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越來越近,隨著時間過去,那凌亂中似乎又異常整齊的馬蹄聲在耳邊響著,像是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擊鼓聲在耳朵邊重重敲擊著一樣,震得人耳膜發(fā)疼,就連心臟也都跟著狂跳了起來。
慢慢的,黑夜里漸漸露出了一道疾風似的身影,只見遠處夜色朦朧中一道矯健的身影伏在馬背上正風馳電擎的朝著攝政王府的方向而來。緊隨著這道身影而來的則是烏壓壓的一隊人馬,看不清楚容貌,只能看到有些模糊的身影,和可觀的數(shù)量。
可隨著這隊人馬越來越近,攝政王府外站著的人,特別是幾個將領,眼睛瞪得越來越大,面色震驚中又帶著驚恐和難以置信,渾身僵硬,竟然是動也無法動一下,身子似乎已經(jīng)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眼里,心里只有那狂奔而來的身影。
那匹馬一路沖過來并沒有絲毫的減速,眨眼間就已經(jīng)沖到了幾個將領面前。幾人似乎都已經(jīng)聞到了從馬的鼻子里噴出來的氣息了,這才醒了過來,反射性的驚惶慌亂的叫道:“射箭,快射箭!”
只是話才說出來,一條鞭子便迎面抽了過來,重重的抽在了他身上,將他整個人都抽翻在了地上,身上也立刻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大家還沒有從這變故中反應過來就只聽到連連幾道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發(fā)出來的聲音,兩旁的人竟然是都被這人用鞭子抽倒在了地上,身上大小各不一的傷口無一不在顯露這人下手之重,毫無留情。
“什么東西也敢到我攝政王府來撒野,真當本王是吃素的?”宇文雍滿身冷厲氣息的端坐在馬背上,高高在上的睥睨著在場的人,“你們好大的膽子,攝政王是先帝所設,攝政王府四個字也是先帝親筆所寫,你們竟然敢冒犯,果然是嫌命太長了,如此的話本王不介意幫你們一把,送你們下黃泉!”
“攝……攝政王……”幾個將領在他巨大的逼壓下已經(jīng)反射性的跪了下來,咬著牙道:“這是皇帝的旨意,我等奉旨行事。況且皇上已經(jīng)……已經(jīng)決定……廢黜攝政王之位……”
宇文雍冷笑了一聲,漫不經(jīng)心的道:“廢黜本王?本王可答應了?他有什么資格廢黜本王?”
“宇文雍你大膽!你不要忘記了你只是一個臣子,你是想要造反嗎?”有人不服氣猛的抬頭怒視著宇文雍,對他怒斥道。
宇文雍的目光居高臨下的落在了說話人身上,那輕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螻蟻。
“皇上是君,你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顧念你往日對西唐立下的功勞,沒有趕盡殺絕已經(jīng)是網(wǎng)開一面,你若是還有一點為人臣子之心就該老老實實的束手就擒!按照你所犯的叛國之罪,就是將你凌遲處死都不以為過!”
宇文雍一聽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張狂放肆,“叛國?本王在邊關為了西唐,為了西唐的百姓九死一生,你們卻在京都給本王安了這么一個名號,甚至迫不及待的對本王的府邸和家人出手相逼,可真是好本王的好皇上啊!難怪我西唐國力日益衰弱,軍隊戰(zhàn)斗力日漸衰微,原因原來是這樣。”
說話的人是羽林軍副將,聽到他這滿是嘲笑譏諷的話,一張方臉不知道是為什么一下子漲得通紅,梗著脖子色厲內(nèi)荏的道:“簡直胡說八道,倒打一耙!如果不是你和鳳歧國相互勾結,西唐何至于要打仗?這都是你攝政王府惹出來的事,難道你不應該去處理干凈嗎?”
