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嬤嬤聽了丹砂的話之后就想辦法將消息傳回去給老夫人了。
當(dāng)年夫人的事雖然她知道得不是很多,但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而她了解的恰好就是最重要的那部分,所以老夫人才這么擔(dān)心,想要拿捏住她,怕王妃從她嘴里問出什么來。
原以為王妃就算是查也不會查到什么的,沒想到現(xiàn)在突然就說知道了夫人的事。老夫人讓她要盯著王妃,這么大的事她肯定得通知老夫人了,若是讓王妃知道了當(dāng)年的話,那可說不準(zhǔn)會出什么事。
老夫人接到唐嬤嬤傳回來的消息眉頭一皺,面色有些冷沉,想了想便讓人去通知阮常康了。
阮常康聽下人說老夫人有急事找他,他放下手上的事急急忙忙的趕到了福安堂。
老夫人將唐嬤嬤傳回來信遞給了他,他一臉疑惑的打開,一看,面色頓時一變,大吃一驚,“什么?伽南知道了?”
“唐嬤嬤傳回來的消息看是這樣的。日防夜防,終究還是防不住啊!”老夫人嘆了一口氣。
阮常康的面色很是難看,陰晴不定。顯然這件事太過出乎他意料之外了,他知道她在查,可是沒有想到會這么這么快就查到了。
“娘,要是她知道……”這死丫頭擺明了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若是她知道她娘的死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簡單,她肯定不會就這么罷休的。萬一她找到了西羌國那邊去,告訴了那邊的人,依照那邊人的性子,這件事肯定沒完。這就意味著麻煩是不斷!若是讓朝廷上的大臣知道了這件事,讓皇上知道了這件事……
還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阮常康的面色更是陰沉了幾分。
老夫人瞥了他一眼,“你慌什么慌,就算她查到又如何?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賀氏的主意,賀家老夫人的主意不是嗎?當(dāng)初非要嫁給你,又不愿意屈居的人是賀氏。可不是我們非要娶她,非要讓她當(dāng)夫人的。”老夫人冷笑了一聲。
阮常康愣了一下,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老夫人知道他明白的。
“你要么就直接殺了伽南,讓她無法繼續(xù)查下去,要么就提早做好準(zhǔn)備,以防萬一。娘都這把年紀(jì)了,也活不了多久了,為了阮家的繁榮昌盛,娘也盡自己的力了。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若是因為這件事毀了,你心里能甘心?你付出了多少才走到了今天還用娘來提醒你嗎?”老夫人語調(diào)平緩的說著。
阮常康半垂著頭沉默不語,面色掩在了屋子旁邊多寶閣投射下來的一道身影里有些晦暗不明。
老夫人看著他,眸色深深,“娘年紀(jì)大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事情都告訴你了,到底要怎么做還是要看你自己。不管怎么樣娘都希望你要以阮府的利益為重。”
良久阮常康才回應(yīng)道:“娘,我知道。”
看到他這樣子,老夫人輕嘆了一口氣,“既然都已經(jīng)做了,那就無謂再多想其他的了。路你已經(jīng)選擇了,再回頭也不可能,那就唯有繼續(xù)走下去。”
等阮常康離開了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人才似乎有些不解的問道:“老夫人,若是二老爺他……”
老夫人淡淡的笑了笑,眼里有些篤定,“放心吧,他會知道應(yīng)該怎么選擇的。”
自己的兒子是什么樣的人她這個做娘的會不清楚嗎?
如果是十幾年前或許他,阮府還需要忌憚賀家,他會舍不得賀氏,可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那個尚未在朝廷站穩(wěn)腳跟的人了,而阮府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毫無根基的阮府了。賀家勢力大,那又如何,再大也大不過一個皇帝。而且現(xiàn)在伽南是寧王妃,若是賀家真的要和阮府翻臉,那只會便宜了寧王,賀家和八皇子是一派,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更不用說現(xiàn)在清妃還懷孕了,又認(rèn)定了清妃肚子里的孩子是個皇子。
“還是老夫人最了解二老爺。”
老夫人笑了笑,“回話給唐嬤嬤,讓她暫時不要理會這件事了,就當(dāng)什么都不知道吧。在王府好好伺候?qū)幫蹂屗⌒狞c,王妃可不是好糊弄的,小心暴露了自己。”
“是,老夫人。”
“對了,若梨這孩子的及笄禮賀氏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老夫人想起了自己孫女的及笄禮。
“老夫人放心,不會出什么差錯的,一切都有條不絮的在進(jìn)行著。聽說夫人之前回賀府的時候跟賀老夫人求了求,想讓平陽郡主來當(dāng)正賓呢。”
“哦?那平陽君主可答應(yīng)了?”
