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夫人的院子里一片歡聲笑語,賀老夫人看到自己的女兒突然回來自然是高興萬分的,根本不會覺得她突然會娘家有什么不對。坐在一旁拉著賀氏的不停的說著話,精神看起來很足。
賀氏陪著老夫人說了好一會兒話才給了賀老夫人一個眼神,賀老夫人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過來擺了擺讓身邊伺候的人退了下去。
“怎么了,莫非是你在阮府受到欺負了?”賀老夫人臉上的笑容落了下來,大有她如果說是她就立刻讓人去阮府將阮府的人狠狠訓斥一番的意思。
賀氏嗔聲道:“娘,看你想到哪里去了,女兒在阮府過得不知道有多好,哪里會有人欺負女兒啊。女兒嫁到阮府都這么多年了,娘你何曾見過女兒受欺負?老爺對女兒也是十年如一日的好,娘你就放心吧。”
賀老夫人輕哼了一下,對她的話不敢茍同。
十年如一日不過是看在賀家的份上,有她和她大哥撐腰,阮常康才不敢輕舉妄動罷了。
一說到這件事賀老夫人就不由得想起了十幾年前的事,一想到當初的事她就有些恨鐵不成鋼,不由得伸出在賀氏額頭上輕戳了戳,怒其不爭的道:“你呀你,當年為什么就偏偏看上了阮常康呢?已經娶妻了不說,還有一個女兒,一嫁過去便做了后娘。雖然說你嫁過去之后他就讓人將那小蹄子送到了莊子上,但名義上卻還是搶了梨兒的頭,你也忍得下這口氣!真真是鬼迷心竅了!”
她賀家的嫡女兒要嫁什么人不成,阮常康一個已經娶妻生女的男人哪里配得起她的女兒?更不用說阮常康那時候還不是一品大員呢。要不是有賀家在,他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爬到一品大員的位置上來,這一切都是托了她女兒的福!
他要是不能十年日一日的對她女兒好要他有何用?能讓他爬上去自然就能讓他摔下來!
賀老夫人一直覺得阮常康能年紀輕輕就坐上了一品大員的位置靠的就是賀家的幫襯。在她心里,不需要阮常康回報賀家什么,只要他好好的對她的女兒就行。
但是實際上賀老夫人并不是十分滿意,因為娶了自己的女兒之后阮常康還是納了幾房妾侍,也生下了庶出的女兒和兒子。
在賀老夫人看來他就應該一心一意的對待自己的女兒。可偏偏自己的女兒對他百般好,每每她說他一點不好她都要不高興。
“娘,老爺當年連那孩子都肯舍棄還不足以證明他對女兒的心嗎?”
賀老夫人重重一哼,蠻橫的道:“他要娶你本來就應該如此,難道還你想去當那個小蹄子的后娘不成?當初就應該干脆一點,留著那個小蹄子平白無故的占去了一個嫡長女的位置,讓梨兒淪落成了嫡次女,還是填房的……都不知道你這腦袋瓜子在想什么!”每每說起這件事賀老夫人都是一肚子的氣。
當年她本來是想說干脆送那個小蹄子下去陪她那命薄的娘算了的,這不用霸占著一個嫡長女的位置。可是偏偏她有賊心沒賊膽,既做了不應該做的事卻又沒有狠心到底。
“娘,女兒當初不也是擔心做得太過引起別人的懷疑和猜測嗎?我這一嫁過去就死了一個嫡長女,你讓別人怎么看待女兒?那個時候燕京說女兒閑話的人本來就多,若是再出什么事,女兒這輩子可就毀了。”
賀氏心里何嘗不想殺了阮伽南一了百了。
只是那個時候那人剛死,這邊做娘的剛死,那邊女兒也跟著死了,然后她這個繼室入門,但凡有個腦子的人都知道事情不簡單。即使大家礙于賀家的聲威不敢明目張膽的議論,但是這個罪名她怕是要背一輩子的,將來她的兒女也會受到影響。
她不想自己的兒女因為自己年輕時的私心受到牽連。
而且如果真的殺了阮伽南,老爺?shù)拿曇矔艿接绊懀f一被御史參了一本到皇上,那豈不是得不償失?加上那個時候她確實是沒有把阮伽南放在眼里的,以為她到了莊子上,又沒有老爺?shù)年P照叮囑,想來也是活不久的。
可是誰知道這死丫頭命這么硬,不但活了下來,現(xiàn)在更是回到了燕京成了寧王妃!真真是氣死人也!
