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而復失。
出動數(shù)十萬兵力,兩路出擊,耗費大量財力民力,最終宋軍只得到了河間府,以及周邊幾個靠近大宋邊境的縣城。
而在戰(zhàn)爭前期吃了虧的西金,收縮防御戰(zhàn)線之后,趁著宋軍北上攻擊東金,集中兵力主動出擊,奔襲臨潢府、大定府,一舉奪得東金大片土地,幾乎將燕京地區(qū)與遼陽府之間的聯(lián)系徹底切斷。
因此這一戰(zhàn)收獲最大的反而是先吃了虧的完顏亮的西金。
而大宋貿然發(fā)兵,同時攻打西金河間府、東金平州、來州失了道義,看似來勢洶洶,也收復了一些土地,實則讓大宋與西金、東金的關系變得極為被動。
此戰(zhàn)中,吃了大虧的當然是近些年實力愈加膨脹,在三國關系中原本占據(jù)極大優(yōu)勢的東金。
東金領土原本不與大宋接壤,兩國沒有直接沖突,在跟西金完顏亮的爭斗中可以放開手腳,完全不用擔心后方或其他地方受攻擊,而西金與大宋接壤的邊界實在太廣,每次跟東金開戰(zhàn)都要堤防大宋,所以每次完顏雍與完顏亮開戰(zhàn),完顏雍最終都會占據(jù)優(yōu)勢。
但這次宋軍突然北上偷襲之后,完顏雍猛然發(fā)現(xiàn),他的優(yōu)勢已經(jīng)蕩然無存,東金也在宋軍攻擊范圍之內了,從此以后,他不能再拿全部實力去跟完顏亮斗,還得分兵堤防大宋。
由于西金勢力從河間府撤出,兵力往西收縮,原本大宋與東金之間的屏障消失,兩國領土開始接壤,三國之間的形勢驟然大變。
原本因為大宋跟東金之間少有直接沖突,汴京能在西京、東金之間做和事佬進行周旋,順便還能撈到不少好處。如今西金趁勢后退,讓大宋與東金直接接壤,使得三國在真定府、河間府、燕京之間形成相互牽制的膠著之勢,牽一發(fā)動全身,誰也不敢輕動。
北方局勢的變化,對大宋收復燕京來說忽然變的極為不利。
在局勢未變之前,若大宋北伐,可以集中兵力直攻真定府,與此同時,完顏亮還要分兵駐守河間府,堤防完顏雍從燕京方向南下趁火打劫,完顏亮在真定府的兵力再多,也不可能抵得過兩國從南北兩地同時夾擊,所以一旦準備充分開戰(zhàn),真定府必定可以奪下,而河間府成為西金飛地,除了投降或歸附,別無他途。而后,大宋重整旗鼓,大軍北上,便可直取燕京。
可如今因完顏亮撤出河間府,讓大宋提前介入與東金的領土糾紛,大宋軍隊便不能全力攻真定府,也不敢全力進攻燕京,而燕京也不敢派兵南下攻擊真定府,原本在先前的局勢中,兩面受敵、岌岌可危的真定府,以一招以退為進,便馬上轉危為安,立于不敗之地。
不止如此,一旦完顏亮在真定府的壓力消失,他便可以在大同府集中主要精力經(jīng)營北方,由北向南、由西向東壓縮完顏雍的生存空間,逐步將東金的土地奪回去,使金國北方重新統(tǒng)一。
金國統(tǒng)一,內戰(zhàn)消失,國力必然大幅提升,到時候大宋別說收復燕京,恐怕連河間府都不一定能保得住,甚至連靖康之亂的威脅都要再次籠罩在汴京頭上。
汴京朝堂上思慮深遠的人已經(jīng)覺察到了北方局勢變化可能帶來的危險,但絕大多數(shù)短視之人還在為收復河間府大肆慶祝吹噓。
三月初,完顏亮曾派使臣到汴京問大宋擅自毀約、攻伐盟國之責,要求大宋賠償損失,賠償金額為白銀二十萬兩、錦緞十萬匹、糧食一百萬擔,但絕口不提讓大宋歸還河間府。
朝中一些大臣聽聞西金提出的條件還暗自竊喜,在他們看來汴京雖然不寬裕,這些賠償還是可以拿出來的,便有心跟西金使臣談一談,只要對方的賠償要求降低一些,就準備接受。
不過他們沒有如意,最終史浩背負巨大的壓力,據(jù)理力爭,提出了另外的解決方案,才將西金使臣駁回。
史浩的方案便是大宋將河間府歸還西金,而對之前一戰(zhàn)給河間府百姓造成的損失,大宋愿意不限量開放糧食買賣,糧價比以往降低三成!
