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諾一做了個噩夢，夢到自己再次被抓回去那個四合院里，被很多人按在床上，眼看著自己被手術(shù)刀劃開了小腹，取出了血粼粼的腎臟。
他大汗淋漓的從夢中驚醒，大口的呼吸，第一反應(yīng)是用手去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摸到上面沒有任何傷痕，才長舒一口氣，張開了眼睛。
褚雨涵被顧諾一的動靜吵醒，看到他滿頭大汗的樣子，抬手為他擦汗。
“怎么了？”她關(guān)心問。
“沒什么，做了個夢，你睡吧，我去衛(wèi)生間。”
顧諾一起身，去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客廳沙發(fā)里，用手機搜索：捐腎對身體有什么影響。
索索引擎大概給出的兩種結(jié)果。
第一種，捐獻腎臟，會造成體質(zhì)下降，免疫力降低，甚至形成心里壓力影響正常生活。
第二種，人的腎臟有兩個，但是一個腎完全可以發(fā)揮排泄身體代謝廢物的作用，其他組織器官的功能活動也不會出現(xiàn)太多的問題。
他仍舊不放心，去找了一個專門捐腎的論壇，看那些已經(jīng)捐出腎臟的人的留言。
有人說自己的孩子兩歲就摘了腎，如今活蹦亂跳沒有任何問題。
有人說某籃球明星就是一個腎。
可有人說，摘了一個腎之后，從此再也無心床笫之歡，身體總是產(chǎn)生乏力感。
最讓顧諾一感到恐怖的，是一名在捐腎之后另外一個腎臟出現(xiàn)問題的人，他的結(jié)果是，透析致死。
顧諾一呼吸有些急促，攤在沙發(fā)里，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明炫母親祈求的樣子，和網(wǎng)頁里那個透析致死的人的慘狀。
他從未因為一件事如此糾結(jié)。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褚雨涵從臥室走出來，手搭在顧諾一的肩膀上。
“啊！！”顧諾一被人從背后猛的一拍，心神不寧，嚇得大叫一聲。
這一聲倒是把站在身后的褚雨涵嚇了一跳。
“你……沒事吧？”褚雨涵臉有些蒼白的站在那，見顧諾一行為如此反常，心中擔(dān)憂不已。
顧諾一上前抱住妻子，用寬厚的手掌輕撫她的后背，“對不起，我失神了。”
兩人一起坐在沙發(fā)里，顧諾一的頭靠著褚雨涵的肩膀。
“我擔(dān)心捐腎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傷害。”他終于還是對妻子說出了心中的困惑，“但是如果眼睜睜看著明炫的父親去死，我心中難安。”
“如果這件事給你帶來這么大的困擾和擔(dān)心，那么，我覺得你可以暫時不要去想。”
“你覺得我要不要捐腎？”顧諾一問褚雨涵。
褚雨涵抱住顧諾一的頭，在他的耳邊輕輕吻了一下。
“我希望你健康，也希望你能救人，無論你做出什么決定，我都理解和支持你。”
顧諾一閉上眼睛，陷入沉默。
卓雅拿著賬本的三分之一，再次和陳豹約好見面，這次見面時，沒有上次那位大人物。
陳豹看著賬本上的內(nèi)容，面色凝重。
“這好像有點兒少啊？”他有些不滿的翻看賬本上明顯被撕掉的痕跡。
“你是不是想說，里面少了你和那位大人物的部分？放心，那么重要的東西，我怎么能隨便拿出來呢，萬一搞丟了被有心人撿到，你和那位，可就危險了。”
卓雅的話讓陳豹很不高興。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他的話一出口，身側(cè)幾名黑衣男子立即橫眉怒目的看著卓雅。
卓雅訕訕笑道：“我是在求你幫忙救我父親，怎么可能會威脅你呢，好歹我要喊你一聲叔叔。”
陳豹冷哼一聲。
“想不到你年紀不大，心思不少，既然想要救你爸出來，就把賬本的所有內(nèi)容都給我。”
“上面那些名字，我覺得已經(jīng)足夠讓他們幫忙救出我爸了，至于其他人，我想，如果沒有必要的話，還是不要牽扯太多了。您覺得呢，畢竟這里面還有您在，萬一不小心把您拉下水，那可不是我和我爸的初衷。”
陳豹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無言以對了。
“你以為這些人是我能勸得動的嗎？他們這些人眼里，只看得到錢，其他的都是屁。”
“您也知道，我爸被抓了，公司和家里所有的財產(chǎn)都被凍結(jié)，我現(xiàn)在一分錢都拿不出來。”卓雅攤手。
陳豹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你不會是想要告訴我，我?guī)湍阏胰耍�得幫你出錢吧？”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倒是想和您做個交易，如果您出錢幫忙搭一下關(guān)系，我倒是可以考慮直接把賬本剩下的部分都給你，到時候是毀掉您自己的那部分記錄，還是拿著他去找那些大人物們邀功請賞，隨您的便。”