宇文雍微微瞇了瞇眼看著副將,突然一笑,笑容陰冷,“看來你是皇帝忠心的狗了。”
“寧王皇上狗不為潘國賊!”副將挺著胸膛大聲道。
宇文雍陰惻惻的一笑,然后出其不意的手上鞭子一甩,迅雷不及掩耳的卷住了副將的脖子,再用力一扯便將人扯到了馬的跟前。副將死死的拉扯著脖子上的長鞭,掙扎不停,卻奈何不了他分毫,只得惡狠狠的瞪著他。
“只可惜了,本王現(xiàn)在最是看不得像你這樣的人,既然你這么想當皇帝的狗,那本王就成全你,先送你下去,在九泉之下好好等著,說不定本王一個高興就把皇帝送下去讓你繼續(xù)效忠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宇文雍卻當眾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讓一旁的聽著的人面色大變,驚駭不已,內(nèi)心顫抖不停。
攝政王……攝政王這是……這是要造、造反嗎?即便是跪在了地上,大家依然有種腿軟,身子要癱到在地上的感覺。
宇文雍話音一落,副將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他用力一絞,只聽到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副將的脖子就軟趴趴的歪了下來,一雙眼睛瞪得極大,眼里還有沒有消散的惶恐和憤怒。
人死了,宇文雍面色冷漠的將鞭子一松,抽了回來,副將的身子便軟倒在了地上。前一刻還在叫囂的人此時已經(jīng)成了一具尸體,這讓同行的人背脊后的衣服霎時間便讓冷汗浸濕了。
不是他們不想反抗,而是以往攝政王積威太深,光是攝政王這三個字就足以震懾很多人了。
之前大家之所以會這樣沒有心理壓力的來攻打攝政王府,全是因為大家都以為攝政死了。但是現(xiàn)在攝政王活生生的回來了,氣勢不減,相比以前還多了幾分張狂和毫無顧忌,甚至公然說出了類似要造反的話,這還不得把他們給嚇破膽啊。
皇上和攝政王對峙起來,還真說不好最后會是誰贏,但是唯一能確定的,他們這些小兵小將肯定要遭殃,成為被犧牲的人了。
宇文雍胯下的馬有些不耐的動了一下,他微微扯了一下韁繩,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本王給你們一次后悔的機會,想要繼續(xù)為皇上盡忠的,隨你們的便,只要你們贏得了本王身后的軍隊。可若是你們輸了,九族本王是不會殺的,但是三族可就免不了了。畢竟日后本王是鐵定不會用有異心的人。”
“可若是你們懸崖勒馬,事后本王不但不會怪罪與你們,反而會重重有賞,你們原職位不會變,以前是怎么樣的以后還是怎么樣,至于升官發(fā)財,全靠你們的本事。本王絕不會暗中使手段壞你們前程。機會只有一次,你們可要好好考慮清楚了,愿意為本王效命的都站到這邊來,不愿意的……”
宇文雍這話就是**裸的策反了。看著高高坐在馬背上的攝政王,還有四周虎視眈眈的軍隊,被圍起來的人面面相覷了一下,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猶豫不決。但總會有人行動的,很快就有人試探的從原先的隊伍里走了出來,慢慢的走到了對面,緊接著就是越來越多的人,直到最后再無人離開隊伍。
宇文雍看了眼,微微點了點頭,然后冷酷的下達命令:“殺!”
