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的朝歌,覆滿了薄薄地白雪。
一轉眼,已到了帝乙二十四年。
帝辛凱旋的消息,不脛而走,已經傳遍了朝野。
三公正著手準備慶功儀式,研究有功之臣的封賞問題。
經此一役,帝辛的威望更上一重樓,特別是在軍中,有許多人視他為年輕時的黃飛虎,一樣的文韜武略,一樣的才華橫溢。
一連數年,黃飛虎一直選擇隱退,閉門研究兵書,從此不再過問朝政,甚至與軍界的同僚,走動也變得少了起來。
他似一只挺拔而又驕傲的鴕鳥,人生得意須盡歡時,竟深深地把頭埋在了胸腔里,引人困惑。
若不是帝辛大勝而歸,說不定人們會依舊把這位大商軍神,遺忘在腦后。
黃飛虎隱退,各大總兵鎮守邊關,朝野上下,魯雄近乎已成為了軍界第一人。
魯雄雖不精通所謂的旁門左道,但不論是統兵能力,還是個人武藝,放眼大商軍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強者,且他的輩分很高,哪怕是現今的總兵,在他面前都要低一輩,再加上背后有帝辛的扶持,使得魯雄可以在軍界左右逢源,替帝辛拉攏一批將門世家,增加其根基。
隆冬已過,人們已經初窺一絲夏天的氣息。
二月,三萬禁軍班師回朝。
在朝歌城門外,三公九卿悉數到場,為帝辛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凱旋儀式。
隨后,太師聞仲宣讀詔書,冊封有功之臣,并當場以叛國、玩忽職守、奸女等八大罪,剝奪了黎山老鬼的爵位,算是為帝辛私斬黎山老鬼,定下了基調。
另外,許楓的大夫爵位也被當場剝奪,身家財產一律充公,并且,士族許家也公開表明,會將許楓自族譜上除名,不在認許楓為許家子弟。
這便是賞罰分明,大軍凱旋,不僅要有隆恩,若有過錯,還要有公正嚴謹的懲戒措施,這就是恩威并施,千百年來,這套把戲朝廷已經玩的很是嫻熟于心了。
飲下慶功酒,三萬禁軍自行解散,而帝辛也在滿朝文武簇擁下,去了禁宮赴宴。
值得一提的是,王子啟以閉關為由,沒有出席這場慶功宴,而王子衍,據說去年十一月份,就主動上書朝廷,請三公同意他就藩。
同年十二月初,經過三公商議,與九卿的表決,同意了王子衍的請求,代帝乙,冊封王子衍為衛候,將長江一帶一塊富庶地區,充作王子衍的封地,國土面積高達方圓八千里,人口四百萬。
八千里方圓,是中等諸侯國的標配,但四百萬人口,實屬太少了,擱在朝歌,也就是一城的人口。
甚至是比較偏遠地區的郝國,人口都已經破了千萬,在新奴隸法頒布后,等一批一批奴隸轉化成良民時,或許就可朝著上億級別邁進。
當帝辛得知這份情報時,已經是今年一月初了。
他訝然了好久,因為在上一世,不論是王子衍還是王子啟,都一直安逸在朝歌中,直到殷商滅亡,周武王大封諸侯時,考慮到殷人的人口基數,以及各地不甘屈服的大商舊部,便冊封子啟為宋國諸侯,是為宋微子,宋國開國始祖。
子啟死后,其弟子衍繼位,為宋國第二代君主,后世被人尊稱為宋公稽。
歷史,終于出現了偏差。
帝辛最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
上天是公平的,正如截教的教義所示:“正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截教就是這遁去的一線生機,也可以理解為逆天而為。”
如今,那一線生機落在了帝辛的頭上,他成了天衍四十九,遁去的那“其一”天道沒有撥亂反正,已實屬萬幸,證明冥冥之中,有一股宏力在保護著他,又豈能還不滿足的要求其他的?