想到這,賀氏就不由得想到昨日的事,一想到昨日的事心頭的火就忍不住冒了出來,連一張風韻猶存的臉都微微扭曲了起來。
賀老夫人敏銳的注意到了,花白的眉頭一皺,聲音一沉,道:“你老實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賀氏咬了咬唇,用力的扯著上的帕子,恨恨道:“還不是阮伽南那死丫頭!”
聽到阮伽南這個名字,賀老夫人眼里立刻就浮現(xiàn)出了一抹厭惡和不屑,“她又怎么了,難道她竟然還敢仗著寧王妃的身份欺負你不成?”
賀氏忿忿的將事情說了一遍,賀老夫人聽了簡直不知道要說她什么好了,險些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你的眼皮子怎么還是這么淺?都這么多年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你想要什么賀家給不了你嗎?你何必去貪那人的東西,你也不嫌晦氣!一個死人的東西你留了這么久就算了,你還想留給梨兒,你腦袋是被糊了嗎?”
賀老夫人這話賀氏可是不贊同的,“娘你是沒看到過,那些東西不是一般的東西,就算是在燕京想要找出一樣來也不是容易的事。更重要的是我這不是擔心將那些東西給了阮伽南的話會引起她的懷疑嗎?”
“她若是懷疑什么追查起來,雖然說在燕京這邊是不怕她查到什么,但、但若是她查到那邊去,麻煩就不是一丁點的了!”
賀老夫人對她的話卻是有些不以為然,絲毫不放在心上,冷哼道:“查,她有那個本事查嗎?事情都過去多久了,而且當年老身找的人做的事保證萬無一失,了無痕跡,她想怎么查?以為她是寧王妃就長翅膀了是嗎?”
“再說了,就算她查到那邊,那邊的人愿不愿意承認她都說不準呢!你別忘記了當初她娘是怎么去到青州來到燕京的!”
一個背棄了家族的女人是不值得任何人同情和憐憫的,即使是她的家人也不會原諒她!要不然也不會這么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賀氏一愣,有些晃神了起來,似乎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
良久之后才嘆息了一聲又道:“可是娘,我還是很擔心啊!”擔心得昨晚一夜都沒有睡好。
她知道阮伽南那個死丫頭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要是讓她知道了當年的事,她一定不會就這樣放過她的。她付出了那么多代價才得到的東西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
“你若是擔心便派人去殺了她便是,這么點小事也值得你這么傷神嗎?”賀老夫人冷酷無情的說道。
“娘,她現(xiàn)在是寧王妃了,不是以前一個默默無聞,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小小阮府嫡女了。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可不是這么輕易就能過去的。”
賀氏也不是沒想過這個法子,一了百了,只要殺了阮伽南這件事就將會徹底的成為過去,永遠都不會有人再提起。可是奈何現(xiàn)在阮伽南身份不一樣了。若是在她去常州的時候她知道了這件事,派人去殺了她倒也不用擔心會被人懷疑,可是現(xiàn)在她人已經回到燕京了,而且寧王現(xiàn)在風頭又盛。
“你是擔心寧王?”
賀氏點了點頭。
賀老夫人不說話了。
只是只是一個阮伽南她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寧王再不濟也是一個王爺,現(xiàn)在皇上對他又寵愛得很,兩人又新婚沒多久。若是阮伽南突然出了意外,那倒是真的不好辦。
不過若是安排一個意外……
賀老夫人眼里掠過一道無情的冷光。
“娘,其實我過來是想讓娘幫我一件事。”賀氏說道。
賀老夫人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咱們母女兩就不要說這樣見外的話了,有事就直說!”