皇上派來的軍隊剩下的那些人當然不可能乖乖就死,只是人少了幾乎一半,宇文雍帶回來的軍隊似乎又格外的厲害,他們根本就不是對手。攝政王府外的大街上很快就血流成河。
那些選擇了效忠宇文雍的人看著眼前血腥殘忍的一幕,心里既難過又慶幸。如果他們沒有選擇攝政王,那現(xiàn)在死的人就是自己了。這下那些人更加堅定自己追隨攝政王的心了。
攝政王離開京都都這么長時間了,皇上以為勝券在握,結果眼看快要成功了,卻還是被攝政王反敗為勝了。這足以證明了攝政王比皇上更厲害一些。
攝政王不在京都都能穩(wěn)操勝券,足見攝政王運籌帷幄的本領有多大。他們這些為人效命做事的,求的是什么,不過是一個將來。跟著皇上的話很有可能會被牽連三族,所以還是跟著攝政王比較靠譜。
攝政王府外圍很快就被宇文雍帶回來的人給清理干凈重新掌控起來了。而宇文雍則是騎著馬直接從已經(jīng)破敗的大門沖了進去,一路上還踢死了不少人。
“父王!”宇文伽南看著馬背上那道偉岸的身影,驚喜的叫了出來。
果然是父王,她就知道父王不會有事的!可是父王也太慢了吧,再來晚點他們可就要撐不住了!
“乖女兒,辛苦你了。父王現(xiàn)在回來了,父王會替你們報仇的!對了,你娘呢,沒事吧?”宇文雍最擔心的便是自己的妻女了。
而禁衛(wèi)軍和羽林軍統(tǒng)領看到突然出現(xiàn)的攝政王整個人已經(jīng)懵住了,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攝政王不是死了嗎?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之前傳的消息難道是假的?攝政王回來了,那攝政王府外圍的那些人……兩人心里不禁一沉,有了不祥的預感。
看到宇文雍回來了,鳳明陽幾個也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氣。他既然回來了,那肯定不可能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他們也就是有了援軍,還能吃虧啊,一定能反敗為勝。
鳳明陽退到一旁,也不管臟不臟的問題了,直接坐了下來,臉上滿是疲憊之色。
宇文伽南注意到了忙走了過去眉心輕蹙,擔憂的問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一邊問著一邊在他身上掃了一圈,想看看他是不是受傷了。
鳳明陽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有點累。”
宇文伽南臉上眼里頓時露出了心疼之色。
宇文雍見狀不由得哼了一聲,眼神有些鄙視的斜睨著鳳明陽。沒用的男人!
鳳明陽詭異的看明白了他眼神表達的意思,不禁沉默了。
換你來試試連續(xù)和別人打幾個時辰,看看你能好到哪里去……
“宇文雍你沒死!”回過神來的羽林軍統(tǒng)領失聲叫道。
宇文雍臉上的表情一冷,“誰說本王死了?你們死了,宮里那位死了,本王都不會死,信不信?”
“你!大膽!你竟然敢詛咒皇上!”
“本王不是詛咒他,只是在說實話。外面你們帶來的人本王已經(jīng)清理干凈了,本王覺得兩位也定是不會舍棄皇帝的了,所以本王就不浪費口舌勸說你們了。來人,將兩人拿下!拿不下就格殺勿論。”
“義父,讓我來會會兩位吧。都說禁衛(wèi)軍和羽林軍統(tǒng)領是身手過人的人,我似乎從來沒有和兩位交過手。”宇文雍從外面走了進來穿著一身鎧甲。
宇文雍看了他一眼,說道:“先把你身上礙事的東西都拋開吧。”穿著這么一身東西跟他們打,他肯定得吃虧。
“是。”
宇文雍走到一旁解開了自己身上的鎧甲,從地上隨便挑了一根長槍,道:“聽聞羽林軍統(tǒng)領大人擅長使長槍,今日便讓我來見識領教一番吧!”
這個時候已經(jīng)不到羽林軍統(tǒng)領不同意了,不過他倒是不慌,因為長槍確實是他最擅長的,而他也自認在京都還沒有哪個人用長槍用得比他更好的。若是能借機傷了宇文彧謙,即使不能要他性命也是好的。
這么一想,羽林軍統(tǒng)領手上的槍頓時便如游龍一般朝著宇文彧謙而去。
其他人不得不暫時退開,騰出了一大片空地給兩人。只見夜色下兩道身影飛快的來回交疊著,時不時的傳出長槍相互撞擊發(fā)出的聲音。宇文彧謙一開始在羽林軍統(tǒng)領的長槍下顯得有些吃力,但是等他摸清了他的套路,習慣之后就游刃有余了起來。
兩人都是高手,高手過招招招致命。
宇文伽南站在一旁看得眉頭緊皺。她知道豫讓擅長的似乎并不是長槍,而是劍,他這樣豈不是太過吃虧了嗎?這羽林軍統(tǒng)領可不是一般的酒囊飯袋啊!
