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整個燕京的人都知道寧王回京了,而更加令人震驚的是寧王帶回來的消息。
第二天在上朝的時候皇上雷霆之怒讓底下的一幫官員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皇上將折子狠狠的摔到了下面,站在第一排的阮常康很倒霉的被皇上的折子砸了個正中,額頭一陣疼痛。但是他不敢伸手摸一下,而是連忙彎腰將地上的折子拿了起來,打開一看,頓時面色大變。
“阮愛卿,你來說說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讓朕如此震怒!”皇上面色鐵青,一雙依然銳利逼人的龍眸陰冷的掃視過地下的大臣,然后在某個大臣身上停頓了一下,眸色更冷,才又移開了。
阮?的弥圩拥氖侄加行╊澏读似饋,“皇上,這……”
“朕讓你說!”
阮?禍喩硪活,深吸了一口氣大聲的將折子上的事念了出來,整個大殿嘩然一片,都有些難以置信。
常州竟然發(fā)生了這么嚴(yán)重的事,卻一直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如果這次不是寧王去了昌平縣,那這件事還會隱瞞到什么時候?是不是真的要等到那些人……造反?
私自開采金礦,不是想造反又是什么?
“戶部尚書,你就是這樣當(dāng)?shù)墓偈菃?”皇上第一個就拿戶部開刀了。
戶部尚書一震,連忙站了出來,高呼道:“皇上恕罪,是臣失職了!
戶部掌管整個鳳歧國的人口土地,每年地方都會將各地情況一級級上報到戶部做好記載,可是戶部的人卻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昌平縣的異常情況。
“還有吏部尚書,你就是這樣管轄下面的官員的,你這樣是不是想把鳳歧國的江山都?xì)Я?”皇上站在金鑾寶座前朝著吏部尚書怒吼著?br />
吏部尚書膝蓋一軟,噗通的跪在了地上,“皇上臣不敢,臣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皇上冷笑,“絕無二心,你底下的官員現(xiàn)在都要造反了!”
“臣不敢!”吏部尚書跪在地上,身子趴著,頭緊緊的貼著冰涼的地板,不用一會兒后背就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了,額頭上的冷汗也不停的冒出來,可是他卻不敢擦一下。心有些惶惶然,直往下掉,有種這次自己要涼了的不詳感覺。
怎么會出了這樣的事情呢?常州各地的官員竟然聯(lián)合起來私自開采金礦,這是何等大的罪名。而自己這個吏部尚書,這次怕是要做到頭了!
趴跪在地上,吏部尚書眼角余光看到站在自己身邊不遠(yuǎn)處的人目不斜視,面色都沒有變一下,似乎現(xiàn)在朝堂上發(fā)生的一切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影響一樣。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注視,他淡淡的瞥來了一眼,隨即又淡然的移開,冷漠若無其事。
吏部尚書心一沉,一冷,收回了目光,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罷了,只要這次能留得住一條小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總有機(jī)會再爬上來的。
這么一想慌亂的心慢慢的又定了下來。只是他是萬萬不敢露出分毫不妥來的。
“朕給你們機(jī)會,半個月之內(nèi)給朕查清楚這件事,將相關(guān)官員捉拿歸案,若不然,你們通通都給朕滾出燕京!朕要你們這些廢物有何用!”
