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世界(19)
楚風(fēng)猛地動手,要推開林雨桐,向外跑去。
林雨桐卻反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上下一擰。這分筋錯骨手因為如今這人類身體強悍程度大了很多,效果大打折扣,但也夠楚風(fēng)喝一壺的。就聽他痛苦的呻|吟了一聲,臉上的冷汗瞬間就出來了。
常興幾人趕緊向后一退,林雨桐的這一手,也把這幾個人給嚇住了。身邊有個實力更強的人他們習(xí)慣于害怕,而不是依靠。
林雨桐一把將對方推坐在沙發(fā)上:“老實點!快說,為什么殺了方饒……”
話還沒說完,楚風(fēng)就猛地抬頭:“沒有!我沒殺人!”
他的瞳孔有些發(fā)散,這不是說了謊話,而是受了驚嚇。
四爺走過去,坐在楚風(fēng)的身邊,帶著點安撫的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楚風(fēng)看了一眼林雨桐,扭過來對四爺?shù)溃骸皫易甙伞一厝ァN覍幵富厝プ危膊辉敢庠谶@里了。求你們了!”
這家伙害怕,但這怕的不是自己這一撥,而是別人。
但這里還有誰呢?他們又在哪?是為什么而來的?做了什么事叫楚風(fēng)害怕成這樣?
四爺沒有說答應(yīng)他的話,只看向楚風(fēng):“留下你,只會給我們帶來更大的麻煩。我想你很清楚。再說了,以你以往的操行,我們又憑什么相信你?”
楚風(fēng)臉上的惶恐之色更濃了:“不!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回去!我不能被他們抓住!”說著,他看向站著的幾個人,“你們就不想救救你們的同伴,一個女人!被他們抓住的一個女人。”
“石云!”胡梅面色一變,“難道石云不是自己走了,而是被人抓走了?”
“不會!”林雨桐皺眉道:“只怕是她自己走的時候,被人在半路上給堵住了。才被帶走了。”說著,她看向楚風(fēng):“你說那是我們的同伴,她長什么樣?”
“二十來歲的一個女人,眉梢有一顆黑痣。”楚風(fēng)看著林雨桐,“你們要盡快救她,要不然她就死定了。”
四爺將桌上的杯子給楚風(fēng)遞過去:“你慢慢說,一五一十的說清楚。我們或許還能給你一條生路。”
楚風(fēng)臉上的惶恐之色并沒有幾口熱水而有所緩和,他的聲音帶著顫抖。雙眼帶著血絲,驚恐的看著站著的幾個人,仿佛這些人也都是吃人的野獸。
文萊等人早就被三人的對話鬧的心里發(fā)毛,這會子又見他這幅樣子,再聽聽外面的風(fēng)聲,不由的都打了一個冷顫。
“都坐下吧。”四爺?shù)氖滞聣毫藟海岸悸犅牐蹅円埠米鱿乱徊降拇蛩恪!?br />
林雨桐見眾人坐下了,才把e區(qū)的命案跟眾人簡單的說了一聲,“……最后的結(jié)論,就是楚風(fēng)因為被方饒苛待,而殺了她。但是楚風(fēng)卻一直沒有歸案。沒想到在這里碰到了他。這叫人多少有點詫異。”
葛楊恍然:“這事咱們也聽過,只是沒想到能碰上……”
楚風(fēng)再次抬起頭:“我說了我沒殺人!”
四爺點點頭:“那方饒是誰殺的?”
