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你16
如果歐陽鋒在這附近那么他要是知道有蛇攻擊了燕寧部之后會怎么想呢?
人家那侄兒其實是親兒子的。
而歐陽鋒對歐陽克的寵愛那也不一般,只比對武功的癡迷少一點。想問題當然是那種我們家克兒要殺你們那定然是你們不好!這就是人家的邏輯。
但林雨桐知道,四爺這么安排,只是不想叫燕寧死。
活著的燕寧,更有用些。
先不說兵不血刃的拿下sn東就只以后對河b這個燕寧的作用都很大。
四爺?shù)囊馑季褪遣幌虢腥酥浪呀?jīng)亮出了兵刃。對外,他得跟燕寧是合作的。哪怕實際上燕寧弄回去也是塞到寨子里好好的養(yǎng)起來。但真到那份上了燕寧也不會不合作。
河b公各自為政。誰跟誰的關系都說不上好。都是地方豪強嘛其實他們驅逐蒙古人不是因為有多大的情懷說到底,便是蒙古人的入侵損害了他們的利益。他們能做的,說好聽點叫做保境安民說不好聽點,那就是土皇帝。誰的手想伸到我的地盤,都絕對不行。
四爺若想對河b動刀子這股不合的人瞬間就能合起來nn過來。這當然不行。
因此四爺想拿下sn東有立足之地,又不想驚動別人,如今這種辦法自然就是最好的辦法。要是能叫河北b對大金朝廷心生忌憚和不信任,那就更好了。
如今這個局,對外的說法就是,一切都是完顏洪烈算計的。是完顏洪烈想叫燕寧滅了楊元貞,再設下蛇陣滅了燕寧。消息傳到北,對方會怎么想?朝廷容不下山n二公,豈會容下b?唇亡齒寒啊!
這是要破了朝廷跟這些人的默契。
否則,光是完顏洪烈不停的指使這公這個那個的,今兒這個帶兵騷擾,明兒那個帶兵劫掠,一天天的,這就夠人招架的了,再想干別的也騰不開手不是?可如今這事出了,完顏洪烈再說其他,其他公能有幾個再相信他的?
而另一方面,隨著自家這邊的地盤擴大,完顏洪烈反而不敢跟自家輕易翻臉。
所以,燕寧最好是不死的好。河b的事,用他的時候還多呢。
如今人困馬乏,要走也走不動了。包了客棧,無論如何今晚都得歇下。而林雨桐抓緊時間睡了一覺之后,換上那身紅衣服,就出了客棧。
她知道,歐陽克肯定不遠不近的跟著自己這邊這隊人馬呢。
果然出了鎮(zhèn)子不久,歐陽克就追了上了:“仙子仙子”
林雨桐依舊站在高處,看向歐陽克:“有事?”
歐陽克看著隔著面紗的臉,實在是看不清楚。他有些不能確定,如今見到的逍遙仙,跟當日沒有帶面紗的逍遙仙,是不是一個人?
他試探著問:“趙王府世子是在下的好友,聽聞趙王妃被仙子帶去海外,不知道在下可能有此機緣?”
林雨桐輕笑一聲:“星宿海一脈想要機緣?”
“星宿海一脈又如何?”
林雨桐的話說完,歐陽克還沒說話,就聽到一個蒼老冷冽的聲音仿佛在耳邊似的問了那么一句。林雨桐心下警惕,果然,這人就在附近。
聽著是說話的聲音就在耳邊,可話音落了,遠遠的才看見一道人影,這人影只一眨眼就又到了跟前,站在距離歐陽克最近的一棵樹的樹枝上,跟林雨桐遙遙相對。
以林雨桐如今的目力,倒是能看清此人。說實話,這人長的高鼻深眼,倒是真不似中原人物。
站在那里,身姿比自己還要瀟灑三分,他輕哼一聲,復又問了一句說:“星宿海一脈又如何?”
以逍遙派的身份來說,星宿海一脈算是孽徒敗類。若是這真有人學了這門一類,不做惡事,這倒也還罷了。可但凡學這一門的,其實難有幾個心思好的。即便有,也活不長久。光是同門傾軋,好苗子就難存活。
更何況星宿一脈的傳統(tǒng),那是反師傅是家常便飯。誰的本事大,誰便是老大。
這歐陽鋒當年是怎么出頭的,他的師傅就收了他一個?還是其他同門都在競爭中被干掉了,誰說的清楚?
