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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財人生[綜] 1354.重歸來路(32)三合一

作者/林木兒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重歸來路(32)

    整個冬日, 喧鬧的都是秋闈的事和對明年春闈的期盼。

    賈瑕沒秋闈, 距離參加春闈的水平,那就更差的遠了。倒是楊哥兒, 秋闈不負眾望,拿了個解元回來。好些人都說, 皇上是明君,要不然, 也不能這么連出三元啊!

    四爺當初是中了三元的, 如今楊哥兒也已經是中了解元了。春闈要是能考個會元,那基本上狀元就穩拿了。這孩子倒是謙虛, 從不見在外面應酬,關著門只讀書, 偶爾出來也是請教學問。家里本就有林如海, 這邊還有四爺。因著要春闈的事, 他來的倒是勤快了一些。時常還留下來吃飯。林雨桐按照以前的喜好,給他做吃的,別說, 瞧他那樣,還是挺愛吃的。見他吃的好,這天下著雪,天都晚了才要回, 見他從四爺手里借了不少的書, 捧在手里珍惜的不得了的樣子, 回去只怕還是得熬夜用功的。

    她就把鹵好各色的肉和蔬菜的大拼盤給放在食盒里帶回去了, 這玩意放在一邊,完全能當零嘴吃,也不會水拉拉的怕濺到書上,她給盤子里放著小牙簽,吃起來非常方便,又不會像是肉干一樣,干巴巴的。

    一點吃食,楊哥兒也沒推辭,帶著就回家了。

    到家的時候偏巧聞天方在,剛到一會子。林如海在會客,他才說要是沒空就要告辭,卻不想楊哥兒回來了。他本也沒什么大事,就是過來轉一圈,見見這姐弟倆,見他們好好的,心里才好放心。這也都成了習慣了。

    楊哥兒回來,這郎舅倆就少不得一塊坐坐。順便,楊哥兒叫人燙了酒:“也去去寒氣。”說著就搓著手放在炭盆上:“真說起來,那位賈大人當真是有些巧辦法。在格物一道上,確實是少有人及的。”

    聞天方就不免豎起了耳朵,對這位賈大人,他一直都非常關注。

    楊哥兒不知道這是對方特別留意的事,只當是閑話一般的說:“說實話,要是念書,我最喜歡去他們家。尤其是冬天,屋里暖和的很。”

    家里也有暖和的地方,不過是一個院子有一個或是兩個暖閣罷了。晚上歇息在暖閣,但是平日里讀書識字,總覺得那樣的地方不成。暖閣一般都狹小,又大部分是炕,這橫倒豎歪的,完全沒有讀書的樣子。在如今的讀書人看來,讀書就得有個讀書的樣子,最好是板板正正的。大戶人家的書房,一般都是多放兩盆火,說起來是不冷的,但是比不上那種的,在屋里穿著薄薄的夾襖,就能來去自如,不管外面什么天,里面都溫暖如初的屋子,放炭盆的屋子就覺得不是很美好了。

    若是淺薄的人,定要說這家人生活奢靡,尤其是據說他們家連下人的屋子都是那般的和暖。可像是楊哥兒這樣的人,就意識到了,不是人家生活奢靡,是人家有本事花小錢辦大事。

    如今說起來,言語里對四爺就多了幾分推崇:“……農桑本就是國之根本,他在京畿一代推廣水稻,很多人是不好拂了老圣人的意,這才閉口不言的。可那些人,私下里何嘗不是以為這位賈大人是為了哄老圣人的,精心耕作的一畝半畝的成功了,并不能代表什么意思。一個個的都寫好折子了,若是今年要推廣,他們該如何如何的反駁。可不想人家本就是謹慎的性子,只在京城完建了一個農莊推廣此事。今年農莊那般好的收成,也沒見說明年就大規模的推行,怕是還要試下去的。今年那邊又多了暖棚,得空了姐夫跟我去瞧瞧……”

    說著話,酒就送上來了。

    溫熱的酒,配上這么一大盆子各色的鹵貨,雖簡單,但也滋味無窮。

    聞天方正要應下楊哥兒的話,他也正想接觸接觸這位仿若天外來客的賈大人,卻不想嘗試著吃了一口鹵味,一下子就愣住了,直接問了一句:“你姐做的?”