楚風(fēng)嘴角一抿,臉上露出幾分掙扎之色。
“我自小沒有父親,我的母親在c區(qū)。在我八歲那年,我母親又結(jié)婚了,嫁給一個楚懷的人。媽媽很愛他,甚至給我改了姓氏,隨了他的姓。第二年,母親就生了妹妹。這個妹妹周歲的時候,突然憑空抓出兩根稻穗出來。她的基因遺傳很好,有很好的空間。為了更好的養(yǎng)妹妹,給妹妹更多的營養(yǎng),我就成了家里的負(fù)擔(dān)。被送到了c區(qū)的寄宿學(xué)校。我那時候恨妹妹恨的要死,常暗暗的詛咒她。可就在那一年,我繼父和妹妹都失蹤了,誰也不知道他們?nèi)チ四模慷颊f是我繼父帶著妹妹走了,是不堪忍受我母親。但我母親卻不這么想,她堅信我繼父和妹妹肯定被什么人給綁架了。我妹妹的空間很好,相信沒有人會對她下手。之后,她她不停的追查這事,而對我這個兒子,她基本也是不怎么管的。大約又過了一年,周末,我跟往常一樣回家,打開家門,我母親身上像是被人抽了什么一樣,扭曲的死了……”
“跟方饒的死一樣?”林雨桐問道。
“是!”楚風(fēng)打了一個冷顫,“跟方饒的死一樣。”
“后來,都說我母親是被她新交的男朋友殺了。但我知道,不是的!我母親根本沒有什么新的男朋友。她一直堅信,我繼父和妹妹還活著。又怎么會交男朋友?”
“但我人小式微,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他們問我知道不知道我母親的男朋友是誰,我也推說自己住校,不跟母親一起生活,什么也不知道。”
“本來我還想著查兇手,但是時間長了,連我都不確定母親到底是為了什么而死。直到我十四歲,被劃分的e區(qū),我見到了一個男人,一個我怎么也沒想到還活著的男人。我的繼父,楚懷。”
“我不明白一個c區(qū)失蹤的人,怎么會這么堂而皇之的出現(xiàn)在e區(qū)?我以為他會害怕我的出現(xiàn),卻沒想到他見到我非常高興,還不停的追問我這些年跟媽媽是怎么過的?他對我關(guān)懷備至,就跟我想象中的親生父親是一樣的。”
“我追問他妹妹的下落。他的臉色一下就難看起來。后來經(jīng)不住我不停的追問,他才告訴我,妹妹被人綁架了,他正在給那些人做事,要不然妹妹就有危險了。在聽到母親被人殺了之后,他十分痛苦,一個勁的叫我不要跟他聯(lián)系,說是會有殺人之禍的。”
“我怎么能不管呢?繼父哪怕不是親的,可妹妹是親的,她才幾歲的小孩子而已。”
“后來,為了妹妹,我也給他們做事。我不知道這個繼父口中的他們是誰,但是只要我給他們做事,隔上一段時間,他們就會給我寄來照片,妹妹的照片。”
“他們要我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想辦法給拍一些照片或者影像,要是空間內(nèi)部的最好不過。我經(jīng)常做一些小玩意送人,總有一些愛占便宜的女人中招。等我送的小玩意信號消失,我就知道東西肯定進了空間。我會再做更好的玩意出來,將原來的舊的換回來,我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可這要回原本送出去的東西,還是很容易讓人懷疑。真正笨的沒一點戒心的人真的不多。”
“方饒算是一個。她也不是沒有戒心,只是……那次她跟程峰鬧了矛盾,為了氣程峰,就跟我有了進一步關(guān)系。在她意亂情迷的時候,她將我之前送她的東西從空間里拿了出來。我拍到了她空間里的樣子。里面有很多,都是來路不正的。她不光是貪污別人的東西,就連程峰的東西她也貪。其實程峰若是有錢,若是多一點能量食物,早就去d區(qū)了。方饒怕程峰拋下她,動了不少手段。我拿住了她的把柄,她不敢不就范。若不然,她不僅會失去程峰還會面對牢獄之災(zāi)。”