北方缺糧,每到冬季總會出現(xiàn)糧荒,特別是在出現(xiàn)白災之后的來年春天,總會有成百上千的牧民餓死,以致草原各部劫掠戰(zhàn)亂。
如果能從大宋買到足夠多的糧食,完顏亮就能把更多精力放在對付完顏雍身上,所以西金使臣拿到大宋宰相的方案之后直接返回大同府,因為這個方案值得考慮。
然而在西金使臣四月離開汴京之后,一直到七月,史浩也沒有等來西金的回復,甚至連賠償都沒再提,更沒有向汴京索取河間府土地,就像宋軍奪取河間府的事情從來就沒有發(fā)生,又像河間府本來就歸屬大宋。
完顏亮對河間府不問不要不取,汴京已經(jīng)嘉獎過收復失地的將士,也不可能下令讓駐守河間府的軍隊撤回大宋,所以大宋對河間府形成了事實上的占領,并且沒有任何一國對此有異議和疑問。
但隨之而來的便是北方局勢的徹底變動,西金活了,大宋僵住了,東金被動了。
正因為三國形勢大變,讓大宋陷入僵局,使收復燕云變得更為艱難,所以主導同時對西金、東金開戰(zhàn)的簽書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周振被趙罷免了官職。
如今北方的形勢已然如此,直取燕京已經(jīng)不可能了。
不過,好在楊叢義當初率領北伐軍攻下大名府之后,就做了一些奪取燕京的準備,這些年進展還比較順利。
既然不能取巧奪回燕京,那就只能一仗一仗硬拼。
隔天,楊叢義應召,入皇宮面圣。
“臣見過皇帝!”楊叢義進殿躬身行禮。
“休養(yǎng)了一年,身體好些了嗎?”趙坐在御案前,見楊叢義進來,放下手中的朱筆,笑著問道,就像詢問關系親密的朋友。
“臣已經(jīng)好多了,多謝皇上關心。”楊叢義恭聲回道。
“坐。”趙微笑。
“謝皇上。”楊叢義行禮后,慢慢落座。
“跟我說說,這次出去可有什么特別的見聞。”
“百姓安居,田地有人耕種,南下北上,一路上未曾遇到什么特別的事。見聞就更沒有了,臣沿途很少接觸外人,主要是在山里養(yǎng)身。”楊叢義回答的較為謹慎。
地方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是少說為妙,說了又解決不了多大的問題,不過是徒增煩惱而已。
“前些年荒蕪的田地都有百姓耕種?”趙有些不太相信,宋金兩國打了多年,百姓南遷的很多,不知有多少良田因無人耕種撂荒,才多少年,真就全種起來了?
“其他地方不知道,臣所到之處,幾乎沒有荒田。”楊叢義回答的很真誠。
“好好好,只要百姓有田種,就不至于餓飯。”趙很是高興,看來戶部并沒有多少虛言。
但趙不知道的是,那些開墾出來的良田到底有多少是普通百姓自己的,又有多少是官宦之家和豪門大戶。
當年北伐軍一路北上,收復舊地之后,為了盡快穩(wěn)定占據(jù)的土地和百姓,直接就把無人認領和耕種的大部分荒地分給了當?shù)匕傩臻_墾、耕種。
但在之后,天下逐步穩(wěn)定,金人被趕出汴京,趕回北方后,當年那些分給普通百姓、還沒有地契的土地,慢慢的都被那些有權有勢的大戶和官宦鄉(xiāng)紳,用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地契收了回去。
也就是說,普通百姓把撂荒的土地開墾出來,養(yǎng)熟以后,幾乎全被別人拿著地契奪了去,那些地契有官府站臺,普通百姓根本沒有辦法。
這些事,楊叢義也是近些年才知道。
當年那些地還是他做主分給當?shù)匕傩盏模敵跏菫榱吮M快讓百姓恢復農桑,軍隊好從市面上采購軍糧,可等天下穩(wěn)定,他從地方進入汴京,地方上的事他便再也不能插手,他的那些應急政策自然很快被廢。
土地兼并是很難解決的問題,楊叢義雖然同情普通百姓,但卻無法幫他們做多少事情,只能給盡量給他們一個太平的天下,不讓他們死于戰(zhàn)亂之中,畢竟在這個時代,能活著就是一種幸運。
“北邊戰(zhàn)事,你聽說了吧。”趙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眉間滿是心事。
“臣這兩天在樞密院看過詳細資料,基本都清楚了。”原來皇帝最在意的還是北伐、一統(tǒng)天下,楊叢義心里有底了。
趙微微點頭,雙眼盯著楊叢義問道:“那你怎么看。”
“既然東面已經(jīng)陷進河間府、真定府和燕京三方掣肘的死局,東面就暫且放棄好了。如果換個角度來看,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好事,燕京雖然不能一舉奪回,但至少大名府、濟南府是絕對安全了,那我們就可以把主要精力轉移到其他地方,以迂回包抄之法,一樣能收復燕云。只是這樣一來,就需要更多兵力和財力,也需要更多的官吏和地方治理人才。”楊叢義回答的十分淡定,對于北伐,他絕對不會亂了方寸。
“哦,如何迂回?”趙急問。
“先取河東,收復太原、平陽兩府,將切斷大同府與關中的聯(lián)系,再取關中如探囊取物。而后以太原府為根基,聚大軍直取大同府。奪取大同,等站穩(wěn)腳跟,我軍便可自西向東包圍燕京,真定府也將不戰(zhàn)自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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