林雨桐便說:“歐陽鋒,你侄兒不知道當年的事,難道你也不知?你師傅當年是沒告訴你,還是他本就出身野路子?”
“哈哈哈哈”這老物放聲大笑:“我?guī)煾担俊焙盟茖@樣的說法覺得很意外又好笑一般,“我?guī)煾担俊闭f著,猛地聲音一冷,“那老東西,老廢物,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你竟然能問我?guī)煾担俊?br />
林雨桐一臉果然如此的樣子,半點不意外的道:“星宿一派的傳統(tǒng)倒是沒丟。”她也呵呵一笑,“老物,你這么大年紀,可有徒弟?哦!是了,你的徒弟就是你的侄兒不,是兒子”
話沒說完,只覺得氣浪掀了過來,來的毫無征兆。林雨桐迅速閃開,閉氣躲過對方掌風帶過來的氣,對這老物的認識不由的又多了兩分。
這他娘的根本就是一個一言不合就殺人的人。
但閃開之后穩(wěn)下來,林雨桐就反應過來了,這回歐陽鋒還真不是想殺自己,這明明就是在試探。
果然就聽歐陽鋒道:“星宿一派本就出自天山一脈,我星宿一派自然有資格爭奪掌門。告訴我,那些老怪物如今在哪里?打發(fā)你這小小的姑娘要做什么?”
“想做掌門?想要傳承?”林雨桐微微點頭,心里就有數(shù)了,在沒有得到這些之前,歐陽鋒是不會拿自己如何的。只星宿一派沒落的情況下,造就出一個歐陽鋒這樣的人物來。笨想都知道本門有多少厲害的東西,是他見都沒見過的,連想都不敢想的。
而且歐陽鋒的話里還透漏出來一件事,他問說:那些老怪物如今在哪里?
那么也就是說,歐陽鋒是見過逍遙派的其他人的。這些人長的很年輕,但實際年紀卻個個都不算是小。
而這些人去了哪里,這一點,歐陽鋒是不知道的。
歐陽鋒一聽傳承二字,渾身便是像打了雞血似的,“你果然知道!”話音才落,人影一閃,手掌就已經(jīng)到了林雨桐的面前,林雨桐避無可避,迎上去就對上了一掌。北冥神功運轉起來,跟對方的手掌挨住的那一瞬間,一股子磅礴的內力奔涌而來。
林雨桐被這內力沖的感覺有些消化不良,但歐陽鋒只咦了一聲,沒有撤開雙手。其實以林雨桐本身的能力,是不能吸著人家不能動的,反倒是對方,只要愿意,輕輕一推,就能將她推開。
但歐陽鋒顯然不是這么想的,這門武功他在傳說中聽說過,但沒想到傳承并沒有斷了。還有人會,竟然修習成功了。內力被吸走了,對他而言,不過是大海中流逝了一粟。他一點都不急,反而是感受這其中的玄妙。
內力奔涌而來,神功自然運轉,存于丹田之內。
然后歐陽鋒很快便覺得不對了,這被吸走的內力剛開始不過是一條水線,慢慢的變成了一條小溪,如今倒是有幾分河流奔涌的意思了。他的內心怎能不駭然?
這根本就不是傳說中的化功。反之,明明是煉化了別人的內力為己所用。
這可比什么九陰真經(jīng)還是什么經(jīng)的東西好多了。
果然,星宿一脈得到的傳承根本就不是正統(tǒng)的傳承。這不正統(tǒng)的傳承還早斷了,可偏偏正統(tǒng)的傳承卻一直也沒斷!自己身上的這點工夫,最開始是師傅教的,但他發(fā)現(xiàn)師傅拿出來的不是全部的時候,他果斷的設計殺了師傅,然后拿了秘籍自己修煉。那偏心的老廢物本就沒得多少星宿派的東西,到了自己這里,當然也不是全部。自己得來的都只能算是星宿派里的一星半點的話,想想星宿派在宗派里也不過是一星半點,那自己的這點工夫跟在天山一派的眼里,豈不是萬里沙漠里的一抔沙?
什么王重陽,什么九陰真經(jīng),都統(tǒng)統(tǒng)見鬼去!有浩瀚的森林,誰會向往一棵歪脖子樹?