皇上狠狠的發(fā)了一通火,將上朝的官員個個都罵了個狗血淋頭,跪了一地,不管是有直接關(guān)系的,還是間接關(guān)系的都沒有逃過一劫。甚至是幾個皇子也未能幸免。
唯一得到皇上稱贊的便只有寧王了。
寧王自然是沒有上朝的,還病著呢。聽說昨日回來后第一時間便進(jìn)宮了,然后在南書房暈倒了,皇上又是請御醫(yī)又是大發(fā)雷霆的,寧王還在皇上寢宮偏殿待了整整一個下午才在傍晚出宮回府修養(yǎng)了。皇上準(zhǔn)許他在還沒有好之前免上朝。
寧王雖然沒有上朝,但是皇上還是狠狠的夸贊了一番寧王,還重重的賞賜了他一番。總之今天就只有寧王一個贏家。
不少官員看到事情發(fā)展成了這個樣子,又看皇上對寧王多加贊譽(yù),心思不禁活絡(luò)了起來,暗道這朝局怕是要改變了。
寧王第一次親自辦事就將事情辦得如此妥協(xié),還立了一大功,讓大家看到了他的能力。而且看皇上這樣子應(yīng)該是不會阻攔寧王入朝的了。如此一來那可就有意思了。
寧王吧,現(xiàn)在鳳歧國皇子中唯一被封了王的皇子,又深受皇上寵愛,現(xiàn)在又開始展現(xiàn)自己的能力了,這是不是說明了什么?寧王唯一不好的地方大概就是身體不好了,還有護(hù)國寺大師的話,活不過二十。
而寧王現(xiàn)在快十九了。
所以朝廷上的大臣還有大概一年的時間來觀望和做出決定,選擇站隊。
這天的早朝眾大臣都覺得異常的難熬,皇上不但大發(fā)雷霆,而且直接處置了幾個官員,讓相關(guān)的官員一顆心惶恐不已,就怕皇上這怒火燒到自己的頭上。
不過好在最后皇上并沒有繼續(xù),而是黑沉著臉退了朝。
早朝上的事自然是很快就傳到了寧王府鳳明陽的耳朵里,鳳明陽對此早就預(yù)料到了,所以有些漠不關(guān)心。
倒是阮伽南,看到皇上賞賜下來的東西雙眼閃閃發(fā)亮,像兩盞小燈籠一樣。
“王爺,這些東西,我應(yīng)該也有份的吧?”阮伽南問道。
鳳明陽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可是阮伽南卻誤以為他不說話就是不同意將東西分給她,頓時就有些不高興了。
“王爺,這次的事好歹也有我的一半功勞吧?我是一個婦人,在朝上是不能接受什么賞賜好處的,但是黃白之物,你好歹給我一點(diǎn)。不能獨(dú)吞啊,你獨(dú)吞的話可就太不厚道了啊!彼龂(yán)肅著臉說道。
“本王什么時候說要獨(dú)吞了?”
她眼睛一亮,“這么說王爺是要分我了?”
鳳明陽嗯哼了一聲,站了起來,走到那堆賞賜的物品前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在擺著金子和銀子的托盤前停了下來。
阮伽南看到他這動作心跳頓時就快起來了。
哎呀,難道王爺要將那些金子銀子全部給她?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倒是不虧。畢竟宮里賞賜的東西有很多都是不能換成銀子的,只能放在庫房里藏起來,實在是沒有什么大用處。
在阮伽南灼熱的目光中鳳明陽伸出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從放著銀子的托盤上拿起了一錠銀子,然后轉(zhuǎn)身走了過來,在她面前停住了腳步。