    楊哥兒搖頭:“姐姐怕是今兒歇的早,哪里有工夫下廚。”卻沒想把賈家那邊說出來,畢竟是余家表姐做給自己吃的,從禮法上算,自己是表弟,是親眷,這么做吃的沒什么問題。但姐夫則不同,最好還是少提人家女眷的好。話說到這里就不說了,也沒有要刻意解釋的意思。

    聞天方沒由來的,心里卻不安了起來。鹵味一口一口的塞到嘴里,就是這種熟悉的味道,再是不會錯的。楊哥兒說不是家里做的,那便是外面買的。

    于是第二天,他叫人滿京城的去買鹵味回來試吃。他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找什么,但就是覺得應該找找。

    結果鹵味能買回來半車,才找到味道極其相似的。

    那便是余家的小鋪子出售的鹵味。味道相似度非常高,幾乎可以說是一樣。剩下的那點不一樣,也可以解釋為自家用的食材好,各種調味料好,還更新鮮。只怕鋪子里賣的就多有不及。

    可余家的人,自己接觸過,而且還常接觸,并沒有發現哪里有不一樣的。

    他的心沒來由的煩躁起來,隨即又想,她本就是靠著醬菜的手藝養活弟弟的,這些醬菜的方子鹵菜的方子,不定是從哪里學來的。許是這余家的鹵菜方子跟她當時用的方子,是一個來路呢。只是這輩子自己參與了,叫她幾乎沒接觸這些而已。

    隨即他又失笑,也不知道一天到晚的胡思亂想些什么。

    但找了個空閑,還是止不住去了余家,找余梁,閑話的時候就說起來了:“……偶爾吃了一次你家的鹵味,味道特別好。”

    余梁也沒往心里去,以為人家說的是客氣話,就道:“當年伺候我們的老嬤嬤傳下來的手藝,若是喜歡,我打發人常給府上送。”他倒不是故意這么說的,他真的以為妹妹的手藝是跟著當年的老嬤嬤學的。如今伺候妹妹的嬤嬤也沒了,嬤嬤的姑娘姑爺把人安葬了。倒是捎了信過來,他還叫薛家的鋪子幫著捎了銀子給那邊。

    這種事,聞天方也想著余梁不會說假話。就這么陰差陽錯的又錯過了。

    從余家出來了,上了馬車了,他又打發小廝過去買點鹵味,說實話,他想念的可不止是這一個味道。

    可巧,邵華入了臘月該是要生了,林雨桐最近幾乎是天天回娘家,不過來瞧瞧不能放心。怡哥兒被林雨桐接過去了,大著肚子帶著一個正知道到處野的小子,不用問也知道多辛苦。今兒也是一樣,坐著馬車過來,才拐過彎,馬車上的簾子動了動,她從縫隙里看出去,就正好看見聞天方的小廝笑著從鹵味鋪子走出來。她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道是這小子自己想吃呢,還是被聞天方發現了什么。朝邊上挪了挪撩開簾子偷偷的朝外看了看,就見這小子把手里的東西從停在路邊的馬車窗戶上遞了進去,窗戶簾子撩開,露出來的是聞天方年輕的過分的臉。

    聞天方似有所感的看過來,兩人的眼神對了一下,又相互點頭示意,然后各自錯開。

    林雨桐嘆氣,面色有些復雜。心里知道,估計是給楊哥兒的那個鹵盤惹來的事。

    可這人的胃能記住味道,跟自己這么三翻四次的碰面,卻真真又認不出來自己。

    可饒是這樣,林雨桐還是覺得,以后還是少把東西拿到家外送人吧。已經這樣了,認出來還不如不認出來。不認出來,這便是兩人這一輩子的造化了。

    這事林雨桐鳥悄的很,根本不敢叫四爺知道自己差一點出了紕漏的事。又過了幾天,也沒見聞天方上門來試探。她想,大概她又想多了。人家壓根一點也沒聯系到自己身上來。

    好吧!這就更不能叫四爺知道了。

    臘月十五這天,邵華發動了,生下了她跟余梁的第二個兒子,被取名為余澤愉。

    倆兒子了,把王熙鳳羨慕的眼珠子的都紅了:“你們說這送子娘娘也是,這不是要把旱的旱死,澇的澇死么?”