“你膽子不小！”陳豹將賬本摔在桌子上，怒道，“你爸都不敢這么跟我說話！”
“我爸一直很相信您的能力，所以才會讓我來找你救他，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站在這里？”
“好！”陳豹突然奸笑著抬起頭，“我也說過我的條件，把你自己給我，我就答應(yīng)你的條件。”
卓雅咬著嘴唇，猛然轉(zhuǎn)身，離開了。
“錢，有的是地方去弄，不過救不救人，可就是我說了算了！”陳豹撿起賬本，看著上面那些人的名字，“準備車，我要出去一趟。”
“是！”
顧澤宇等在外面你的車子里，卓雅一上車就錘了車門一下。
“答應(yīng)了？”顧澤宇見她氣憤的樣子問。
“我現(xiàn)在只覺得男人都一樣的惡心！”她憤怒道。
“哼。”顧澤宇輕哼，“其實，無論男女，還不都是一樣么。”
“如果不是為了救我爸，我一萬年都不會和你們這些臭男人攪和在一起！”
顧澤宇為卓雅出的主意果然奏效了。
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打給卓雅，問她賬本的事情。
“你那里是否還有備份？”
卓雅打開免提，顧澤宇聽到后示意她點頭。
卓雅不解為什么要回到有。
顧澤宇再次示意。
那邊在追問：“備份文件還有沒有？”
“有。”卓雅回答。
“所有備份文件交給我，幫你運作救卓有成。”那邊的人低聲說。
卓雅有些激動。剛想要答應(yīng)，卻被顧澤宇掛掉了電話。
“你干什么！”卓雅拿著電話想要撥回去，卻被顧澤宇搶了過去。
“知道什么叫欲擒故縱，什么叫危機意識嗎？如果你這么痛快的把東西就交了出去，你覺得他們還會盡力救人嗎？”
卓雅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
“安心等著，等他們找你，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在他們眼里，他們頭頂上的烏紗帽可要比一切都重要的多。”
在陳豹那里浸淫這么多年，顧澤宇早就見識過官場的勾心斗角和你爭我奪，了解那些人的內(nèi)心有多陰暗，多害怕失去自己的地位和權(quán)力。
“如果再次打來電話，你你要這么說……”顧澤宇將想好的話教給卓雅。
卓雅坐立難安，在心中默默想著顧澤宇告訴自己的應(yīng)對方式，直到傍晚，那個電話號碼果然又打了過來。
“你想要什么？”那邊低聲問。
卓雅深呼吸，裝作十分鎮(zhèn)定的樣子回答：“我要你先救出我爸爸，然后用一千萬來交換賬本，一千萬，對您來說應(yīng)該不算什么吧？”
那邊突然傳來倒吸涼氣的聲音。
“你知道我是誰？”
“您放一萬個心，就算知道您是誰，我也不會說出去的，就算是為了我爸，我也會把您和所有人的賬目都好好保存著，讓我爸親手交給你們。”
那邊掛了電話，卓雅嚇得手在顫抖。
“現(xiàn)在，他更加害怕，這就像兩個人玩兒木頭人，誰先動，誰就輸了，等著吧，事情很快就會逆轉(zhuǎn)！”
卓雅見事情得到了轉(zhuǎn)機，對顧澤宇少了些怨懟，多了一絲感激之情。
“想不到你心眼這么壞有時候還是能有點兒用的。”
“我能做的，可不止這些！”顧澤宇眼睛里閃過精光。
顧諾一頂著黑眼圈去酒店上班，顧乘風(fēng)正在低頭處理酒店文件。
這種從零開始，自己親自處理最底層事務(wù)，親自審閱哪怕是購置統(tǒng)一樣式的拖鞋、和賓館酒店洗護用品公司合作的小事情，他如今都事必躬親，并且從中找到了樂趣。
“你就不能閑下來偷偷懶？”顧諾一沒精打采的坐在椅子里，哈欠連天。
“你老婆懷孕你都不放過她，夜夜笙歌啊？小心腎虛。”顧乘風(fēng)調(diào)侃弟弟。
顧諾一被哥哥的話嗆得差點兒噴了。
“大哥你可饒了我吧，雨涵肚子都那么大了我怎么忍心讓她辛苦，我是有心事，想要和你談?wù)劇！?br />
“如果是捐腎的事情，免談吧，我是不會答應(yīng)的。”顧乘風(fēng)自然知道弟弟為什么而煩惱的。
而他，也絕不會同意顧諾一捐腎。
“我去醫(yī)院正巧見到了明炫的父母，他的父親形容枯槁，他媽媽跪在地上求我……”
“夠了！”顧乘風(fēng)打斷了顧諾一的話，不想聽到他接下來要說的，“我不允許。”
“我捐腎，不是因為明炫求我，更不是為了他那一個億，我是可憐他的父母，如果他父親去世，我必定良心不安。”
顧乘風(fēng)煩躁的合上了文件夾。
“世界上能夠和他父親配成成功的人不止你一個，我也不是因為對方是明炫的父親而反對你，你是我的親弟弟，我不希望你出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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