他的雙手一震,林雨桐不由的朝后飛去,好容易一個翻身站穩(wěn),歐陽鋒的手已經(jīng)伸了過來,一個鎖喉,就要拿住她的咽喉。
林雨桐豈肯就范?身子朝后倒去,緊跟著腳下一轉,瞬間拉開跟對方的距離。
這個身法叫歐陽鋒眼睛一亮,進一步逼了過去。只要不下死手,凌波微步跟他周旋還是綽綽有余的。
歐陽克在下面看著,心下不由的駭然,叔叔的掌可沒幾個人敢接的?敢接的接完沒事的,更是少之又少。除了五絕中的其他四絕,當真還沒見過其他人。
而如今這位仙子,接下來掌之后還能這么跟叔叔糾纏,且還沒有落下風的趨勢,越打反倒是叔叔越發(fā)的暴躁,可見其本身的功力高低。
可這樣的人,聽叔叔的意思,還只是門內的一個小輩。
那這本門的長輩,該有多大的能耐呢?
林雨桐也察覺到了歐陽鋒的暴躁,這人脾氣上來會干什么,這可真說不好。于是便道:“住手!今兒既然遇見你,有些事,也不是不能談。若是你想糾纏,我可不能奉陪,你也不要以為你的功能獨步天下。我是看在你侄兒的面子上,沒對你動手罷了。若是明兒老物死在最擅長的上,那可就成為天下最大的笑話了。”
歐陽鋒收了勢,伸出手來:“先把神木王鼎拿來?”
“那東西我怎么會隨身帶著?”林雨桐輕哼一聲,“若是想要,需得答應我?guī)准隆!?br />
歐陽鋒冷笑一聲:“在我這里,沒有條件。答應,叫你活。不答應,便叫你死。”
林雨桐眸子一暗:“那你也不在乎你侄兒的死活。生死符種在他身上,只有我能解!”
“哈哈哈哈”歐陽鋒放聲而笑,“等我得了傳承,區(qū)區(qū)生死符,何懼之有?”
林雨桐:“”你都這么說了,我還能告訴你怎么得傳承嗎?這人這思維模式,就是這么神奇。她腦子轉的飛快,要是叫這家伙給糾纏下去,自己啥事也別干,只負責應付他了。而且,跟著這么一個人,自己的身份就是想藏,估計也藏不住了。
怎么辦?
她想到了一個地方:西夏皇宮。
當年西夏的皇宮里,是刻著武功招式的。西夏公主招親,很多人都中了招,練的走火入魔了。如今,那里不知道毀去了沒有。便是毀去了,很多刻痕看新舊還是能還原的。以歐陽鋒的武功,那密道里倒是個好去處。
于是,她便道:“別的先不說,當日答應歐陽克,只要白駝山莊肯聽調遣,便給他神木王鼎。如今,你既然想要,那便去拿吧。此物在西夏的皇宮之中”
“敢騙老夫?”歐陽鋒壓根就不信。
林雨桐搖頭:“果然,這星宿一脈沒傳承下多少東西。當年星宿一派的那個所謂老仙,還是人家當年西夏一位皇妃的師侄呢。我曾去祭拜門內長輩,特意去了西夏一趟。那個東西拿著礙事,我便寄存在那里了。那里隱蔽,從西夏皇宮的冰窖里找進去,細細的找,好似在哪個石縫里塞著呢。在本門本宗里不算是正道,那東西對于你來說是至寶,可對我而言,一點用也沒有。給你也無妨!你自去拿去吧!”
歐陽鋒輕哼一聲:“老夫去一趟也不過幾十日而已,若是沒有哼!”
林雨桐也哼了一聲:“你只管去便是了。沒有再來找我說話!”
那地方的武功招式,你如果能經(jīng)得住誘惑才見鬼。可那玩意練了之后,會是個什么程度,鬼才知道。
不過照著各自的背景不同,當時能進入那地方的,都屬于絕對的高手。那些人都練不了,歐陽鋒饒是如今的高手高手高高手,想消化那東西,說實話,林雨桐不看好。
別沒逆著練九陰真經(jīng)給瘋了,再練習那玩意給練瘋了。
對于這位暴力不合作者,林雨桐只能這么坑他。
歐陽鋒點點頭:“你最好說的都是真話。”說著,一個轉身就要離去。
林雨桐心里剛松了一口氣,寒毛就豎起來了。只一眨眼,蛇頭杖已經(jīng)在眼前了!她的頭微微側開,那蛇頭杖擦著耳邊而去,林雨桐被這內力震得胸口一疼,一股子腥甜味兒就涌了起來,她翻身躲開,自己壓穴位,愣是叫這一口血沒有噴出來。
她快速的落入林間,仗著林子的隱蔽,還想著要不要躲進空間去,卻見那蛇頭杖再沒有如影隨形的跟來。卻聽到一聲極為清悅的聲音道:“老物,一把年紀了,欺負一個小輩,也不害臊!”