賀氏抿了抿唇才壓低聲道:“我想讓娘給我找一個人監(jiān)視阮伽南。若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什么,那就……”未完的話含義是什么不說賀老夫人也明白。
賀老夫人沉吟了一下才道:“這倒不是什么難事。”
只是既然不放心,為什么不一開始就下狠一句后患?現(xiàn)在殺了她雖然是麻煩了點,但也并不是說真的不可行,只要仔細謀劃一下再行動也是可以的。
不過也算了,既然她自己都這樣決定了,她也不多說什么了。她也知道,她這么做都是為了阮常康。這個女兒什么都好就是一心撲在了阮常康身上,什么事都以他為先,心夠狠,段卻不夠毒辣。
有時候賀老夫人也是恨鐵不成鋼,覺得這個女兒不成器,但不管怎么說都是自己唯一的女兒,又因為曾經發(fā)生過那些事,她心里對這個女兒有著很深的愧疚,也就一直縱容著她。
也罷,既然她能護了她這么多年,在她有生之年也能一直維護下去的。就算她不在了,也還有她兄長在,她兄長也一樣會維護她的。
“好了,不說這樣的事了。你難得回來一趟,不如今晚就留在賀府過一夜,明日再回去吧。”賀老夫人拉著她的柔聲道。
賀夫人走進來聽到的便是這句話,不由得扯了扯上的巾子,差點就氣笑了。
已經出嫁來的女兒,不打一聲招呼就回來娘家也就算了,還要在娘家過夜?說出去不怕別人笑話!
“蘭兒回來了怎么也不說一聲,我好出去迎接啊!”賀夫人笑著掀簾走了進來。
賀氏見到她也不站起來問候,而是坐在座位上隨口道:“大嫂太客氣了,不過是回自己的家哪里需要迎接。”
賀夫人臉上的笑差點沒維持住。
瞧瞧這說的是什么話,真是厚臉皮。你的家不應該是阮府嗎?賀府可是你的娘家而已!
“娘,方才我聽娘說今晚蘭兒要留在府上過夜是嗎?那我現(xiàn)在去收拾一下房間吧,雖然蘭兒的院子一直還留著,但是這么久沒有住人,怕也是落了灰塵的。”不管心里是多么的不愉快,臉上賀夫人是不會在賀老夫人面前顯露分毫來的。
她嫁入賀府這么多年,對賀老夫人有多么寵愛這個女兒是十分了解的。為了這個女兒,她是什么都可以放在一邊,即使是她的長孫都及不上。
賀老夫人聞言立刻就笑了,“還是你懂事,有心。你下去好好收拾準備一番吧,讓廚房晚上準備些蘭兒喜歡吃的。”
“娘你放心,兒媳婦知道怎么做的,保證蘭兒住得舒舒服服,吃得香噴噴!”賀夫人一邊說著一邊福身退了出去,
只是剛走出去,臉上的笑就落了下來。
晚上賀府眾人因為賀氏回來顯得尤其的熱鬧,不管是賀老夫人還是賀大人全都圍著賀氏轉,搞得好像她已經十幾年沒有回過娘家了一樣。讓賀夫人看得心里直冷笑不已,不過也讓她聽出了賀氏這次回來好像是為了她那個便宜女兒,現(xiàn)在的寧王妃的事。
賀夫人將話放在了心上,琢磨了起來。
阮府里,阮常康看到賀府過來傳話的人,面色有些冷沉,卻又不好發(fā)作,只能裝作大度的讓賀府的回去了。但是一轉身回到院子里卻是用力的錘擊了一下書案,面色陰沉。
福安堂里老夫人也知道了這件事,不由得冷笑了一聲,閉了閉眼,遮住了眼里的怒意和譏諷。
賀家一向如此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覺得她兒子高攀了她的寶貝女兒,也不想想她寶貝女兒以前是個什么樣的,更是在她兒子前面那一個妻子還在的時候就勾搭上她兒子了。這哪里有一點大家小姐的風范和做派?
