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我在哪里？”于思琪大聲呼喊著，大力拍擊著墻壁。
不遠處，隱約閃爍著微弱的光。
于思琪朝著光的方向走過去，看到一個嬰兒躺在地上。
她將孩子抱起來，小心的呵護著。
這是誰家的孩子？為什么和她一起在這個黑暗的地方？
于思琪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進入這個地方的，只是懷里的孩子不哭不鬧，伸出一雙包子一樣的小手，摸她的臉。
孩子的手如牛奶般絲滑而溫暖，于思琪突然感到心中一痛，不知怎么的，就落下淚來。
“思思……思思……醒醒！”
于思琪聽到有人在召喚她。
雖然聲音很遙遠，但是她分辨得出，那是顧乘風的聲音。
“顧乘風？你在哪兒？”于思琪抱著孩子到處尋找，卻看不到顧乘風的身影。
她有些著急。
“顧乘風！”她大聲喊著。
“思思……思思……”
于思琪突然覺得有一雙手，死死抓著她，朝一個方向拉扯著。
她在劇痛中醒來，眼前所見一片慘白。
“太好了，姐，你終于醒了！”于暖陽先一步趴在于思琪的身上，高興的哭了出來。
“媽媽……嗚嗚嗚……”于寶寶拉開舅舅，去抱媽媽。
于思琪想要抬手摸兒子的頭，卻發現手臂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著，里面打了石膏，沉重又僵硬。
“我怎么了？”她覺得頭暈目眩，渾身酸痛。
“媽媽，你被車撞倒了，媽媽你痛不痛啊？”于生紅腫著眼睛抱著媽媽的臉哭。
“乖，寶寶不哭，媽媽不疼。”于思琪忍著疼，給了兒子一個微笑。
“先帶他出去吧。”一直在后面的顧乘風對于暖陽說，“不要打擾你姐姐休息。”
于暖陽將于生抱出病房，顧乘風坐在床邊，拉過于思琪沒有骨折的手。
“還好嗎？”他柔聲問。
于思琪點頭。
“你怎么會在這里？”
“幼兒園院長打給我，說你在學校門口被一輛小貨車撞了。”
“撞我的司機呢？”
“跑了，已經報警，我也聯系了一些相關部門的人幫忙，放心吧，會抓到他的。”
“我好像，只有手臂骨折是吧？”她檢查了自己的身體，發現除了手臂上打著石膏纏著繃帶，雙膝處有擦傷，手肘淤痕意外，沒有其它外傷，“那個，我想我還是回家去吧。”
畢竟現在肇事司機跑路，在醫院的所有花銷都要自己承擔。
她現在可沒有那么多閑錢在醫院泡著。
顧乘風表情一滯。
于思琪覺得顧乘風有些奇怪。
“你安心養傷就好。”顧乘風隨后說，“我會給你安排醫院最好的條件。”
于思琪發現顧乘風的臉上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
“不就是手臂骨折了嗎，我休息一下回家養著就好了，你干嘛露出好像我要死掉的表情啊？”于思琪嘴快，心里想著，嘴上也就說出來了。
顧乘風卻突然把于思琪抱住，將她摟緊在懷里。
“對不起……”他滿含歉意的說。
于思琪瞪著眼睛，任由顧乘風抱著，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顧乘風，你怎么了？”于思琪不解的問，“難道是你撞了我？”
顧乘風被于思琪的腦洞氣笑了。
“要是我撞了你，你是不是就要賴在醫院敲詐我了。”顧乘風笑問。
“那是，要是你撞了我，我怎么也得住個一年半載的，你這么有錢，不坑你坑誰啊！”于思琪用玩笑，讓氣氛緩和了些。
“可是，你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
顧乘風語塞。
聽說于思琪醒了，主治醫生過來詢問病情。
“你終于醒啦，再不醒過來你丈夫可就要把我們醫院給拆了！”醫生夸張的說，身后跟著的幾名小護士跟著笑。
“為什么？”于思琪好奇的問。
“咳，躺好，讓醫生給你檢查一下。”顧乘風讓開床邊位置。
醫生大概檢查了一下于思琪的手臂和身上其他部位的傷，點了點頭。
“還可以，只是頭部腦震蕩需要多休養，暫時就留在醫院觀察吧。”
“謝謝醫生。”沒等于思琪問什么，顧乘風已經送醫生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顧乘風對醫生說了句謝謝。
“雖然隱瞞病情對病人來說很不負責任，但是家屬的要求我們醫院也是要遵從的，你妻子流產，切忌生冷辛辣，不能著涼，否則對她的身體會造成嚴重的影響。”醫生叮囑道。
顧乘風點頭。
“我知道。”
顧乘風返回病房，于思琪正掀開被子，要下床去。
“做什么！”顧乘風立即大步上前，將人按在了床上。
“我只是想要……去衛生間。”于思琪紅著臉說。
顧乘風讓于思琪舉著點滴瓶子，自己將她抱起來，送到衛生間。
