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伽南差點驚掉了自己的下巴。
師父,你這是在搞什么啊,你這是狗膽包天了嗎?竟然敢問皇后的閨名?!而且,怎么回事,這老頭怎么會知道皇后閨名這么私密的事?她這個兒媳婦都不知道皇后叫什么名字呢,只知道姓薛。
怎么回事啊這是!
鳳明陽也是錯愣非常。
母后的閨名,前輩怎么會知道?難道前輩認識母后?可是這怎么可能?他非常肯定母后自從嫁給父皇之后就再也沒有離開過燕京,更加沒有離開過皇宮。而前輩也說了,他已經幾十年沒有來過燕京了,所以前輩怎么會認識母后,或者說是母后也認識前輩?
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么可能會認識?而且,而且還知道母后的閨名?知道女子閨名,這只能說明雙方關系不一般,起碼要是世交親戚之類的才會知道吧?
可是他又非常的確定,薛家并沒有什么親戚是姓韓的。
皇后震驚過后也是十分的奇怪,疑惑。
她定了定心神,遲疑的問道:“不知道神醫是如何知道本宮閨名的?本宮似乎從未見過神醫。”
韓湘子臉上露出了復雜至極的表情,目光落在屏風上,似乎穿過了屏風,看到了屏風后的人。眼眸里迅速略過了數道復雜的情緒,壓抑,懷念,難以置信,還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聽到他的話皇后不禁沉默了。
這……
想了想皇后有些抱歉的說道:“本宮現在年紀大了,很多事都記不清楚了。不過若是讓本宮見見神醫,說不定就能想起來了。神醫覺得如何?”
他覺得如何?他能覺得如何!
沒聽到他的回答,皇后就當他是答應了,于是讓掌事姑姑扶著自己站了起來,準備繞過屏風去見見神醫。
韓湘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的站了起來,迅速背過了身子,飛快又有些慌張的說道:“不用了!娘娘還是坐在那里吧,不用出來!男女有別,為了娘娘聲譽著想,還是、還是隔著屏風吧!”因為太急了,他的語氣聽起來就有些嫌棄冷漠,不近人情一樣,讓皇后的腳步立刻就僵住了。
掌事姑姑的面色也終于忍不住沉了沉。
這神醫也太囂張了吧?
阮伽南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連忙說道:“不是的,母后,師父他沒有別的意思,師父就是不會說話,有時候明明是好心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就變了個味,但是他的意思是好的。師父畢竟是外面的人,母后又身份貴重,所以……”
韓湘子似乎也才醒悟過來自己剛才的語氣有問題,緩了緩語氣態度良好的說道:“伽南說得對,方才是我失禮了,若是有沖撞了娘娘的地方,還請娘娘海涵。”
聽到他們這樣說,皇后面色也緩了緩,笑著道:“以前一直聽說江湖上的人不拘小節,見到神醫才知道果真如此,倒是灑脫令人羨慕。神醫不必放在心上,方才也是本宮唐突了。既然如此,那便算了,還是正事要緊。”
“咳咳,娘娘請坐吧。娘娘身上的毒我很有把握解的,所以娘娘不必過于擔心此事。”因為方才的事韓湘子似乎有些尷尬不自在了起來,忙將話題轉移到了今天的正事上,很是正經嚴肅認真的說道,對站在一旁用奇異的眼神盯著他不放的徒兒視而不見。
看到態度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師父,阮伽南控制在不住內心的幻想,眼神不住的在屏風處來回掃視著。
老頭果真是認識母后?可是老頭不是說他已經許久沒有來過燕京了嗎?而且他竟然還知道母后的閨名!這太奇怪了,而且看他現在的態度……她不得不有個大膽的猜想。
老頭年輕的時候不會是和母后認識,兩人接觸過,或者是老頭單方面的認識母后,然后還暗戀過母后吧?不然的話實在是沒辦法解釋老頭這態度。聽出母后的聲音,確定了母后的閨名之后他立刻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她從來沒有見過老頭如此的認真正經過。而且剛才母后要出來見面,老頭根本就是擔心自己現在這副鬼樣子會嚇到母后,或者應該說是他擔心自己在母后心里的形象。
一個男子會在一個女人面前努力的想要維持自己的形象,生怕出丑,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個女人對這個男人來說意義非凡,在這個男人心目中的地位也非一般。
特別是對老頭這樣的人而言,能讓他這么在意,在意到害怕自己現在的樣子會破壞對方對自己的印象……嘖嘖嘖,哎呀,真是看不出來啊,原來老頭年輕的時候還有過這么一段感情經歷啊!老頭不會是因為年輕的時候暗戀過母后,從此之后就對母后念念不忘,然后知道兩人不可能有將來之后就遠遠的離開了燕京,一去不回,而且也一直沒有成親吧?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難道母后是老頭心里的白月光,朱砂痣?
