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側妃堪堪趕來的時候宇文寶珠已經換好了衣裳,一身無比富貴華麗,擺明了就是要壓過那個女人一頭。她飛快的重新梳洗了一番收拾好就準備氣勢沖沖的去前院算賬了。
趙側妃一進門看到的就是她黑沉著一張臉,立刻就明白過來了。忙攔住了她。
“寶珠,你這是要做什么?”
宇文寶珠看到趙側妃頓時就委屈了,立刻撲到了她懷里,喊了起來,“娘,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為什么父王會突然要認什么義女啊,父王有了我這個女兒還不夠嗎?還要認什么義女,父王這是老糊涂了不成?”
趙側妃面色一變,輕斥道:“你嘴上沒把門的,連你父王都敢編排了,膽子肥了是不是?你父王這樣做自然有你父王的道理,哪里是輪得到你說的?”
趙側妃腦子還沒有不清楚到不能挽救的地步。這個王府做主的最終還是王爺,王爺就是這王府的天,不管再怎么寵寶珠,寶珠也不能在背后說王爺。這話要是傳到了王爺耳朵里,最后吃虧倒霉的還不是寶珠啊。現在又多了個和寶珠爭寵的,若是寶珠惹了王爺的不快,最后得益的就是那個女人!
而且王爺的脾性,說實在她是有點怕的。好的時候是好,能讓人忘記所有,可是壞的時候也真的是壞,能讓人恨不得沒來過這世上一遭。
被趙側妃輕斥了一番,宇文寶珠眼神閃爍了一下,抿了抿嘴唇,知道自己方才確實是過分,但是心里又委屈不忿,所以咬著唇不肯說知錯了。
趙側妃自然不可能真的要訓斥她,只是擔心她禍從口出罷了。
她拉著宇文寶珠坐了下來,道:“這會兒你可千萬不要沖動鬧事,這樣只會便宜了那個小蹄子,讓你父王更加憐惜她,厭煩你!”
“難道要我什么都不做,眼睜睜的看著她奪走父王的寵愛嗎?”宇文寶珠憤憤不平的說著,一臉的氣憤。
“不是讓你什么都不做,只是現在還不能做!今天是什么日子,這府里來了多少人,你若是出去一鬧,丟臉的就是我們整個王府了,到時候你父王還不得把事情都怪在你頭上呀?最后還不是會便宜了別人?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現在認親的事已經成定局了,你不可能改變得了,現在要做的就是等以后,慢慢找機會!”趙側妃語重心長的說著。
宇文寶珠用力的絞著手上的帕子,幾乎要扯爛手上上等絲綢繡的帕子了。
她不甘的咬著唇,目光怨毒,“可是看著她這樣風光我心里不甘心!這些原本都應該是屬于我的!”
趙側妃皺著眉頭。她又何嘗甘心呢?但是在這王府里,王爺的話就是不可忤逆的。
宇文寶珠被趙側妃這么一勸說倒是冷靜了下來,也明白自己這個出去即使鬧得再厲害也改變不了什么事情的,那還不如以后再好好找機會找她算賬!
“娘,我聽說是彧謙哥哥帶她回來的,這是真的嗎?難道彧謙哥哥對她……”宇文寶珠有些急了。
趙側妃一聽到她這語氣和看她臉上的表情就來氣了,忍不住伸出手用食指用力的戳了戳她的額頭,咬著牙道:“你這個沒出息的死丫頭,心里就惦記著宇文彧謙!這京都多少好男兒任由你挑選,你就偏偏看上了宇文彧謙,他有什么好的,不過是一個棄兒,沒有身份,沒有權力,還對你不屑一顧!你倒好,自己眼巴巴的倒貼上去,你……你賤不賤!”