    說著又跟林雨桐嘆:“我這半輩子,就沒有不比人強的地方,唯獨這子嗣上,怎的就這么艱難?”

    林雨桐就說:“多積攢陰德……”

    “扯你的臊,又拿這種不積德的話來擠兌我?”她哼笑:“倒是跟清虛觀的雜毛子老道一個腔調。”

    “你快些禁聲吧。”林雨桐瞪她:“你就圖著你嘴上痛快,怎么不想想,你家那寶貝疙瘩到底如何會成了如今那模樣。那好端端的寶玉如何就失了靈性了?還有那馬道婆,你當那都是弄出來的假把式嗎?有點敬畏之心吧!”

    王熙鳳這才不說話了,回去之后倒是不免思量起林雨桐的話,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整日里太太也拜菩薩,也沒見菩薩顯靈保佑保佑娘娘和寶玉。

    她這么跟賈璉說,賈璉就說她:“你那姑媽,念的是個什么經?漫天的神佛哪里分不出來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她拿假心對菩薩,還指望菩薩保佑她?”

    “你也快禁聲吧。”王熙鳳覷了他一眼:“看人家生了孩子,我眼氣的不行,你說……咱們要不要……”

    “納二房?只要你樂意,我自是樂意的。”賈璉真當王熙鳳是這個意思。

    話說出來,不見對方說話,他扭臉看過去,就見粉面含霜,已經添了十分的怒意。

    賈璉趕緊道:“逗你呢,怎么還惱了?人家生的都是嫡子,沒道理我要個姨娘肚子出來的。不說旁人,就說寶玉跟環哥兒,這一嫡一庶,那是天上差到地下去了。饒是寶玉如今,也比環哥兒強了百套,我又不傻,難道還不明白這道理。不說這些小處,就只說這將來的爵位,皇上都如此看重嫡子,只怕沒有嫡子繼承爵位,這爵位是傳不下去的。”他這么說,本也是哄王熙鳳的話,卻不想自己也被自己說服了,一想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心不由的提起來了:“咱這沒有兒子,老爺這爵位能不能給到咱身上,這可還都是未知數呢。”

    王熙鳳見他認真,竟是隱隱有些焦躁的意思,她也就認真了。但她是誰,能輕易的把沒兒子的罪過只攬在自己身上嗎?頓時就哭了:“你若是一心一意的在家,這多少兒子懷不上。如今也我養了這么些日子了,家事也撂手不管了,這懷不上,能是我的緣故嗎?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有點種子,不知道都便宜了哪個?回來干了那也是沒種的事,種不上,反而賴地不好……”

    越說越是粗俗了。

    賈璉被王熙鳳說的心里也犯嘀咕啊:“難道真是這個緣故?”

    他找四爺,是想借著四爺名頭,去瞧太醫的。這有些太醫,賈家是能請的動的。有些個太醫,賈家壓根就登不了人家的門。比如是老圣人御用的太醫,誰請的動。

    而這位太醫厲害就厲害在,他的病人老圣人他老人家,如今這把年紀了,還有兩個小貴人,先后有了身孕。老圣人如今是不是還能旦旦而伐,這就不得而知,但是能叫女人有孕,至少也說明人家龍精虎猛啊。

    四爺以為他是有什么正經事呢,原來是為了這個。

    他就道:“人家常駐行宮,等閑你也碰不上。這事我倒是聽他說過,確實是得自律,這個也不用問大夫,醫書上都有,你隨便問問哪個大夫都知道這個道理。要真想要兒子,你消停上半年,我給你求些丸藥,你慢慢吃著……”

    幫著求藥那是再好沒有了,可這消停半年,有些強人所難了。

    就是自己答應,自家這母老虎也不能答應。不把她伺候好了,那便是要生事的。

    他又想著,大不了多求些藥補上便是了,心里這么想著,嘴上卻絲毫也不提。只一位的應承:“必不能叫人家白忙活。”

    意思是會給重禮。

    重禮就重禮,正好創收了。

    林雨桐再是想不到四爺叫自己配壯|陽的藥,“你要吃嗎?好啊好啊!我配的藥你放心,一點副作用也沒有。”

    然后四爺詭異的看她:“你覺得我要吃藥?”