林雨桐塞下一把藥,平復了胸口的郁氣,心道一聲大意了,這老物的名號怎么來的?可不光是他擅使,關鍵是心性,下手,用計也。
面上答應的好好的,翻臉不認轉手就下手,這樣的事,老物干的出來。
這口氣倒騰勻稱了,撐著一躍而起,又落在樹梢之上。
此時,已經(jīng)不見歐陽鋒了。
便是歐陽克也不在視線內了。
而同樣站在樹梢的,帶著可怖的面具男人,應該就是黃藥師了。
他看著林雨桐,林雨桐也看著他。她很清楚,歐陽鋒走了,不是懼怕眼前這人,而是這人身上的醫(yī)手段,還有旺盛的好奇心,叫歐陽鋒怕了。怕那神木王鼎多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者。
而黃藥師沒走,留了下來,不是對那神木王鼎不感興趣。而是相比而言,他只是對自己更感興趣而已。能及時出手,就證明對方已經(jīng)在這地方呆的時間不短了,還不知道聽去了多少話。知道自己的來歷的情況下,他不可能不留下來。
林雨桐拱手道:“多謝黃老前輩援手。”
黃藥師朝這邊看過來,帶著面具的臉叫人根本不可能看的清表情。對林雨桐的感謝,他只字不言,只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林雨桐在黃藥師面前沒想著遮遮掩掩,只是朝下看了一眼,想著歐陽克這小子不定在哪里貓著呢,便道:“若是前輩有空暇,請去梁山鎮(zhèn)小住。那里剛好有幾位前輩的故人,對前輩都甚是想念。至于我是誰,等前輩安頓下之后,晚輩自當過去,我也有很多話,要問問前輩。”
黃藥師在面具下的眉頭微微皺起,正要說話,就見對方的手舉了起來,手指上套著一枚指環(huán)。
他心神大震,一句也沒說,如夜梟展翅一般,身影快速離去。
林雨桐心里慢慢的松了一口氣,看來猜測沒錯,這黃藥師跟逍遙派的關系,不是一般的親近。他竟然認識七寶戒指!
等人影在月光下消失不見,她才朝著探出個頭的某個地方看了一眼,歐陽克訕訕的站出來:“仙子我叔叔也不聽我的我對仙子可并無半點不敬”眼前這個哪怕不是那個眉目如仙的姑娘,可也必是那姑娘親近之人。況且,好歹在自己的叔叔手底下,走了數(shù)百招且不落敗,便是叔叔偷襲,也沒能拿人家如何,那這人的武功絕對在自己之上。況且,自己身上還有生死符呢!指靠叔叔?那是叔叔不知道生死符發(fā)作起來有多難受。于是,他的語氣越發(fā)的恭敬起來,“西域的商道,仙子不用操心,處處都以貴處為尊,絕對不敢出任何差錯。”
林雨桐嗯了一聲:“那便不用跟著我了。該去哪便去哪吧。”
哦!
歐陽克心說,我哪里知道我該去哪里?
不過隨即心里一喜,有些明悟。仙子剛才可是跟黃老邪說了,要去梁山鎮(zhèn)的。難道,叫我去梁山鎮(zhèn)等著她?