“娘,這怎么能說是賤。而且彧謙哥哥很好的,不然的話父王也不會這么看重信任他了不是嗎?彧謙哥哥很好的,京都那些只懂得吃喝玩樂的紈绔子弟才比不上彧謙哥哥呢!”宇文寶珠忍不住為宇文彧謙辯解。
趙側妃差點沒被她的話給氣死。
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生出了這么個混賬玩意兒,她是王府的郡主,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一個低賤出身的宇文彧謙!雖然說他被王爺收養了,是王爺的義子,也跟隨著王爺的姓氏,但那也只是義子,以后這王府又不會讓他繼承,王爺再看重他有什么用?這死丫頭就是鬼迷心竅了,怎么勸都不聽,若是罵得狠了,還要發脾氣,讓她也拿她沒辦法。
“娘,你還沒有回答我呢,到底是不是彧謙哥哥帶她回來的?”宇文寶珠抱著趙側妃的手臂撒嬌的搖晃著一連串的問著。
趙側妃被她搖晃得頭都要暈起來了,忙道:“行了行了,別搖了。搖得我頭都要暈了。真是前世欠了你的,你就是來討債的!”這個討債鬼!
趙側妃將這段時間王府的事都說了一遍,倒也是沒有什么添油加醋的。不過就算如此,聽在宇文寶珠耳朵里也是刺耳異常,像根針似的扎在了她的心口上。
彧謙哥哥……彧謙哥哥竟然、竟然親自陪著她到處游玩,還對她那么好!彧謙哥哥什么時候對其他女子有過這樣的行為舉動了?
“賤人!賤人!一定是她勾引了彧謙哥哥,一定是的!”宇文寶珠尖聲叫著,情緒激動。
趙側妃暗暗撇了撇嘴,誰勾引誰還說不準呢!宇文彧謙又不是不行,這個年紀喜歡一個女人又什么好奇怪的,他若是真的一點都不近女色,那才有鬼呢!
不過她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再刺激自己的女兒了,不然還不知道她誰做出什么事呢。
“她是哪個家族的小姐,竟然敢讓她來勾引彧謙哥哥,是嫌命長了吧,我一定要讓父王去收拾他們!”
趙側妃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是哪個家族的,宇文彧謙就是突然帶著人回來了。”
宇文寶珠想起燕京的事不由得猜測道:“難道是在回來的路上遇到的?她姓甚名誰?”
這個趙側妃倒是知道的。
“姓阮,叫阮伽南!”
“什么?叫什么?”宇文寶珠懷疑自己是因為太生氣神志不清所以聽錯了。
趙側妃奇怪的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她說得很清楚啊,寶珠怎么這表情反應,莫不是氣過頭蒙了?
她耐著性子重復了一遍,“姓阮,叫阮伽南!”
“這不可能!”宇文寶珠猛的站了起來,激動的反駁著,臉上神情震驚難以置信。
趙側妃被她激烈的反應給嚇了一跳,撫著胸口驚魂未定的樣子,“你這是干什么?有什么不對嗎?”
“當然不對了!她怎么可能是阮伽南,阮伽南早就死了,死了!你知道阮伽南是誰嗎?阮伽南是鳳歧國寧王的王妃,是鳳歧國皇室中人,而她已經被燒死在大牢里,怎么可能會來到西唐——”宇文寶珠尖銳的聲音因為想到了某些事而戛然而止,她瞠大了眼,眼里滿是驚疑和不可置信。
彧謙哥哥在燕京的時候就是住在寧王府的,他和寧王妃……再想到阮伽南在大牢,然后大牢失火,再聯想到現在……
宇文寶珠不禁大受打擊,面色發白,眼神呆滯,身子踉蹌了兩步跌坐在椅子上,遲遲反應不過來。
而趙側妃則是被她的話給驚嚇住了。
然后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宇文寶珠就突然站了起來,然后沖了出去,速度之快讓屋子里的人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讓她給跑出去了。
趙側妃一呆,然后尖聲叫道:“快,快攔住她!”