想到這阮伽南雙眼里控制不住的射出了強烈的八卦光芒,目光灼灼的盯著屏風,恨不得立刻就能將當年兩人的恩怨情仇給盯出來,讓自己看個明白究竟。
韓湘子感覺如芒在背,不用細看也知道肯定是自己那個徒兒在盯著自己。
一想到被她看到了自己剛才做的事,自己剛才的反應,韓湘子就覺得十分的頭疼。但是現在他也沒有心思去多想這些了,還有更重要的事在等著他。
鳳明陽始終緊緊的皺著眉頭站在一旁,眸色暗沉,看到眼底的思緒。
皇后重新把腕放在了脈枕上,指白皙,指尖圓潤,涂著蔻丹,趁得她的更加的雪白好看了,因為帶著指甲套,指自然地微微彎曲著,十分的優美,絲毫看不出來是一個年過四十的女子的。說是雙十年華女子的都不會有人懷疑。
韓湘子看到脈枕上的那截腕,如玉一般,突然有了一種不敢將自己的搭上去的感覺。
他出了一會兒神才在心底微微嘆息了一聲收斂起所有翻飛的思緒,靜心凝神,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氣才伸出輕輕的搭上了隔了一塊薄紗的皓腕上,然后微微閉上了雙眼,用心感受指下的脈搏。
韓湘子周身的氣息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嚴肅,認真,沉穩,跟剛才仿若兩人,讓心里很是懷疑的掌事姑姑都相信他一定會有法子治好娘娘的。
皇后倒是沒有太擔心的,既然小九兩夫妻都這么說了,那這個神醫應該是相當有能力的,就算不能一下子把毒解了,但是應該能拖延不少時間。總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就是……
皇后不由得又想起了剛才的事。
這個神醫到底是哪個故人?知道自己的閨名,那在過去應該和自己很熟悉或者是和薛家的人很熟悉才對。可是她印象中并沒有認識什么人是醫術很厲害的啊,據她所知,薛家的人也并不認識什么神醫之類的人。所以這人到底是誰,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她沒有看到她長什么樣,聽聲音……
皇后蹙了蹙眉,他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得太久的緣故,她并沒有覺得很熟悉。可是對方剛才卻是從自己的聲音里聽出來的……奇了怪了。
韓湘子把脈很快,加上剛才又已經詳細的問過了,所以很快就收回了,心里已經有了判斷。
見他收回了,鳳明陽就要開口問,卻被他一個勢制止了。
他壓低了聲音道:“出去再說。”
鳳明陽點了點頭,對偏殿里的宮婢說道:“好好照顧母后。”
“是,王爺。”
“師父,母后的情況到底怎么樣了?”阮伽南問。
韓湘子坐了下來,神情凝重,“情況在我的意料當中。就像那天我跟你說得,娘娘長期佩戴這套首飾,首飾里的毒幾乎都已經滲入到她的身體里了。這種毒是長期的,一點點慢慢侵蝕她的身體,也就是說對她五臟六腑的傷害已經造成了。就好像一盆花開得正好,你若是把一杯熱水澆下去,第二天你立刻就搶救,想要救回來不是難事。可若是你一點點,每天澆一點,等這花露出不妥來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阮伽南和鳳明陽面色雙雙一變。
“師父,你的意思是……母后她、她……”沒救了?
鳳明陽也是心里一沉。
韓湘子瞪了她一眼,“誰說娘娘沒救了?你個烏鴉嘴!”
有他在,沒救也得有救!