“父王,你不去幫幫忙?萬一他不及羽林軍統(tǒng)領,那……”宇文伽南有些擔心的道。
宇文雍臉上的神情有些嚴肅,“不用,這點小事他能應付。況且他的實力你又不是知道。”
宇文伽南愣了一下,沒有馬上明白過來。宇文雍給了她一記意味深長的眼神,她才慢慢的想起自己以前確實是和豫讓打過的,而且還是你死我活的那種架勢。她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在心里暗暗吐槽豫讓這家伙怎么把這些事都告訴父王了,真是的。
兩人說話間宇文彧謙和羽林軍統(tǒng)領又已經(jīng)過了十幾招,而宇文伽南擔心的并沒有出現(xiàn),反而是羽林軍統(tǒng)領逐漸出現(xiàn)了頹勢。
“你還不來幫忙在等什么!”羽林軍統(tǒng)領有些艱難的擋下了宇文彧謙的一擊,沖著一旁的禁衛(wèi)軍統(tǒng)領大聲吼道。他死了他的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
禁衛(wèi)軍統(tǒng)領默默嘆了一口氣。不是他不想幫忙啊,是他現(xiàn)在都自身難保了。
羽林軍統(tǒng)領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處境并沒有比自己好多少。他背后站了一個人,在他和那人腰腹之間有寒光閃過。顯然是被人用兵器抵住了,他一動便只有當場斃命的結局。
看清楚了之后羽林軍統(tǒng)領心里不禁一陣絕望。無比清晰的意識到他們已經(jīng)輸了,或許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輸了。
皇上……終究是敵不過攝政王啊!
“噗!”羽林軍統(tǒng)領突然噴出了一口鮮血,他的視線慢慢往下移,就看到自己的胸口被一根長槍插著。他扯了扯嘴角,然后緩緩的往后倒了下去。
他這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他是臣子,是羽林軍的統(tǒng)領,只能選擇效忠皇上,別無他選。很快他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見狀禁衛(wèi)軍統(tǒng)領也重重的閉了閉眼睛,然后垂下了頭顱。
以為勝券在握,最后卻一敗涂地。到底是皇上無能還是攝政王心思太深,手段太詭異多端?誰會想到攝政王根本沒有死,這一切都很有可能只是一個局呢?
禁衛(wèi)軍統(tǒng)領忽然意識到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攝政王給皇上下的套,他已經(jīng)不想再忍耐了,他也是在給皇上一個機會。若是皇上不對攝政王府下手,那他就永遠都只是一個攝政王,皇上也會永遠是皇上。可是皇上卻迫不及待的對攝政王府出手了。
這也給了攝政王一個光明正大,名正言順造反的借口。
攝政王在邊關為了西唐出生入死,皇上卻在京都急不可待的要鏟除攝政王……換做是哪個臣子不灰心,不絕望,不憤怒?
可是皇上有錯嗎?皇上也沒有錯啊,他只是想讓朝政權力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里而已。可是攝政王在的一天,他這愿望就永遠沒有實現(xiàn)的那一天。
這場博弈最后的贏家已經(jīng)不言而喻了。皇上會輸,從一開始就輸了。
宇文雍看了眼閉著眼睛緊抿著嘴唇的禁衛(wèi)軍統(tǒng)領,“拉下去好好看起來!”