用過慶功宴,送走滿堂賓客后,帝辛把自己關在了書房中,仔細地梳理有關這半年多來,朝歌所發生的一件件事情。
令沖懷抱著數十卷絕密情報,親自陳述。
辛五揮退了黃忠賢,在帝辛身旁服侍。
如今,兩人一個是繡衣門指揮使,一個是內衛督主,雖兩個部門一直未被朝廷正式接納,但所有人的心都跟個明鏡似的,這兩個秘密部門,遲早會轉正,而到了那個時候,兩個人才算是能真正體會到,什么叫做權勢滔天。
“段九被捕,方醒那邊有什么動靜?”少許,帝辛看向令沖。
“沒有動靜,但以奴才愚見,他那是強壯鎮定。”令沖回答道。
帝辛的手指在桌子上瞧了瞧,他沉吟少許,倏然冷笑道,“給方醒透露個口風,我就不信,人和賬本都在我的手上,他依舊能安然自若。”
“是。”令沖應諾。
這時,有親衛來報,說士族羊家和士族馮家,想要求見帝辛。
“意料之中。”帝辛淡笑一聲,“請。”
隨后,帝辛看向令沖,道,“將段九從鎮獄司秘密提出,直接關押在聚賢館內。”
令沖應諾,隨即起身即刻去辦。
少許,有兩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聯袂而來。
兩人在門口脫下鞋靴,先是在帝辛面前站定,自報名號,“臣羊子凡、臣馮漳平,參見世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坐吧。辛五,給二位大人看茶。”帝辛指了指旁邊兩個蒲團,并對辛五吩咐道。
辛五沖兩個婢女揮了揮手,端來瓷杯和青銅壺,為兩人斟了一杯,隨即便讓兩個婢女退下,自己執著那青銅壺,在旁邊侍奉。
“世子殿下,臣聽說我的家兄牽扯進了許楓叛國一案,不知真假?”馮漳平一上來,就開門見山的問道。
馮國道乃是馮家族長,當馮家高層聽說馮國道疑似牽扯進許楓叛國一案時,陡然嚇了一大跳。
作為族弟的馮漳平,當即挑起大梁,親自前來,想要一問究竟。
馮家這些年已經沒落了不少,對外全靠著馮國道撐著,若馮國道倒了,馮家就會直接從朝歌一流士族,淪落成二流末尾。
所以,馮漳平此刻滿心的急切和緊張。
“許楓叛國一案,早就定論,只是南郡剛剛平定,正是缺人的時候,所以我在征求馮大夫和羊大夫的意見后,私自做主,留他們在南郡,傳播我殷商文教,教化南郡子民,這是功在社稷,二位無須擔憂。”帝辛微笑道。
兩人相視一眼,滿心的不信。
“即使如此,但旦兒總得寄來一封家書闡明吧?”說話的是羊旦的叔叔羊子凡。
“可能是太忙,許是忘記了。”帝辛隨口一說道。
氣氛沉寂了少許,馮漳平深吸一口氣,對帝辛拱手道,“臣聽說殿下是個敞亮人,那臣也就不兜圈子了。臣敢問世子殿下,我馮家究竟怎么做,才會讓您高抬貴手?”
“放肆!你這話是何意思?莫非認為殿下是虛偽陰險的小人嗎!?”辛五厲喝,一絲先天之勢陡然溢散而出。
帝辛微微訝然,沒想到才幾年的時間,辛五竟然初窺到了先天境,雖說距離先天還有些差距,但估計三年之內,就可以突破了。
感受到辛五身上所散發出的冷厲威壓,兩人衣衫微抖,但臉色卻始終平靜。
兩人在官場浸淫數十年,什么大場面沒見過?城府一個比一個深,自然不會被區區一股氣勢所嚇得大驚失色。
帝辛瞧著兩人,陡然一嘆道,“吾初到南郡,就查辦了黎山老鬼一案,隨后快刀斬亂麻,嚴肅了軍容軍紀,使得軍風煥然一新,隨著調查黎山老鬼一案的不斷深入,我便查出了許楓竟暗地里,私自勾結敵寇,利欲熏心的為了個人目的,而致三萬將士安危和大商利益于不顧而且,我還調查出,許楓、羊旦和馮國道,平日里走得很近,近乎是親密無間,有人證、物證表明,三人時常聚在一起密議什么之后,許楓做的那些好事東窗事發,我便拿了他的人頭祭旗!我相信馮大夫和羊大夫的品德,和對朝廷的忠誠,便私自壓下了此事,只拿了許楓一人的人頭,給了朝廷一個交代。”
“我們馮家世代忠良,族兄更是朝廷老臣,決然不會做出有損國體的事情來。”馮漳平篤定道。
帝辛聽后,笑而不語。
羊子凡老神在在,裝傻充愣的端坐,時不時呷一口茶,氣氛再度陷入尷尬的沉默中。
約莫一刻鐘,帝辛神色漸冷,他揮了揮手,道,“辛五,送客。”
辛五拱了拱手,臉色冷冽的走到兩人面前。
馮漳平飲下杯中的茶,起身對帝辛作了個揖,隨即抬腳離去。
羊子凡輕舒一口氣,笑著對帝辛抱拳道,“臣,告退。”
當兩人遠去后,帝辛猛然拍了一下桌子,怒不可遏道,“不識抬舉!”
“我的話都這般明顯了,也給了你們機會,可你們卻跟我裝傻充愣?好好好,既然你們視我為兒戲,不愿與士林割裂,以為許楓死了,我就沒證據牽連到你們馮家和羊家了是嗎?那咱就走著瞧!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們兩家,舉族貶到南郡當耕農!”帝辛咬牙切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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