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無戰(zhàn)事,駐軍墾荒,百姓休養(yǎng),大宋民間積蓄了不少糧食,而府庫也開始有余糧。
北方的西金和東金遭受白災(zāi)鬧饑荒,都向汴京購糧,汴京沒有拒絕。
現(xiàn)在是積蓄國力的時候,盟約還在生效,拒絕賣糧不合時宜,對汴京也無好處,當然在對方困難時期,汴京也不會做一個單純的好人,便把糧價稍稍提高了三成。
通過這場交易,汴京又賺了一筆錢,購進了幾千匹馬。
隨著汴京渡過了遷都前幾年的難關(guān),府庫開始有余糧,戶部和內(nèi)庫開始有金錢結(jié)余,朝堂上有人開始重提收復(fù)關(guān)中、河?xùn)|,收復(fù)真定府、河間府。
手里有了幾個錢的皇帝趙昚也熱切起來,幾次召楊叢義等人議論兵事,問何時可以北伐,收復(fù)北方故土。
一開始,楊叢義不說話,點名之后,便答時機尚不成熟,匆忙北伐于大宋不利,至少還得五年時間準備,如若不然,必敗無疑!
幾次議事之后,趙昚便不再問楊叢義意見,再后來也不再召見。
楊叢義在朝堂上成了擺設(shè),他不主動言事,趙昚也不主動問他,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逐漸變冷。
善于察言觀色的文臣言官不等提醒,馬上會意,紛紛上書彈劾楊叢義。
彈劾理由從楊府日常生活鋪張浪費,不遵從皇帝提倡的節(jié)儉之風(fēng)這等小事,到楊叢義與邊關(guān)統(tǒng)兵守將互動頻繁、與地方帥司私交甚密等事關(guān)天下穩(wěn)定的大事,捕風(fēng)捉影,不盡不實。
面對諸多彈劾,楊叢義沒有自辯,除了宰相史浩,更是無人替他說哪怕是一句話。
原本還想留在朝中參與天下大局,好為日后北伐再做準備,眼見滿朝文武和趙昚的態(tài)度,楊叢義無話可說。
隔日,向皇帝上了一道奏疏,以舊疾復(fù)發(fā),需要離京去山中休養(yǎng)為由,請辭樞密院副使之職。
趙昚沒有駁回,只是讓內(nèi)侍傳話,不得遠離汴京,并傳話道,離京時會派皇家禁衛(wèi)護送隨行,沿途保護他的安危。
五月二十六日,皇帝趙昚下詔,御史中丞周振簽書樞密院事兼權(quán)參知政事。
同一天,楊叢義攜家眷在五十名皇宮宿衛(wèi)軍護送下離開汴京,一路南下。
六月初十行至許州,遇城不入,也無州府官員出城迎候。
六月二十八日,楊叢義一行路過汝州葉縣,城內(nèi)停留兩日,未見當?shù)毓賳T。
七月十九日,一行人在禁衛(wèi)護送下到達鄧州,同樣未見任何官員,也沒多做停留,次日便繼續(xù)朝西南方向而去。
五日之后,一行人入均州。
七月二十九日,楊叢義等人到達武當縣。
在城內(nèi)停留五日,置辦了些香火物資,楊叢義一行人便徒步向武當山進發(fā),尋找二十多年前曾在太湖縣大牢救過他性命的老道長。
武當山內(nèi)觀祠不少,但要找到那老道長所在的觀祠并不容易,況且他當年也并未說他所在的觀祠叫什么,此時在深山之中,又如何尋找?
好在那老道長的道號,楊叢義還能想起來。
于是進山之后,每入一個觀祠山門,添了香火,便向其中的道人打聽觀祠中是否有一個道號為清木的道人。
一連大半個月,走過四五個觀祠,也沒找到清木道人,更是連聽都沒聽過。
八月二十七日,楊叢義一行人來到南巖之后,在此小住三天。
南巖,相傳唐朝時,八仙之一的呂洞賓就曾在此修煉,千百年來香火鼎盛,同在此處修煉者多達三百余人。
由于此處人多,楊叢義終于從一個老道長口中得知清木道長修煉之地,五龍觀。
離開南巖之后,楊叢義一行人翻山越嶺,向西而去,直往五龍觀。
兩天之后,他們終于趕到五龍觀。
“五龍觀”三字懸在簡陋的山門之上,兩根立柱,一個匾額,也不久遠。
一行人進了山門,只見大片廢墟之上有十幾間新建的房屋,年頭也只有二三十年的樣子,遠遠比不了南巖。
從道觀規(guī)模看,此地香火不旺,修煉的道人估計也不會有多少。
進了院中許久,才見有一十多歲的小道童出現(xiàn)在道觀中。
那道童顯然沒有見過這么多人同時進山上香,見到楊叢義等人,頓時有些緊張,怯生生上前道:“施主是來上香嗎?在那兒。”
道童說完抬手指了指旁邊一間不大的屋子,而他的眼睛卻始終盯在楊叢義等人身上。
“是,我們是來上香,也想找一個老道長。”楊叢義看著小道童,微微笑道。
聽到這個回答,道童微微松了一口氣,而后回道:“施主要找哪個師父?”