“喏,這是分給你的。”他將手上那一錠銀子遞了過去。?王爺,你是在逗我嗎?阮伽南臉上期待的笑容霎時間僵住了,眼睛成了銅鈴狀瞪著他修長手指上放著的一錠銀子,恨不得瞪出一個洞來,把他的手瞪出一個洞,不是銀子,銀子是無辜的!巴鯛,你是在開玩笑吧?”她忍不住磨著牙。“怎么會是開玩笑,這一錠銀子夠王妃花許久了。”摔!阮伽南只覺得心頭怒火沖天,正要發(fā)作的時候抬眸不經(jīng)意的掠過了他半垂著的雙眼,捕捉到他眼里一閃而過的促狹笑意。心頭的火氣如同被人用針戳了一個洞的氣球,噗嗤噗嗤的一下子就泄光了氣。想生氣覺得沒必要,覺得不能著他的道了,可是就這么算了又不甘心。最后她咬了咬牙猛的站了起來,大步走到那堆賞賜品前不知道從哪里扯來了一個袋子,然后在鳳明陽的揚(yáng)眉好奇中哇啦啦的將盤子上所有的金錠銀錠全都掃到了袋子里。最后扯著袋子口上的繩子一拉,再將袋子放到身后一用力就背起來了。在鳳明陽瞠目結(jié)舌中阮伽南得意的揚(yáng)起了眉,“王爺,你手上的那一錠銀子就算是我給王爺?shù)募矣缅X了,其余的我就收起來了!兵P明陽頓時就有些哭笑不得了。這個財奴,他不過就是想逗逗她,看她會不會被自己氣得跳起來而已。她倒好,識穿了自己不說,還將了他一軍。阮伽南可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正要把銀子金子拿回自己的房間呢就看到總管又過來了。總管看到王妃肩膀上扛著一個袋子,一副準(zhǔn)備回娘家的樣子還以為是她和王爺吵架了連忙道:“王妃,阮府夫人和小姐過來了!彼酝蹂悴挥没啬锛伊。阮伽南一愣。啥?阮府來人了?夫人,小姐,莫不是賀氏和阮若梨?她們來做什么?她下意識的看了眼一旁沒說話的鳳明陽,心里暗暗猜道難道是聽聞寧王又病倒了,所以才趕著上門來拜訪討好?“王爺,你看……”來探病的,你要不要拒絕算了?她可不想應(yīng)付賀氏還有阮若梨。這個阮若梨以前覺得也沒怎么樣,但是她大婚之后就覺得這人對她有了一股莫名的敵意。真是怪哉,難道阮若梨還心儀寧王不成?鳳明陽神色不變,對她眼里的暗示和期待視而不見,“王妃,既然阮夫人來了,那你就去見一見吧。你也許久沒有和阮府的人見面了,應(yīng)該挺想念他們的,正好聚聚!比钯つ蠚饨Y(jié)不已。
寧王你個小人!枉費(fèi)她還那么好心用心的救了他,結(jié)果呢,哼,就是一個白眼狼!
“王妃,需要本王陪你去嗎?”寧王很貼心的問。
“不、用、了!謝謝!”阮伽南磨著牙道。
“總管,幫本妃將這些東西拿到本妃的院子——哦,不,屋子里去,交給丹青。”阮伽南惦記著手上的金子銀子。
總管不明所以的將東西接了過來。第一感覺便是好沉,王妃這里面裝的到底是什么東西?離家出走還需要帶這么沉重的東西嗎?不方便吧?
然后總管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去院子的途中偷偷的從袋子口的縫隙瞄了一眼,看到里面的東西之后腳步一崴,差點(diǎn)就摔到。
阮伽南收拾了一下才來到了前廳。
前廳里,賀氏和阮若梨有些不習(xí)慣的坐在客廳上。很安靜,伺候的丫鬟本分的站在不遠(yuǎn)處,低垂著頭,一聲不吭,偶爾有幾個下人從前廳前經(jīng)過也是靜悄悄的,一點(diǎn)聲音都沒有。安靜中又帶著一絲莫名的壓抑,讓人坐著一顆心都是緊繃著的。
直到阮伽南過來這股莫名的壓抑氣氛才消散開了。
“母親和二妹怎么突然就過來了?”阮伽南問。
一般來說上門拜訪都是要先遞帖子的,更加不用說這里是寧王府了,她們突然就這樣上門來實在是有些失禮。
賀氏和阮若梨顯然也聽出了她話里的深意,賀氏面色微微僵了僵,但很快又鎮(zhèn)定了下來,假裝沒有聽懂她話里的意思。倒是阮若梨,大概還年輕,也沒有試過做這樣的事,現(xiàn)在被她這么一說,倒是有些羞憤了起來。
覺得阮伽南就是故意在找茬。她們是她的親人,會突然過來不也是擔(dān)心她嗎?
爹今天上朝回來之后就面色凝重,神情嚴(yán)肅,還有些發(fā)白,把她們都嚇了一跳,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出了事兒,而這件事還跟寧王扯上關(guān)系了。又聽說寧王昨日回京進(jìn)宮就在宮里暈倒了,所以爹擔(dān)心才讓她們過來問問看。
可是她倒好,不識好歹。一家人哪里需要先遞帖子的道理,又不是外人,她這樣說不是明擺著挑刺嗎?