嬤嬤搖了搖頭,“這個恐怕難行,平陽郡主的性子老夫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別說是咱們?nèi)衾嫘〗懔耍褪悄琴R梅芩小姐當(dāng)初及笄的時候平陽郡主也只是露了露臉而已。”現(xiàn)在又怎么能會答應(yīng)來給若梨小姐當(dāng)主賓呢?
老夫人心里雖然早就猜到了結(jié)果,但是聽到還是覺得有些失望。
“賀氏這心思是好的,若是能讓平陽郡主來給若梨的及笄禮當(dāng)正賓,那若梨定會風(fēng)光無限,也會在燕京大放異彩。可惜了……”就是因為平陽郡主那樣低調(diào)的性子,高貴的身份,來當(dāng)正賓才更有面子,賀氏這想法倒是很好的,只不過……
“那老東西不是一向自詡很有本事嗎?又一向?qū)檺劭粗腥衾孢@個外孫女,既然這樣,那她怎么沒辦法說服平陽郡主來給若梨的及笄禮當(dāng)正賓?”老夫人冷嘲著道。
老夫人身邊近身伺候多年的人都明白老夫人對賀老夫人那叫一個不喜,一點都不像是親家,仇家倒是有點像的。
所以這個時候就必須順著了。
“賀老夫人哪里奈何得了平陽郡主?即使平陽郡主嫁入了賀家多年,但是何時見賀老夫人在平陽郡主面前可以擺譜的?平陽郡主那樣的性子連八皇子當(dāng)年都吃過癟呢。”
聽到這話,老夫人瞇了瞇眼,“好像聽說平陽郡主一向和寧王比較親近?”
嬤嬤愣了一下想了想才點頭道:“好像確實是這么一回事的。”
“你說若是……”老夫人欲言又止。
嬤嬤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老夫人您是想讓寧王妃……可是寧王妃和若梨小姐不親啊,寧王妃應(yīng)該不會愿意吧?”
以寧王妃那樣性格來看,想來是不愿意為了若梨小姐讓寧王去跟平陽郡主說的。
老夫人被她這么一說似乎才醒過來,“也是,是老身多想了。算了,他們愛怎么就怎么吧。”
賀老夫人確實是和平陽郡主提過想讓她在阮若梨的及笄禮上當(dāng)正賓,自然是被平陽郡主拒絕了。
阮若梨是個什么東西,還讓她去當(dāng)正賓?她是賀氏的女兒,是賀老夫人的外孫女不假,但是對她來說就是一個不相關(guān)的人。以為她這個平陽郡主是誰都可以使喚得了的嗎?為了這件事賀老夫人還惱怒了起來,遷怒到了二房身上。只不過對平陽郡主兩夫妻來說卻是有些不痛不癢的,至于二房的另一個老爺有意見,那也是沒辦法,誰讓平陽郡主這人好相處呢?