    不是我覺得不好,而是你的主觀感受更要緊不是嗎?你要是覺得想那什么,偏偏有心無力,那吃吃其實也是可以的。

    這話沒說出口,但眼里的意思是赤|裸|裸的。

    四爺插|了門就把人摁榻上:“林閻王,你好好看看,我要不要吃藥……”

    其實真不用!

    兩人在書房里,白日那什么了半天,孩子在外面拍門了,這才沒羞沒臊的拾掇好把門打開。

    蘊哥兒看看爹看看媽,然后樂的露出米粒牙:“偷吃果果了?”

    看我娘的嘴又紅又腫的。

    林雨桐摸了摸嘴唇,想不明白吃了果果跟嘴唇又紅又腫又什么必然聯系。

    四爺卻樂呵呵的抱著他兒子玩去了。

    林雨桐經過實踐檢驗,知道這夫妻和|諧對女性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之后。就默認了四爺用這種實在算不得上臺面的辦法掙銀子想法。

    賈璉拿了一瓶藥,再來整個人都是興奮的。他要十瓶,給了一千兩銀子,為的是送禮。

    呵呵!天下多少男人,就有多少人愛這玩意。

    不用預想都知道,過了年,這賺銀子必然是跟掃樹葉一樣,不要太簡單了。

    但也不要自家出面吧。

    四爺愣是說通了那位太醫,人家愿意讓自家借用他的名義,可以隱晦的提這是誰的方子配的藥,然后直接弄一鋪子對外賣著便是了。

    林雨桐還問四爺:“給了幾成的份子?”

    “什么份子?”四爺嗤笑:“給他免費提供藥就行了。”

    林雨桐:“……”這個老不正經的太醫。

    反正這事干的挺沒品的。

    四爺卻白眼翻她:“也沒幾個人知道那鋪子跟咱們有關。凡是知道的,都怕沒這藥呢。”

    林雨桐:“……”怕是宮里面王府里這些有很多女人要應付的貴人們,最喜歡這樣的藥了。她壞心眼的想,這藥好,后宮只怕都和諧了。

    可不是,過年進宮的時候,皇后乃至各宮的娘娘們,都紅光滿面,眼含秋水的。估計各個都覺得自己被寵愛了吧。

    而自己這個叫全后宮都和諧的功臣,還是悄悄的貓著吧。

    回去的時候,她跟四爺說:“藥好……是好……但是凡事還得節制……”

    四爺咬她:“慣愛操閑心。”難道人家就不知道這個道理。

    總之,難得清閑在家里貓冬的四爺像是要把大半年的熱情給補回來,這段時間夜里常鬧貓。去賈家拜年,王熙鳳都說:“你看你如今扭腰擺胯的,那樣!”

    扭腰擺胯?

    這絕對是污蔑!

    主子娘娘那講究的是端莊雍容,你說的那嫵媚風|流的德行怎么可能是我。

    兩人扯了半天的閑篇,又被王夫人拉住說私房話。話里話外打聽著,她家的娘娘啥時候有孕。

    這你別問我啊!我也不能叫你家娘娘有孕不是?

    她就道:“前兒在宮里倒是見到娘娘了,瞧著氣色挺好。”

    王夫人略放心,話題還沒深入呢,薛姨媽帶著寶釵來了,叫林雨桐松了一口氣。

    薛姨媽基本是泡在王夫人這里的,大有一種我跟你耗著的架勢。林雨桐估計是剛過來,她那邊就知道了。壓根就沒給王夫人說私房話的時間。

    而且這賈家能的,叫薛寶釵跟著管家。如今這家里,薛姨媽母女進出倒是毫無障礙,而且這消息走的也太快,眨眼人家母女就知道了。

    王夫人還得應承著,又不免邀請林雨桐:“……二十一是寶丫頭的好日子,那一天你可得過來。”

    今年的正月二十一,薛寶釵十五歲及笄。

    林雨桐就應承下來了,言說是必來的。

    及笄是大日子,今年幼娘也該及笄了,之前拜年的時候她就跟順王妃提了一句,想請她做正賓,她也應了。

    總之,這對女子來說,是個大日子。王夫人親自說了,那無論如何都要出席的。反正正月里,也沒個別的事。

    按說這大日子,薛家做什么要在賈家過,賈母拿出二十兩,可大戶人家的姑娘及笄,二十兩銀子夠干什么的?