跟賀氏相比阮若梨很明顯就是太稚嫩了。
瞧瞧賀氏,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自在,反而坦然的笑著道:“確實是我們來的太突然了,只是你爹實在是擔(dān)心你們,所以才讓我們急著過來。要不是你爹今天還要當(dāng)值他都想要自己過來了!
“擔(dān)心我們?我們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阮伽南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解。
“我們是聽說寧王身體不適,昨日進(jìn)宮的時候就暈倒了。不知道王爺現(xiàn)在可好些了?”賀氏很是關(guān)心的問。
阮伽南恍然,“原來母親說的是這件事啊。確實,昨日王爺在宮里的時候是暈倒了,還讓父皇請了御醫(yī),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其實王爺也就是為了趕回燕京所以過于疲累了,只要好好休息一下便好。母親回府讓爹不用擔(dān)心,我會照顧好王爺?shù)!?br />
賀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東拉西扯的說了一會兒話才躊躇的問道:“伽南,其實今天過來還有一件事。你和王爺一同去的常州,想來對昌平縣和賓川發(fā)生的事也知道一點(diǎn)。你爹讓我們過來問問這件事是怎么回事!
“母親,這些都是朝廷上的事,我們婦道人家就不要多議論了。而且現(xiàn)在父皇正為了這件事大發(fā)雷霆,誰撞上去誰倒霉,你回去讓爹做好自己的本分事就好,其余的不用多管!比钯つ弦仓浪屬R氏來問是什么意思,不外乎就是想知道其中的一些細(xì)節(jié),或者是想知道這其中有哪些官員牽涉其中,他也好避嫌。
但是他這樣做實在是有些多余。不關(guān)他的事就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身正不怕影子斜。
想到這,她不禁眉頭一皺。
她這個便宜爹不會是也參與到其中了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就不好辦了。
“你怎么能這樣說,爹也是擔(dān)心!比钊衾嬗行┎粷M意她的態(tài)度,皺起了柳眉。
阮伽南挑了挑眉,“我說的也是實話。這件事本來就不關(guān)爹的事,爹是太傅,太傅是什么?現(xiàn)在出了事的又是哪個官位上的人,爹只要記住自己的身份就好。爹是臣子,是皇上的臣子,爹不會不懂。”
賀氏聽了她的話皺了皺眉。
雖然她是婦道人家,對這些事也不懂,但阮伽南說得倒也是道理。這件事和老爺本來就沒有關(guān)系,老爺何必多問?
“行了,這件事就不要多說了,免得惹禍上身!比钯つ虾眯牡奶嵝训。
好歹她現(xiàn)在和阮府還沒有鬧翻,他們要是出了事,她也不會太好過。阮太傅聰明的話就知道該怎么做啦,事情雖大,但和他真的沒有關(guān)系。除非他自己私底下做了什么。
賀氏訕訕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伽南說得對,其實也是這個理兒。”
說到這幾個人就有些沒話說了的感覺。
賀氏心里其實最惦記著的是那個被偷走了的檀香木盒子。因為她始終不知道到底是誰偷了,又是什么時候偷的。后來她仔仔細(xì)細(xì)的想了想,各種可能都推算了一下,最后覺得嫌疑最大的人還是阮伽南。
雖然說她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時候偷的,怎么偷的,但除了她也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會去偷那個檀香木盒子。
“咳咳,伽南啊,上次回門的時候,我記得你和王爺后來在芳草苑休息,你們……你們中途有去過哪里嗎?”賀氏佯裝不經(jīng)意的問道。
阮伽南心一跳,馬上就知道出什么事了。
敢情是她們終于發(fā)現(xiàn)那個檀香木盒子不見了?
呃,也是有夠慢的。她回門到現(xiàn)在都多長時間了,也是心大。是覺得放在阮若梨那里很安全?沒人知道這件事,更加不會有人到阮若梨的院子里去拿,所以一直不在意?
既然這么不上心,那為什么還要霸占屬于她的東西不還給她呢?
心思轉(zhuǎn)了幾轉(zhuǎn),面上阮伽南卻一臉疑惑不解,“那天王爺不是說身體不舒服,所以才會到芳草苑休息嗎?王爺都不舒服了,我們還能到哪里去?母親為什么這樣問?”