阮伽南:“……”
鳳明陽:“……”
阮伽南無語的看著他,“你這老頭,既然還有救,那你還說那些話干什么?這不是嚇唬人嗎?”
韓湘子理直氣壯的道:“我只是在讓你們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阮伽南翻了個白眼。謝謝,我并不需要。
鳳明陽也是一臉不知道要說什么的無奈模樣。
這人是阿南的師父,又是救母后的希望,不是一般人,他就是有火氣也不敢朝他身上發。但前輩有時候真的是……一言難盡啊!
兩人都表示心很累。
看到兩人復雜的表情,韓湘子摸了摸鼻子,難得的自我反省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但剛才他是真的只是想讓他們了解一下而已,真的。
“那你就老老實實的說到底怎么做才能讓母后恢復健康吧。”阮伽南有氣無力的道。
韓湘子神色一正,嚴肅的說道:“想要解毒倒是不難,難的是這毒已經深入五臟六腑,想要解毒也只能是一點點慢慢的來。解了毒之后娘娘也要仔細調理很長一段時間方能完全的恢復。以后若是注意的話,對壽命倒是沒有影響的。”
想到以后的事,他眉頭不禁皺了皺。
“那師父的意思是?”阮伽南有些不明白了。
韓湘子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意思就是說我可以讓娘娘恢復健康,但是這都需要時間!而且熬藥的事還需要我親自來,熬藥的過程中,水的分量,每一種藥加入的時間,熬多長時間,倒出來的藥能涼多長時間,每一個步驟都不能出絲毫的差錯。一旦有一個步驟出了差錯,那效果就會大打折扣,等于要重新來過。”
這意味著什么,藥必須得他來熬,可是她是皇后,住在皇宮里,他也不是太醫,更不是御醫,他沒辦法也住進宮里來!這也是一個問題!
阮伽南和鳳明陽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鳳明陽蹙著眉頭問道:“前輩,這藥不能讓別人來熬嗎?”
韓湘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能萬分確定代替我熬藥的人絕對不會出任何差錯,我也是可以讓別人來熬藥的。”
怎么的,以為他這是夸大其詞,或者是借接近皇后嗎?這也太小瞧他了吧?雖然今天他受到了很大的驚嚇,非常的震驚和難以置信再遇到她,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責任。他既然答應了進宮來,那今天不管是誰,他都會盡力想辦法去解毒,救人!
大概是聽出了韓湘子話里的不滿,鳳明陽忙道:“前輩誤會了,我并沒有別的意思。想來前輩也明白,母后身份特殊,而前輩你又并非皇室中人……”這要如何熬藥?
阮伽南也是十分的苦惱。
若是別的身份,接到王府中暫住一段時間也不會有什么問題。可這人是皇后啊,就算出宮也沒辦法長時間待在宮外啊!讓師父進宮?也不妥,一個外男,斷斷是不可能被允許進宮的。
韓湘子輕嘆了一口氣,“罷了,這件事稍后再議吧。現在我先開些方子調理一下娘娘的身體。至于有什么法子,這和我無關,你們自個兒想辦法吧!”
韓湘子讓人拿了筆墨進來,埋頭寫起了方子。
一張方子剛寫好,掌事姑姑就進來了,福了福身說道:“王爺,王妃,娘娘說如果你們話都說完了,讓王爺王妃請神醫到前殿一坐。”
阮伽南聽了正要應下來就只見韓湘子火燒屁股的跳了起來,反射性的大聲拒絕道:“不用了!方子我已經寫好,你們先照著方子熬藥給娘娘喝幾天,幾天之后我會再進宮診脈,到時候再真正開始治療。至于今天就先這樣吧,我先出宮了!”
說完不等阮伽南和鳳明陽反應過來他就一把拉起了阮伽南的急匆匆的,好像背后有吃人野獸的一樣逃也似沖出了長春宮。動作快得讓人措不及。
鳳明陽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拉著自己的妻子跑了……跑了……
掌事姑姑也是被嚇得不輕,因為站在門口的地方,差點就被他給撞上了,這會兒還有些驚魂未定呢,張著嘴巴,瞪著眼,半天回不過神來。
“王、王爺,這、這是……神醫這是、這是怎么回事啊!”一驚一乍的,給娘娘診脈之前就這樣了,現在更是離譜。明知道娘娘要見他,他竟然還拉著王妃跑了!