隨后不顧于思琪的反對，為她褪下病號服的褲子，將她抱坐在馬桶上。
“你……要不要出去……”于思琪低著頭問。
顧乘風見她發窘的樣子，覺得很好笑。
衛生間的門關好，于思琪端著一只手臂小便。
突然小腹處傳來一陣痛，像是大姨媽來了。
“不會吧，怎么這個時候來……”她最近正在擔心，因為大姨媽已經超過正常周期半個多月了。
只是一陣接一陣的痛讓她有些難耐。
“額……”身體里突然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抽離一般，徑直流了出來。
于思琪起身，低頭看到鮮紅的血，和烏黑的血塊。
這絕不會是大姨媽該有的癥狀……
難道……
“不……不會的……”于思琪重新坐下去，小腹的疼痛讓她的大腦更加清晰，這絕不是大姨媽，倒想是……流產！
聽到里面有聲音，顧乘風開門進去，發現于思琪一臉茫然，眼淚無聲滑落。
“思思……”顧乘風看到紙簍里面的血跡。
“我……是不是懷孕了？”
顧乘風將人抱起來，放回床上。
于思琪一直盯著顧乘風，等著他給個回答。
顧乘風用修長的手指為于思琪整理臉上的發絲。
“顧乘風，我在問你，我是不是懷孕了，現在孩子沒了？”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顧乘風抓著于思琪的手，心疼的說道。
于思琪閉上眼睛，淚珠順著眼角一顆顆落進頭發里。
她想起自己清醒之前，在黑暗中抱著的那個嬰兒。
也許，那就是她未出生的孩子吧。
她將未受傷的手放在小腹上，輕輕摸了摸。
顧乘風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什么？怎么會這樣？我知道了。”
“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顧乘風親了親于思琪的額頭，轉身出去打電話。
“諾一，錦繡江山工地出事了，好像有人員傷亡，你過去看一下。思思被車撞了，我不能離開醫院，嗯，辛苦了。”
得知女兒出車禍的于家二老趕到，被于寶寶和于暖陽從外面帶著，去了病房。
顧乘風打完電話返回去，正好碰到四個人走過來。
“爸，媽。”顧乘風依舊這么稱呼著于家二老。
“我女兒怎么樣了？人怎么樣了？”于爸爸焦急的問。
于思琪聽到父母在外面的聲音，擦掉眼角的淚，從床上坐起來。
“她很好，別擔心。”顧乘風帶著二老進了病房。
看到于思琪笑著坐在床上，顧乘風一愣。
她剛剛那么傷心，那么痛，但是為了不讓父母擔心，卻讓自己看起來這么輕松。
這個女人，讓他心疼。
“思思啊，你個死丫頭，你怎么過馬路不看著點兒車啊，啊？這么大人了還被車撞，你要急死媽媽啊……”于媽媽哭著抱著于思琪哭。
于爸爸看女兒似乎只有手臂骨折，長舒了一口氣。
“行啦行啦，你可別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女兒怎么了呢！”
“你懂什么，有句話怎么說的，車禍猛于虎知道不，能從那飛快的車輪子底下活命的人，都命大，我閨女以后一定有福！”于媽媽繼續抱著于思琪哭。
于思琪笑著拍了拍母親的后背。
“爸，我媽說的對呀，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說不定以后我就走好運了，出院了我就去買彩票去！”
“媽媽，老師說，彩票是賭博性質的，不能買！”于生義正言辭的對媽媽說。
一屋子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等于暖陽帶父母和于生出去吃晚飯，顧乘風突然問于思琪：“難道我不比彩票更值得購買嗎？”
于思琪卻轉頭不看他。
“你這么金貴，我可買不起。”她故意氣他。
“我免費送，你也不要嗎？”顧乘風哄著于思琪。
“便宜沒好貨，我不要。”于思琪嘴不饒人。
顧乘風為于思琪倒水，回來時看到她的手放在小腹上，輕輕撫摸。
他心中一痛。
“也許是他和我們無緣，不要想太多了，對身體不好。”
于思琪微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
意義上，這算是她和顧乘風真正第一個孩子，是因為他們的結合而產生的。
可是她太大意了，居然沒有注意到他已經來了，沒有能好好保護他……
于思琪鼻子一酸，險些哭出來。
“下一次，希望還是他……”顧乘風的手摸向于思琪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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