寧王府里,阮伽南當(dāng)然是知道唐嬤嬤將消息傳了回阮府的。
她覺得或許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問問唐嬤嬤了。
唐嬤嬤被叫進(jìn)屋子的時候還以為是阮伽南找她有什么事吩咐,直到看到她有些冷然的面色,還有屋子里伺候的人都被趕了出去之后她就有了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
“王妃,不知道您讓老奴過來是不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吩咐?”唐嬤嬤心里有些忐忑的問道。
阮伽南坐在主位上臉上帶著淺淡的笑容,盈盈的望著唐嬤嬤,說有多無害就有多無害,“嬤嬤你不用緊張,本妃就是想著說你來到王府也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你適應(yīng)得怎么樣。畢竟你在阮府,在祖母跟前伺候了那么多年,突然換了環(huán)境,本妃是有些擔(dān)心你適應(yīng)不過來的。當(dāng)初帶你回來的時候本妃可是答應(yīng)了祖母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唐嬤嬤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太自然的笑著道:“王妃嚴(yán)重了。老奴就是一個奴才,去到哪里都一樣,哪里來的適不適應(yīng)呢?而且王妃對老奴也很好,細(xì)致周祥,老奴心里一直很感動。”
“哦?你也覺得本妃對你好?”阮伽南挑了挑眉反問。
唐嬤嬤不疑有他,用力的點著頭,“自然了。”
說句實在話,王妃對她確實很好,她來到王府的待遇比在阮府好得多了,王妃也沒有因為她之前伺候的人是老夫人就對她懷疑,不信任,一開始就讓她在屋子里伺候,也給了一筆銀子給她安家,甚至還替她的兒子找了一份很不錯的事做……她來到王府的時間還不長,可是也看得出王妃是一個容易伺候的主子。
只可惜她是老夫人的人,她不能背叛老夫人。
阮伽南臉上的笑容不變,卻猛的一轉(zhuǎn),聲音一冷,“既然嬤嬤覺得本妃對你不薄,那你為什么要背叛本妃,將王府的消息私自傳回阮府呢?本妃以為嬤嬤隨著本妃回到王府的時候應(yīng)該就明白了,以后嬤嬤你要效忠的人是本妃才對。原來嬤嬤一直人在曹營心在漢啊!”
唐嬤嬤面色頓時一變,猛的一抬頭對上了她冷然的雙眼,嚇得雙膝一軟,噗通的一聲跪了下來,“王、王妃,您,您在說什么呀,老奴,老奴聽不明白……”
“嬤嬤,你明白的。你從丹砂嘴里知道本妃已經(jīng)找到了本妃娘的線索,所以你就心急的把消息傳了回去。本妃猜你是把消息傳回去給了祖母吧?祖母這會兒應(yīng)該把這件事告訴本妃的爹了……嬤嬤,你說他們會怎么做?會不會擔(dān)心當(dāng)年對本妃娘親做過的事被本妃知道,然后暗地里派人來刺殺本妃?”阮伽南摸著下巴猜測道。
“老奴,老奴實在是不知道王妃在說什么呀!夫人,夫人當(dāng)年真的是病死的!老夫人和二老爺都是王妃的親人,怎么會害王妃呢?王妃您千萬別相信別人的挑撥離間之言啊!”
“嬤嬤,本妃知道你心里也一定明白,明白本妃為什么會挑了你回王府。當(dāng)年的事你也一定知道,你不說是覺得你的家人拿捏在祖母手里所以你只能聽命于祖母是嗎?嬤嬤,你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祖母現(xiàn)在都多大歲數(shù)了,還能有多少年活?祖母能護得住你一時,還能護得住你一世不成?本妃耐性十足,等都可以等到祖母過世再來收拾你們,可是現(xiàn)在本妃沒有啊,這不是給你們機會嗎?”
“你覺得是一個寧王妃有用處一點還是一個老夫人用處大一點?”阮伽南看著唐嬤嬤臉上的血色飛快的褪了個干凈,頓時笑得更加的可人了,眼里閃著無辜的光芒,“嬤嬤,你也知道王爺一向?qū)櫛惧羰潜惧f對嬤嬤的家人很有興趣,你猜王爺會不會幫本妃?本妃要是想動你的家人,你覺得老夫人能護得住?”
“王妃,您,您不能……”
“嬤嬤,本妃能的,可以的!”阮伽南目光直直的逼視著唐嬤嬤,“畢竟本妃面前,想要對嬤嬤家人做什么,簡直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本妃心善,所以給你一個機會。嬤嬤,你可以好好的想想,想想本妃和老夫人,到底哪個才值得你投靠效忠。嬤嬤你聰明了一輩子,不會在最后要緊的關(guān)頭犯糊涂了吧?”