宇文雍一回來就以雷霆之勢掃平了攝政王府外的軍隊,還重創(chuàng)禁衛(wèi)軍和羽林軍。
宮里這個時候早就已經(jīng)落下了宮門,皇上知道今晚的事,但是他卻自信過頭,篤定過了今晚攝政王府將會不復存在,沒有絲毫的擔心。可是這個消息依然穿過了重重鎖上的宮門,進而傳達到了皇上的宮里。
皇上被人睡夢中叫醒心情自然是不愉快的,但是想到了今晚要強攻攝政王府的事,他又按捺住了爆發(fā)的脾氣,隨便套了一件衣服就出去了。
看到一身狼狽的跪在大殿中央的人,他眉頭一皺,還沒有來得及問到底出了什么會事就聽到了一個他無法接受的消息。
“皇上,強攻攝政王府失敗,城外調(diào)進來軍隊全軍覆沒,禁衛(wèi)軍統(tǒng)領被生擒,羽林軍統(tǒng)領當場被殺……攝政王……攝政王回來了!他沒有死,他回來了,帶著一隊人馬回來了!”
皇上的眼睛一下子瞠大到了極致,身子一晃,不由得倒退了兩步。身邊的宮人趕緊上前扶住了他,卻被他一個用力狠狠的甩開了。
皇上緊緊的盯著跪在地上的人,眼里滿是難以置信和不能接受,目光異常的兇狠,“你說誰回來了?你說誰回來了!”
那人飛快的抬頭看了一眼皇上就被皇上異常兇狠的眼神給嚇到了,匆忙低下了頭,“是……是攝……攝政王……是攝政王回來了,他帶著一隊軍隊連夜進城趕回到了攝政王府……禁衛(wèi)軍統(tǒng)領被捉了起來,羽林軍統(tǒng)領在和宇文彧謙打斗的時候……被當場殺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宇文雍不是死了嗎?他不是死了嗎?他死了還怎么會來!這一定是假的,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欺騙孤!”皇上面色灰白的怒吼著,腳步不穩(wěn)的連連倒退著,眼珠子暴突,完全無法接受,心里震驚得無以復加。
突然間皇上又暴怒了起來,猛的抽出了一旁掛著的劍,幾個大步上前,冷不丁的就一劍把傳話的人給捅死了,然后一腳用力的踹上了對方的肩膀,將人給狠狠踹了出去。
“逆賊,逆賊,都是逆賊!宇文雍明明就死了,他死了,怎么會回來,分明就是胡言亂語!”皇上情緒激動的在大殿里大喊大叫著,神情有些癲狂,雙目赤紅,面容扭曲。
在大殿里狠狠的發(fā)泄了一通,皇上劇烈的喘著粗氣,大殿里已經(jīng)狼藉一片了。
伺候的宮人見皇上似乎冷靜了下來才抖著身子慢慢走了進去,只是一想到要稟報的事又立刻嚇得雙腿發(fā)軟,恨不得原地消失,躊躇著遲遲不敢上前。這舉動落在皇上眼里,讓他眸色又不禁一沉。
“現(xiàn)在外面如何了?”皇上問。
“皇上……”宮人語調(diào)里帶著哭聲,“攝政王……攝政王他帶著人往皇宮的方向來了,似乎……似乎是想要……想要攻……攻入皇宮……”
皇上的身子猛地僵住了,往后跌坐在了椅子上,半響才突然怪異的笑了幾聲,“宇文雍終于忍不住要造反了?想要攻入皇宮?呵呵……就讓孤來看看他當了這么多年的攝政王,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吧!”
只是皇上話音才一落,空曠的大殿上就突然多了一道聲音,讓皇上瞳孔一縮,面色大變!