可是哪里還攔得住啊,宇文寶珠沖出了自己的院子直朝著前院沖了去,一路上也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惹來了多少驚訝的目光。
前院里,行了禮之后阮伽南原本以為自己就能回后院了,可是誰知道宇文雍一直不讓她走,將她帶在身邊,一副要親自將她領進京都上流圈子一樣。西唐的民風比鳳歧國更加開放一些,對女性的約束要求也比鳳歧國要少,要低一些,宇文雍如此做法倒也不會讓人覺得出格怪異。
宇文雍今天的心情確實是十分好的,雖然臉上并沒有什么太明顯的笑容和表情,但是和他打交道這么多年了,京都的人都很清楚他的為人個性,所以依然很明顯的能察覺到攝政王今天的心情確實是很好的。這樣的攝政王當然比那個難以揣測,喜怒難測的要好相處得多了。
前院是一片歡樂和諧的,直到被一道唐突的尖銳的聲音給破壞了。
“她是騙子,她是騙子!父王,你被她騙了,她不能做父王的義女!”
大家被這尖利的聲音給嚇了一跳,前院大廳霎時間靜得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一樣,齊刷刷的望向了通往前廳的路,果然是看到寶珠郡主一臉怒氣的沖了過來,臉上神情有些猙獰。
然后大家不約而同的又將目光放在了攝政王身上,果然是見他沉下了臉,臉上哪里還能看得到一丁點的愉悅高興。
宇文寶珠直接沖了進來,對著坐在宇文雍下方的阮伽南怒目而視。
阮伽南看到宇文寶珠不由得挑了挑眉,然后在她身上掃了一眼,自然是看得出她是回到府里并且已經收拾過一番了的。
嘖嘖,可真是趕巧了。今天認親她就趕回來了,也不知道是有意呢還是無意。不過沒關系啦,反正親已經認完了,她現在已經是攝政王的義女啦,義女義女,去了一個義字,那就是女兒了。也就是說她現在名義上可是宇文寶珠的姐姐了!
“寶珠,你這是在做什么?”宇文雍臉上早就沒有了笑容,沉聲問道。
“父王,你知道她是誰嗎?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誰,你就認她做義女父王你真是……你真是糊涂了!”宇文寶珠氣得口不擇言了。
“混賬東西,你就是這樣跟本王說話的嗎?往日交你的規矩都到哪里去了?”宇文雍大怒。
趙側妃趕來正好聽到這聲指責聲,嚇得心肝一跳,忙走了進來軟聲道:“王爺息怒,寶珠她……她是連連趕路回來,沒休息好,一時神志不清了,所以說胡話呢。”
“我才沒有呢!”趙側妃的心思是白費了。
宇文寶珠這會兒是什么都記不住,只顧著狠狠的瞪著阮伽南,伸出手指著她,“阮伽南,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欺騙父王,你敢對父王說出你的身份嗎?你敢對大家說你是誰,來自哪里嗎?你敢嗎?”
阮伽南笑了笑,“郡主這話有意思了,我又沒有做虧心事,有什么不敢的。不過你確定真的要我在這里說?如果義父——哦,不,父王,如果父王覺得無所謂的話,我倒也是沒關系的。”
宇文寶珠聽到她竟然叫父王,立刻就怒火攻心,尖叫了起來,“大膽,誰讓你叫父王的,你有什么資格叫父王,你不配!不準你這樣叫!”
宇文雍一張臉已經黑沉如墨了,渾身氣息低得嚇人,目光沉沉的看著宇文寶珠。
大家見狀很快就意識到王府今天怕是要不安寧了。雖然對寶珠郡主的話很好奇,這個攝政王剛認的義女似乎來歷有些不同尋常啊……不過看攝政王冷沉如鐵的面色,大家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的。八卦要看,但是小命最要緊,在這個時候得罪攝政王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于是大家很快就站了起來,提出要告辭。總管適時走了進來,領著賓客有序的離開。
宇文寶珠看大家都要走了,這怎么行,她就是打算當著大家的面揭穿阮伽南的真面目。要是都走了,她還怎么揭穿阮伽南,讓她顏面掃地?
