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年月(109)
因為得到的消息早,除了上面個別領導,其他的人,真沒把林雨桐和四爺將家里的家電捐出來,跟分房的事聯系起來。
當時的事,大家都看見眼里。林雨桐實在是被人逼的沒辦法,一氣之下,才說的那樣的話。
但是話說出口了,小年輕臉皮嫩,不好意思轉圜,就那么白白的損失了家里的東西,多可惜吶。
紅姐就說林雨桐,“你這性子也太面了。要是我,當時就把洗衣機拉回自己家了,誰也別用了。”
林雨桐心說,拉回來干嘛啊。都臟了,還怎么用。
反正是自己也不用的,拿它換房子,不要太劃算。住在這里,實在是有點膩味了。
以前大家的日子過得都差不多,沒有什么明顯的貧富差別,也就基本沒有什么大的爭端。
但是如今不一樣了,以后這為了評職稱,為了分房子,相互之間的爭吵,只怕多了去了。
早早的避開才好,要不然,這環境可真叫人不舒服了。
這事直到落了雪了,才算是正式的定下來。
一聽說,這次的房子,有兩室一廳的,也有三室一廳的。還都是帶著廚房帶著衛生間的,大家伙頓時就興奮了。
三室一廳的要么是領導,要么是科研骨干,大家都不爭了,但是兩室一廳,這誘惑可真是不小。
樓里跟炸了鍋一樣。
林雨桐和四爺在屋里,聽著外面的聲音,兩人相視一笑。
這地方還真是住不成了。
孩子們在屋里描紅,都被外面的動靜給驚著了,不停的探頭探腦的,想看看外面都在干嘛呢?比菜市場還熱鬧。
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夜生跑過去開門,見了蘇杭和紅姐,就笑著放了兩人進來,然后他趴在門邊上,往外看。
“你那是什么樣子。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要不看就把門關上。”林雨桐起身邊給這兩人倒水,邊訓夜生。
夜生嘻嘻一笑,就縮回來了。將門關好,才跑進臥室,幾個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又在嘀咕什么。
蘇杭就小聲問四爺,“你可真坐得住。怎么樣?有沒有什么想法?”
“我們才幾年的工齡,哪里就輪得上我們?”四爺搖搖頭,“你掙一把,倒是有機會。”
蘇杭搖頭,“我的條件是夠,但是我們家這位一直在檔案室……這地方……”他搖搖頭,“你跟小林不一樣,你們這一批大學生畢業就是干部的福利待遇。再加上你們都是研究員,崗位重要。兩居室肯定是能輪上的。再加上捐獻的東西,三室一廳也能爭一爭。一百多平的房子,足夠你們住了。領導那里你還是要跑一跑的。”
要跑的早就跑完了。哪能現在這個敏感的時期往領導門上跑呢。這不是上門給領導找不自在嗎?這個時候,誰敢收禮?
這叫不會辦事。
四爺一笑,“咱們能跑,人家也能跑。看吧,吃虧了我也不會不出聲。”他問蘇杭,“你怎么想的?真不想爭一爭了?”
“我就是想著,你們怎么也能搬走。到時候,你們這屋子,能給我們就不錯了。”蘇杭笑道。
他們的房子格局確實跟這邊一樣,但是當初整修的時候,沒有隔出衛生間和廚房來。到底是不方便。認真說起來,這房子規整以后也算是兩室一廳帶廚衛了。兩人又沒孩子,住進來絕對算是寬敞的。
四爺就明白了,“只要我們能搬出去,這當然是沒有問題的。”
蘇杭就一笑,“房子這事,不光是上面來定,下面還得投票。這私下串聯的事,就交給我了。”
四爺還真就沒問。
過了兩天,召開全體職工大會。正式宣布這次福利分房的條件。
果然,前置條件一大堆,下面抱怨之聲震天的響。
當聽到草擬的名單里有印臻和林雨桐的名字的時候,不少人就有了意見。
“憑什么?他們才來幾年?”這人是后勤上的,四五十歲的婦女,透著一股子彪悍勁。
林雨桐也還沒說話,胖嬸就笑道:“憑什么?就憑人家是名牌大學的大學生,是咱們所里專門請回來的。再說了,別人說也就罷了,你還好意思說。人家小林家的壓力鍋,自從拿出來以后,就沒還回去過。如今在誰家呢?今早上我還看見你用了。做人怎么這么沒臉沒皮呢?你還好意思吆喝?欺負人家臉嫩不跟你掰扯是不是?大家伙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就是門口的電話,沒有人家小印在背后想辦法,大家能這么方便。別端著碗吃肉,放下筷子就罵娘。什么素質。”
反正自家又分不上房,她才不怕得罪人呢?再說了,這婆娘家里的條件跟自家差不多,這不定是被誰推出來當槍使了。她們那些鬼鬼祟祟的事,她全都知道。
人家小林對自家,那真心是不錯。自己這看電話的工作,都是人家小印說了話的。畢竟電話是人家弄來的,領導給了面子。
這人情可不算小了。聽說過年所里還能給自己漲一次工資。就自己的工資,省著用,就夠一家人的日常開銷了。這人情可不小。
別的忙幫不上,這種吵架扯皮的事,她怕過誰?