“那天,我們倆回家后,跟往常一樣,各干各的事。晚上,大約是凌晨的時候,有快遞到了。查詢之后,說快遞是程峰送來的。我覺得不可思議,程峰……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所以,他絕對不會送什么快遞給方饒。我說了叫她小心點,但這女人……林小姐應(yīng)該知道,腦子真的不是很好使,又特別的自以為是。覺得我故意挑撥她跟程峰。就什么也不顧,自己去開門取快遞了。”
“快遞是個大箱子,她不想叫我看程峰送她的禮物,就打發(fā)我去了樓上。我剛坐下,手里的一個榨汁機還沒攛出來,樓下就傳來一聲尖叫。我趕緊跑下樓,就看見方饒死了……跟我母親的死法是一樣的。我當(dāng)時嚇壞了。我不知道她的死是她自己招來的,還是因為我的關(guān)系,因為我母親的關(guān)系,我當(dāng)時腦子很亂。然后頭猛地一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自己過了多久才醒來。當(dāng)時我在一個很大的箱子里。但我知道我被關(guān)在箱子里的時間肯定不會短,因為我當(dāng)時覺得好似身體有點脫水,餓的手腳發(fā)軟,一點多余的力氣都沒有。”
“我以為我會被餓死,結(jié)果只是餓暈了。等再次醒來,躺在病床上,我以為我是在醫(yī)院,我以為我得救了。可等我慢慢的清醒,看見我病床的兩邊,一邊放著一個透明的營養(yǎng)艙,里面的人睜大了眼睛,赫然是我已經(jīng)去世多年的母親。一邊是跟木偶一樣躺著,不會說話也不會動的妹妹的時候,我就知道,那里根本就不是一家醫(yī)院。而是一個實驗室。”
“我跟我妹妹中間,有一根管子連著。那里面是鮮紅的血液。他們給我輸妹妹的血。后來,我聽說,他們還要給我換妹妹的骨髓,然后給我……變性!”
“我不能!我不能!”楚風(fēng)激烈的搖頭,“我不想成為女人!”他看著林雨桐,再哀求的看向四爺:“求你們了,帶我走吧。”
胡梅連忙道:“我們帶你走!馬上就走!”
“閉嘴!”林雨桐瞪了一眼胡梅:“別被他牽著鼻子走!他前面說的很詳細(xì),后面卻都一筆帶過!”說著,她看向楚風(fēng),“不要避重就輕!他們真要對你做什么,直接做就是了。怎么會偏偏被你聽到?你連進我們這樣的地方,都做不到悄無聲息。是怎么在那么緊要的地方躲過去的?既然躲不開,那么只有一種可能,你在里面的行動,在一定程度上是自由的。要不然,你也跑不出來。他們用你做實驗,讓你換你妹妹的血液,換你妹妹的骨髓,是為把你妹妹的空間轉(zhuǎn)移到你身上做準(zhǔn)備。這些,都是你同意的!”
楚風(fēng)眼睛猛地一縮,見眾人都愕然的看著自己,就不由的道:“你們知道什么?你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能行嗎?那個負(fù)責(zé)人就是我的繼父,我妹妹的親生父親!他想將妹妹的空間轉(zhuǎn)移到他自己身上,但是努力了這么多年并沒有成功。我在e區(qū)碰見他,也不是一個巧合。我是唯一一個跟妹妹血緣關(guān)系親近的人了。既然找上我了,我不同意能怎么樣?只有我好好的配合了,他們才會放松警惕……我這不是逃出來了。”
這話并不能讓林雨桐和四爺相信。楚風(fēng)心里未嘗沒有獲得一個空間的想法。只是,這個過程,殘酷性可能已經(jīng)超出了他能接受的極限了。
四爺也不深究他這話里有多少真假,直接問道:“那些人在哪?你又是從哪個方向逃出來的?”
“東邊!”楚風(fēng)朝東一指,“就在東邊。這里到處都是墳場,在那些老墳附近。實驗室在山腹里。我就知道這些……”
林雨桐接過他手里的杯子,從空間倒了一杯水給他:“配合的不錯,補充點能量。”
常興皺眉道:“還是先綁著吧。”也不知道這人的深淺,總之叫人聽著就覺得瘆得慌。還給他補充什么能量。
楚風(fēng)趕緊拿起來,咕咚咕咚就喝。好像怕杯子被常興搶去一樣。
胡梅也皺眉:“組長!你也太好心了。”
誰知道這話音剛落,楚風(fēng)手里的杯子就直直的往下掉,四爺一伸手就接住了。另一手輕輕的推了楚風(fēng)一把,就見他往沙發(fā)上一倒,人事不知。
林雨桐看著胡梅:“我這好心還有剩余的,你要嗎?”
