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阮若梨勉強維持著面色離開了。
她一走,楊嬑就低聲道:“伽南,我怎么覺得你這妹妹對你似乎心懷惡意?”
阮伽南不在意的說道:“我和她并非同一母所生,我的母親和她的母親甚至關系非同一般。賀氏巴不得我死了,她對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對我心懷惡意這不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嗎?試問哪個權貴府上嫡庶子女之間的關系是真的好的?我和她雖然名義上同為嫡出,不過終歸不是同母所出,自然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楊嬑聽了她的話點了點到,倒是十分的認同她的話。
“她讓你回阮府,該不會是想了什么法子來害你吧?”她有些擔心的問。
阮伽南笑了笑,“怕什么,她有什么手段盡管使出來便是,我還能怕了她不成。”
楊嬑對她自然是有信心的,但還是忍不住提醒道:“不管怎么樣你都得小心些,千萬別大意了。”
阮伽南聽了她的話卻是眼珠子一轉,調侃道:“你還沒有成親呢就變得嘮叨起來了,將來成了親那還得了?我看也就只有梅玉書不會嫌棄你了。”
楊嬑一聽面色頓時就紅起來了,忍不住掄起小拳頭往她身上敲了去,心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真真是拿她沒辦法了,偏偏她臉皮又沒有她的厚,不能像她這樣時不時的就揶揄一下自己。真是叫人氣惱啊!
兩人打打鬧鬧的,好不愉快。
那邊阮若梨走遠了忍不住回頭,看到的就是阮伽南和楊嬑相互嬉鬧的畫面,看到阮伽南臉上的笑容,她雙手一緊,眼里滿是怨恨之色。笑得可真是開心啊,讓人忍不住想要看看這盛滿了笑容的臉上若是換上了憂傷,痛苦又會是什么樣的。
“你不喜歡阮伽南,你甚至恨她?”
阮若梨緊緊咬著唇,目光幽深的看著阮伽南,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邊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一個人,聽到她冷不防的話才被驚醒了,臉上怨恨的表情迅速一收,換上了平日的溫柔無害。
她視線一轉,望向了對方,看到一張很是陌生的臉蛋。可是她在對上身上掃了一眼,見對上衣著華貴,頭上的發飾朱釵都是精品,不是一般人家小姐能用得上的。便忍著沒發作,問道:“不知道小姐是……”
關鳳儀抬了抬下巴,“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只管回答我的問題就是了。”
阮若梨見狀不由得一笑,純良的道:“哦,那我實在是聽不懂小姐的話了。你說的人是我嫡親的姐姐,我怎么會不喜歡她,怎么會恨她呢?”
關鳳儀不由得鄙視的看了她一眼,“別裝了,剛才你在那邊和她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還有,你說這樣的話的時候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眼神,先把我提到阮伽南的時候你眼睛里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怨恨隱藏起來再說吧,或許我會比較相信你。”
阮若梨神色一僵,但很快就自然下來了。
她不敢說自己有多厲害,能把心事隱藏得多好,但是也不會傻到在外人面前就輕易的露出端倪來,讓人捉住把柄。
她氣定神閑的看著關鳳儀說道:“我只是讓姐姐回去看看爹娘而已,這有什么不對嗎?至于你說的我的眼睛有對姐姐的怨恨,怕是小姐你眼睛不好使,眼花了吧?”
關鳳儀冷笑了一聲,走近了幾步,壓低了聲音說道:“阮小姐不用這么緊張。我是關家的小姐,你知道我臉上這紅印子是哪里來的嗎?可不就是你那個好姐姐打的,她當眾讓我丟了臉,這個仇我肯定是要報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多個人不就是多個幫手?不然你一個人你能做什么?”
阮若梨眸色一閃,不由得側頭看著關鳳儀,視線落在了她的臉上,隱隱可見幾個指印,她心里不由得一動。
關家的小姐……這么一說她倒是知道對方是誰了。
關平月是關家大房唯一的嫡小姐,可是卻那樣死了,關家的人如何能甘心?于是在關平月死了之后就把現在這個關小姐接回府了。
關鳳儀其實也是大房的小姐,而且也是嫡出。只是命運和關平月卻是有些差別,她出生沒多久就被送到了關家大夫人娘家養了起來,這么多年一直沒有回過燕京,不只是燕京的人,就是關家的人怕也是快要忘記還有這么一位嫡小姐了。之所以將這個小姐送走,據說是關大夫人臨產前曾經做了一個夢,夢到兩個女兒打了起來,最后還把對方都打死了,把關大夫人嚇得夠嗆,差點就為此早產。
生下來之后關平月對這個妹妹似乎很抵觸,總是趁著伺候的人不注意就打自己的妹妹。雖然那時候關平月也還小,也只是比關鳳儀大了一歲多而已,但關鳳儀顯然更弱小一些,自然就不好受了。有一次還差點悶死了關鳳儀,關大夫人兩夫妻沒辦法了,只好商量著把她送到了娘家養。每年都會給一筆銀子娘家的人,所以關鳳儀這么多年到也沒有吃過什么苦。
關平月死了,關鳳儀這個幾乎被遺忘的小姐也總算是熬出頭了,被關家的人接了回來,取代了關平月的地位。而關鳳儀這個名字還是關大夫人娘家人起的。這就真是有些好笑了,也不知道關鳳儀心里會有什么想法。
關鳳儀看到阮若梨盯著自己臉上看,心里覺得一陣丟臉,惱怒之下更是把阮伽南又臭罵了一頓,若不是她,她用得著丟臉嗎?等著瞧,這個仇她一定要報回來的,不能就這么算了!