“臣現(xiàn)在就能讓皇上看看臣當了這么多年的攝政王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皇上難以置信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眥欲裂的瞪著前面正緩步走進來的人,如同進入無人之境一般輕松。
“宇、文、雍!”這三個字像是從皇上牙縫里逼出來的一樣,每一個都包含了濃濃的恨意,恨不得殺之而后快。
宇文雍走了進來,看到穿著寢衣,外面只是匆忙的套上了一件外衣,甚至來不及仔系好,又經(jīng)歷了一番打擊,顯得有些狼狽的皇上,他眼底閃過了一抹譏諷。
“皇上可喜歡臣給您的驚喜?”宇文雍故意問道。
皇上咬牙切齒,恨之入骨的看著他,“你是怎么進來的?你收買了侍衛(wèi)親軍?”
宇文雍挑了挑眉,“侍衛(wèi)親軍?臣用得著收買侍衛(wèi)親軍嗎?”
“你什么意思?”
宇文雍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滿了惡意,“皇上怕是不知道吧,早在幾年前侍衛(wèi)親軍衛(wèi)長就已經(jīng)是臣的人了,既然是臣的人,那就沒有所謂的收買了。”
皇上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涼氣,捂住了胸口踉蹌的倒退了幾步,撞上了一旁的花幾,把上面一只插著盛放鮮花的長頸瓷瓶撞倒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飛濺起的碎片劃傷了皇上的裸露在外的腳裸和半截小腿,立刻就滲出了血絲,帶血的瓷片又砸落到鮮花上,讓鮮花也染上了些許血色。
可是皇上卻感覺不到痛,再痛也及不上心里此時的痛。他的心臟一陣緊縮,絞痛,讓他面色死白之后很快就發(fā)青了起來,連嘴唇都變成了青紫色。
荒唐,荒謬,守衛(wèi)皇宮,守護他這個皇帝的侍衛(wèi)親軍竟然已經(jīng)在幾年前就已經(jīng)成為了宇文雍的人。也就是說,早在幾年前宇文雍就已經(jīng)把控了皇宮……而他這個皇帝還被蒙在鼓里。還有比這更加可笑的事嗎?
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被人抽了一巴掌這么簡單,皇上覺得自己身為皇帝的尊嚴和臉面都被宇文雍這個臣子踩在了地上踐踏。他這個皇帝簡直就是成了一個笑話!
宇文雍冷眼的看著皇上一副快要暈厥過去的模樣,并沒有上前扶著,而是走到一旁坐了下來,姿態(tài)閑適。冷眼看著皇上面容痛苦,身子搖搖欲墜。
等看夠了他才淡淡的瞥了眼早就退縮到一旁恨不得消失的宮人,冷聲道:“還不趕緊上去扶著你們皇上,若是皇上在你們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這責任你們擔當?shù)闷饐幔俊?br />
縮在角落的宮人聽到他的話是連滾帶爬的朝著皇上跌跌撞撞的走了過去,甚至顧不上皇上的微弱掙扎,硬是扶住了他,然后將皇上扶到一旁坐了下來,手忙腳亂的給皇上順氣。
等皇上氣緩得差不多,短時間內(nèi)不會有大問題之后才瑟瑟縮縮,膽怯的瞧了眼攝政王。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在外面候著。”宇文雍道。
幾個宮人忙不迭的離開了,連看都沒有再看皇上一眼,把皇上氣得胸口又劇烈的起伏了幾下,然后用吃人的目光狠狠的瞪著宇文雍。心里已經(jīng)在盤算著等熬過了今晚要怎么報復收拾他了。
他原本想要看看他有什么好說的,可是誰知道宇文雍坐在那里一句話都不說,一點都著急的樣子,最后反倒是皇上自己按捺不住了。
“宇文雍,你終于還是忍不住要造反了?即便你造反成功了又如何,你照樣遺臭萬年,朝廷上一樣有人不服你,要反抗你!西唐的百姓也不會擁護你這個逆臣賊子坐上皇位的,你別想成為西唐的皇帝!”皇上陰惻惻的說道。
宇文雍嗤笑了一聲,譏諷的看著他,“誰說我要造反當皇帝了?你以為所有的人都像你呢,為了當上這個皇帝不擇手段,心狠手辣。”
“哈哈哈……”皇上哈哈大笑了出來,“宇文雍,怎么,你也怕被人指著脊梁骨罵是嗎?你也怕遺臭萬年是嗎?你不想當皇帝,你不想當皇帝你造什么反,你現(xiàn)在這樣不是造反嗎?原來你也喜歡自欺欺人啊。”
“我怎么是造反呢,我只不過是為了西唐幫朝廷清理掉一些害蟲罷了。皇上老糊涂了,心瞎眼也瞎,已經(jīng)看不清楚什么是好什么是壞了,皇上身邊太多太多奸臣了。再這樣下去,西唐遲早要被這些人毀了,我這樣做是為了西唐的百年基業(yè)啊!”
