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酒樓就是一通你來我往的試探和虛偽客套。
“我看你并不像是鳳歧國人,你又說和人結束了合作關系,那你為什么會在滄州?”阮伽南狀似好奇的問道。
豫讓知道她是在有心試探自己,笑了笑,很是老實的道:“我確實不是鳳歧國人,來滄州也是有正經事要忙!鳖D了頓又道:“你放心,我來滄州絕對不是為了殺你而來的,更加不是為了給你找麻煩!
說起來他還是為了他們兩夫妻來的呢!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義父會認識韓湘子,而韓湘子又是阮伽南的師父!這真是有些巧了,一開始他并不知道韓湘子是寧王府的人,更加不知道他是阮伽南的師父。護送他們回鳳歧國只是義父交代給他的事情,他照做而已,也沒有想過要去查他們的身份,更加沒有放在心上,只想著快點完成義父交代給他的事。
在來到滄州之前,他根本就沒有將這件事往他們身上聯想。是來到滄州,見到她腦海里這才冒出來了一絲想法,讓人去查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樣的緣分,實在是讓他有些驚訝和意外。同時心里也有些高興,這豈不是說明了他和阮伽南之間也是有緣分的嗎?義父和她的師父是故友啊,以后韓湘子再去西塘的話,努力一下說不定還能讓阮伽南跟著一塊去呢。
“我怎么知道你說的話是真是假?”阮伽南擺明了不相信的樣子。
豫讓沉默了一下,“你想怎么樣?”
阮伽南眼珠子轉了轉,眼里閃過了狡黠的光芒,笑瞇瞇的說道:“不如我們來合作一下吧,既然你說我們是朋友,那我們來做一樁生意吧,這總比你和別人做要來得好一些,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豫讓挑了挑眉,心里暗笑不已,面上卻佯裝什么都沒察覺到的問道:“哦,怎么個合作法,做什么生意?”
“想來你也知道我來滄州的目的。你的身手不錯,所以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護送我的師父和朋友回燕京,我會給你一筆讓你滿意的報酬!比钯つ险f道。
這個想法當然不是一開始就有的了,而是在聽了他的話之后才冒出來的。
豫讓這人看起來有些狂傲不羈,身手又好,但是卻能因為一個人情而將自己賣命給了別人,這就說明了他是一個有原則,而且重承諾的人。一個有原則,重承諾的人想來也是不會壞到哪里去的,起碼還有相交的價值。若是那些毫無底線原則,只顧著自己利益的人才是要遠遠避開,即便是同類也不值得走到一起,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讓人在背后捅死了。
所以她覺得若是能說服豫讓和她合作,護送老頭他們回燕京,路上也會多一份保障。而且她相信豫讓自己也有手下,說服了他就等于是說服了他的手下。
她的話讓豫讓差點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若是讓她知道本來就是自己一路護送韓湘子一行人回到鳳歧國的,不知道她會有什么反應呢?
雖然他是很想知道,可是現在卻不是告訴她自己身份的時候。說到底兩人之間還算不上有什么交情,更談不上信任了,她畢竟是寧王的王妃,若是讓寧王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誰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情來呢。而且若是他的身份暴露了,傳回燕京讓那人知道了,一定會想著再次利用自己吧?
話說他不辭而別,他應該知道自己的意思了吧?以他對他的了解來看,他怕是不會輕易讓自己安然離開。不過沒關系,他那點能力他還不會放在心上。
他故意使壞的說道:“你也知道我以前和燕京的某個皇子是合作關系,他一直想拉攏我,讓我一直為他效忠下去,當他的屬下,但是我拒絕了。而且當日他讓我去殺你,我非但沒有把你殺了,還把你給放了,傳回了燕京,可想而知他是什么樣的心情。他那人看上去風光霽月,實則是個心胸狹隘,記仇,睚眥必報的人,我這樣做無疑是在打他的臉,以他的性子是不會這么放過我的。這個時候你讓我護送你們的人回燕京……你就不擔心我非但不能保護你們的人,反而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豫讓說的這些倒不是沒有道理。本來就和寧王是敵對關系,發現自己一心想要拉攏為己所用的人居然去幫了寧王,是什么樣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阮伽南挑了挑眉,很快又說道:“這不是正好,集中到一起也好對付不是嗎?若是分開了,不管是你們還是我們應付起來都會有些吃力,聚集到一起了,若是能一次性解決也是極好的。節省了大家的時間啊!