“如何,阮小姐,如果你也想給她一點教訓,那咱們可以合作的。”關鳳儀低聲誘惑道。
阮若梨抿了抿唇,眼里閃過了一道幽光,“你想怎么做?你剛回燕京可能還不知道,我這個姐姐可不是個軟柿子,而且她身上還有武功。你想算計她怕不是這么容易的。”
關鳳儀聽到她說阮伽南竟然會武功,眼里露出一絲驚訝,但很快又冷靜了下來,不以為然的說道:“會武功又如何?況且現在我只是打算先給她一點教訓,讓她嘗嘗滋味罷了。為難不了她,還為難不了別人嗎?”
阮若梨有些疑惑的看著她,不明所以。
“你也看到了,阮伽南和楊家小姐的關系很好。若是楊家小姐出了事,她心里也不會好受吧?”拿捏不了阮伽南,還拿捏不了一個楊嬑嗎?
阮若梨恍然的點了點頭,目光遠遠的落在了楊嬑身上,閃爍了一下之后就堅定了下來。
誰叫楊嬑和阮伽南關系好呢?那她代替阮伽南受過也是她自找的了。
“你想怎么做?”阮若梨問。
關鳳儀湊到她耳邊低語了幾句,阮若梨眸色閃了閃,有些懷疑,“這樣行嗎?”
關鳳儀輕哼了一聲,“當然行了。這樣一來不但能毀了楊嬑,還能傷到阮伽南。你想想看,如果楊嬑在阮伽南面前出了事,以她們的關系,阮伽南肯定會自責傷心難過的,到時候說不定楊家的人,梅家的人都會怨上她。這不是一舉多得嗎?”
“但是萬一被人發現是我們……”楊家的人也不是好欺負的啊。
關鳳儀有些不耐煩了,“那你到底還不要報仇了?照你這樣,瞻前顧后的,什么時候能為自己出口氣?還想報仇呢?你還是等著被阮伽南弄死算了!”一點膽子都沒有,活該被人欺負。
阮若梨被她這充滿了鄙視譏諷的話一刺激,心里那點顧慮頓時就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咬了咬牙道:“好吧,就按照你說的去做!”
“這才對。你放心,不會出任何問題的,只要我們好好配合,你也知道,我剛回燕京不久,地位還不穩固,我也不想鬧出什么事壞了自己的聲譽。”關鳳儀這才滿意的笑了笑說道。
阮若梨警惕的看著她,“你不會出賣我吧?”
“放心吧,我若是出賣你,我自己能好到哪里去,你能放過我?到時候我一樣倒霉。”關鳳儀擺了擺手。
阮若梨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便點了點頭。
兩人很快就分開了。從大家的角度看去也就是兩人站在一起說了會兒話而已。兩人以前不認識,現在站在一起說會兒話,大家也只當是她們相互認識一下而已,不會多想。
倒是阮伽南,和楊嬑說話的時候分神看了幾眼兩人。
很快花船上的人就離開船艙走了出去,因為很快就開始才藝表演了,兩船之間臨時搭的橋也搭起來了,不斷有婢女仆人來回穿梭著。船很大,停在河面上也很穩,和在地面上沒有什么區別。所以即便是嬌弱的小姐們也并沒有任何的不適,興致很高。
才藝表演什么的一向都是未婚少女少男們才是主角,已婚的女子和男子一般就是看個熱鬧而已。
阮伽南很是慶幸自己回到燕京沒多久就成親了,不然的話只怕是免不了成為被人觀看的猴子。
所謂的才藝表演也就是琴棋詩畫,還有跳舞什么的,實在是沒有什么看頭。琴吧,她倒是可以聽得出好不好的,棋吧,她自己也會下,說不上精湛,至于詩……這個還真的不太懂。畢竟前世她從小生活在國外,是后來才回到國內,待了幾年才漸漸熟悉。畫就更加不用說了,古代的畫可不是油畫素描什么的,而是真正的國畫啊,她還是只懂得欣賞,卻是一竅不通的。
所以看著這些小姐公子們比拼,一開始倒也還是有點興致,時間一長就無趣了。
她看著李家的小姐跳完舞,贏得了不少掌聲,頗感無趣,正準備走人。可是一轉身卻發現一直待在自己身邊的嬑兒不知道什么不見了!