賀氏臉上扯出了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沒有,就是隨口問問,隨口問問而已!
不是她?不過賀氏很快又想到就算真的是她,她也不會承認(rèn)啊,誰這么傻。那現(xiàn)在要怎么辦才好,不查清楚她心里始終放不下這件事,總覺得頭上懸著一把劍,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掉下來。
阮伽南不著痕跡的觀察著賀氏,見她臉上隱藏著一抹不安,垂放在雙膝上的手不經(jīng)意的碰到了手腕上的鐲子。她心里猛的一動想到了一個試探的法子。
于是她裝作不經(jīng)意的抬起手扶了扶頭上的發(fā)髻,手一抬,寬大的袖子就自然的往下滑,露出了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臂和皓白的手腕。手腕上戴著一只精致的玉鐲,玉鐲上還鑲嵌著金絲,套在皓白的手腕上煞是好看。
賀氏一開始是沒有注意到的,一心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是阮若梨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鐲子。
阮若梨看到她手上的鐲子眼睛不由得一亮,脫口道:“姐姐這鐲子真好看!
阮伽南見已經(jīng)有人注意到了,笑了起來,伸手輕撫著玉鐲子,也是喜愛不已的道:“是吧,你也覺得好看,這鐲子我很喜歡呢,所以日日夜夜都戴著,連王爺都說我了!
賀氏聞言不由得將自己的思緒收了起來,然后自然的將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上。在看到她手腕上那個鐲子的時候卻是面色驟變,猛的站了起來,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她手上的鐲子,恨不得將她的手腕都盯出一個洞來。
阮若梨被她這突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一看見她面色異常的難看,既震驚又憤怒,還有一絲別的什么復(fù)雜至極的感情?吹盟凉M心不解。
“娘你怎么了?”
阮伽南也不解的看著她,“母親,怎么了嗎?”
賀氏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移到她臉上,見她一臉的疑惑不解,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她的一顆心就像是放在了滾燙的熱鍋上一般煎熬。
這個鐲子分明、分明就是、就是之前她私自留下來的那個玉鐲子,怎么會在她的手上?竟然真的是她偷了!
阮伽南她好大的膽子,居然跑到梨兒的院子去偷東西,果然是沒有教養(yǎng)的野丫頭,還做出了偷竊的行為,實在是將阮家的臉面都丟盡了!
賀氏這會兒在心里將阮伽南狠狠的辱罵了個遍,卻不想想自己私吞了別人卻又反過來指責(zé)別人豈不是更加的無恥?
“你這鐲子、你這鐲子是從哪里來的?”賀氏到底沒有失去理智直接質(zhì)問她。一來她是心虛,二來也是在懷疑阮伽南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阮伽南對她難看的臉色視而不見,只是晃了晃手腕中的鐲子,笑著道:“說起來也是巧合。這鐲子還是我和王爺去常州的路上遇到了一個人,也不知道為什么,十分的投緣,臨分別的時候這人便將這鐲子送給了我。”
“我和王爺自然是不肯要的,但是他卻說什么和我有緣,非要送給我,還說什么以后有緣自會見面。我爭辯不過最后只好收下來了。不過這鐲子是真的好看,是個女人估計都抵擋不住這誘惑力,母親,你說是不是?”她笑吟吟的看著賀氏。
賀氏聽了她的話一口氣頓時梗在心口的位置,上不去,下不來,面色是變了又變,好一會兒才勉強(qiáng)冷靜了下來,問道:“哦?是什么人這么大方,竟然將這么貴重的首飾送給你?這鐲子看起來就價值不菲,實在是令人驚訝。”
阮伽南點(diǎn)了點(diǎn)頭,似乎也有些苦惱的樣子,“是啊,我就是覺得這鐲子太貴重了,原本是不想接受的,但是他不管說什么都要我收下,后來還因為我的拒絕差點(diǎn)就生氣了,說我不接受的話他就將這鐲子雜碎。我沒有辦法才不得不接受了!