要不是她的寶貝女兒非要纏著她兒子,她還不樂意讓她兒子娶呢!
趕著求著要進阮府的大門,卻又十幾年都擺著高姿態(tài),實在是令人作嘔。
這么多年他們阮府一直忍著他們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他們卻得寸進尺,越來越囂張。以前她兒子官位低也就罷了,可是現(xiàn)在她兒子早就已經是一品大員了,他們一家還是一副她兒子配不上賀家小姐的嘴臉。
越想老夫人心里就越氣,即使閉著眼也能看到眼瞼下因為激烈情緒而不停滾動著的眼珠子。
黃氏剛好在福安堂,見狀猶豫了一下才低聲勸說道:“娘,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了,賀家人一向如此,咱們也都習慣了。誰讓賀家現(xiàn)在風頭那么盛呢?現(xiàn)在都這樣了,以后若是清妃生下皇子,那更加不用說了。”
老夫人猛的睜開了眼,狠狠的瞪黃氏,“你會不會說話了?你這是想要我消氣還是想要我更加生氣?”
黃氏面色一僵,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但她說的也是實話啊!
她輕嘆了一聲,“娘,我知道這話您不愛聽,可是這是實在的話啊!清妃進宮多年卻一直圣寵不衰,懷上皇子是遲早的事。若是清妃真的懷上了皇子,那賀家就更上一層樓,風頭無人能及了。我們阮府,現(xiàn)在就出了一個王妃而已。”
偏偏這個王妃還是個不頂用,和阮府上下都不親的人。
也都怪小叔和賀氏,好好的一個人小小的就丟到莊子上不聞不問,漠不關心,現(xiàn)在好了,人家長大了,回來了,成王妃了!現(xiàn)在寧王又立了大功,得到了皇上的贊許,以后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若是將來寧王身體好了,嘿,阮伽南的將來不可限量啊!
黃氏就是一個普通的婦人,或許有些小心,有些嫉妒心又有些小計謀,但想的卻是很簡單。眼前看到的是什么就是什么,至于以后,那是以后的事。現(xiàn)在都顧不了,哪里還顧得了以后,這不是開玩笑么?
同時黃氏心里是有些后悔的。后悔自己在阮伽南還沒有出嫁的時候沒有和她打好關系,搞得現(xiàn)在都不好意思主動去寧王府攀關系。
不過好在婍玉以前和她關系還算好,也不知道能不能讓婍玉到寧王府去和她打好關系,這樣對婍玉的將來也有好處啊。
黃氏說著說著心思就已經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沒有注意到老夫人聽了她的話后面色先是變了變,接著就若有所思了起來,有些渾濁的雙眼滿是深思。
燕京也很快就熱鬧了起來,先是寧王從常州趕了回來,接著就是傳出了說常州發(fā)生了一件嚴重的事。普通老百姓是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是隱約覺得燕京的氣氛都變得緊張膠凝了起來,好像有什么就要一觸即發(fā)了。
這個好像很快就變成了現(xiàn)實。
墨鏡成終于帶著那位人證艱難的從賓川趕回到了京城。為什么說艱難呢?因為他看起來很狼狽,然后據(jù)他自己說一路上也很兇險,好幾次差點就被人殺了。至于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了。因為皇上別的不關心只關心賓川金礦的事,只要他將人證物證帶回來就好。墨鏡成將人證物證都帶了回來,雖然說所謂的物證只是一本不太齊全的賬本,但這足以證明寧王所說一切都是真的。常州官員互相勾結私采金礦,隱瞞朝廷多年,這不僅僅是一巴掌打在朝廷眾多官員的臉上,更是打在了皇上的臉上。皇上自認還是個明君,也自認對整個鳳歧國都在掌握當中,那些官員更是自認捏在心里。可是現(xiàn)在現(xiàn)實卻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怎么能讓皇上不惱羞成怒呢?