豫讓:“……”想法果然不一般,別人聽了這樣的話第一個反應估計就是遲疑了,她倒好,興致勃勃了。
“那你準備給我什么樣的報酬?”豫讓笑著問。
“你答應了?”阮伽南眼里有些驚喜。
豫讓不慌不忙的道:“那就要看你給的報酬能不能讓我動心了!币馑季褪钦f她給的報酬能讓他動心的話,那她說的合作就容易多了?扇羰菆蟪瓴缓纤男囊猓蔷鸵磺忻庹。
阮伽南大方的道:“你想要什么,你說,我能給的一定給!”不管是銀子,還是美人。
豫讓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提醒道:“以后你還是不要隨隨便便的說這樣的話為好,若是我說想要你,你給還是不給?”
阮伽南看著他皮笑肉不笑,“你沒聽懂我的話嗎?能給的一定給,不能給的話就只能說抱歉了。至于能不能,還不是我自己一句話。”她又不是傻。
豫讓頓時失聲笑了出來。
“你想讓我護送你們的人回燕京也不是不行,我呢,也不需要你什么報酬,只要你記得上次你答應過我的事,將來信守承諾就行了。”他看著她有些意味深長的說著。
阮伽南眨了眨眼,想起自己上次為了安全脫險確實是答應了這人一件事來著,她笑了笑,“我說過了,只要不是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我能做到的我定會做!
“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等窮兇極惡的人,當然不會叫你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了。不過我護送你們的人回去沒問題,但是有個前提條件,那就是你必須也同行。”豫讓突然說道。
阮伽南愣了一下,狐疑的看著他,心里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的話為什么會這樣說。
“怎么?難道你當真還有別的計劃,不準備和他們一起回燕京?”豫讓半真半假的問著。
阮伽南臉上的表情一收,冷冷的斜睨著他,“你的消息可真是靈通啊!
豫讓謙虛的笑了笑,“過獎了。對滄州我還是挺熟悉的!
阮伽南的心思霎時間就不知道轉了多少轉,拐了多少個彎,不過很快又淡定了下來。
“我的計劃就是和他們盡快回燕京,我家王爺等不了太久。”阮伽南面無表情的說道。
豫讓含笑不語的看著她,眼里閃著意味不明的光。阮伽南淡定非常,鎮定自如,“那這件事就這么說定了,后天早上我們就會出發,到時候你便在城外等我們。只要你不搞幺蛾子,我也會信守承諾的。希望你說我們是朋友這句話是真的!彼馕渡铋L的看著他說道。
“你放心,我答應的事是不會反悔的。”
“那便好,這樣一來我們的交情才能長長久久嘛,”
豫讓端起了面前的酒杯,“那就敬我們的合作,敬我們的……緣分!
阮伽南但笑不語。
敬合作是要的,但是緣分就……不必了吧?這種緣分現在還說不準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這件事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氐娇蜅V笕钯つ蠈⑦@件事告訴了韓湘子,韓湘子很是納悶不解了一下,短短一天之內她是到哪里去找來了幫手?
韓湘子一開始還以為是她去什么鏢局請的人,所以不以為然的拒絕了,還說讓她不要浪費銀子……阮伽南無奈,只得跟他說豫讓是自己以前認識的朋友,剛好在滄州碰上了,聊了一會兒又知道他最近挺閑的,所以就想著說讓他一起護送大家回燕京,多個人也好多一份照應。
阮伽南強調了一下說豫讓的身手很好,韓湘子立刻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想著說既然是她的朋友,那應該也是能信得過的人了,便答應了下來。
到了出發那天,幾個人早早用過了早飯就出城了,豫讓已經在城外的一個竹亭上等著了。
看到豫讓阮伽南愣了一下,脫口問道:“好好的,你戴著一個面具做什么?”