賀氏渾身似乎都震了震,眼里閃過了狐疑和震驚,心里還有一股濃濃的不安和惶恐。
難道是、難道是那邊的人真的查到燕京這里來了?難道是他們進(jìn)了阮府將東西偷走了,然后還有找上了阮伽南?可是、可是如果是這樣,那他們?yōu)槭裁礇]有和阮伽南相認(rèn)?為什么要假裝不認(rèn)識?為什么當(dāng)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賀氏心里有無數(shù)個疑問,越是想救越是覺得事情不簡單。
“母親,你到底怎么了?”阮若梨皺著眉問。
賀氏視線不經(jīng)意的對上了阮伽南含笑的雙眼,卻無端的覺得她眼里閃著什么異樣的光芒,讓她不由自主的撇開了視線。
“梨兒,我,我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我們先回去吧!辟R氏伸手揉了揉額頭說道。
“娘不舒服?”阮若梨聞言立刻站了起來。
“嗯,突然覺得頭很疼!
自己的娘親不舒服,阮若梨自然是想要快點(diǎn)回府請大夫的,兩人匆匆對阮伽南道了別就急急忙忙的坐著馬車離開了。
阮伽南看著賀氏離開的身影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賀氏這不是心虛是什么。看來她娘那邊還是有人在的,不然的話賀氏也不會在聽到她這么說馬上就變了臉色,連質(zhì)問都不敢質(zhì)問就急匆匆走了。
她原本只是想試探一下賀氏看看她娘那邊還有沒有人的。沒想到一試就試出來了。
如果她娘那邊沒人了,她娘是孤身一人,那賀氏聽到她這么說根本就不會慌張甚至是害怕,但是她才聽到自己的話,自己就已經(jīng)先一步暴露了。她的話其實是漏洞百出,可是賀氏卻沒有懷疑,而是相信了,還害怕了。
這就只能說明一點(diǎn),那就是賀氏真的做了什么對她娘不好的事,也知道她娘的身份,所以現(xiàn)在才害怕有人發(fā)現(xiàn),追到燕京來,因為她心虛。
想起在青州那個人說的話,阮伽南不禁皺起了眉頭。
她娘的貼身婢女……她要到哪里去找這個婢女?現(xiàn)在她身邊根本就沒有什么和她娘有關(guān)的人和事了。以前在她身邊照顧她的嬤嬤早就已經(jīng)去世,在去世前也提起過婢女的事。至于阮府,她很懷疑現(xiàn)在還有以前的舊人在。
按照賀氏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來看,她嫁到阮府之后怕是將以前伺候過她娘的人都遣退或者是發(fā)賣掉了吧?要真是這樣,她想要找打她娘以前的貼身婢女那就有些麻煩了。
好不容易才好一點(diǎn)線索,結(jié)果現(xiàn)在又卡在了這里。真是讓人苦惱!
阮伽南抬起手腕看著上面的微微晃動著的手鐲自言自語的道:“娘啊娘,你好歹生下了我,怎么就沒給我留點(diǎn)證明你身份的東西呢?既然外家還有人在,為什么不告訴我呢?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過我這么小就沒有了娘親,爹又娶了新夫人會被欺負(fù)嗎?”
鳳明陽不放心走過來的時候正好就看到她對著自己的手鐲在那里自言自語,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讓他不由得挑了挑眉,走了過去。
“阮夫人回去了?”
聽到聲音阮伽南抬起頭看到是他,頓時有些沒好氣了,“王爺你沒看到這里沒人了嗎?”看到了還問什么問,不是說不出來嗎?這會兒又出來做什么?
鳳明陽笑了笑,“王妃倒真是小氣,方才本王不過是逗你玩,你就記恨上本王了。”
阮伽南一聽心里頓時就更加氣了,皮笑肉不笑的道:“王爺,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天下唯女子和小人難養(yǎng)也。圣人早早就已經(jīng)告訴過你了呀。”
鳳明陽沉默了一下才道:“是本王不應(yīng)該戲弄王妃,王妃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本王計較了吧。”
這下阮伽南有些訝異了。
寧王這么爽快就認(rèn)錯了?不太像他的作風(fēng)啊。
不過她也不是小氣的人,現(xiàn)在寧王都已經(jīng)先低頭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見好就好,立刻就笑瞇瞇的道:“好吧,既然王爺這么說了,那就算了,本妃不跟你計較了。不過那些銀子金子還是我的!”別想著可以拿回去。
鳳明陽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了,看著她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那些東西我本來就沒有想要自己收下,你若是喜歡,別的你也一樣可以拿去!
