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天再去看明珰不遲，”申屠穩站著不想走：“先把姜姜的事說完。”

    “哎喲，王兄真是對不住了，我突然肚子痛，要去出恭。”如意太子邊說邊捂著肚子朝后面去了。

    這么蹩腳的借口，一看就是假的。但是申屠穩卻又無可奈何，畢竟這是在太子宮中，他不好造次。

    況且不管怎么說，姜姜現在還在他手上，第一次談判就撕破臉，終歸不好。

    申屠穩知道，就算是再等下去也沒有什么結果，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

    從沈穆報告姜姜在云陽醫館之后，他就已經排了大量的人手守在云陽衣館周圍，這次絕對不能再放跑了她。

    看著申屠穩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如意太子只覺得好笑，還從來沒見過他這位兄長對什么事情如此著急上火。

    拋開自己所持的目的，單是看申屠穩如此異乎尋常的表現，就已經夠讓他開心的了。

    昭靖王府的侍從們從東奔西走變成了定點駐守，沈穆則每天負責向昭靖王爺稟報兩次姜姜的動向。

    當然每次都是：姜姜還在云陽醫館并沒有出來。又或者是：如意太，又前往云陽醫館，吃了午飯才出來。

    沈穆雖然腦袋不是很靈光，但他每次也注意到凡是稟報如意太子在里面吃了飯，王爺的臉色就會變得格外難看。

    所以他出來的時候就會問桑絕塵：“為什么王爺每次聽到如意太子在云陽醫館用飯就會臉色變得格外難看啊？”

    “你真是笨到家了，”桑絕塵聽了大翻白眼：“那個姜姜最擅長廚藝，王爺一向愛吃他做的東西。現在咱們王爺吃不到，如意太子卻經常吃，王爺的臉色能好看嗎？”

    “哦，原來是這么回事！”沈穆恍然大悟：“你這么一說我就明白了！”

    “告訴你，以后回話的時候你盡量低著頭，別看王爺的臉色，”桑絕塵對沈穆說：“否則的話，保證你天天提心吊膽。

    “我真是感覺這事情有夠亂的，”沈穆撓撓頭苦惱的說道：“原本以為只要找到那個姓姜的就好了，不管怎么樣，把她帶回王府，咱們也就能交差了。誰想到他竟然藏在如意太子那里，這可真叫人犯難。”

    “咱們做下人的只管聽吩咐就是，其他的不要操心。”張桑絕塵對沈穆說：“你還是回去等著吧，有什么動靜及時來稟報就是了。”

    “也只好是這樣了，”沈穆點點頭：“那保護王爺的事就交給你了。”

    一直以來，沈穆和桑絕塵都算是申屠穩身邊最重要的兩個侍衛。相比較起來，桑絕塵心思更加靈敏，沈穆的武功更高。

    平時若有什么事情，大多是桑絕塵出去辦事，沈穆陪在申屠穩的身邊保護他的安危。

    現在，申屠穩卻把沈穆派出去，這說明在他心中姜姜比自己的安危還要重要。

    如意太子則像一只年輕的狐貍一樣，一副道貌岸然無害樣，比以往更加頻繁的出入云陽醫館。他知道自己每來一次就更深的刺激了申屠穩，申屠穩的心越亂，自己的勝算就越大。

    正月初十這天，如意太子從上午到了云陽醫館，一直到晚上都沒有出來。

    因為這一天云陽醫館里的人除了斗牌猜謎之外，更是開了流水席，從中午一直吃到深夜。

    并且這天如意太子還特意帶來兩壇好酒，眾人都喝醉了，如意太子也就留宿在這里。

    沈穆戰戰兢兢把這個消息稟報給申屠穩，對方當時就把茶杯摔得粉碎。站起身來往外走，桑絕塵死活攔住了，苦勸道：“王爺暫且息怒，還請從長計議，穩妥行事。”

    申屠穩臉色鐵青，顯然是怒氣攻心了。

    沈穆愣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他不確定自己若是上前阻攔，王爺會不會一劍把他給殺了。

    但桑絕塵知道這里頭的輕重，繼續勸阻道：“王爺，那云陽醫館不同別處。當初太子說要行醫，一來救人二來自救，皇上皇后是竭力支持的。特許他每月初一在那里義診，雖未對外明宣，卻也是因為太子身份不能暴露。其實知情的人都清楚，那里決不可擅闖，否則的話，皇上皇后必定會大怒。到時知道您是為了姜姜導致兄弟反目，那他豈不成了眾矢之的？這樣將來她她該如何在大秦立足？”

    桑絕塵知道，申屠穩如此盛怒便是拿他自身利益來解勸只怕都沒有用。或許用姜姜來勸會更好一些。

    桑絕塵賭對了。

    申屠穩可以不考慮自己是否會失了父皇母后的歡心，也不在乎和如意太子兩個人的關系鬧僵，但他不能不為姜姜設想。

    他既認定了姜姜是他的一生伴侶，自然時時處處為她打算。所以當聽到上絕塵勸說他為姜姜考慮的時候，他不得不想到這一點。

    若他此時執意帶著人去云陽醫館，把姜姜捉出來，但接下來呢？接下來就能如自己的意往下發展了嗎？

    一來這件事情會引起軒然大波，皇帝和皇后一定會知情。二來便是姜姜，便是皇帝皇后不追究她的責任，只怕小孽障對自己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印象，只會變得更壞。

    思前想后，申屠穩只得按兵不動，繼續觀察。他覺得有必要跟如意太子再進行一次談判。每次一想到姜姜在如意太子手里，申屠穩只覺得五內俱焚，他這個弟弟從來都不是善類，只是平時沒有露出它的爪牙和利齒罷了。

    另外還有一層，讓他擔心的是，如意太子和姜姜究竟是什么關系？

    能夠把姜姜隱藏起來，并且是頂著如此大的壓力，這說明兩個人的關系非比尋常。

    起碼不會比姜姜和語宇文征己的關系差，姜姜與宇文征己之間的關系已然很親密，那么如今太子和姜姜又是怎樣一種親近法呢？

    只是朋友間的信義之托，還是有更深層的男女相悅？

    盡管一想到這里申屠穩就無比的厭煩痛苦，但他卻控制不住自己總是朝這個方向去想，尤其是當他記起如意太子對他說他認識了一個極有意思的女子的時候那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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