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抬起頭來,映入目光之中的巨大庭院看起來甚是熟悉,可仔細一看,卻又十分陌生,畢竟這偌大個“弟子居”之中所有弟子的庭院,規格都是一樣的,景翀在藥賢居居住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當然會感覺到熟悉了。
可畢竟這里不是藥賢居,所以,他又感覺到不太熟悉。
順著門樓處看去,醒目的三字牌匾瞬間就蹦入了目光之中,就在這短暫的一剎那,景翀的心,整個就繃緊了起來。
“血狼居!好狂暴的名字,的確與我的性格極其符合!”不由得暗嘆了一聲,景翀抬起腳步,沿著臺階走了幾步。
這一刻,他仿佛生在夢中,周圍的一切一切都變成了虛幻,在他的世界之中,唯獨有著自己與眼前的庭院。
“這么多年了,我都還沒有真正住過這么豪闊的房子,更沒有想到有一天它會屬于我!”景翀用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臉,他刻意的讓自己清醒一點,但無論如何的努力,都不能從這樣的虛幻之中回轉過來。
也難怪,自小生在山村之中,所居住的環境固然優美,但畢竟是窮鄉僻壤之地,他自小就生活的十分拮據,而就是這樣平靜的生活也被人突然打亂,從而進入了更加苦難的生活之中,從血刀寨一個小小的巡山嘍啰,再到授藝堂雜役弟子,隨后好容易即將成為正式弟子,又慘遭劫難,淪為亡命之徒。
進入內寨,又稀里糊涂的做了一個多月的仆人弟子,受盡別人的白眼,如今苦盡甘來自己也有這么一天,這怎能不讓他予以珍惜呢?
“胖子、猴子,咱也有這么一天!”莫名的的朝著山野的方向嘀咕了一句,景翀的臉上頓時浮現了難以掩飾的笑容,可隨即又被一種難以遏制的擔憂所代替。
聶海淵現在還在虎口之中,自己哪里還有心思去享受這里的種種矚目?這分明就是有點忘本了嘛!突然間想到這些,景翀只感覺自己的臉頰都通紅了起來,原地徘徊了一陣,他一咬牙,再也沒有了歡喜的成分。
“請景公子入住血狼居!”
突然間耳邊傳來了身邊執事弟子恭維的聲音,迅疾將之從遲楞之中喚過神來,心中沒有了歡喜,他變得格外的利索,簡單的點了點頭,一轉身就走入了庭院之內。
“景師兄,我,我叫劉永行,燒火做飯無一不精,現在雜事堂工作,不如您收下我做仆人弟子怎么樣?”冷不丁耳邊傳來一道聲音,頓時引起了景翀的側目。
輕輕的抬起頭來,映入目光之中的正是一眾期待的目光,其中一位貌不可言的少年,滿臉盡是期待的說了一句。
可不待他話音落下,隨即又有一亂串的聲音隨之傳來,“我叫張胖,劈柴擔水樣樣都能!景師兄收下我吧!”
這位話音剛落,景翀又是側目以視,映入目光之中的一個胖子,卻不由得讓他為之一陣失笑,沒想到這小子體格與聶海淵還真的有那么幾分的相似。
看到這群人,他就立即又想起了當初的自己,進入授藝堂之時,他也是從雜役弟子做起的,故此對于這些人,他還真個有那么幾分的同情心,只不過,現在的自己另有打算,就算是有心收留他們,也是斷不可能的了。
就是有著這么一種想法,景翀霎時間就硬起了心腸,選擇了拒人于千里之外。
“哐當!”
毫不客氣的掩住了大門,景翀刻意裝出一種高傲的模樣,可實質上他本人的心都在打顫,畢竟他從來還沒有做過這樣傷人的事情呢,但一想到,做大事不可婦人之仁之時,他的心也就好受了一點。
面對這個“不可一世”的新晉弟子,門外的眾人頓時亂開了鍋,各式各樣的謾罵之聲不絕于耳,特別是剛才苦苦哀求的那兩位,則更是瞬間變換了臉色,一個個咬牙切齒,跺足捶胸,“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新晉弟子么?還看不上老子,老子還不稀罕呢!”