他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會跟她一個女子計較這些東西不成?還是說他在她眼里就是這么一個小氣的人?
寧王難得的自我反省了一下,覺得自己平時對她還挺大方的啊,所以她到底是為什么會覺得他小氣呢?
一聽他這么說阮伽南整個表情都亮起來了,“王爺,你說的可是真的,全部都?xì)w我?”
鳳明陽點(diǎn)頭,“自然。只是這些東西畢竟是賞賜之物,有些不能流落到外面,你自己多注意就是了。”
如果她缺銀子想要將這些東西拿去換銀子的話怕是不行的。
“這是當(dāng)然了,我知道的。”她還沒有那么愚蠢,將宮里賞賜的東西拿去換銀子。
不過那些金啊什么的首飾用不上的倒是可以拿去融掉……她已經(jīng)在心里飛快的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賀氏來這里做什么?”鳳明陽問。
阮伽南笑了笑,聳了聳肩,“我覺得她大概是發(fā)現(xiàn)有東西不見了吧,所以過來試探我!
鳳明陽挑眉,“哦?那她試探出什么東西來了沒有?”
“王爺,怎么可能,是我試探出了什么東西才對!比钯つ虾苁窍訔壍目粗,她怎么可能會讓她試探出什么事情來,這不是小瞧她嗎?
“哦?不知道王妃試探出什么來了?”
阮伽南倒是沒有隱瞞,將自己對賀氏說的話,又將賀氏的表情反應(yīng)說了一遍。
鳳明陽聽罷沉思了一會兒之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覺得倒也是這樣。賀氏的反應(yīng)就說明很多事了。
“那你準(zhǔn)備怎么辦?”
阮伽南輕嘆了一口氣,“能怎么辦,先查查我娘身邊的那個貼身丫鬟吧。”
鳳明陽點(diǎn)了點(diǎn)頭,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再說賀氏一臉發(fā)白的回到了阮府,阮若梨擔(dān)心她,想要找個大夫來卻被她制止了,只是說自己不舒服,回屋子里躺一會兒就好,不用請大夫,驚動府里的人。阮若梨說不過去她只好由著她去了,在屋子里陪了她一會兒便被趕回自己的院子了。
對今天的事她心里是有些疑惑不解的,但是也沒有懷疑什么,只是覺得娘今天的行為很古怪,可是琢磨了一番又琢磨不出什么來最后也只能作罷了。
晚上阮常康回來賀氏才將事情跟他說了。
阮?狄宦犆嫔彩且怀恋模麉s沒有像賀氏那樣,只是有些氣急敗壞的斥責(zé)道:“真是糊涂了!怎么可能是那邊的人,分明就是那個死丫頭自己將東西拿了回去再故意說這些話來嚇唬你,試探你,可是你卻偏偏上了當(dāng)!真是蠢笨如豬!”
賀氏被罵得有些委屈,“可是老爺,伽南怎么會知道那些東西,又怎么會知道妾身將東西放在了梨兒的屋子里。”他們可是從來都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這些事的。
阮?得嫔幊粒睦镆彩菒阑鸬煤,現(xiàn)在還不明白是怎么還是那他這幾十年的官都是白當(dāng)了!
這死丫頭分明就是早早知道了她娘給她留了東西,所以才故意試探他?墒撬菚r候沒有多想,還真的上了當(dāng),將東西扣了下來,弄巧成拙了。那時候若是直接將東西給了她,或許還不會引起她的懷疑,現(xiàn)在倒好,一切都晚了!
