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應聘成功了？”
“嗯。”
嚴琭回到家中，風花理世早已做好晚餐等著他。
餐桌上，大家都對嚴琭今天的應聘很感興趣。
索性就把雄英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我就說老大肯定沒問題！”
嚴極悄悄給許諸大拇指，表示贊同。
“你個豬就知道吃，嚴哥的能力擺在這兒，只要雄英公開招聘，嚴哥就不會落選。”洛洛先是鄙視了許諸一番，又琢磨起嚴琭說的情況。
風花理世提醒道：“可是那位根津校長，不是很關心嚴哥的情況嗎？”
嚴琭嚼了嚼嘴里的蝦仁，咽下去，道：“小理世不用擔心，我心里有數。”
自從那晚生日慶祝之后，在家中嚴琭也稍微放松了些，不對大家那么苛刻，至少稱呼上，都恢復了以前的習慣。
但為了防止叫順了口，嚴琭規定只有沒有外人在場的時候，晚餐的這段時間，大家可以隨意交流。
白天或者出了門，他要求大家還是稱呼他“荒玉瑾”。
這也是防止他自己出門在外，萬一有人叫他“阿瑾”、“荒玉”之類的稱呼，這種反應不過來的情況發生。
“我總覺得根津校長話里話外的意思，都對你頗有試探。”
“試探是肯定有的，能夠執掌雄英，肯定不是簡單的人物。”
許諸反而對歐爾麥特比較感興趣：“沒想到NO.1的英雄也是個妙人。看來英雄里也不全是些令人生厭的家伙。”
“能夠坐上前十寶座的英雄，都有自己成熟的行事風格。你說的那種頭腦發熱的、一根筋的英雄，只是一部分。別太小看別人了。”
“嘿！老大，別這么嚴肅嘛，我只是說說而已。”
嚴琭搖搖頭。
許諸在遇到他之前，生存都成問題，其中有一部分原因，的確是那些只憑熱血救人、不考慮后果的英雄帶來的惡果。
地下世界有地下世界的生存方式，單純的好心有時未必會帶來好的結果。
不了解一個地方生存模式的濫發善心，可能會給別人帶來滅頂之災。
許諸就是這樣的受害者。
而嚴琭多年來試圖糾正他對英雄的偏見——不是因為嚴琭傾向于英雄，而是怕許諸分不清善心和善行的區別——許諸執著地厭惡別人的善行，認為是沒有好結果的。
這也導致他對英雄的惡感，只增不減。
嚴琭未必一定要把許諸培養成有善心的人，但是許諸的偏見會讓他自己在與人相處上出現判斷失誤。
這才是嚴琭頭疼的，如果沒辦法分辨好意和惡意，那么這將成為許諸最大的破綻——很容易被人利用。
嚴琭再次告誡許諸：“小豬，我不在意你是否要成為一個好人，好人很難。我甚至不在意你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因為這是你自己選擇的權利。”
“但是你要先學會做人，做一個完整的人、一個觀念健全的人。”
“你可以為惡，極盡邪惡，甚至以惡為善也沒關系。”
“但一定要有身為人的觀念和邏輯。你可以任意定義你自己認為的‘善’，但你不能只知道有‘惡’，而沒有‘善’的概念。”
“不健全的認知體系，只會讓你成為一個只知殺戮的瘋子。”
“到那時候，你連‘惡’的念頭都消失了，那就只是單純的宣泄而已，是獸，不是人。”
許諸低頭扒飯。
過去這種話嚴琭說過許多次，只是這次說得格外重，氣氛都有點僵了。
嚴琭光是看他的反應，就知道效果不大。
心里嘆了口氣，給許諸夾了一筷子牛肉。
“吃菜，別光顧著吃白米飯。”
“唔……”
許諸頭臉都埋在他自己特大號的碗里，悶聲應了，聽不出有什么情緒。
風花理世見狀，挑起話頭。
“我看，雄英似乎對嚴哥不太友好啊。”
嚴琭看了兩眼許諸，見他不肯抬頭，便順著理世的話，接著說：“是能感覺到，但這種不友好不是針對我的。”