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常州幾個地方父母官全部以最快的速度被押解到了燕京關到了大牢里,誰都不許見。皇上勢要揪出幕后操縱此事之人。一個小小的知府大人,知州大人,背后若不是還有靠山又怎么會有膽子犯下如此彌天大罪,又怎么有能力隱瞞至今?不只是朝廷上因為這件事而風聲鶴唳,就連燕京中的各大家族,甚至是老百姓都變得緊張敏感了起來。生怕一不小心就會牽連到自己身上。心虛的那些就更加不用說了,惶惶不可終日。燕京某處大宅里一片寂靜,不管是外面的院子又或者是書房,明明坐滿了人卻沒有人敢吭一聲。“都啞巴了,嗯?到了現(xiàn)在這個時候你們就不能給出一點有用的建議嗎?出了如此之大的事,你們一個個都跟死了一樣毫無察覺,別人都跑到家門口去帶走了一個認證和物證,你們卻還是毫無作為,讓人硬生生的跑到了燕京來。本殿下養(yǎng)著你們還有什么用?”陰影中寬大的太師椅上端坐著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整個身體幾乎都陷在了陰影里,只隱約看到一雙鹿皮靴子,上面用銀絲線繡著云紋,靴子上垂著的一截錦袍下擺用金銀絲線交織繡著麒麟紋,奢華貴氣。搭在太師椅扶上的寬大修長,拇指戴著一個翡翠玉扳指,另一只在扶上無意識的輕敲著。
他說話時語氣并沒有什么起伏,甚至是平緩溫和的,似乎此時他的心情并沒有因為任何事而有所動怒一樣。可就是他這種平和的語調讓在場的人后背不由得滑下了一道冷汗。
他們跟隨他已久,自然是十分清楚他的性子,表面越是看似平靜底下就越是波濤洶涌,這位心里只怕早就已經是翻江倒海一般的憤怒了。
也是,賓川的金礦已經開采多年,直到這兩年才開始稍有進展,可以冶煉出金子來了。眼看以后他們這一派運作資金都不用擔心,有大把的金子上下打點周轉了,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金礦的事被人發(fā)現(xiàn)了,還捅到了皇上面前!
花費了那么多的時間,精力還有金錢,還冒了那么大的險,將底下那么多的人牽扯了進來,結果卻是給別人做嫁衣,能不憤怒生氣嗎?換做是他們估計都得吐血了。
只是心里不管是怎么想的,面上他們是絕對不敢露出絲毫來的,若不然他們的命今天就要交代在這里了。這位要真的發(fā)起怒來,那后果可是不堪設想,誰也承受不住。
這位好的時候會讓你覺得跟隨了世界上最好的主,不好的時候卻恨不得回到當初成為幕僚的那一刻,甚至后悔來過這個世界。
“殿下息怒啊!”大家紛紛勸說道。
“息怒,你們除了叫本殿下息怒之外還會做什么?本殿下養(yǎng)著你們不是為了聽你們廢話的!現(xiàn)在誰來告訴我,你們準備怎么做,嗯?”
這一問,大家又遲疑了,好一會兒書房里的氣壓越來越低,越來越讓人窒息,才有人躊躇了一下才遲疑的道:“殿下,事情既然已經發(fā)展到如此地步了,只怕也唯有壯士斷臂了。”
有人開口也就會有其他人跟著附和,“殿下,我等認為現(xiàn)在也唯有此法可行了。”
事情已經鬧到了皇上面前,皇上命人徹查,寧王的人又帶了人證物證回來,即使所謂的物證并不完整,但也足夠讓皇上震怒不已了。這個時候無論做什么都是極為危險的。雖然舍棄了金礦和一部分好不容易經營來的人脈關系的確很可惜,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
現(xiàn)在當務之急便是要想辦法阻止事情繼續(xù)惡化下去,把殿下牽扯進來。若是把殿下牽涉進來那才叫山窮水盡。
坐在陰影里的人沒有說話。
他何嘗不知道現(xiàn)在要做的就應該是在事情還沒有發(fā)展到更嚴重的時候將自己徹底的撇清關系,像其他人一樣置身事外,避嫌……可是一想到自己經營了幾年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東西一下子就要舍棄,他心里就充滿了不甘。
上有一個金礦跟沒有一個金礦差別不是一星半點啊!還有被牽連進來的人,他舍棄的不是一個金礦,而是人脈!這些人脈他花費了多少時間精力才招攬到上的?