    當然了,許是薛家只想著先過生日,及笄禮那一套,先不急著過。

    有些人家也有這樣的情況,比如家里遇上婚喪嫁娶這樣的大事,就把及笄禮往后延上幾個月半年的,也是有的。橫豎在這一年里過了就算完了。

    看薛姨媽沒反對,怕是也就是做個生日吧。

    林雨桐胡亂的叫人收拾了幾件東西,當做賀禮送過去就完了。只去吃酒聽戲,消遣半日。過年了,幼娘回家了,家里有人照看,她也倒是不急。

    戲臺子上的戲挺熱鬧,她也看不明白,只跟一邊的王熙鳳和尤氏說話。又提醒王熙鳳說:“二妹妹怕要不了幾日也到好日子了。”

    二月初二,是迎春的生日。

    迎春和寶釵的年紀也差不多,就差了這么幾天。

    她就說:“那方家也是正經不錯的人家,少不得叫他家的人來觀禮。這之后,今年怕是就要出閣。到底是嫡親的小姑子,這事上你不出頭,等誰出頭呢?”

    尤氏詫異的看了林雨桐一眼,以前只覺得她不愛跟府里來往,再是沒想到還操著這樣的心。

    王熙鳳點頭:“我心里有數著呢。且看著薛家這戲怎么往下唱。”

    很有些要打薛家臉的意思。

    這一桌她們幾個媳婦子坐在一塊說話,那一桌是幾個姑娘,寶玉反倒是沒進來,不知道是不是覺得沒趣,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臺上的戲子只管唱著,那邊湘云卻忍不住嘻嘻的笑起來,寶釵就道:“云丫頭又做的什么怪?”

    湘云就道:“你們瞧,那丫頭的扮相像誰?”

    說著,只朝黛玉那邊瞧。

    寶釵自不會說不知分寸的話,就道:“就你話多,趕緊吃茶。”說著,塞了一杯茶過去。

    湘云哼了一聲:“這有什么,偏不能說嗎?”她指向黛玉:“就是像她嘛,不信你們瞧不出來!”

    彤玉蹭一下就站起來,黛玉伸手攔了,臺上早已經不唱了,戰戰兢兢的看著下面。

    黛玉就笑著朝臺上的丫頭招手:“你過來,我瞧瞧。”

    那丫頭幾乎是渾身顫抖著過去的。

    黛玉塞了一把果子給她:“別怕,我就問你幾句話。是瞧著你合眼緣罷了。”

    這丫頭這才抬起頭來:“姑娘……姑娘只管問……”

    “你家里是哪里的?家里還有些什么人?怎么會來了這里?”她輕聲細語的詢問,眼里并無半絲惱意。

    這丫頭眼里閃過一絲黯然:“家是姑蘇的,父親緣也中過秀才,只父親多病,早年就去了。母親又一病不起,單留下我,寄養在舅舅家。舅舅不管,舅母一味的刻薄,倒是外祖母多有憐惜,可惜好景不長,沒兩年外祖母也去了……舅母便不容于我,幸而府上要人,便買了來,學了幾出戲,才有如今的日子……”

    黛玉眼里就有了些淚意,扭臉跟彤玉說:“想來,虧的有父親勉力支撐,我們姐妹才不至于落得跟她一樣的下場,幸而有哥哥寒窗苦讀支應門戶,我們才有依靠。本也是一樣的人,不一樣的際遇命運便這般不同。”說著就看向賈母,“我瞧她分外可憐,又覺得投了緣分。今兒厚著臉皮從外祖母討了這個丫頭去,留她在身邊,叫她學些女紅針線,來往應酬,也好叫她以后能立足于世。”