“好啊!好啊!”歐陽克刷一下打開扇子搖了兩下,又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樣子,“仙子請便,我這就去我該去的地方。”
林雨桐沒急著回鎮(zhèn)上,而是朝著相反的方向疾馳了七里之后,才找了地方貓了起來。那歐陽克果然沒老實的說走就走,而是又跟了過來,且路過這里朝前追去。等他過去了,林雨桐才重新返回鎮(zhèn)上。心里也不由的提防起來,這歐陽克,如果近距離的話,他應該是有辦法追蹤自己的去向的。還真是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哪怕是提醒自己不要小看人,可還是差點著了人家的道兒。
回了客棧,換回了自己的妝容。這才給自己重新診脈用藥,一晚上都在打坐運功療傷。
歐陽鋒到底不是一般人,只蛇頭杖的余威,就震得她差點當場吐血,這要是那一杖直接打在頭上,自己這顆腦袋當場得成了漿糊。
事實上,他確實是對著自己的腦袋來的。只是自己偏的那一下十分及時。
當天晚上沒有遇上什么事,第二天,燕寧又不打算往前走了。林雨桐也不說別的,只招呼店家給大家上早飯,卻不想外面給店里送菜的農戶搬菜的時候跟小伙計說閑話:“今年這年景也是邪乎,不知道哪里來的那么些個蛇。去城外看看去,滿地都是蛇爬過的印記。之前還聽說蛇攻擊了哪里的當差的,幾千人呢,我還不信。誰知道今兒一出門,嚇了我這一跳,如今都沒人敢下地了。”
又有來送肉的伙計道:“都是這金人占了漢人的地方,神龍都不答應了,這是示警呢。”
自古以外,出現(xiàn)異兆,都往這方面想的,壓根都不需要引導。
這話不是誰安排的,事實上歐陽克在附近,一晚上的蛇成批的過境,留下痕跡是在所難免的。如今這話傳到燕寧的耳朵里,他又不敢在這地方呆了。偏剛才還信誓旦旦的,說再也不往前走了。如今想走了,又拉不下臉來跟林雨桐說,還是那幕僚先生強笑著道:“依在下看,再往前行半日看看,前面不遠,該有城郭”
他昨兒跟著跑,朝哪邊跑的他都不知道,如今到了那里,他就更不知道了。昨晚想找人打聽的,結果從馬背上下來差不多都昏死過去了,還能打聽什么。
林雨桐接話說:“是!再往前趕半日也好。別的倒是不怕,就是我怕這萬一朝廷請了江湖人士,追來想要燕公的命呢?”
燕寧心里也怕了,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要不然這蛇打哪來的?
肯定是追來了唄。夜里人煙不見,正是驅趕蛇蟲趕路的好時機。等天亮了,人多了,蛇也怕驚擾,倒是蟄伏起來了。聽這意思,昨晚已經(jīng)追到距離鎮(zhèn)子不遠的地方了。這要是再不走,今晚正睡著,說不定就有蛇鉆到被窩給來一口。
這么一想,還是保命要緊。早飯也顧不上坐下來慢慢的吃了,一人帶上點干糧,把這小鎮(zhèn)子上現(xiàn)成的吃食都買空了。一人一份,帶著就走吧!
結果走了半日,眼看前面有城郭的輪廓,燕寧也假裝看不見,繼續(xù)往前趕。因為這一路上,偶爾還是會看見路邊的塘土里,一道道蛇行過的痕跡。
林雨桐暗笑,也不問。
一路上便是餓了吃干糧,也是在馬上慢行的時候,便走邊吃的。
這一路趕來,等到天慢慢黑下來,卻真的錯過了宿頭,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晚上的野地里,更怕人。
突的,前面火把一亮,緊跟著一排排一行行的火把跟著亮了起來,照亮了半邊天。
趙金帶著人過來,“夫人,主公叫小的來接您。”
夫人?
燕寧看向林雨桐,沒聽說楊元貞有夫人!只說有一義女而已。
怎么就夫人了?
難道這姑娘便是楊元貞的義女?可這義女不是許給完顏康了嗎?
難道接人的人是完顏康的人?那豈不是自己從一個圈套掉到另一個圈套里?
燕寧面色大變,厲聲叱罵道:“完顏洪烈!你這背信棄義的小人!”
被團團圍住,請上馬車之后,走一路,燕寧罵了一路。
林雨桐叫趙金:“不著急,咱們走慢點。”
趙金明白:“是!咱們專挑鎮(zhèn)子集市走!”叫人都聽聽,燕寧是怎么罵完顏洪烈的。這話要不了兩天就能傳到北。
林雨桐點頭,見馬車上什么都妥當。一躺下就睡了個昏沉。
因為走的慢,回縣衙的時候都已經(jīng)半下午了。中午飯的時間,因為距離縣城很近了,趙金給燕寧的飯就下了點料,如今人被偷偷的放在另一輛馬車上,趙水押著,往寨子去了。一路上有盧東來護送,到了鎮(zhèn)子有阮侯接應。
至于那倆護衛(wèi)和幕僚,暫時被請到了縣衙。
四爺迎出來,接了林雨桐下馬車,上下打量她,然后皺眉:“傷著了?”