“呸!你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哄騙那些愚民或許還行,你騙不了朝廷大臣!你就是一個亂臣賊子,你謀權篡位,即便你成功了,你也會被世人唾罵,你會成為西唐的罪人,宇文皇室的罪人!”
宇文雍嘆了一口氣,有些憐憫的看著他,“皇上看來是真的老了,我方才說的話皇上竟然一句都沒有聽進去。我說了,我并不想當皇帝。不過有一點皇上說對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坐在這個皇位上,所以,皇上,你該讓禪退位了。”
皇上愣了一下,然后目光怪異的看著他,陰陽怪氣的尖聲道:“退位讓禪?宇文雍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孤為什么要退位,孤就算是死也不會退位讓禪,讓你得償所愿的。孤就是要讓你被萬民唾罵,遺臭萬年,被千夫所指!”
宇文雍眉心一動,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眼神里滿是深意,“如果皇上不愿意好好退位讓禪,保留最后一點名聲和尊嚴,那我就唯有讓皇上嘗嘗什么是千夫所指,萬人唾罵了。”
皇上冷笑,“孤沒有做錯任何事。”
宇文雍深深的看著他,“皇上果真什么都沒有做過嗎?皇上這個皇位是怎么得來的,皇上難道忘記了?”
“笑話,孤的皇位是先帝傳給孤的,名正言順!”這一點一直都是皇上心里最得意的事。
宇文雍扯了扯嘴角,嘲諷的問道:“那之前呢,皇上的太子之位是怎么來的,皇上可還記得?”
皇上聽到這話不由得了愣怔了一下,似乎被他的話問住了。但是細看的話就能發(fā)現(xiàn)皇上眼里,臉上細微的變化。他瞳孔微微一縮,面上肌肉抽搐了一下,雖然極力穩(wěn)住,可還是讓宇文雍注意到了。
“皇上難道已經(jīng)忘記大哥是怎么死的了嗎?當年大哥可是嫡子長子,天資聰慧,仁慈愛民,深得人心,就連父皇都深知大哥將來定會是一個明君,能帶領西唐更上一層樓。可是大哥卻被牽扯進了蠱毒一案,全家下獄,慘死獄中,當年父皇為此還大病了一場。”
“別人不知道,可是我知道,當年大哥蠱毒一案有你一半功勞!你垂涎太子之位已久,可是大哥卻并沒有行差踏錯半步,根本沒有廢太子的理由。于是你就想盡辦法制造了蠱毒之案,害死了大哥!大哥一死,太子之位空虛,這個時候你就在父皇面前裝乖賣巧,欺騙父皇。”
說著說著他嘲諷的扯了扯嘴角,“你一直都以為父皇不知道這一切吧?你錯了,一開始父皇確實是不知道的,可是父皇對大哥很了解。事情過后冷靜下來父皇就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了。”可是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當上了太子,父皇發(fā)現(xiàn)自己錯怪了大哥卻已經(jīng)遲了。
若是糾正這件事,不但他這個新太子會被牽扯進去,就連父皇也也是一樣。即便父皇荒唐一生,可到底還是有所顧忌。所以父皇不愿意為發(fā)個平反,對他這個新太子也不得不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聽到他話面色青白交錯,眼睛睜得極大,不停的搖著頭,“不可能,不可能!父皇要是知道這件事,不可能會立孤為太子,更加不會讓孤繼承皇位!你休想騙孤!”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為什么父皇明明要立你為太子,讓你繼承皇位,卻又偏偏多此一舉的弄了個攝政王出來嗎?因為父皇不相信你!可是那個時候若是再廢太子,只會讓西唐朝廷更加混亂,不可挽回,所以父皇不得不將錯就錯!”