果然,那邊就氣虛了。
紅姐就在林雨桐耳邊嘀咕,“你說我一直說你傻,家里的東西都看不住,由著大家用。沒想到關鍵的時候,這平時的好名聲頂了大用了。”
林雨桐心里就笑,要是自家真是那種面瓜,還不是由著人欺負。
上面把自家的名字擺上去,未必不是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但自己跟四爺要不是自身條件硬氣,領導也不敢往出提。
就像是蘇杭說的,他們倆先是干部身份,然后又是業務骨干。學歷高,又是雙職工。這本身就夠條件了。唯一的短板就是資歷淺
這不也想辦法彌補了嗎?
蘇杭就站起來,笑道:“我說一句公道話,小印和小林的自身條件,分一套兩居室,這個應該沒有異議。但考慮到這兩位同志對大家伙的貢獻,是不是能請各位領導考慮一下,酌情分一套三居室給他們。咱們說一句不怎么好聽的功利話,光是冰箱和洗衣機的一千多塊錢,人家也夠買三十平的單間了。如今,多給人家一個房間的面積,這不是應當應分的嗎?咱們不能打擊年輕人為所里做貢獻的積極□□。”
這話一落下,馬上有很多人開始響應。就算不怎么贊同的,也不好開口。你得了人家好處,就不能翻臉不認人吧。畢竟一點不顧臉面的,還真是不多。
更有一些腦子轉得快的人一聽,馬上打起了小算盤。要真是他們分了三居室,那么這二居室不就少了一個競爭的人了嗎?反正,三居室跟自家又沒有關系,占就占去唄。反正占的都是領導的資源。跟大家伙沒有什么利益沖突嘛。
結果,如此一個提議,反對的倒基本沒有。
張所長心里一嘆,這有心眼的人跟沒心眼的人的差別。
瞧瞧,大家都一致通過了,領導還能說什么?不同意的話豈不是證明有私心。
況且,他們又都不是笨人,原本就預留一套,就是看著上面那位老爺子的面子的。如果上面說話了,所里還能硬抗著?結果,人家多機靈啊。并不用他們為難,就把事情辦了。他們只要順著民意就好。
于是一錘定音,四爺和林雨桐能分到一個三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房子。
這個時代的房子,可沒有什么公攤的面積。說是多大,實際的居住面積就是多大。
不過,像是云師傅,蔣師傅這樣的,都是研究所的大拿。也順利的分到了三居室。
云師傅當然高興。三居室的房子,將來云帆結婚,生孩子,這屋子都夠住了。
蔣師傅卻發愁了。因為兒女多,這房子其實還是不夠分的。叫哪個子女跟自己住到新家,就成了個問題。
而何田,因為丈夫在wenge中去世了,后來平反了。但到底是人沒了。作為補償,所里分給了她一套二居室的。
別人還沒說什么呢,周平就跳起來。
“憑什么?我們家張革新跟她的資歷一樣,工齡一樣,學歷一樣。憑什么她能分到,我們就分不到。”
何田哪里是肯吃虧的人,馬上就道:“你是誰?今兒是職工大會,你是干什么的?是所里的職工嗎?那我怎么不知道。你問我憑什么,我都懶得回答你。這不是明擺著嗎?我們家那位,就是死了,那也是所里的研究員。你雖然活著,可你是什么?跟咱們所里有什么關系?你問問你們家張革新,我們家那位死人,曾經是不是為這所里做過貢獻。”
在專業領域,那位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只要在研究所呆的時間長的人,都知道。所以,給何田分這套房子,大部分的人不會說什么。
周平還真就沒資格在這里說話。因為她確實不是廠里的職工。只能算是家屬。
職工有發言的權力,家屬卻沒有。
紅姐就笑道:“這里又不是菜市場,誰都能來這里說話了?”
張革新這才拉著周平,“行了,你別鬧了。不難為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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