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炎城,炎國侯府。
蕭寒屏退了左右,只讓負責駐守火炎城的那十幾位先天上前答話。
“都說說吧,我不在的時候,公子都做了什么大事?”蕭寒聲音平靜地問道,但語氣卻是帶著些許的不滿。
那十數位先天相視一眼,不禁苦笑地搖了搖頭,其中一個負責代表的紫袍中年,微微對蕭寒拱了拱手后,便把帝辛在那晚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的告知給了蕭寒,沒有缺斤少兩,也沒有半點添油加醋。
少許,蕭寒沉吟片刻后,撫須輕聲道,“也不算什么大事,那董大夫有錯在先,不禁不思悔改,更是要圖謀公子的性命,死有余辜。”
紫袍中年猶豫些許,便說道,“可是,公子那時提出要董家幾百年的財富贖罪,這種條件也未免太苛刻了吧?”
“是有點無理取鬧,但是,你們卻忽略了一點,那么就是,拋開公子的身份不提,他可是擁有能夠和先天大圓滿修士叫板的實力,且身邊還有一頭恐怖的萬象境大妖王,死在那只神雀手上的萬象修士,已不下三位這種可怕的力量,哪怕是我,都略有不及。”蕭寒輕嘆道。
眾人一聽,不禁回憶起了那天與異族聯軍決戰之時,那頭五色翎羽紅雀大展神威的景象,仍舊讓人記憶猶新,畏懼無比。
“是啊,如此可怕的人杰,生殺予奪只在一念之間,董大夫不過是一個士大夫,依靠資歷和輩分,在士林中頗有些名望罷了,頂多就能壓一壓先天修士,卻敢妄圖謀害擁有神雀護身的貴人的性命,現在想一想,也的確是死的不怨。”一名先天修士說道。
不過,這也只是眾人事后諸葛,若當時他們處于董大夫的位置,當得知家族積累幾百年的財富,要被一個外人直接奪走的話,估計也會發瘋發狂,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
“這是逼殺!故意逼得董大夫,對他痛下殺手!”有人頓時恍然,脊背也多出了一絲寒意。
“如此狠辣、深沉的性格,不愧是出身于王族,就不知他是哪位王子了。”蕭寒輕喃道。
“主公,不管怎么說,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如今董大夫等人的遺孀,就在侯府外面,等待咱們的說法呢,你看此事該如何解決啊?”紫袍中年問道。
蕭寒聞言,頭疼的撫著前額,一對濃眉也是緊皺了起來。
少許,蕭寒對這群人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先下去吧,待會兒我召集謀臣們,商討出一個穩妥的辦法,最好是能夠以物質補償,結束這場風波。”
“是,臣等告退。”眾先天躬身一拜,隨即起身,緩緩地退到了房門口。
紫袍中年轉過身來,正欲離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對了主公,那天夜里,我看公子去過炎十六世關押的地點,在那里呆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
蕭寒聞言,眸光驟然輕閃。
少許,蕭寒一臉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主公。”
炎國侯府外,數百號人把這里圍堵的水泄不通。
一眾人身穿縞素,竊竊私語,路過者可以清楚的聽見,那一陣陣怨毒的咒罵和義憤填膺的聲音,而話語無不都指向了一個人的名字
帝辛。
這時,衣著白衣的少年從街頭翩翩而來。
幾個眼尖的瞧見以后,連忙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人。這種舉動猶如連鎖反應一樣,使得那陣陣談話倏然停了下來,變得鴉雀無聲。
眾人雙眸帶著怨恨和殺意,直視著那緩步而來的白衣少年。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被這幾百號人恨之入骨的帝辛。
“你還有臉來?”
“打死這小雜碎!”
不知何時,幾道咒罵聲在人群中響起。
帝辛停步,雖身處眾人的包圍之中,但那股桀驁和傲然,卻是顯得鶴立雞群般,使得眾人一臉畏懼的不敢靠前。
“何人在說話?”帝辛平靜地問道。
許久,眾人依舊是鴉雀無聲。
“哼,有膽子說就沒膽子承認嗎?枉你們是士林之后,一群孬種!”帝辛輕蔑的冷哼道。
“就是我說的,你想怎樣?”幾個身披孝服的年輕人站了出來,一臉恨意地指著帝辛,大喝道。
噗!
幾掌拍去,那幾個身披孝服的年輕人頓時橫尸當場。
“啊”一群女眷驚嚇的大喊,更是有幾人當場嚇得昏厥了過去。
“你你,你膽大包天,竟敢,竟敢當街行兇!”幾名老者氣的捶胸頓足,一些精通醫術的人,在略微檢查了一下那幾名年輕后,聲音帶著驚恐和憤怒地說道,“死了,都死了,當場氣短人亡!”
此話一出,頓時引爆了在場的所有人,但懾于帝辛的兇威,竟是沒有一個人,再說出那辱罵的語言。
“爾等算什么東西,敢對我大呼小叫,口吐辱罵穢語?”帝辛盛氣凌人,環目掃視著四周,喝罵道,“都給我滾開!有誰再敢說一句話,殺無赦!”
