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子期和子受鬧翻了?”中衍殿內,正在飲酒的子衍忽然聽到下人的報告,大感意外的輕喃。
“是啊殿下,這消息已經傳開了,有很多人都親眼見到,子期殿下和子受殿下吵鬧的景象……”這名下人連忙說道。
子衍眸光輕閃,他雖然紈绔,但長于帝王家的子嗣,多多少少都有一份心眼和精明,不然哪怕是子啟的弟弟,也不會被他多有提攜和庇護。
“他倆因何事吵鬧起來?”子衍問道。
下人說道﹕“好像是子期殿下無意間聽子受殿下向旁人譏笑,說他不過一賤婢所生之子,自己與他要好,只是想在宮中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伙伴罷了,不至于被孤立……”
“唔,子期和子受素來交好,故而可以隨意出入受德殿任何地方,莫非是老幺一時大意,此話被子期無意間聽到了?”子衍自言自語道。
隨后,子衍沖下人揮了揮手,囑咐道﹕“繼續留意此事,你若有什么發現便立馬匯報于我。”
“是,殿下。”下人稽首,隨即緩緩起身,退至門口,才轉過身去,弓腰離去。
殿內,子衍斜靠在寬適的床椅上,兩只手指輕輕地敲打自己的大腿,少許之后,他忽然輕笑著低喃,“若這兩人真鬧掰了……對大哥來說,會是一個天賜良機!”
帝乙雖妻妾成群,但卻只有四子一女,其中三子,除了子期外,皆由當今王后所出。
不難猜測,帝乙雖馭女無數,但在子嗣方面,卻故意地沒有給其他妃妾什么機會,為的是保證宮里的安定和朝野的太平。
故而,若子期在這時,突然投靠子啟的話,等于在四大王子中,共有兩位王子是支持子啟登位的,這絕對是一份不容忽視的力量,若帝乙強行扶子受登位,勢必會引起其他王子的不滿和憤怒,留下一個后患。
……
次日,郝侯殿大門緊閉,拒絕來客,這讓很多有心人感到一絲失望。
郝,是帝乙賜封子期的一個爵名,爵位是侯級,也是四大王子中,唯一一個被封爵的人。
這并不是什么好事,等于間接的向世人傳達一個消息,那就是大商的王位,是不會傳于子期的,等于斷絕了他繼位的可能性,除非……前三位繼承人皆都身死!
與此同時,受德殿同樣是內外一片寂靜,相比于前幾日兩殿下人絡繹不絕般的往來,這一日,兩殿猶若水火般,變得老死不相往來了。
“莫非真的……”一些人不得不漸漸相信昨日的傳聞,那就是子期和子受這兩對親密的兄弟,真的鬧翻了!
“好好好,哈哈哈……”中衍殿中,子衍放聲長笑,忍不住地大喊三聲‘好’字。
“快,準備好酒菜,今夜我要親登中衍殿,好好地與我這個三弟喝上一頓!”子衍拂了一下袖子,對身邊的幾個下人說道。
“殿下且慢!”這時,一位殿內謀士微蹙著眉頭,上前走了幾步,說道﹕“殿下,此事尚未明朗,我等還需觀望,謹防……”
“謹防什么?套嗎?”子衍不耐的打斷了謀士的話,“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繼續拖延下去,哪怕等事情明朗了,也會把雪中送炭變成錦上添花。”
“可是大殿下吩咐過……”
“行了!”子衍忽然對謀士厲喝一聲,嚇得后者連忙住了嘴,并彎腰九十度的對其長拜。
瞧見謀士這副樣子,子衍臉上的怒火瞬時消失,霽顏道﹕“我知道卿的一片好意,但我此去只是想要拉攏他,并無其他的意思,我一沒有觸犯法律,二又不會惹父王不開心,卿何需擔憂呢?”
“呃,殿下說的極是,極是……”謀士訕笑,自此不語。
夜,天氣已涼,畢竟已臨近秋季。
一襲長衫的子衍,只駕馭一輛馬車,身邊奴仆寥寥數人,很是低調的行駛到了郝侯殿門前。
畢竟是帝乙的兒子,哪怕子期不受寵,從外面看這座郝侯殿,依舊是金碧輝煌,不是一般府邸所能媲美。
“勞煩通稟,就說二殿下子衍到了,就在門外等候。”下人來到守門軍士前,一邊輕聲說著,一邊往他手里塞了幾枚貝幣。
……這份誠意,很足!
瞧著下人的這種姿態,軍士頓時感到受寵若驚。
以往,別說是中衍殿的下人,就算是三公九卿的下人,對郝侯殿的人都沒有太大的客氣,可今日這是怎么了,一個個聽到子期殿下和子受殿下不合的傳聞后,都跟打了雞血一樣,紛紛變得客氣起來了?