身上看不出來傷痕,但明顯頭發(fā)不對。
嗯!頭發(fā)被蛇頭杖削掉了一些,她已經(jīng)莂上去了,結果還是叫四爺給看出來了。她抓著四爺?shù)氖謸狭藫纤氖中模骸盎厝フf。”
兩人往回走,進了二門龍兒就跑出來了:“娘娘你去哪了?怎么不帶龍兒?”
“下次,下次帶你去。”林雨桐將孩子拎起來抱著,四爺卻接過去:“龍兒乖,娘累了。”
龍兒鼻子吸了吸:“娘流血了?”
來例假了?
四爺看桐桐,“肚子難受嗎?叫人熬點棗粥!”
林雨桐:“”并不是!只是在車上給自己扎了針,把胸口那口淤血給吐出來了。
一看桐桐的表情,四爺?shù)捻庖话担骸芭錾险l了?”洪七公不可能,他還受了桐桐的恩惠呢。一燈大師更不可能,人家不會跑到這地界來。黃老邪人雖邪,但不算太不講理。而且根據(jù)桐桐的說法,黃老邪一身本事的來歷絕對算是逍遙派正統(tǒng)。有這個淵源在,打不起來。周伯通還被困在桃花島出不來呢,也不可能現(xiàn)身這里。唯一的可能就是歐陽鋒了?他就問說:“是傷了還是中了?”
“沒中,他的傷不了我。”林雨桐低聲道,“也沒傷著哪里,躲開蛇頭杖的時候被震了一下”
那還是傷了。
四爺?shù)难劬筒[起來了:“他人呢?”
“去西夏了。”林雨桐嘴角翹起,“我應付的了。”
這不是應付不應付的事,這種人壓根就不該存在。他拽著桐桐的手:“以后哪里也別去了。”
也沒見哪個宮里的妃嬪就被高手傷了還是如何。
當然了,一燈和尚那個不算,異類統(tǒng)統(tǒng)不在考慮的范圍之內。
這就因噎廢食了啊!
“歐陽鋒短時間內出不來。”里面的武功練去吧,多少年能悟出點什么來鬼知道呢。到那個時候腦子正常不正常還兩說。這個不急!
回來歇其實也是歇不下的,因為縣衙暫時不能住了。兩人要搬家了,如今sn東都在囊中,兩人不能這么偏安!
“去哪里呢?”林雨桐問四爺。
泉城,也就是如今的濟南府。
但是在走之前,很多事情都是要處理的。
林雨桐睡了半天,傍晚吃了飯,天一擦黑,兩人就上了馬車,帶著人出城,往梁山鎮(zhèn)而去。
才出了城,就在城外驛站邊看見一人一馬。
四爺對下面吩咐了一聲:“叫小王爺上馬車里來吧。”
深秋的夜里已經(jīng)有了涼意了,不管是城里熱鬧,城外也逐漸熱鬧起來。如今三縣可都知道,那良種確實是良種。有那日子過不下去的,刨開地里種的地瓜試著吃了,香甜可口就罷了,竟是十分高產(chǎn)。一顆苗下的根莖,足夠一家人一天果腹之用了。今年都只種了一畝,縣衙還要回收,想這以后都種這個,除了賣銀子之外,一兩畝地的收成,夠一家人吃一年的。只要不餓肚子,那就是好年景了。
人有了奔頭,啥都活躍了一般。
晚上尚且人來人往,不想打攪過路的人,直接叫完顏康上了馬車。
馬車里,炭盆已經(jīng)升起來了,林雨桐抱著孩子在榻上靠著,身上蓋著狼皮褥子。四爺在桐桐的腳邊坐著,一手拿著書,一手拿著火鉗子,扒拉著里面的紅薯。
龍兒要吃烤紅薯,結果等來等去,不等紅薯熟了,她就睡著了。
四爺這會子把熟了的紅薯拿出來,放在邊上,搓著手又摸了摸耳垂,“燙的很,吃的時候小心點。”是跟完顏康說的這話。
完顏康只看了那黑乎乎的東西一眼,著實不知道怎么下嘴。味兒香甜,但這會子是沒有這個心情。他冷笑道:“先生高才!如今sn東只怕都在先生囊中了。”
四爺就問了一句:“王爺聯(lián)絡燕寧之事,小王爺事先知情?”
