢義理解,所以他不再堅持,先擋住可能即將到來的敵方渡江船只再說,也許等明天江淮巡慰使來了,情況就有好轉。
虞允文很快離開,去傳令沿江布防的其他水軍,入江攔截即將渡江而來的敵方船只。
楊叢義則在渡口精武軍營中繼續等待最新敵情,虞允文命他入江攔截,但具體如何攔截,還是由他做主,他得根據不同的渡江敵情,運用不同的攔截方式。
不多時,江中巡視戰船送回最新敵情:敵軍兩三百艘船準備渡江,以瓜洲渡為中心,戰線長達十幾里。
得知確切敵情,楊叢義連忙派人將敵情報送虞允文,于此同時在渡口升起一面赤色大旗。
正在江中帶隊訓練、熟悉長江水域的蘇仲、潘誠、薛望、袁華等精武軍、揚武軍將官和水軍將官,看到渡口高高升起赤旗之后,馬上下令停止訓練,按既定的預備方案結成赤陣。
不多時,全體精武軍、揚武軍和兩支水軍戰船在江中列成兩個一字長蛇陣,每陣長三里,前陣在江心,后陣在距離江岸百丈之外,兩陣相距一里有余。
兩陣列成,排在前陣陣首的蘇仲令旗一展,率領前陣逆流而上,排在后陣陣首的潘誠令旗一展,率領后陣順流而下。
各行三里之后,掉頭轉向,后陣進入江心位置,逆流而上,前陣來到江岸附近,順流而下。
少時,前陣變后陣,后陣變前陣。
船行不止,往復不息。
這是楊叢義想了好久才想出來的陣型,前后兩陣配合嫻熟,可以堅固的戰船船身形成一道不可逾越防線,甚至直接沖撞攔截敵船,也可以前陣開個口子,放敵船進入兩陣之間,而后形成前后包夾合圍之勢,將進入的敵船滅于兩陣之中。
這個陣型,最近他們操練過幾次,雖然在配合上還不是特別嫻熟,但此時布陣也是迫不得己,希望能通過此陣將敵船阻擋在江岸之外。
楊叢義站在江岸高處,遠望江中運行不息的赤陣,對此戰結果他并不是很擔心。
若是敵方集中幾百艘船密集渡江,那么此陣顯然就不太合適。
但如果敵方真是以分散的船只進行渡江,那么此陣剛好就是它的克星,敵船沒有多大可能通過運行不息的兩陣,要么被擋住,要么被毀滅,全看兩陣將士的心情。
就在兩陣運行幾輪之后,在鎮江渡口左右更遠處江岸駐守的水軍戰船也迅速離開岸邊,進入長江之中,有的直往江心而去,有的則在距離江岸不遠處左搖右晃,不進不退。
不論如何,整個鎮江防線在獲得敵軍可能渡江的消息之后,很快進入防御狀態,前出江中等待敵軍。
半個時辰之后,率領五艘戰船在瓜洲渡敵營外抵近巡視的薛望,帶領船隊迅速返回江心附近,向列陣運行的精武軍、揚武軍和水軍打出旗語:“敵軍來襲!”