“不不不!”胡梅搖搖頭:“你還是留著吧。”這好心也太嚇人!
常興向后看了幾人一眼,誰也沒想到林雨桐還精通藥劑,“那什么……那什么……我們先把人綁起來關(guān)著。”
說著,就跟著葉恒一起動手先綁人。然后文萊和葛楊,已經(jīng)想著在什么地方調(diào)整出一個房間來,用來關(guān)押犯人保險。
胡梅湊到林雨桐身邊,覺得這里有安全感。她低聲道:“要不然跟齊會長聯(lián)系一下,如今這樣,已經(jīng)超出了咱們的預(yù)期了。這事情太大了,咱們就是把命都搭進去,也不頂用。還是叫齊會長派人接咱們吧。”
林雨桐看向胡梅:“石云要是真的被抓住了,那就是沒能按照之前的計劃返回。齊會長會不知道這件事嗎?明知道出現(xiàn)了意外,咱們也沒收到任何一點提示信息。這意思可就明顯了。要么是她也無能為力,要么這一切也在她的意料之外,而如今……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四爺點點頭:“都試著跟家里或是朋友聯(lián)系,看看有沒有信號吧。”
林雨桐心里知道大概不會有結(jié)果,但還是一個個的聯(lián)系了一遍。齊會長,林媽,林爸,林嘉和,連林大哥也聯(lián)絡(luò)了。但沒有一個人能接通的。
七個人圍坐在一起,這次可真的一點都沒想到。
“這些人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咱們了?”胡梅小聲的道,“即便之前不知道,現(xiàn)在也該知道了。楚風(fēng)不見了,他們肯定會找。他們不知道在這里多少年了,算是地頭蛇。在人家的地盤上,咱們占不到便宜。”
文萊一撇嘴:“那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既然咱們知道了對方的秘密,人家能叫咱們活著離開嗎?就算不叫咱們死,那一旦被抓住,也是生不如死。”
“那怎么辦?”葛楊恥笑一聲,“照你這么說,咱們干脆一人一包耗子藥,死了干脆!”
“死?”常興搖頭,“死也要死的有價值。這么糊里糊涂的死了,算是怎么回事?”
林雨桐也不去費心去想如今這局面到底是有人算計的,還是真實誤打誤撞,就這么寸的給撞上了。她琢磨的,是如今怎么去脫困。
要是只有自己和四爺,只他們兩人,這里還真困不在他們。
但是這剩下的五個人怎么辦?扔下不管?
她還真干不出這樣的事來。
四爺輕笑一聲:“也沒你們想的那么悲觀。咱們是沒有工具離開,也聯(lián)系不到人接咱們離開。但這不意味著就沒有離開這里的途徑。”
“什么意思?”胡梅一下子坐正了身子,看著四爺。
四爺看了林雨桐一眼,見林雨桐微微點頭,就接著道:“咱們沒有途徑,但是不死山除了咱們,還有別人啊。他們來來往往的,總有途徑吧。再不濟,這里也是埋葬女人的墓地,這天下這么大,一天得死多少人。他們還能總是將尸體放著,不安葬?就算是一個區(qū)域一天來一趟,那么,每天這里,都會有好幾趟來往的飛行器。另外,這里搞研究的人吃什么喝什么?物資從哪里運來的。只要找到這個基地,咱們就出的去!”
葉恒一拍大腿:“著啊!道理是這么個道理。”
可是在對方已經(jīng)知道來了闖入者之后,怎么才能不動聲色的靠近,這還真是一個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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