阮?禌]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直忽略的大女兒給擺了一道。
“你忘記她以前被送到莊子上的時候身邊還跟著一個嬤嬤嗎?想必就是這個嬤嬤跟她說了什么話!”真真是一步錯步步錯,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將她身邊的人都清理干凈了再送到莊子上去,若是這樣就不會有今天的事了。
“這……老爺,那現(xiàn)在要怎么辦?伽南現(xiàn)在可是寧王妃了,寧王現(xiàn)在又開始嶄露頭角,若是將來……”那死丫頭肯定會報復(fù)他們的。
阮常康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怕什么,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那么多年了,就算她要查也得查得到再說!”
而且當(dāng)年的事也并非全是他的錯,難道她還能怪他這么做父親的不成?不管怎么說他都是她的爹!至于寧王,還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個未知數(shù)呢!
他這么一說,賀氏一直不安的心倒是定了定。
冷靜下來再仔細(xì)一想覺得倒也是這樣。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她就算是想查那也得查得到才行啊。那人身邊伺候的人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在了,根本就沒人知道她的事,她這個女兒要怎么查?
真是自己嚇自己了。
賀氏輕拍著自己的胸口吁了一口氣。
“我找個人去盯著她一段時間吧!毕肓讼肴畛?嫡f道。派人去盯著她,若是她真的發(fā)現(xiàn)了什么,要做什么不應(yīng)該做的事,那就不要怪他這個做爹的狠心了。
至于寧王……呵!
賀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法子也好!
或許她應(yīng)該抽個時間回一趟賀家將此事跟母親說說,母親一向聰明,定會有法子的。想來她也許久不曾回賀家了,聽說賀家最近在煩惱梅芩那個頭的親事,現(xiàn)在正是時候回去一趟。
賀氏心里暗暗下了決定。
“老爺,妾身已經(jīng)許久不曾回賀家看看母親了,聽說最近嫂子又在為了梅芩的親事煩心,所以妾身想著說回去一趟。”
阮?德牭剿@么說也沒有多想便點(diǎn)頭道:“如此你就回去一趟吧,去庫房挑些好東西帶回去給岳母吧。我公事繁忙現(xiàn)在就暫時不過去了,日后得了空再去看岳母吧!
賀氏笑了起來,“老爺不用多想,母親都明白。妾身會將老爺?shù)膯柡驇У降摹!?br />
第二天賀氏就回了趟賀家。
賀氏雖然已經(jīng)嫁到阮府多年,但是賀家的老夫人對這個女兒還是非常上心的,而賀氏的大哥,現(xiàn)在賀家的當(dāng)家人對賀氏這個妹妹也是十分的疼愛,處處維護(hù)。這也是賀氏多年來在阮府過得如此順風(fēng)順?biāo)闹匾蛑弧?br />
賀家現(xiàn)在可是燕京的大家族之一,風(fēng)頭正盛,燕京賀家共有兩房,長房便是現(xiàn)在賀氏的親大哥一脈,二房當(dāng)家的便是賀氏大伯的兒子,她的堂兄了。賀家兩房的關(guān)系并不像燕京其他大族那樣關(guān)系緊張,相反,兩房經(jīng)常來往,不管是兩個當(dāng)家人又或者是底下的小輩關(guān)系都非常要好。
賀氏到了賀家第一時間便是去了賀老夫人的院子,讓聞聲趕來的賀夫人撞了個空,又不好發(fā)作只得忍著氣轉(zhuǎn)身去了老夫人院子里。
她嫁入賀家這么多年在外面風(fēng)光無限,偏偏在這個嫁出去的小姑身上吃了不少虧,落了不少面子。當(dāng)年還沒有嫁的時候也就罷了,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嫁出去那么多年了,怎么還把賀家當(dāng)自己家一樣隨便呢。
真真是不知所謂!
賀夫人心里對賀氏是有那么一點(diǎn)怨言的,因為這個小姑壓根就沒有尊重過她這個嫂子!連回娘家都不先和她這個當(dāng)家主母打聲招呼就直接到了后院,這算什么事,什么規(guī)矩。
不過即使心里對賀氏有些不滿,但賀夫人臉上是不會表現(xiàn)出分毫來的。誰讓自己的丈夫和老夫人對都對這個小姑萬分疼愛呢?她這個賀夫人也不得不給她幾分面子。
就是不知道她突然回來又是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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