而后薛望領船越繞過兩陣,沿路不停的敵軍來襲的消息告知遇到戰船。
等他們回到江岸附近,將最新最詳細的軍情匯報給楊叢義,敵軍船只已經進入長江,每船橫向相隔十幾丈遠,以十分分散的陣型,朝江心疾馳而來。
楊叢義在江岸高處,江中大部分軍情都能看個大概,只是離江中距離太遠,視線就十分模糊,不能親自指揮赤陣,他也并不是很擔心,因為薛望送回來的軍情很確定,敵船為防再次遭遇飛彈攻擊,確實是用分散陣型沖鋒。
只要赤陣運行得當,分散渡江的敵船沒有太大機會跨過江心船墻,當然也不能排除例外,因為這個陣型是全新陣型,操練的不多,更沒有用過。如果出現意外,敵船還是有可能從空隙里抵近江岸。
為確保萬無一失,鎮江渡口還在岸邊的幾艘戰船,全部駛離江岸,在后陣船隊與江岸之間待命,隨時準備將漏網之魚攔住,這些補漏戰船有薛望帶領。
兩刻鐘后,遠遠望去,敵船以橫排陣型抵近江心。
眼見敵船襲來,前陣戰船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繼續逆行不息。
船上士兵全部弓弩準備,有船進入四五十丈戰射程之內,便立即以利箭射擊,他們沒有固定目標,哪艘船離的近,他們的弓弩利箭便射向誰。
宋軍戰船有弓弩,金軍也有,雙方之間互相射擊,相互壓制,但僅憑利箭,壓制效果有限,雙方船只之間的距離仍然在慢慢縮近。
金軍并不求能擊殺對方,他們只想穿過江面,橫渡長江,所以即使利箭如雨而下,只要船只不受損,他們斷然沒有后退的道理,畢竟十兩黃金對他們來不是小數目。
可他們對大宋水軍心存恐懼,并不敢貿然靠近,于是雙方船只相距二十余丈距離,形成了微妙的對峙局面。
前陣戰船上的將士,依然在射擊,但并不奢望能用弓箭擊退敵軍。敵軍船只很分散,用飛彈顯然太浪費,況且在逆行中,很難擊中敵船,所以最有效的攻擊武器就是霹靂彈,這得等敵船靠近三丈之內才行。
雙方以弓弩相互試探許久之后,終于有一艘敵船耐不住寂寞,或是被十兩黃金懸賞所誘惑,率先打破對峙狀態,突然加速朝前陣逆行的戰船駛來,直沖兩船之間的空隙。
前陣戰船見有敵船靠近,距離敵船直線距離最近的戰船并沒有減速停止,而是繼續逆流向前,在它后面的那艘戰船則加快了速度,并且航向也稍稍一變,讓出前陣船隊主航道,朝后陣方向偏出十丈距離。
前陣隊形不變,其他戰船繼續逆水而行,出陣的戰船則緊盯沖陣而來的敵船,適時調整速度與航向,始終處在那艘敵船正前方。
隨著一艘戰船離開前陣,而陣中戰船幾乎勻速航行,因此兩船之間的空隙擴大,加速而來的敵船將順利通過那個空隙,沖破前陣防線。
然而,當那艘敵船剛剛穿過勻速運行的前陣,它的前路便被離陣而出的一艘戰船擋住,那艘戰船始終處在他的正前方,只要沖過去,兩船肯定撞上。
但大宋戰船數量有限,敵船體量也不小,根本不會采用兩敗俱傷的方法取勝。
出戰的大宋戰船在前,航速一減,航向稍變,很快就與敵船并行,相距三四丈距離。
“霹靂彈,攻擊!”
船上隊將一聲令下,在弓弩利箭掩護下,數十顆霹靂彈從戰船上飛出,眨眼之間落進敵船之中。
“轟隆隆”一串巨大的爆炸聲過后,慘叫聲瞬間就從敵船上四下傳開。
“霹靂彈,攻擊!”
隊將又一聲令下,數十顆霹靂彈再次落進敵船之中,爆炸之后,慘叫之聲更甚。
兩輪霹靂彈落下,敵船航速很快慢了下來,就像失去了掌控。
眼見敵船減速,隊將馬上命令戰船進一步靠近。
等相距不足兩丈之時,一顆黑油彈飛過江面,砸在敵船甲板,頓時四分五裂,流出來的黑油,馬上被霹靂彈留下的火苗引燃。
又一顆黑油彈落上敵船甲板后,隊將一聲令下,戰船迅速遠離,回到前陣方向,不再理會冒著火光和濃煙的敵船,以及慘烈的疼叫哭喊。
等戰船重新匯入前陣隊形,敵船也在敵軍受傷無助的慘叫聲中,隨波逐流而去,只留下不斷向上升騰的黑煙。
外圍敵船一見如此景象,再無船敢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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