原來是豫讓臉上竟然戴上了面具,不知道是什么材質做的,看起來很是輕薄,精美,只有半張,遮住了他的一雙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只露出了嘴巴和硬朗的下巴。
豫讓笑著低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要是讓人看到了我和寧王府的人在一起,不只是我有麻煩,你們也會有麻煩。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只好戴上面具了。”
事實上是他記起了當日自己回攝政王府的時候在大門碰到了一個丫頭,這個丫頭就是她身邊伺候的丫頭,而她當時是看到了自己容貌的,若是被這丫頭看到了自己,那他的身份豈不是要暴露了。現在可不是時候,而且義父也叮囑過了,最好就是不要暴露身份,暗地里護送他們回來就是了。
原本自己將他們護送到了這里就應該返回西唐的,但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他已經傳信給了義父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說,等這邊的事情辦完了,他再回西唐。
阮伽南聽了他的解釋覺得很是道理,他想得也周到。
簡單的互相介紹過之后大家就開始上路了。
只是走著走著阮伽南就找了機會脫隊了,和般若轉道朝著西羌國的方向而去。
兩人還以為自己會一路順利的到西羌國,誰知道才離開滄州兩人就在路上停住了腳步。
阮伽南望著騎著馬停在自己前面不遠處,明顯是在等著人自投羅網的人,面無表情。
般若倒是一眼就看出這人就是早上在城外說要和韓前輩回燕京的人,更是前天使計引開她和丹砂的人。伽南說這人是她的朋友?怎么她看著不太像啊……
“啊,好巧啊,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豫讓原本一副看風景的姿態,“不經意”的轉身看到兩人才一臉驚訝意外的叫道,然后驅趕著胯下的馬慢慢的踱了過去。
阮伽南呵呵的冷笑了一聲,問道:“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應該在去燕京的路上嗎?難道你要反悔?”
豫讓輕哼了一聲,“嗯哼,這正是我想問你的。你還記得前日我們在酒樓說過的話吧?”
阮伽南一噎,半天才咬牙問道:“那你想怎么樣?”
她這是被他陰了一把?
豫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聳了聳肩,“你去哪,我去哪,就這么簡單!
阮伽南差點被他這么一句簡單的話氣得吐血。
般若看了看阮伽南,又看了看眼前帶著面具的人,眼里閃過了一絲八卦的光芒。
她湊到阮伽南身邊低聲問道:“這人是不是沖著你來的,我怎么看著他好像對你有意思啊,你可悠著點啊,千萬不要忘記了你已經是一個有丈夫的女人了。你要是做出了什么對寧王不忠的事情來,我怕你到時候會太麻煩了。”寧王可不是吃素的。
阮伽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瞎說什么呢,別見著一個男人就覺得是對我有意思。你要知道這兩個字也并非只有一種意思,他也有可能是想找機會殺了我。”
般若狐疑的看著她,“不像吧?”