“殿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現(xiàn)在當立斷要做的就是——”
“行了!本殿下知道要怎么做!”他不耐煩的喝止了說話的人。
大家又閉上了嘴巴。
良久之后他才嘆息了一聲有些惋惜的道:“安排人下去把事情辦了,這是本殿下給你們的最后一次會,若是再出什么事,你們就自刎謝罪吧。本殿下不希望從那些人嘴里吐出什么不應該吐出來的話。”
現(xiàn)在也唯有舍棄那些人了。
“殿下放心,我等保證萬無一失,會處理得干干凈凈,不留一絲痕跡的。”
他擺了擺,“去吧!”
他需要冷靜一下。
底下的人卻沒有立刻就離開,而是遲疑了一下才問道:“殿下,不知道寧王那邊……”
他眼里一道冷光射了過去,“你是豬腦袋嗎?現(xiàn)在寧王是什么情況,朝廷又是什么情況,現(xiàn)在對他出,你覺得父皇是有多蠢?”
“是是是,是小的太心急了,殿下英明。”
他冷哼了一聲,“現(xiàn)在還不適宜和寧王產生什么矛盾,等這件事過去了再說。當務之急便是要處理掉大牢里面的人!”
“是,小的明白,請殿下放心。”
很快書房里的人就魚貫而出,書房徹底的安靜了下來,唯有坐在太師椅上的人一動不動,良久之后才嘆了一口氣,幽靜的書房里響起了一道帶著莫名情緒的聲音:“寧王……寧王,你可真是好啊!是本殿下小瞧你了,接下來就讓本殿下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野心吧!就不知道你能不能撐得住了,呵呵呵……”
燕京城里另外幾處的大宅書房也同樣上演了這樣的事。
不管是大臣還是皇子,不管有沒有做都擔心自己會被牽連到此事上,雖然說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官場之事,不是說你沒有做過就沒有做過的,關鍵還是得看坐在上面的那個人相不相信。要是這個時候自己敵對的人來了一招陷害,那就難以擺脫了。
相比其他地方的緊張,寧王府就顯得輕松悠閑得多了。寧王壓根不擔心會出什么意外,如果真的有意外,他也猜得到,但是他并不想去阻止。他也沒有想過靠此事就能將背后的人拉下馬,這是不可能的。
就算他憑著這件事想要拉上背后的人進來,父皇也不見得會相信,說不定還會反過來懷疑他。而且他這次的目標也不是背后的人,而是另有其人。
只要將此人拉下馬就算是一大進展了,只有將此人拉下馬,他才有會將褚衛(wèi)推上去。
是的,他這次只要的目的就是將褚衛(wèi)安插到軍隊里。現(xiàn)在他明面上在朝廷上沒有任何人,在軍隊更是如此,既然如此,那這次他立了大功,父皇想必會重賞他,除了他自己,嚴知君和褚衛(wèi)想必也是有的,那他就可以趁將褚衛(wèi)推到軍隊里。
至于到了軍隊要怎么做,他相信即使不用他安排,褚衛(wèi)自己也有能力爬上去的。
而且就算這次他沒有將褚衛(wèi)推上去,日后褚衛(wèi)也是一樣要進軍隊的。既然早晚都要進,那不如就趁這次順理成章進去,他也好早日脫離褚府的控制,可以大展身。
寧王府書房里,墨鏡成已經由一個狼狽的逃亡人士化身偏偏美公子了,身上收拾得妥妥當當?shù)模┲仙淼呐圩樱l(fā)。他一撐著額,額角的一縷發(fā)絲垂落了下來,微微閉著眼,端的是公子如玉啊。
當然了,這是在他沒有開口說話的時候才會有的感覺,一開口說話整個人的氣質就被破壞,有些吊兒郎當了起來。
“明陽啊,你們兩夫妻可真是狠心啊!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沒命回來了!我替你們賣命,可是你們呢,居然拋下我偷偷回京了!我簡直不敢相信啊!”