這樣的神醫真是、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掌事姑姑覺得自己簡直找不到任何的話來形容這個奇奇怪怪的神醫了!要不是這人是王爺王妃帶進宮里來的,她一定會認為這是個騙子!
掌事姑姑一臉莫名的回去給皇后稟報了。
皇后聽了她的話眉頭一皺,問道:“玳瑁,你說這神醫……是不是有些奇怪?”
玳瑁點了點頭,可不就是,不是有些奇怪,是太奇怪了!
“他知道本宮的名字。玳瑁,你跟了本宮這么多年,本宮認識的人你應該也都認識,那你瞧那神醫,可看出來他是誰了沒有?”皇后問。
玳瑁皺了皺眉頭,想起了神醫的樣子,搖了搖頭,“娘娘,奴婢真的沒有印象。神醫……奴婢根本就看不清楚神醫長什么樣子。”
皇后驚訝了,“這是為何?”
玳瑁有些無奈的道:“娘娘是不知道啊,這神醫臉上長滿了胡須,就看到一雙眼睛和一個鼻子,奴婢就是再厲害也看不出來啊!”更何況還有可能是很久很久之前有接觸的人。誰知道當初他們是不是真的認識?雖然他知道娘娘的閨名有些奇怪,但也不是說不通的。
娘娘當初可是燕京鼎鼎有名的大美人,芳名被人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說不定當年神醫來過燕京,然后恰巧聽說過娘娘的芳名,于是便記住了。時隔多年冷不防的見到娘娘太過震驚了所以才冒冒失失的。
皇后皺了皺眉頭,“蓄著胡須?他年紀多大?”
玳瑁想了想有些為難了,“這個,娘娘,神醫……奴婢是在是瞧不出來。”一張臉都要被遮住了,哪里看得出來是幾歲啊?
皇后垂了眼眸,遮住了眼里的疑惑。
這么奇怪的一個人……而且,說實在的,他的聲音她是越想就越覺得有點耳熟,似乎真的在很久很久之前聽過,可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了,每次總覺得要想起來的時候都功虧一簣。
鳳明陽兩人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只得先將這件事放在一旁,問起了正事。
鳳明陽也不隱瞞,直接將事情說了說。
皇后有些驚訝,“這藥一定要神醫親自熬嗎?”
“母后,前輩是這樣說的,因為情況比較特殊,所以每一種藥的藥性如果放入鍋中的時間不對,熬的時間不對,起鍋,還有倒出來晾的時間不對的話,藥性都會大打折扣。藥方子是前輩開的,只有前輩最了解了。”
聽了他的話皇后想了想覺得倒也是道理,只是如此一來就有些麻煩了。
“罷了,這事先放一放吧,本宮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出一個法子來。”
“母后不用擔心,只不過是熬藥而已,現在前輩都說能治好母后的病,那所有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鳳明陽輕聲安慰道。
皇后臉上露出了一抹難得的輕松笑容,“是啊,這多虧了伽南。是她救了本宮。”
鳳明陽笑著點了點頭,確實是因為她前輩才會來燕京,才會答應進宮幫母后看病。
“小九你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氣啊!”皇后有些欣慰的看著他。
以后他身邊有伽南這樣一個女子陪著,她也能放心一點了。
鳳明陽嘴唇不禁也跟著勾了勾,眼里閃爍著細碎的溫柔的光芒。
因為這件事,長春宮一掃往日的低迷氣氛,變得輕松高興了起來,宮人臉上也掛上了笑容。
兩人正說著話,碧玉就走了進來稟報道:“娘娘,清妃派了人過來,說想請神醫去看一看。”
鳳明陽臉上的笑容一收,在皇后回話之前淡聲說道:“你去回話吧,就說神醫已經出宮了,恐怕不能為清妃娘娘把脈了。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還是盡快叫太醫吧。”
碧玉看了眼皇后,見她微微點了點頭才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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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即便是南方,這兩天也是凍成汪啊,云吞已經是一顆被冷凍了的云吞,想吃請先解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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