“嗯？”風花理世本來隨口一說，一聽嚴琭的話，覺得有點驚訝，“這怎么說？難道最近雄英也遇到了什么覬覦？”
“也？”嚴琭疑惑地看向她。
風花理世解釋道：“最近于閑那邊也傳過來消息，說是本來已經差不多平衡的局面，似乎又有變動。不僅軍部頻頻滲透，地下世界內部好像也出了奇怪的事。”
“這我還真沒來得及關注，最近都在和雄英這邊周旋。你仔細說說。”
風花理世解釋了一番。
相似的形體模樣，個性卻各有不同的怪物，聽著描述令嚴琭有種熟悉感。
若有所思道：“那種怪物如果沒猜錯，應該是‘腦無’。行了，這你們不用管。對于軍部，還是先觀望，如果背后沒有公安的挑撥，我不信軍部的人在失勢的情況下，行事作風還這么大膽。”
風花理世點頭表示記下，隨后會轉告于閑。
一旁思考了半天不說話的洛洛，突然道：“嚴哥應聘雄英的事，你們不覺得從頭到尾，有一個人態度很奇怪嗎？”
“嗯？誰？你說夜眼？”嚴琭畢竟是當事人，洛洛一提就感覺出來了。
“是，沒錯。他不是舉薦嚴哥的人嗎？怎么從頭到尾態度都是模棱兩可的。按照嚴哥的描述，他甚至沒怎么表達自己的觀點。”
風花理世隨口道：“他只是推薦，決策還要看雄英吧？這種事左右為難，不太好發表意見吧？”
洛洛搖搖頭，表示不認同：“那理世姐，你覺得歐爾麥特在場也是個巧合？”
“不會吧？嚴哥還不至于受到這么大關注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會不會雄英真正想聘請的人，是歐爾麥特？”
“可是，也不對啊。歐爾麥特和經營管理類學科不是很搭吧？沒聽說這位NO.1英雄跟這方面有關聯啊？倒是聽說，他很不擅長事務所來著。”
“理世姐，你覺得歐爾麥特如果要加盟雄英，這種大事上，公安的高層沒個消息？就是捕風捉影的事，只要關于NO.1，一點風吹草動他們都不會放過的。”
“這么說，雄英放出這個招聘，很可能是探探公安的底？看看有沒有別人借機接近歐爾麥特，或者潛入雄英，另有圖謀？”
洛洛輕咬一口芹菜，不習慣地皺眉，還是咽了下去。
“是，我是覺得嚴哥可能純粹是替別人擋了槍。呀——這菜味道真怪！”
風花理世沒好氣地白眼，又給洛洛夾了一筷子。
“吃你的，蔬菜有助于補充身體發育的營養。沒什么怪味，多吃幾口就習慣了。”
嚴琭環顧餐桌上三個少男少女——有表面嬉皮笑臉其實內心格外偏執的，有外表粗魯內心細膩的，還有平時吊兒郎當只知道吃吃喝喝，其實特別努力——嗯，說得都是許諸。
問題兒童呀！
但是另外兩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大小姐脾氣，特別嬌蠻的洛洛；越發沉默寡言，快把自己修成枯木的嚴極。
性格上的缺陷，也是妥妥的問題兒童！
誠然，這里面有嚴琭的責任，在塑造性格的關鍵時期，外部環境如此，沒能好好教導他們健康成長。
洛洛的頭腦是好，但是嬌蠻的性格已經局限了她的成長。
許諸優點其實頗多，都隱藏在脂肪下面，但偏執到了幾近瘋魔的程度。
嚴極更不用說，實在是沒什么好說的，因為他一句話也不說，他比許諸還嚴重——許諸是不自知，或者是自知偏執卻無力改變。
而嚴極則是頭腦清醒地想要做個瘋子——根本不想改變，就是立志做嚴琭手中最趁手的“刀”！
這讓嚴琭頭疼至極，不知從何下手引導他。
想到這兒，嚴琭做了個決定。
放下碗筷。
大家奇怪地望著他。
嚴琭緩聲道：“你們三個，去上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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