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和肖堯單獨出行，黃莉的心情本是很愉快的，但這次去的地方和環(huán)境不一樣，再好的心情也只能壓抑著。她坐在肖堯的單車后面，緊緊的抱著肖堯的腰，舒適的靠在肖堯的后背上，想著自己的心思。想著一會要見到，昨天傍晚還在和自己在一起吃晚飯的朱習(xí)春，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黃泉路遠(yuǎn)。她莫名的產(chǎn)生了一陣悲哀。再次把肖堯的腰抱在手里緊了緊，把俏頭依靠在肖堯背上更緊密了。她產(chǎn)生了一種擔(dān)憂或者說是憂郁，自己會有一天和肖堯兩不相見嗎？
“肖堯，我心里發(fā)慌，有點害怕。”
“害怕？你是怕那個場合，還是怕見到去世的朱習(xí)春？”
“不是，我是怕你，怕你有一天會不辭而別，怕有一天我會再也找不到你了。”
“傻丫頭，別在那瞎想了，我知道你對我的好，我雖然常常粗心大意，但是你對我的心意，我還是明白的，等我們一畢業(yè)，不管考不考上大學(xué)，我們就告訴父母，把我們的親事定下來。把你拴住，把我定性，這樣你也跑不了，我也走不脫，你說好嗎？”
“真的嗎？你不是為了哄我開心的把？小不點二哥的死，我很悲戚，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心里不踏實。他和我們都差不多大，昨天還好好的，和我們一起玩得很開心，他那么善良，那么開朗的一個陽光男孩，說沒就沒了，這人生也是太無常了。我腦子里都是亂亂的。”
“我哄你干嘛，我也有我的自私，你成績那么好，人又長得那么漂亮，我還擔(dān)心我考不上大學(xué)，而你考上大學(xué)了以后，不要我了呢。”
“不會的，肖堯，你放心，只要你不離，我會永遠(yuǎn)不棄。我的心已經(jīng)被你填的滿滿的，沒有任何位置再放進(jìn)去別人了。”
一路上情意綿綿的互訴，讓肖堯覺得這次路程短了許多，感覺沒用多久，就到了村口，他倆已經(jīng)看到不少人在往朱習(xí)煥家方向聚集。肖堯把單車放到村口一邊，拉著黃莉一起和眾人同行。朱習(xí)煥的家人，見到肖堯和黃莉隨著大家一起過來了，就要前來招呼，肖堯揮揮手，示意他們不用管自己和黃莉，讓他們各自忙自己的事，拉著黃莉站到一邊。朱習(xí)煥的母親和姐姐，還有一些至親，扶棺哀哭。很多人的眼睛都紅紅的，那不斷傳來的哭泣，讓現(xiàn)場的氣氛悲傷到極致。有人過來遞給肖堯一根香煙，同時給他和黃莉遞上了兩條白毛巾。順便問了下黃莉的名字，說要去在花圈上寫下出重情人的名字。報了黃莉名字后，他接過毛巾來，先給黃莉一條毛巾，整理好，搭在她的肩膀上，自己也和大家一樣，將毛巾搭在雙肩上。然后掏出火柴點燃香煙，就在那默默的吸煙。
昨天臨時搭建的靈棚已經(jīng)拆了，在朱習(xí)煥家大門口的空地上上，用兩條長凳，架起了一個黑漆漆的棺木，朱習(xí)春已經(jīng)安詳?shù)奶稍诠啄纠锪耍蛱斓难乱呀?jīng)被換下，穿上了嶄新的厚厚的棉衣。他年紀(jì)輕輕的，就被人中斷了他那短暫的人生，那棺木就是他今后永遠(yuǎn)的家。
很多人都在按照當(dāng)?shù)氐娘L(fēng)俗忙著布置，然后念起了人情單，如果是自然死亡的老人，就稱之為孝念單。把每個人的出情數(shù)額大聲報出，大都是幾毛，很少有上一元的。當(dāng)最后念到：肖堯，七十八元，新布鞋一雙。全場傳來一陣驚呼。有認(rèn)識的就看向了肖堯和黃莉站著的地方，這也引得大家一起看來過來，朱習(xí)煥父親走到肖堯身邊，把肖堯拉倒大家面前對大家說道：
“這位就是肖堯，如果不是他，我們家老二，今天就不會走得如此風(fēng)光。他和習(xí)煥是思路中學(xué)的校友，對我家習(xí)煥向來照顧有加，今天更是解了我們家的燃眉之急，我代表全家謝謝你了。”
朱父說完就對著肖堯鞠了一躬，讓肖堯是回避都沒來得及。趕緊把朱父拉住，連忙說了幾句謙遜話，退到黃莉身邊，黃莉則是乖巧的拉著肖堯的手，對肖堯的表現(xiàn)非常滿意。
一切過場走完后，就是摔盆起棺，放炮動身。八個健壯的漢子，一同用力，抬起了厚重的棺木。朱習(xí)煥抱著他二哥的遺像，走在隊伍的最前列，身邊跟著哭個不停的小妹兒，身后兩側(cè)，跟著打著招魂幡，扛著花圈之人，還有放炮竹和灑紙錢的人。血親家屬隨棺同行，拍棺嚎哭不止。來參加送葬的親朋故友，同村鄰居，一律跟隨在棺木的后面。一路拋灑著紙錢，遇到拐彎或岔口小橋，就放一截鞭炮引魂，向村子西邊的墓地緩緩前行。
墓地放置棺木的深坑，已經(jīng)提前挖好了，也用稻草點燃，燒火燎過坑了。抬著棺木的八人，直接將棺木往墓穴里放。安置穩(wěn)妥后抽出抬棺木的繩子，由直系親屬，先用衣角兜土，灑在棺蓋上面，然后才可以大量回填，直到填平再堆高，最后堆成一個小土丘。
黃莉一直就默默的跟在肖堯身側(cè)，拉著肖堯的一只衣袖，機(jī)械的隨著眾人前行。等堆好墳?zāi)梗蠹叶夹型甓Y，往回走的時候，在路邊設(shè)置了一個點燃了的稻草火堆，每人都要跨過火堆才能回家。黃莉不敢跨，看著肖堯顯得很可憐。肖堯知道，這是送葬的最后一個鄉(xiāng)俗環(huán)節(jié)，不能不做。就拉著黃莉后退幾步，然后帶著她跑向火堆，到了火堆跟前，肖堯奮力一跨，隨手帶起黃莉，一同從火堆上跨了過去。但是這個舉動，把黃莉嚇得是一聲驚呼，直接撲倒在肖堯的懷里。見到眾人一齊看過來的目光，黃莉羞得不敢抬起自己的頭了。滿面羞紅。
肖堯和黃莉來到自己單車邊上時，就不走了，站在這等著朱習(xí)煥父親過來，對他說了自己要趕回學(xué)校去上課，就不在這吃飯了，朱父一味苦勸，說來都來了，上課也已經(jīng)耽誤了，這么大老遠(yuǎn)的，不吃飯就回去，說道哪也說不過去。但肖堯是真的無法在這種場合吃飯，又不好過分拒絕，就把眼神看向黃莉求救。黃莉也和肖堯一樣的心思，就說了自己身體有些不舒服，想早點回學(xué)校休息一類的話。朱父也不好細(xì)問黃莉，哪里不舒服，女孩子的事，男人怎好多問，只好客氣話又說了一大堆，囑咐肖堯以后就把這里當(dāng)家，沒事想來玩就來玩玩。肖堯都一一的答應(yīng)了，才得到朱父的放行，還叫來了朱習(xí)煥和他三姐一同送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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