阮伽南嚴肅的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豫讓追了過來,她總不能將人趕走吧,關鍵是她趕還不一定能將人趕走,還很有可能會得罪人。于是猶豫了一下阮伽南還是無奈的接受了豫讓這個臨時加進來的隊友。
當然了,為了讓阮伽南消氣,豫讓也說了韓湘子那邊他已經安排好了,不會因為少了自己就出事的。事實上少了自己還很有可能會讓他們更加安全一些。
阮伽南想了想覺得也是道理,有豫讓在,她去西羌國倒是更有把握了一些。
兩男一女很快就談妥了繼續上路。阮伽南和般若倒是沒有想著女扮男裝,畢竟西羌國是女兒國,相信她們是女兒身會比男兒身更加的方便。
西羌國邊關有一座城市和滄州相隔并不是很遠,只是因為西羌國所處的位置有些特殊,和滄州相隔的這個城鎮中間橫著一大片荒無人煙的貧瘠之地,還有一座險峻的高山,除此之外還有沼澤地,有山林,有河流,中間零星的分布著幾個小村莊和三不管的小城鎮,環境很是惡劣。不過這對西羌國來說也是一種天然的屏障。
阮伽南三人自然是沒有把這些困難放在眼里的,豫讓雖然對她要去西羌國感到一絲的懷疑和困惑,不過卻什么都沒有問,一路上偶爾會和阮伽南拌拌嘴,不該問的就一句都沒有問,讓一開始很是有些憤憤的阮伽南心里的怒氣也漸漸的消了。趕了幾天的路和豫讓的認識倒是更深了一些,心里對他的防備也少了一些,可以說得上是真的朋友了。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就是這樣,有些人即使相處幾年,甚至是十幾年都不一定會成為朋友,但是有些人只要相處幾天便能成為朋友,因為志趣相投,性情相近。用現代人的話來說就是三觀一致。
這天三人見天快要黑了,而且還有要下雨的趨勢,三人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加快腳步去到前面的一個小村莊暫住一晚的比較好,不然留宿在野外,阮伽南和般若又是女子,再厲害也抵擋不住夜里的寒雨侵襲。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三人終于趕到了最近的一個小村莊,看到有外來人,村子里的人驚訝了一下之后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和抵觸,想來平時偶爾還是會有路人經過此地留宿的。
有銀子一切事情都好辦,三人借住到了村子里比較大的一戶人家里,主人家將他們安置在了偏房里,阮伽南和般若兩人住在一間房,而豫讓就要委屈一些了,主人家沒有那么多空余的房間,只好騰出了柴房給他住,他倒是沒有嫌棄。
安置下來之后阮伽南和般若正在屋子里準備收拾一下就睡覺,沒想到卻聽到隔壁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男人女人喝罵呵斥的聲音,女人低聲痛哭的聲音,還有什么東西抽打在人體發出的聲音,讓兩人眉頭不由得一皺。
聲音持續了好一會兒還沒有停下來,阮伽南生怕會出事便打開了房門,主人家正好有人經過。
聽到她的話,那人笑了笑說道:“沒事的,就是隔壁老王家,經常這樣。去年他們家的光棍兒子買了一個媳婦回來,但是這個媳婦不太聽話,所以老王和老王嫂就經常打罵這個兒媳婦。你們不用在意,他們鬧一會兒就會停下來的,也不會出事的,畢竟這個兒媳婦還是他們一家花了銀子買回來的呢,孩子都還沒有生,是不會讓這個兒媳婦出事的。頂多就是教訓教訓一頓,讓她聽話。”
阮伽南聽了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這是讓她碰上拐賣人口了?不過她沒有想著要做好人去管這些事,在古代,買賣人口似乎是很正常的事。她身邊的丹青丹砂不也是她賣來的嗎?
打聽清楚事情原委之后她很快就回到房里和般若睡下了。
第二天三人在主人家用過了簡單的早飯,說是早飯其實就是一碗清湯似的粗米粥還有一碟野菜。用過早飯之后三人帶上自己的東西就準備離開了。
出了門,阮伽南想起昨晚的事,本能的朝著隔壁看了過去。果然是看到一名穿著粗糙,佝僂著腰身蹲在地上埋頭干著活的人,一頭長發胡亂的盤在腦后,身上的衣服又臟又舊,腿上的褲子顯然不是合身的,還露出了半截腳裸,隱約可見腳裸上還有傷痕,露出來的手腕上也有傷痕。可見這隔壁人家對她并不是很好。
她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視線了,沒有注意到因為主人家門前的動靜,引得這人側頭看了過去,正好看到她的半張側臉。
豫讓給了主人家一點銀子作為答謝,和般若兩人抬步就要走人,走了兩步卻見阮伽南落在了身后,般若叫道:“你快點啊。”
阮伽南應了一聲,“來了來了,急什么呀,天色還早著呢!
她幾個快步就追上了他們的腳步。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身后卻傳來了一道壓抑著驚喜,忐忑,不敢置信和小心翼翼,微微顫抖的聲音,“阮伽南?”
阮伽南三人都聽到了叫喚聲,腳步不由得一停相視了一眼。
在這種地方為什么會有人認識她?般若和豫讓瞪著阮伽南,無聲的問。
阮伽南也是一臉懵逼。
誰在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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