“我看你挺好的,應該玩得很開心吧?”鳳明陽掃了他一眼,上動作不停,翻著嚴知君飛鴿傳書過來的信件。
墨鏡成義正辭嚴,“我哪里有玩,我被人追殺了好嗎?很危險的啊,你這人怎么樣啊,一點良心都沒有。我知道你娶妻了,但是我沒有想到你會這么快就將我拋到了一旁,真真是負心漢。”
鳳明陽額角青筋一跳,忍住將上的信件朝他砸過去的沖動,“說人話!你再這樣就給本王滾出去!”他沒時間跟他玩這種幼稚的游戲。
見他似乎真的要動怒了,墨鏡成不正經的表情一收,腰板一停,嚴肅的道:“你真的不用派人去大牢里守著嗎?”
鳳明陽搖著頭,“不用。”
“可是你覺得他們會就這樣算了?”墨鏡成很懷疑。
“就這么算了,坐以待斃嗎?當然不會了,他們會殺人滅口吧。”他淡聲道。
墨鏡成眼一瞪,“那你還這么淡定?人死了的話還怎么撬開他們的口?”
鳳明陽瞥了他一眼,“誰說我要撬開他們的口了?”
“嗯?”
“總之你現(xiàn)在回來了就好好待著吧,我會向父皇說明情況,然后讓你以幕僚的身份順理成章留在寧王府的。”
墨鏡成聳了聳肩,“好吧,看樣子你是心里有數(shù)了,那我也不多說了。對了,嚴知君他們什么時候回來?不會出什么事吧?”
鳳明陽將上的信件往旁邊一放,取出了一張新的紙張,右拿起筆沾上墨開始在上面寫了起來,行云流水一般,不過是片刻便已經寫完了,將信箋裝入了信袋里他才說道:“他們已經在路上了。朝廷派過去的人已經到了常州,他們也該回來了。不過他還有最后一件事要完成。”
墨鏡成挑眉。
鳳明陽笑了笑,“等他們回來你就知道了。”
“……”什么時候你也開始玩神秘了,是跟你的王妃學壞了吧?
想到這,他又問道:“話說你們當初是怎么離開賓川的?”而且還順順利利的回到了燕京,毫發(fā)無傷,實在是令他有些好奇。
明陽身怎么樣沒有誰比他更清楚,若是路上遇到了危險,他不可能毫發(fā)無傷回到燕京的。那為題就是出在阮伽南身上了?
想到阮伽南,他就不由得想起了在破廟那晚,她神色如常,甚至是臉上帶著甜蜜的笑容的將匕首捅進了那個黑衣人身上,眼里沒有絲毫的慌張害怕,就好像她殺的不過是一只螞蟻而已。這哪里是一個普通女子會有的反應,會做的事?
她真的只是阮府一個普通的大小姐嗎?
聽到他的話,鳳明陽卻沒有解釋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道:“運氣而已。”
墨鏡成差點就被他這四個字給氣笑了。
運氣而已?怎么不見他有這樣的運氣?
“我說明陽,我怎么覺得你對阮伽南的態(tài)度有些不一樣啊,當初不是說了娶她只是權宜之計嗎?”怎么現(xiàn)在看起來兩人相處得很好啊,明陽不會是真的看上阮伽南了吧?