“請稍等,我這就去通稟。”軍士搖了搖頭,拋開這些雜想,連忙竄入門內,不一會兒,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趕來,身后的幾個大力士,也連忙把沉重的大門推開。
“不知子衍殿下駕臨,是我郝侯殿怠慢了,請里面走,我家主人就在內堂候著。”管家連忙作揖,并擺出一個請的手勢,親自在前引路。
“哈哈,三弟真是太客氣了,我們兄弟之間,何須這種客套?”子衍哈哈一笑,啪的一聲攤開折扇輕搖,大步的就朝里面走去。
內堂,燈火通明,一片鶯鶯燕燕聲。
子衍放緩了腳步,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景象。
只見,一襲寬松大衣的子期,微醉著臉,眼眸迷離的盯著舞動婀娜身體的少女流連忘返。
美妙的鼓樂聲、清脆的小曲聲皆都顯得相得益彰。
“呦,是二哥來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子期搖晃著身體起來,傻笑般的對子衍施了一禮。
聞著從子期口中飄出的酒臭味,子衍倏然微微輕皺眉頭,但很快便舒展開來,笑著說﹕“三弟真是閑情逸致,小曲配鼓樂,美酒配佳人,簡直快活似神仙吶。”
“哈哈哈,想必二哥也是同道中人,來來來,快坐,快坐,隨弟弟我一同快活似神仙!”子期走過來,想必是醉酒的緣故,沒有往日面對子衍或是子啟時那種拘束,拉著他的手,挨在自己身邊坐落。
下人上了一幅嶄新的碗筷,并由子期親自在他杯中斟了一杯酒,隨后又在自己酒具里倒了一杯。
“來,弟弟我先干為敬!”子期舉起青銅杯,輕觸了一下子衍的酒杯,隨后就一飲而盡。
瞧著子期滿飲下杯中的美酒后,這時,子衍才一飲而盡。
“聽外人說,三弟你和老幺產生了一些矛盾,大哥不再,作為二哥的我,自然要承擔起兄長的責任,便在今夜特地跑來調解的,畢竟不管怎么說,咱們都是同父兄弟,有什么矛盾是一杯酒化解不了的?”子衍說道。
“哼!”青銅杯重重落桌,濺出一灘酒液來,聽了子衍這話,子期分擔沒有消怒,反而變得越發惱火起來,“二哥,你知道老幺說我什么?賤婢之子爾!這句話,你能說,大哥能說,別人也能說,但唯獨他子受不行!我知道,每個人都看不起我,輕視我,連父王都不太把我放在心上,更何論別人呢?但從小,從小只有子受看得起我,陪我玩,陪我鬧,不介意我的身份,我的出身……我很感激他,始終認為這世上除了娘以外,只有他是對我最好的了……
為了無愧這段恩情,我也是在一心一意的輔助他,不為別的,就為了能讓自己爭這一口氣!然而……他卻始終在利用我!利用我!!我恨啊,恨啊——”話到最后,子期忍不住的大吼。
“哎,沒想到老幺竟是這種人。”子衍一臉震驚和惋惜,仿佛也在對子受這種行為感到不恥。
“不過三弟啊,你有一句話說錯了,從始自終,我和大哥都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不過因為你加入了老幺的陣營,我和大哥才對你一直疏遠,再加上……為了拉攏住你,想必老幺在平日里沒少從中挑撥離間吧?現在看來,老幺的心機還真深沉,若他登了王位,不論是對大商還是天下百姓,絕非是幸事,不似大哥……素有仁愛,禮賢納士的賢明,在朝野,在民間都有很足的威望,將來登基必定是一個嚴格律己,體恤百姓仁君吶。”子衍一邊往子期杯中倒酒,一邊輕聲細語般的說動。
連喝三杯,子期已經醉了,他在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苦澀和怒火,笑的眼淚浸透了衣衫。
“三弟,已經醉了。”子衍心中很竊喜,他一邊假仁假義的勸慰著,一邊不停地敬酒,“三弟跟了子受這么多年,想必對子受了解甚多吧?”
“了解?”子期醉眼朦朧,呵呵笑道﹕“當然!沒人,沒人比我更了解他了……走,我帶你去了解,去,去了解!”
子衍眸光頓時一亮,連忙攙扶起子期,臉龐瞬間浮現一抹得逞之色。
彎彎繞繞來到子期的書房,在書房一個柜子后面,有一個暗門。
暗門里,除了一卷竹簡外,別無他物。
“這是……”子衍訝然的望著眼前的竹簡。
子期神秘的一笑,或是醉酒太厲害,導致身體不停搖晃,他指了指那卷竹簡,說道﹕“打開它,這,便是子受的秘密!”
子衍點了點頭,心中有些期待的緩緩地攤開那卷竹簡。
然而,讓子衍失望的是,這卷竹簡除了十四個鏗鏘有力,金鉤鐵劃的字以外,再無其他任何有價值的訊息。
望著竹簡上的字,子衍臉色驀然一動,仿佛此時此刻,連他的心神都被這十四個字所吸引,帶入到了子受走筆如飛時的心境,“他日若遂凌云志,我花開后百花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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