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那日你出關歷練之時,孤就曾答應過你,當你歸來之日,孤便準許你開館納士,這個承諾孤沒有忘記,你便著手去準備開館納士事宜吧,等開館之日,孤還要為你備上一份厚禮!钡垡椅⑽⒁恍,說道。
帝辛臉上的喜色幾乎沒有任何的掩飾,連忙叩首道,“兒臣謝過父王。”
“哈哈,謝什么?這些都是通過你的努力應得的東西!钡垡夜恍Γf道。
與這對父子反應不同的是,太師聞仲一臉的漠不關心,比干則是滿臉的詫異,至于箕子卻是緊皺著眉頭,眼含深意地望了望這對父子倆。
“大王心中屬意的世子人選,看來仍舊是五王子啊。”箕子暗嘆道,“如今看樣子,五王子怕是以橫練之道入了先天境,這就等同于在五王子手中,又多了一份籌碼,這對子啟太過不利了。”
雖說子啟在士林之中有很高的威望,然而,士林的作用只能令帝乙在確立世子人選中,加入一份考慮,卻成不了決定性的作用。
畢竟在殷商時代,不同于后世被士林掌控朝政的局面,不論是武人還是士子,迥異之處其實并不太明顯。
這個年代,士子佩劍,武人跨刀,皆是允文允武之輩,皆是來自豪門貴族,受到高等教育的精英子弟,不似后世,文人只懂得識文斷字,武人只懂得舞刀弄槍,涇渭無比的分明。
眼瞧著帝辛帶著妤喜退去,箕子沉吟片刻后,便對帝乙拱手道,“王兄,臣弟有一言,不知當講否?”
“胥余但說無妨。”帝乙說道。
箕子,姓子,名胥余,因其封地叫做箕,故而被世人稱作箕子。
起初,箕子的封地位于中原以北,也就是后世山西太谷縣地區,殷商時期把這里稱作箕。
當殷商滅亡以后,箕子便帶著遺老故舊和家人,前往了朝鮮半島北部地區,建立了箕子朝鮮,也稱作箕子侯國。
“王兄,自古開館納士,這是唯有世子才能行使的權利,受德只是一個王子,卻要打破俗規,開館納士,這無疑是給后世子孫開了一個不好的頭,若后世子孫皆紛紛效仿,朝綱必將大亂,社稷必將動蕩,很有可能會引起奪嫡風波,同室操戈!被映谅暤。
“胥余啊,你這話是不是太言重了?我輩凡夫俗子,誰能預料到身后之事?怕是這番言語,過于危言悚聽了。”比干笑著說道。
“可孤已經答應了受德,總不能反悔吧!钡垡业坏馈
箕子沉吟半響,拱手說道,“王兄可曾想過沒有?如果受德開館納士,無疑是在向外界發出信號,這是王兄故意偏袒他,下一任世子人選必將是受德,這便會導致天下英杰紛紛投靠五王子,朝野的群臣也會旗幟鮮明的選擇站隊,這樣一來,可對子啟公平?怕是太有失公允吧?”
帝乙聽后,頓時陷入沉默之中。
“如今,正值大王子和五王子打擂的最關鍵時期,兩人之間勝負未分,王兄這便給了五王子開館納士的權利,怕是必會讓支持大王子的士林心灰意冷,說王兄在故意偏袒,有違圣君之道!被诱f道。
“士林?“帝乙淡漠地輕喃一聲。
箕子抬起頭,語重心長地說道,“王兄,我殷商正處于一種快速地恢復期,經過王兄二十多年的勵精圖治,我殷商得以中興,切不能因為一時的私私心!而使得內部自亂,二十年中興成果付之一炬!”
帝乙沉默,好久后,他便無奈地揮了揮手。
眾臣齊拜,緩緩地退出了勤政殿。
“這回你開心了?”勤政殿外,比干和箕子并肩而行。
箕子淡淡一笑,說道,“我開心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憑你三言兩語,就迫使王兄改變了主意,當真是做學問的,處處戳中了要害!北雀衫湫Φ馈
箕子恬靜地望著天邊的朝陽,緩緩說道,“二哥,你覺得這個王位由受德來坐,他會引領好我大商,重新走向霸主之國嗎?”
“我說過,我等皆為凡夫俗子,未來事豈能預料到?故而,我一向不喜插手王位之爭中,我勸你也及時收手,不論是子啟還是子受,誰來坐這個王位,都是咱們的親侄子,都是咱成湯子孫,沒事瞎操這個心干什么?”比干說道。
箕子聞言,搖了搖頭,嘆道,“二哥,你不懂!