“等等,你們別走,事情——唔!”宇文寶珠還沒有說完就被趙側妃伸手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很快前廳就只剩下王府里的人了,只是看著宇文雍的冷沉的面色大家卻不敢輕易觸霉頭。
宇文寶珠好不容易才掙脫開了趙側妃的手,立刻迫不及待的嚷了起來,“父王,阮伽南可是鳳歧國寧王的王妃,她是鳳歧國皇室的人!父王你不能認她做義女!”
宇文寶珠的話像是一顆石子猛的被人用力投入了湖中,激起了無數波瀾。
大家驚愕不已的看著阮伽南。
偏偏阮伽南還若無其事,面色如常,就好像宇文寶珠在說著的是別人的事而不是她的事一樣。
哦,還有宇文彧謙也是一臉淡然,冷漠。
有機靈的人馬上就意識到什么了。本來想問什么的,這個時候也選擇了閉嘴,眼里帶著幸災樂禍的看著宇文寶珠鬧。
鬧吧,鬧吧,鬧得越大越好。
“那又如何?”宇文雍冷如冰霜的話朝著宇文寶珠砸了過去,砸得她頭暈眼花,身子不穩的倒退了兩步。
“父王……”她喃喃著,睜著眼不敢相信的望著他,然后驚恐的發現在他眼里再也看不到絲毫溫情,剩下的只有冷漠,就好像以往疼愛她的人不是他一樣。察覺到這一點,宇文寶珠頓時覺得從腳底竄起了一股寒氣,直沖頭頂,凍得她渾身都僵硬了。
“本王要認她為義女,本王會不查清楚她的身份來歷嗎?你以為本王是什么,可以任由人欺騙戲耍?本王看重的是她這個人,不是她的身份來歷!況且她現在在西唐,在攝政王府!不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但是本王希望你們明白,從今天開始,她就是王府的小姐!你們若是再拿她在燕京的身份說事,那就休怪本王不顧念多年感情!”宇文雍冷酷無情的視線在大廳上的人身上緩緩掃過,被他冰冷視線掃過的人無一不是顫栗了一下。
宇文寶珠大受打擊,面色蒼白,張著嘴巴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阮伽南看到宇文雍當著大家的面這么維護她,心里還是有些震動的。看著身形高大強壯,背脊挺直,形象猶如一座大山似的宇文雍,她心里忽然鉆出了一絲莫名的情感,不由得想到了阮常康。
都是做父親的,可是大概宇文雍這樣的才是真正像父親的人吧!方才他的話真的讓她感受了一絲陌生的父愛,來到這個時空這么久了,這還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父愛。
原本對認親一事帶著自己目的的阮伽南這個時候也不自覺的投入了一絲絲感情。
或許這件事也并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現在看來宇文雍的心意確實是真的,不然的話他堂堂攝政王也沒有必要做出這樣的事。據她了解到的,他也不是一個卑劣的小人。
“父王!你太過分了!”宇文寶珠回過神來之后眼里溢滿了淚水,哭著叫道。
宇文雍卻不為所動,甚至說道:“寶珠郡主先是在賓客前無狀,有失體統,接著又屢屢頂撞本王,目無尊長,出言不遜,從現在開始禁閉五天!下次若是再犯同樣的錯禁閉天數加倍!”
“父王!”
“王爺!”
宇文寶珠和趙側妃同時驚呼。
宇文雍冷眼一掃,“誰若是再求情,同罪論處!”
宇文寶珠這下是真的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寶珠!”趙側妃忙摟住了自己的女兒,哀求的望著宇文雍,“王爺,寶珠現在都已經氣暈了,能不能……”
宇文雍看了眼暈過去的宇文寶珠,眉心動了動很快又冷然了下來,無情的道:“拉下去!”
外面很快走進來了兩個人,衣著和府里下人的服飾完全不一樣。兩人走進來徑自一左一右的將宇文寶珠拖了起來,拉了出去。
而趙側妃則是面色蒼白,緊緊咬著嘴唇望著自己的女兒被拉出去卻不敢多說一句話,最后只得怨恨的盯著阮伽南。
阮伽南無動于衷,甚至還有些高興。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宇文寶珠這個熊孩子是時候讓家長好好管教管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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