    賈母趕緊道:“這值當什么?帶回去就是了。”

    王夫人也忙說:“好孩子,知道你心善。只叫她跟著你,身契明兒叫人給你送去。”

    林雨桐剛才的心都提起來了,這會子踏踏實實的放下了。

    那邊的彤玉抓著黛玉的手,抓的緊緊的,臉上透出幾分傲然來,很是欣慰的模樣:“就是這樣!以后誰也不能替你過日子,自己得立得住才是。”

    姐們倆這么低聲說著話,豈不知黛玉剛才的話卻戳了兩個人的肺管子。

    先是湘云,湘云心說,那有父親支撐,有哥哥依靠的人,何苦說出這樣的話來扎我的心。我偏偏是要父親沒父親,要哥哥也沒個哥哥,哪怕像蘭兒那樣,有個母親也好啊。偏偏是親的熱的一個也沒有。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偏說出這樣的話來……明明是她說錯了話,這會兒這些人又好似都再怪我說錯了話。可我哪里說錯了?可見,這疼也罷,愛也罷,不是你有多好,而在于你后面站著誰,值不值得人家去疼去愛。一時間,也覺得有些意興闌珊。本是一句玩笑的話罷了,何必如此呢?

    那邊的寶釵心里難道就好受。她沒父親,哥哥又是個靠不上的。但凡是有一樣靠的住,她又何必在薛家過這個生日。

    這生日做的,滿心滿眼的人都不怎么歡喜了。

    林家姐妹把那小戲子帶回去了,可這事并沒有完。

    王夫人惱的什么似的,進屋就一把拍在炕桌上。

    周瑞家的把屋里的人都打發了:“這云姑娘,偏是個說話沒有遮攔的。”

    “哪里是沒有遮攔,分明是一肚子的鬼祟伎倆。”王夫人氣道:“好容易寶玉不兜攬她們,也不跟姑娘們玩笑了,她倒是整日里跟在寶玉后面‘愛哥哥’‘愛哥哥’的叫著。打量我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周瑞家的可不敢肯定這話,姑娘家臉皮薄,年紀又小,未必就有這個心思。只是老太太那里:“……怕不是沒動過這個心思吧。”

    王夫人冷笑一聲:“她史家還正用著王家呢。”說著,就叫人,“我要給哥哥去封信。”

    只為這事?

    那也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但周瑞家的不敢言語,只趕緊轉身出去叫人去了。

    能叫誰呢?這種事也只有找賈璉才可靠。

    賈璉回來把這事跟王熙鳳一說,王熙鳳就撇嘴:“還當那是鳳凰蛋呢。”

    只說了這一句就不肯再說,興沖沖的說起了給迎春的及笄禮:“誰做賓,誰做司,誰做贊我都謀劃好了……”橫豎也就是千十來兩的樣子,如今也不算個什么。只當是買了善待小姑子的名聲了。若是辦的大了,不管是老太太還是老爺大老爺,都不會一個都不出。這出的又是公家賬上的銀子,要自己往里面添的算下來也沒多少。這么一算計,這事越發的能做了。

    賈璉倒是好奇的看她:“倒是不知道你幾時這么慈悲起來了。”

    王熙鳳冷哼一聲:“家里的銀子,月月的往宮里送。這家里就不算四姑娘,那還有三個姑娘呢。別只叫娘娘花了,將來再給三丫頭花了,咱們大房卻一點好處也落不到。”說著,聲音就低下來了,“那妹夫你也說了,是有能為的。如今多給二妹妹臉,就是多給妹夫臉。那皇上論起來也是妹夫呢,可是位置再高,咱用的上嗎?”