皇上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樣,癱軟在椅子上。
宇文雍原本滿是譏諷的眼里此時已經(jīng)滿是恨意,陰鷙的盯著他,“所以這是我給你最后的機會,若是你識相點,自己選擇退位讓禪,我還能讓你保留住最后的名聲,若不然等我將這些事一一揭開,將來你想葬入皇陵都是做白日夢!我不會讓你臟了宇文皇室,我會讓你成為鬼魂野鬼,讓你連半點宇文家族的香火都享受不到!”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勝者為王敗者寇,你今日的下場都是你自找的!你當我為什么忍了你這么多年,你當我想讓你做皇上嗎?如果不是我答應了父皇,只要你好好做這個皇帝,一切就不再追究,我早就殺了你了!”宇文雍咬牙切齒的恨聲道,看著皇上的眼神恨不得立刻就殺了他。
如果不是父皇臨死前逼他用朗月立下毒誓,不到萬不得已都不能對他動手,要安分的做個攝政王,他何至于忍耐了他這么多年,何至于到今天才動手!這么多年他都是白忍了!這個人根本就不值得父皇給他機會,更不值得他這么多年的忍耐。
這人自私自利,心里根本就沒有西唐,只有自己的權力**。
“不……”皇上根本就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半張著嘴巴顫抖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面色死白一片,眼神有些渙散,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
竟然這么多年自己都如同一個跳梁小丑一樣,而他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終于有了和宇文雍對抗的實力,卻不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輸了……
“噗!”皇上終于因為內(nèi)心劇烈的情緒翻滾而噴出了一口鮮血,心臟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控制不住的呻吟出聲,跌倒在了地上蜷縮了起來。
“這都是報應!當年大哥何其愛護我們兄弟,而你卻狼心狗肺,為了太子之位,害他性命,連累他一家,甚至到現(xiàn)在都不能恢復名譽。從別人手上奪來的東西遲早有一天是要還給別人的!你只有一個晚上思考的時間,明日一早你若是不識相點提出退位讓禪,那就休怪我不顧念當年父皇遺愿!”他厲聲說著,對他的痛苦掙扎視而不見。
最后見他似乎真的要撐不過來了才冷笑了一聲揚聲將外面的宮人叫了進來,冷漠的吩咐道:“為皇上請?zhí)t(yī),好好照顧皇上,沒有本王的允許,任何外人不得私見皇上!若是讓本王發(fā)現(xiàn)你們讓誰見了皇上,本王就要你們的狗命!”
“奴婢定會照顧好皇上,守住皇上,不讓任何人見皇上的!”宮人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宇文雍看也不看皇上一看轉身就大步走了出去。然后調(diào)來了侍衛(wèi)親軍守著皇上的寢宮,不得任何人隨意進出,就連太醫(yī)來也要仔細檢查,監(jiān)視,不得讓皇上獨自接觸任何人。
安排好宮里的一切之后他才又連夜出宮了。
這一夜,很多人多睡不著,輾轉反側,有人卻睡得香甜,還以為一夜天亮迎來的將會是榮華富貴,高官厚祿。有人卻一所無知,根本不知道這一夜京都城里發(fā)生了什么樣的變化。天亮之后西唐的天也將會徹底的變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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