完顏康面色一變:不!事先并不知情。父王沒有跟自己說,這也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四爺又問說:“小王爺可知道,燕寧這五千精銳若是襲來,你身后的縣城當會變成什么模樣?”
完顏康還是不能言。他留在縣城,便會被困在這里。其實,自己的危機不是來自于燕寧所部攻擊縣城,而在于自己本就在縣衙的兵營了。若是這位先生沒有派兵出去,那縣衙里就有一千精銳,加上一千的輔兵若是燕寧攻了縣城,到時候誰不知道是父王的意思?自己留下兵營,這兩千人能活吃了自己。
這些人可不都是梁山后人和流民,一半以上都是當?shù)卣鞅鱽淼摹K麄兊挠H人在外面受難,自己這罪魁禍首的兒子豈能放過?
饒是武功高強,可這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想到這里,他的心變的惶恐了起來。父王他是不要自己這個兒子了嗎?
他想起父王叮囑自己,不管什么時候都要愛惜自身。他是明知道會發(fā)生什么的吧!可依舊是選擇沒有告訴自己。
這便是不再信任了。
一時之間,心里火燒火燎的難受。強壓下心里的慌亂,問了一句:“先生想說什么?”
四爺摸了摸睡的正香的龍兒的小腦袋,跟完顏康道:“若是叫我用龍兒去麻痹敵人,我是舍不得的。”
是啊!親爹怎么會舍得把孩子扔下?
所以,父王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親兒子!所以,在要緊的時候,他能狠得下心舍棄自己,是這個意思嗎?
“先生不用挑撥離間!”完顏康輕笑一聲:“我就是想問先生,您這是要反嗎?”
“我本就是趙氏皇族,說什么反不反?”四爺看向完顏康,“而你,如今倒是該想想,究竟何去何從。是回到王府,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去當你的小王爺。還是另外給自己找一條出路。”
“你想叫我跟父王為敵?”完顏康恥笑一聲,搖搖頭:“不管他認不認我,他都是我父親。我干不出傷害他的事!”
“小王爺想多了。”四爺笑了一下:“逼著兒子反了父親,這樣沒人倫的事,我也做不來。既然小王爺念著跟趙王的父子之情,那我倒是要提醒一句,趙王危矣。”
完顏康臉上的表情冷冽了起來:“先生這是威脅我?”
四爺卻拍著孩子搖搖頭,林雨桐接過話道:“小王爺未必將我們夫妻想的太過于不堪了。你換個角度想想。如今你是楊元貞的女婿,而楊元貞吃下了燕寧,六王爺偏要求楊元貞?zhàn)B病,所有的事務交由你一人打理。你在,別人就覺得六王爺在。若是大金朝廷要六王爺交出sn東的管轄之權,當如何?”
完顏康皺眉:sn東根本就不在自己的手里,父王拿什么交?不是父王不肯交,是沒啥可交。
這么一想,他就愣住了。是啊!這事自己知道,別人不知道。只會以為父王攬權越矩!
他咬牙抬眼道:“你不怕我把你的身份泄出去?”說出此人的身份,父王的危機便解了。
林雨桐又笑:我們的身份本來想瞞也瞞不住。可完顏洪烈神來這一筆,這么一操作,大金朝廷是信這邊多了一個趙氏皇室呢?還是信六王爺不想交權利?
完顏康恍然:便是如今天下皆說這人是趙家人,只怕朝廷也不信。宋國皇族,早就死的死亡的亡,要是有能干之人,朝廷早容不下了。說這個,沒人會信的!可父王不一樣皇上多疑,政敵傾軋,本就沒事都要挑事,更何況確實是有事,這些人一定會抓父王的把柄不撒手的。
如果這位先生是趙氏的事連朝廷都不信,那他究竟是不是的好像也沒那么重要了。
完顏康扭臉看這兩口子:這到底是怎么算計到這個份上的!這樣的危局,竟然用這樣的方式給解開了!步步都是順勢而為,可結果卻往往出人意料。
這手段,當真是叫人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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