“呵呵,我不懂什么?你不是一向不喜高居朝堂上,愿意做個片葉不沾身的散人嗎哪怕當初王兄三番五次請你來朝中做官,你都一萬個不愿意,不然我這個亞相之位就非你莫屬了!北雀珊呛切Φ馈
“其實,我知道,你這么極力推舉子啟來做這個世子,無非就是想提高士林的地位罷了,但你想過沒有?若是士林的地位壓過武勛的那一刻,朝野的平衡將蕩然無存,若干年以后,這天下做主的將是士林,而非王室了。”比干深深地看了箕子一眼。
“我大商,文武不分家,不論是士子還是武勛,皆是允文允武之輩,士子亦可當沖鋒在前的武將,武勛亦可作治國安天下的文士!被臃瘩g道。
“當文武終究有別!不論這個“別”有多終究是存在隔閡的!我殷人尚武,故而文武不分家,但若是有一天,天下太平,四海無恙時,誰還多費精力的去學兵法謀書?修士僅是修煉術法,一天都忙不過來,只需識文斷字,讀得懂法術奇書的奧義即可,這樣一來,等到了那時候,便是士林全面壓倒武勛的時刻了,而后世人若不想被打壓,就只能隨波逐流的加入士林階層,武勛的地位必然會下降。”說道這里,比干的言語中竟帶有幾分隱憂。
“哈哈,二哥啊二哥,我看你才是危言聳聽了吧?這天下少不了士子治國,武勛安邦,不論兩者缺誰都是不行的,若武勛頹廢了,變得不再尚勇,這國家必將不保,恐怕沒有那個君主如此愚蠢吧?”箕子哈哈一笑,說道。
比干輕嘆,道,“但愿是我想多了!
帝辛回府以后,興高采烈的在午飯之時,飲了三大碗的烈酒。
開館納士,無疑是讓帝辛在通往世子道路上又進了一步。
“令沖,你馬上在朝歌城內,選擇一塊好地方,地段嘛,最好靠近禁宮,周圍環境都比較僻靜之地!钡坌疗炔患按膶α顩_吩咐道。
“是,殿下,奴才這就去辦!绷顩_連忙應諾。
“公子!边@時,丫頭略有期待和羞澀的聲音豁然響起。
帝辛偏過頭,看著一襲淡藍長裙紫羅披衫的妤喜,眼中頓時掠過一抹驚艷之色。
俗話說的好,人靠衣裝馬靠鞍,經過一番打扮后的丫頭,沒有了往日那種土氣,變得如此高貴雍雅起來,再加上那略施粉黛的俏麗容顏,活脫脫的一個貴族公主。
“這都是嬤嬤們給我打扮的!北坏坌寥绱饲浦,丫頭有點不好意思的垂下頭,掩藏住眸中的那一絲雀躍,囁嚅的說道。
帝辛笑了笑,說道,“以后別再叫我公子了,就叫我王兄吧,你沒事多去母后哪里走動走動,雖說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了,但我依舊是你的老師,依舊會按照以往的要求,嚴格訓練你的,你明白嗎?”
妤喜稚嫩的臉龐山頓時流露出一抹喜色,連忙點頭道,“丫頭妤喜記住了!”
“我排行老五,那么你就是排行老六,以后我便管你叫六妹!钡坌琳f道。
妤喜聽后,倏然微微蹙著秀眉,搖頭道,“六妹不好聽,以后王兄叫我妤喜就行,再不行,叫我丫頭也可以!
“怎么就不好聽了?行了,我還有點事,會晚點回來,別落下自己的功課,否則嚴懲不怠!钡坌敛蝗葜靡傻卣f了一句,就匆匆地乘坐車輦離開了。
望著帝辛離去的背影,妤喜久久地站立在原地,那張略施粉黛的明媚俏臉,不由得閃過一抹低落之色。
跑前跑后忙活了四天,一座巍峨闊氣的古宅,經過一番簡單翻修后,總算是落成了。
這府邸恍若是浴火重生,經過翻修之后,既不失豪華,又沒有丟掉古宅那種古色天香的韻味,一花一草總相宜。
一面巨大的匾額高高掛起,被一層紅布遮蓋住,并連接一根繩子,只等吉時已到,便拉開紅布,正式揭匾。
清晨,府門已經大開,來往的賓客開始稀稀散散地朝著這里走來,紛紛獻上自己的一份賀禮,在令沖滿臉堆笑的邀請下,進府赴宴。
等過了清晨朝露時期,人數便開始多了起來,一輛輛車輦停靠在府門前那寬大的空地上,一個個身穿華麗的中年男子,帶著自己的大公子,在仆人們簇擁下,大步流星的進府。
前期,來的都不是太過尊貴的人,畢竟越是尊貴的人,越要有譜的稍后到來。
為了準備今日的事宜,帝辛在三天前,就把各個請柬發往了朝歌城自男爵以上的豪門府內,以及身負戰功老兵的家中。
似乎也明白自己并不討士林的喜歡,帝辛也懶得邀請士林的人,只是象征性的給十余位士林宿老發了請柬,來不來就是他們的事了。
可即便如此,預估今日能夠到場的人數,也得超過一千人,畢竟朝歌乃是王城,各大豪門貴族多在此安家落戶,僅是勛爵就多如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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