霎時間,景翀反倒成為了最難說話的人,而說罷,這群人一哄而散,跟隨著大隊伍揚長而去。
當然,這些景翀已經看不見聽不著了,長長的吁了口氣,他這才放松了下來,看著眼前靜謐的庭落,他突然間有種兩世為人的感覺,至少在現在,在這片宅院之中,自己已經有了自由,再也不必像以往那樣處處小心翼翼了。
心中放松了下來,景翀這才抽空打量了一下血狼居的環境,這一看不打緊,整個讓他再次興奮了起來,偌大個庭院看起來規模與藥賢居一般無二,方磚鋪砌的院落之中,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各種修煉所用的器材,當然,也不乏到處的花花草草。
整個宅院分作兩層,前面是休息修煉與接待所用之地,而后院則就是專門為仆人弟子們準備的地方了,這些景翀并不陌生,畢竟一月前自己還在干著那樣的工作。
至于前院嘛,加上大廳,臥室與客居,總共又八間房子,這么大的院落,可真的讓人心曠神怡了。
安奈住內心的狂熱,景翀盡量的讓自己淡定一些,既然整個血狼居的大概,自己也已經了然于胸,也就沒有必要再過多的在這上面浪費時間了,當務之急,還是應該進入房間之中休整一下,等到一切都冷靜下來,想一想如何讓聶海淵也脫離出苦海才是。
有了這樣的打算,景翀不容有片刻遲緩,搶步上前走了幾步,推開了正對著院門的廳房木門,吱呀呀一陣響動之后,景翀閃身進入其中,很是隨意的轉身進入偏房之中,他一倒頭就躺在了松軟的床上。
好在,自己在藥賢居并沒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所有的必備都隨身攜帶著,所以此時的他完全可以靜下心來取思考接下來該如何行動。
但是,等待他真正的冷靜了下來以后,卻整個變的迷茫了起來。
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真的難了,雖然他本人進入內寨之中時日不長,但是內寨的規矩他還是懂的,其中頭一條就是禁止弟子之間生內訌,倘若有人無端挑釁滋事,最直接的懲罰就是被逐出血刀寨。
自己剛剛成為內寨弟子,先不說根基不穩,實力不強,自己真個就莽撞的前往藥賢居去要人的話,一定會讓邱致遠以此為借口,來反擊自己的,倘若對方再聯合其他弟子針對自己,也難保不會落入別人的圈套之中,成為眾矢之的。
有這樣的顧慮不是因為景翀膽小怕事,而是他更加清醒的認知了形勢,正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可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而白白葬送了這來之不易的成功,更何況,倘若自己真的葬送了這樣的保護傘,恐怕自己與聶海淵二人的處境,也立即變得岌岌可危了。
最基本,有自己現在的身份掩蓋,短時間內邱致遠不至于會傷及到他們。
想到這里,景翀原本信誓旦旦的想法也徹底的被否定了下來,看來短時間內自己,是不可能直接去問邱致遠要人的了,可硬的來不了,就只能用軟的來了,可究竟需要怎么個軟法呢?自己總不能跪在對方的面前求他吧,但如果跪求可以,自己也毫不客氣,只是事情卻并不會這么簡單。
一時間,又是一個難題擺放在了面前,不可以強硬,又不能操之過急,而聶海淵的處境又十分的危險,畢竟他也已經知道了公冶長勛與邱致遠的關系,相信現在的他們也一定在籌劃著如何去懲治對方呢,自己每耽誤一段時間,聶海淵就要多受一點煎熬,所以這時間也是個必須解決的問題。
又要穩妥,又要迅,這原本就十分矛盾的問題,可著實難倒了景翀。
一時間他只感覺自己的大腦之中就宛如爆了一場混戰一般,各種各樣的設想與爭辯輪番上演,以至于時間一長了,他變得乏困無比,一個不小心竟然睡著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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