“多年之前,我跟清木道長有一段緣,多方打聽,聽說道長在五龍觀修煉,特來求見。”楊叢義虔誠回答。
“清木師祖?”道童凝神一想,回道:“他不在觀里。”
“不在觀里,那在哪里?”楊叢義眉頭微蹙。
“不知道,已經(jīng)好幾年沒見過清木師祖了。”道童恭聲回道。
“五龍觀里怎么看不到其他道長?”小道童所知有限,問他不如問其他道人,楊叢義轉(zhuǎn)念一想,便不再向道童追問清木老道長。
“師父和師兄們都在地里干活。”道童回道。
得此回答,楊叢義便不再多問。
在山中修煉的觀祠道人自給自足,一般都是要種地養(yǎng)活自己的,當然香火特別旺盛,就有大量施主供奉,另外要是有朝廷封賜的田地,觀祠可以租給附近百姓耕種,向觀祠交租即可,憑借田租地租,道觀也能養(yǎng)活自己。
當然,道觀大部分在深山之中,多處在偏僻之地,并不像寺廟多在鬧市或大城周邊,所以絕大部分道觀香火并不旺盛,道人想要安心修煉,每天就必須花時間種地種田,同時這也是修煉的一部分。
五龍觀處于一片廢墟之中,一路走來,也不見其他香客,這里的道人想要存活,就不得不花時間種地種田。
楊叢義讓道童自去忙去,他們在觀中走走,再上香。
道童行禮后,很快離開。
孟蕓娘等人看著眼前的道觀,嘆息不已。
這五龍觀是太寒酸了,進入武當山以來就沒遇到過比五龍觀更破的道觀了,完全就是建立在廢墟之上的,也不知道以前此地是什么所在,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和破碎瓦礫。
“夫君,你在太湖縣遇到的老道長真是五龍觀里的?”孟蕓娘不太相信,這么殘破寒酸的道觀,怎么會有那種修為高深的道長。
“應(yīng)該不會有錯。至于這些年發(fā)生了什么變故,不太好說。你們看,這道觀原本應(yīng)該占地廣闊,只是被毀壞了,這些新建的房屋也就二三十年而已。”楊叢義與她們慢慢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五龍觀廢墟占地面積很廣,從廢墟可見,之前的規(guī)模有多么宏大。
“大山里能發(fā)生什么變故,不會是走水了吧。這些房屋都是木頭的,稍不注意就燒了。”孟蕓娘說著望了一眼上香的木屋。
顧清塵一直沒有說話,她自幼隨師父在山中修煉,師父死后她找到臨安,便跟了楊叢義,這些年夫妻二人聚少離多,她便又開始清修。
自從進入武當山以來,每看到一個道觀,她都倍感親切,似乎這里才是她該來的地方。
然而,她是楊叢義的夫人,是一家之主,還有一個尚未成年的兒子,再次出家來山里安心修煉是不可能的。
況且她也知道,夫君這次來山里,恐怕也待不了太久,不然皇帝也不會派人形影不離的跟在他們左右。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多給一些香火錢,特別是那些較小的道觀,多給一些香火錢,也許道人們就能活的稍稍輕松一些。
在觀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后,眾人先后去上了香,而后便在香堂等待道長回觀,打探清木道長的消息。
小半個時辰后,三個道人回到觀中。
他們徑直來到香堂,行禮過后,其中年紀較大的道長問道:“敢問施主怎么稱呼,找清木師伯何事?”
“我姓楊,不瞞道長,二十多年前我在太湖縣落難,有幸得清木道長援手,方才逃過一劫,留得性命。當日有諾言,日后必來山門焚香道謝,無奈當時匆忙,只聽道長說在武當山修煉,不知具體所在,此后又一直奔忙,拖不得身,直到今時今日,方才找到清木道長清修福地。這次來拜山,就是想見清木道長一面,順便向他請教一些事情。”楊叢義很快道明來意。
“原來是這樣。不過楊施主來的不巧,清木師伯一個月前下山云游了,此時不在觀內(nèi),也不知道何時才會回來。”問明來意,為首的道長隨即回復(fù)。
“那還真是不巧,我也是一個月前才到的武當。”楊叢義嘆息道:“若這次不能相見,恐怕今生再見無緣了。清木道長云游,一般多久回山?”
“短則三五個月,長的時候三兩年,最長的也有五六年,云游在外,說不準的。”道長回道。
“左右無事,我們能在山上等清道長回山嗎?”楊叢義忽問。
道長一聽此話,頗為為難,細想片刻還是回道:“楊施主還請見諒,五龍觀地方并不寬敞,三五個香客留宿一晚尚可,楊施主人多,又有女眷隨行,恐怕不好在在此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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