“我要狀告主公,讓主公制裁你!”一個頗有些來頭的老貴族,被兩個年輕人攙扶地走了過來。
噗!
一道掌風拍去,瞬息就打碎了那老貴族的脖頸,使其頭顱一百八十度的旋轉三下,才停了下來。
“大家不要怕,一塊殺了他!”有人仗著人多,想要合大家之力踩死帝辛。
帝辛冷漠地揮動雙手,如狼入羊群,把那幾個挑事的人直接揪出,一拳一個直接打死。
如此狠辣暴戾的手段,在對方付出二十余條性命后,其余人也都嚇得四處潰散。
正如帝辛曾對丫頭說的那句話一樣,不論是在那一個國度,總有一幫蛀蟲,自以為可以主宰一國的興衰,不論是該國的王位換了誰,都離不開他們這群貴族的支持,就連當今國王,都要在貴族階層面前妥協低頭,自然而然的就養成了一種傲慢、自大的性格,對別人可以隨意生殺予奪,而逃過法律的制裁,不受懲處。
今日的局面,其實就是這種性格害了他們,以為像往常那樣逼宮,就可以為所欲為,逼得蕭寒低頭,懲處帝辛。
然而,他們卻忘記了一點,那么就是帝辛的身份。
拋開他王族身份不提,僅憑帝辛的實力和身邊的那只萬象境的紅雀,就使得蕭寒絕不敢輕易妄動,若真惹急了他,毀滅整座火炎城還是綽綽有余的。
進了炎國侯府,帝辛發現,炎國高層竟都在這里。
“公子。”眾人紛紛起身,對帝辛躬身施禮。
帝辛笑著對他們點了點頭,“都坐吧,不必客氣。”
瞧著帝辛如此隨和的模樣,一點都沒有那天深夜,冷酷嗜血的樣子,如此巨大的反差,不僅讓在場的眾人感到錯愣而面面相覷。
自然而然的,帝辛來到了主位下的第一個位置落座。
“公子來的正好,我正在與大臣們,討論那夜發生的事情處理的結果,呃不知公子可有什么說的?”蕭寒瞥了帝辛一眼,瞧見后者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不禁有些囁嚅的問道。
“什么結果啊?我本人也不是嗜殺的魔鬼,一直恪守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道理,董大夫違約在先,要他賠償理所當然,他欲殺我,我反殺之也沒有任何的錯,這等小事,還用得著如此婆婆媽媽的商討半天嗎?”帝辛微蹙著眉頭,說道。
眾人噤聲,紛紛看向了蕭寒。
見到眾人那副畏縮的樣子,蕭寒只能是無奈的苦笑一聲,說道,“這種事,在公子眼里是一件小事,但但終究是死了太多的人,那幫遺孀就在門外鬧騰,逼我拿出一個解決的辦法來”
“報”
這時,一名侍衛慌慌張張的趕來,他單膝跪地,正欲說話,卻忽然看見了端坐在蒲團之上的帝辛,臉龐便是流露出一抹畏懼,支支吾吾的杵在原地,不再吭聲。
“報告什么?怎么不說了?”蕭寒沉喝問道。
那侍衛猶豫片刻,隨即一咬牙,低聲道,“是,是有關帝真人的事。”
蕭寒聞言,瞥了瞥身旁的帝辛,“說吧,不必這么拘謹。”
此話很漂亮眾臣眼前一亮,對蕭寒的急智感到欽佩。
拘謹,相比畏懼無疑是更好聽一些,不僅給足了帝辛的面子,還隱隱地有給侍衛撐腰,讓他不必這么恐慌的意思。
“剛剛真人在侯府外,與貴族老爺們發生了爭執,當場打死打傷數十人,現在那幫貴族老爺們已經抬著尸首離開了。”侍衛如實的報告,此話說完,就感覺自己仿若置身于一片火爐中,渾身都濕透了。
眾人一聽,無不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簡直就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啊,如此深仇大恨,如果蕭寒不能給那群遺孀一個交代,偌大的士林階層,從此就會與他離心離德了。
直至這時,蕭寒才徹底地確信,帝辛這些所作所為,也是在逼他,要么處置他,徹底得罪擁有王族身份的他,要么壓下此事,從此遭到士林階層的怨恨。
“他這是想干什么?是想逼我與士林決裂,從此只能在他的庇護下生存嗎?”蕭寒望向了帝辛,雙眸深處,倏然流露出一抹陰沉和寒意。
體驗到權力的滋味后,蕭寒已經對自己的篡位之舉不太那么自我反感了。
說白了,其實蕭寒像極了偽君子,表面上是一副勤勤懇懇的大忠臣形象,但其目的,無非就是想青史留名,被世人所代代稱頌。
如果不是帝辛幫他,逼迫他篡奪炎十六世的大位,那么他或許還會如上一世一樣,前期成為攝政的權臣,后期還政給炎十六世,舉家避禍隱居,為的就是一個忠臣、賢臣的名利罷了,等百年之后,留一個完美的名聲,如那無瑕無垢的白蓮,成為世人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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