不過……墨鏡成腦海里不由得浮現(xiàn)出了在和阮伽南相處時的事,同時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一句話,動如脫兔,靜如處子。
說起來阮伽南似乎還挺有意思,不像是普通女子呢……
鳳明陽瞟了他一眼,看到了他眼里閃爍的好奇,不知道為何,面色微微沉了沉,聲音也冷了冷,“朋友妻不可欺。”
墨鏡成冷不防的聽到這句話一呆,然后哈哈的大笑了出來,“不是吧,明陽,我就是想了想而已,你都反應這么大,你還不承認你心境變了?我說如果你對她真的有那么一點意思了,你就大方承認好了嘛。我看阮伽南這人做你王妃也是可以的,起碼不會給你添麻煩,你何必這么嘴硬呢?”
而且又是明媒正娶的將對方娶了回來,不管是從哪方面來說兩人的關系都是密不可分的。還不如好好處著呢,以后大事成了也不用想著用什么借口換人了。
鳳明陽淡粉的嘴唇微微抿了起來,眼眸里閃過了一道異光,冷聲道:“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你,讓你不要被她迷惑去了,免得將來受傷。”
他若是真的瑞阮伽南上了心,將來阮伽南死的時候他要怎么辦?他是為了他好。
天底下的女子那么多,隨便他喜歡誰都可以,唯獨阮伽南不行。不是因為她是他的王妃,而是因為他們不可能有將來!
墨鏡成莫名其妙,“我怎么會被她迷惑然后在將來受傷呢?還有啊,我覺得這句話應該比較適合你才對。”
現(xiàn)在嘴硬,萬一將來對人家上心了,到時候看你的臉往哪擱。墨鏡成暗戳戳的在心里想著,若真是這樣,那他一定要時不時的拿這件事來取笑他,讓他嘴硬!
“你顧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你就少操心吧!”鳳明陽沒好氣的道。
“是是是,你愛嘴硬你就繼續(xù)嘴硬吧!”嘴里說著是,但出口的話還是讓鳳明陽氣得終于忍不住隨抄起了桌面的一個紙鎮(zhèn)朝他就砸了過去。
“明陽,你這是惱羞成怒了啊,還動起來了,我發(fā)現(xiàn)你大婚后脾氣見長了啊!”墨鏡成靈活的躲開了砸過來的紙鎮(zhèn)。
“滾!”寧王終于被逼得破功了。
“行行行,我走,我走行了吧?利用完我就一腳踢開,嘖嘖嘖……”墨鏡成逞完口舌之快后在寧王徹底發(fā)飆之前一個閃身就走出書房了。
鳳明陽來回深呼吸了幾次才將體內沸騰的情緒壓下,將信箋放入了信袋里,再壓上封蠟才喚了人進來,“將此信親交到嚴公子上,不得有失。”
來人垂首接過了他遞過來的信封,很快就消失在了書房。
燕京城里本來就暗潮涌動,隨著去常州的一行人歸來更是陷入了一股莫名的壓抑氣氛中,如同緊繃的弦一樣,似乎只要輕輕一碰就能斷。
同行的幾個人卻是只回了三個人,嚴知君、褚衛(wèi),還有昏迷不醒的徐太醫(yī),至于賀之源卻是已經死了,死在了追殺的人里。
嚴知君跪在南書房了里將一路上的事都說了一遍,他們到了常州之后就不斷的遇到各種刺殺和意外,返程的路上更是如此,若不是因為被追殺也不至于到了現(xiàn)在才回到燕京。賀大人便是在最后一次,已經離開了常州邊界的時候被殺了的。徐太醫(yī)則是受了重傷,雖然還沒有死,不過也差不多了。
皇上這邊還沒有從賀之源被殺的事中回過神來就看到有人急匆匆的進來說關在大牢里的人全部都自殺了。
這下可是捅馬蜂窩了。事情都還沒有審問清楚人就自殺死了,這還得了!
皇上的怒吼聲差點沒把大殿房頂都給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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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老夫人就是我們在新聞上經常看到的那種蠻不講理,自我為中心,全世界的人都要讓著我的老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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