    “又胡沁。”賈璉唬了一跳:“你好生說話。也不怕將來到了下面被閻王拔了舌頭。”

    “呸!你這挨千刀的才到下面去呢。我怎么會到下面去?”說著,渾身卻不由自主的抖了抖,端正了臉色道:“我這說正經的呢。你休要打岔。”

    賈璉忙笑:“正說你辛苦呢。要我跑腿采買的,或是出面請人的,你只管說便是。”

    這還罷了。

    第二天,賈璉果然就去忙了。王熙鳳還跟平兒說:“平日里不顯,但到底是親妹子。往年林妹妹過生日,或是之前寶姑娘做生日,他只一味的有席面便吃,有酒便喝。且算是有一日算一日的。到了二妹妹這里,我說要辦,他倒也是不含糊。”

    平兒只笑也不言語。

    王熙鳳也親自登門,請了林雨桐做贊者。正賓請的是南安老太妃。有司請了林彤玉。

    這種事,要是請了就是不能推辭的。

    南安老太妃就不說了,隨著南安王往西南去,如今老太妃越發的炙手可熱了。又有林雨桐這個新貴人家夫人,就是林彤玉,將來也是個侯夫人。

    這陣容等閑人家可真沒有。

    迎春在家里悶不吭聲的活了這么些年,這一遭,倒是體面了起來。

    娘家夫家,親朋好友的,齊聚一堂,好不熱鬧。

    哪怕是邢夫人的面色不好看,覺得太過拋費了一些,但這都是王熙鳳操持的,又有賈母首肯的,王夫人更不好攔著的情況下,及笄禮準備的頗有看頭。連元春也得了信兒,叫人送了發簪出來,更添了幾分體面。

    這就把薛家越發比的臉上失了光彩了。

    其實這些都是虛的,原不用放在心上的。可一樣大小的姑娘,這迎春這么大張旗鼓的及笄,夫家別的沒送,只送了九支重九兩九錢的金釵來。這就是一千兩銀子擱在里頭了,不光是面子好看,要緊的是一個要成親了,可薛家的前程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回去之后,薛寶釵不免心里有幾分沉悶,低聲問薛姨媽:“哥哥不是說年前宮里很是打發了一批人出來嗎?怕是年后這還得添人。姨媽這里若是指望不上,何不走走其他的門路?”

    薛姨媽眼淚就下來了:“不走你姨媽的門路還能走誰的門路?找桐丫頭?走皇后的路子?怕是不行。桐丫頭終歸是跟你姨媽親的,斷斷不會幫著咱們的。”

    薛寶釵就道:“難不成別人的路子也走不成?不管是南安太妃,還是北靜王,亦或者是周貴妃……”說著,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哥哥不是說跟南安王的小舅子很有些交情嗎?”

    薛姨媽也不知道具體的,叫了薛蟠進來問。

    薛蟠就道:“哪里是什么正經的小舅子,不過是……小妾的兄弟。不過……倒也未必不能送進去。只是進去了之后得委屈妹妹。不行的話,我再去求求珩兄弟,叫他出出主意。”

    “不可!”薛寶釵忙攔了:“哥哥,縱使那邊再和氣,那也是賈家的人啊!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

    薛蟠就跺腳:“成!我去想辦法。”說著,又有些心疼:“妹妹……這一條路一腳踏進去,想干凈的走出來,可不容易。那真是個吃人的地方……”

    “難道賈家的娘娘剛進宮的時候,不是伺候人的?”薛寶釵這么問了一句。

    薛蟠便不再說話了,抱著頭坐在炕頭半晌才道:“這事也未必就成,你只安心在家里,別胡思亂想才好。”

    門口的余柳聽了一言半語,回屋就小心的問薛蟠:“咱家豈不是也要出個娘娘?”

    薛蟠抬起胳膊就打了過去,瞪眼道:“敢胡說八道,爺拔了你的蛇頭!”

    余柳再不敢說話,只捂著臉退到一邊去了。

    他著實是不喜余柳的樣貌,想著跟余家的大妹妹果然天上地下。這不是一個娘肚子里出來的,果然就差著呢。

    善姐兒倚在門口,吃吃的笑。

    薛蟠罵了一聲浪蹄子,起身跟著善姐兒去她那屋去了。

    善姐兒小心的問:“可是要送姑娘入宮?”

    薛蟠哪里愿意?只不言語,到底是不舍得送去的。

    可他卻不知道,善姐兒第二天閑閑的出門去逛,碰上周瑞家的,便這么那么的說了,“……我到底是咱們家出去的,心里始終是想著太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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