阮伽南說完也不看唐嬤嬤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面子,端起了桌面上熱度剛好的茶水輕抿了一口。
丹砂也在一旁說道:“唐嬤嬤,如果我是你,我就會乖乖聽王妃的話,老夫人對你是不差,可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唐嬤嬤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你的家人,你的孫子啊!咱們王妃可不是什么菩薩心腸的人,王妃是覺得你還有價值,所以留著你,若是你讓王妃覺得你沒有了價值,那你不但你,就連你的家人也都沒必要繼續(xù)活著了。”
丹砂可不比阮伽南那般溫柔,她本來就是一個沒什么表情,顯得有些冷漠不好親近的人,現(xiàn)在更是刻意擺出了陰冷的表情,目光陰森帶著威脅的看著唐嬤嬤,陰惻惻的話像一把鐵錘一樣一下一下敲在她心頭上,讓她嚇得幾乎肝膽俱裂。
她這種年紀(jì)的人,也沒有別的什么好求了,求的也就是自己的家人平安富貴。
可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她才知道是她太小看王妃了!王妃將她帶回王府這么久沒有任何動作就是一直在等機會,現(xiàn)在這個機會終于來了,還是自己送到她手上的。或者就算沒有這次的事,王妃也會制造這樣的機會,因為她一開始的目標(biāo)就是自己,讓自己背叛老夫人。
“唐嬤嬤,機會可不等人啊!老夫人能給你的,王妃一樣能給,而且絕對不會比老夫人差,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明白?還是說你對老夫人的忠心已經(jīng)超越你的家人了?如果是這樣,那王妃派去西城的夾道胡同守著的人也是時候該回來了。就不知道人回來之后能帶回來幾個人頭了。”
“不要!”唐嬤嬤終于被丹砂的話嚇得大叫了出來,眼神驚懼的看著丹砂,恐懼又有些怨恨。
“嬤嬤你不必如此看著我,你家人是生是死,全看你的選擇。我可是王妃的人,自然是為王妃做事的。其實嬤嬤你年紀(jì)也這么大了,難道你就不想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安享天年嗎?你就不想含飴弄孫嗎?只要你把你知道的事都說出來,王妃滿意了,自然會好好賞你。老夫人答應(yīng)過你的,王妃都會幫你做到。”
唐嬤嬤心里開始劇烈的動搖了起來。面色變幻不定,各種復(fù)雜的情緒交錯不停。
阮伽南也不催促她,給她足夠的時間思考。她不怕唐嬤嬤不松口,她有軟肋,只要她捏住了她的軟肋,就不怕她不就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見唐嬤嬤一咬牙,抬頭望著她目光決絕的問道:“王妃當(dāng)真能做到老夫人答應(yīng)老奴的一切?”
阮伽南笑了,“當(dāng)然了。本妃也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不然的話這會兒你就會先見到你家人身上的一些什么部位了。本妃只是想知道當(dāng)年的事,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本妃,本妃自然不會虧待你。當(dāng)然了,如果讓本妃發(fā)現(xiàn)你當(dāng)年也對本妃的娘親做了什么——”
“沒有!老奴沒有!”唐嬤嬤急忙道,“當(dāng)年夫人的事老奴并沒有,并沒有參與過!參與過的人都讓,讓二老爺和老夫人還有夫——賀氏處理掉了。”
如果她知道,她也不會安然活到現(xiàn)在了。雖然當(dāng)年她在老夫人身邊做事,但是那段時間她剛好家里有事,跟老夫人告了假,并不在府里,回來之后就發(fā)現(xiàn)一直病著的夫人竟然死了。那個時候夫人剛死,很多事,很多人都還在,自然是滿不了的。而且很多事她也是一直看在眼里的,老夫人信任她,也從來沒有讓她回避,所以她才知道。
別的事她不敢說,但是夫人的死,她是知道的。
“既然如此,那嬤嬤你就說吧。你不說本妃也能查得到的,別說是你了,就是賀氏,本妃也有法子將她綁來逼問個清楚。”阮伽南目光冰冷的看著唐嬤嬤。
“好,老奴說,老奴說!但是王妃要答應(yīng)老奴,不能傷害老奴的家人,也不能讓老夫人傷害他們!”
“放心,你好好配合,本妃自然會護住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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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云吞就是一條沒有生命的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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