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覺得有些奇怪。
嬑兒什么時候走的,怎么沒跟她說一聲?這不太符合嬑兒的性格和行事作風啊,她就算是要離開應該也會跟自己說一聲的,不會什么都不說就獨自走的。
她四處看了看,船上的人自然不少,她一眼掃過卻沒有看到嬑兒的身影。將今晚發生的事都想了想,她忽然眉頭一皺,微微沉下了臉忙抽身離開了。
時間往回倒退,一刻鐘前,楊嬑站在阮伽南身邊一同看著船上的小姐們表演才藝,時不時的眼里閃過一絲贊賞之光,看得倒是比阮伽南津津有味,入迷得多。只是她看著看著突然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她扭頭一看,是一名認識但是并沒有什么來往的小姐。
“楊小姐,你妹妹不聽勸喝了點酒,有些不太舒服,被人送到船艙的廂房里休息了,你快去看看她吧。”
楊嬑聽了眉頭一皺。
她今晚確實不是自己來的,而是和二妹一起來的。二妹是三叔的嫡女兒,今年不過才十三,性子又一向愛熱鬧,所以就帶著她來了。只是她怎么還喝酒了,膽子不小啊,要造反呢是吧。
她也沒有多想,“她在哪呢?”
那小姐指了指船艙廂房的位置,“就在蘭字廂房。我擔心她沒人照顧會出了事,所以就來告訴你一聲,免得到時候出了事。”
“多謝。”楊嬑道了聲便急急忙忙的朝著廂房的方向走了去,一時走得急,也忘記和阮伽南說一聲了。
她徑自來到了船艙的位置,一間一間的找著蘭字廂房,最后在最里面才看到了蘭字廂房。她想也沒想的就推開門走了進去。
阮伽南察覺到不妥之后立刻就開始尋找起來了,在外面沒有看到楊嬑的身影,她轉身就往廂房的位置快步走了去。只是船上的廂房也不少,而且都關著門,她也不能每一間都直接推開門去看。她也不能讓人幫忙去找,如果還沒有發生什么事的話倒也沒有什么關系,可萬一真的出了什么事這不是要鬧得人盡皆知嗎?
她倒是沒有想到會有人來找嬑兒的麻煩。奇了怪了,嬑兒的脾氣應該不會得罪什么人才是啊,怎么會有人想害她?
連連找了幾間廂房都沒有找到人,阮伽南不由得有些急了。想了想她直接走到了最里面,每到一個廂房前就貼耳上前聽聽里面是不是有人,沒聽到什么聲音的話她才推開門。
走到蘭字廂房前的時候她正準備照樣做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好像有人朝著這邊過來了。她一急,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然后飛快的把門關上了。走了進去之后她迅速的看了看廂房里的環境,然后繞到了屏風后,沒想到卻看到了屏風后的床榻上睡著一個人,一看那衣服她就知道是嬑兒了!
她松了一口氣,忙走了過去,見她雙目緊閉躺在床上,似乎已經昏迷過去了。
“嬑兒,嬑兒,快醒醒,嬑兒……”她輕輕的在她臉上拍了拍,楊嬑卻毫無反應。而廂房外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她有種直覺,外面的人就是沖著蘭字廂房來的。
沒辦法了,她只好將楊嬑扶了起來,然后躲到了床榻旁邊的一個一人多高的柜子里,關上了門,只留下一道小小的縫隙。
透過這條縫隙,她隱隱看到廂房里果然是很快就走進來了兩個人,一聽兩人的對話,她頓時眉頭一皺。
鳳朝陽和他的侍衛?
這下她可算是明白了。之前就傳出皇上屬意楊家的小姐做七皇子正妃,可是楊家卻轉頭就把自家嫡小姐許配給了一個商賈之家的公子,這無疑往皇室臉上打一巴掌。如果嬑兒和鳳朝陽在上元節的時候傳出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像是楊家小姐和七殿下在船上私會什么的,那不管是嬑兒還是楊家,都會成為下一個關家,名聲盡毀。
所以這件事到底是誰做的?不會是鳳朝陽自己,因為出了這樣的事的話,他自己的名聲也不會好聽,他不會往自己的身上潑臟水。那這件事到底是沖著鳳朝陽來的還是沖著楊家來的,又或者是沖著兩者來的?難道是那幾個王爺?想來個一箭雙雕?
阮伽南縮在衣柜里摸著下巴徑自思索到,昏迷的楊嬑則是坐在柜子里,靠在她的雙腿上,依舊昏迷不醒,還不知道自己差點就要被毀掉一生了。
如果不是阮伽南及時進來將她藏了起來,讓人知道她和鳳朝陽獨處一室,她的名聲肯定會毀掉,即便梅玉書相信她,不會嫌棄她,但也鐵定回不到以前那樣了。以她的性子怕是會抑郁一生。
阮伽南正苦思冥想突然就聽到了一道異樣的響聲,瞇著眼一看,鳳朝陽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繞過了屏風來到了床榻前,而且還脫起了衣服,卻突然倒下了。
她瞪了瞪眼,怎么回事?鳳朝陽也暈倒了?難道還有誰要進這個房間的?不會吧,這樣她很容易穿幫的啊,能不能給她點時間,讓她和嬑兒先離開?她正猶豫著是不是要捉緊時間趁著沒人來的時候趕緊和嬑兒離開,不想就在這個時候,她就聽到廂房的門被輕輕的推開了,然后有人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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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們覺得進來的人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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