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恒的會客室，氣氛非常嚴肅。

    張德恒和大佐隔茶幾坐著，張德恒的身后站著管家，大佐身后站著憲兵隊長特務部門系長和翻譯官。一向親密無間的張德恒和大佐之間，隔著茶幾，仿佛隔著彌漫著殺氣的鴻溝。

    大佐賠笑說：“我從小林美子處來，聽小林美子分析，天翊存在著重大嫌疑。”

    張德恒臉色陰沉，渾身透著股殺氣，輕輕搖頭說：“山口大佐，你對天翊是了解的，天翊連手雷是什么樣子都不知道，他還只是個十八歲的小孩子。你們竟然懷疑天翊，讓我很失望。”

    大佐不敢看張德恒的眼睛，看著茶壺，小聲說：“查看一下你家的武器，看看少沒少掉手雷，不就行了？清者自清，只要手雷沒少，就沒人再敢懷疑天翊。”

    張德恒對管家一臉冰霜說：“帶著隊長系長兩人去看一下。”

    管家大聲說好的。

    管家和憲兵隊長特務系長翻譯官離開后，大佐看著張德恒訕笑說：“我面臨著極大的壓力，南京的人明天回去，后天就要解除戒嚴。這個案子破不了，我將面臨著嚴重處分，會被調回國轉為預備役。”

    張德恒冷笑說：“我假如到南京去一趟，你連預備役都轉不了。”

    大佐摸出手帕擦汗，小聲說：“德恒兄，我知道您在日本政軍兩界有很多朋友，但請您一定要諒解，我不得不過來調查。”

    張德恒的眼珠突出，竭力克制住憤怒，小聲說：“天翊是我唯一血脈，他少不更事，假如有得罪處，還請諒解，何必非要致他于死地？”

    大佐重重嘆氣說：“德恒兄，我只是走過場，何必生這么大的氣？我也沒說天翊會干出這種事情來呀！天翊要通行證，我立馬就開給了他，而且他可以在太平鎮隨意行走。”

    張德恒把嗓門稍提高些，一字一頓說：“你們可以懷疑我，但絕對不許懷疑我兒子。”

    武器庫，管家帶著憲兵隊長和特務系長查看武器，對照了記載本核對步槍、手槍、機槍數目后，打開手雷箱子。

    管家看記載薄，心咯噔一下，眉頭皺了皺，他記得記載的是45枚，上面怎么寫的是40枚？仔細一看，發現有改動痕跡。

    管家是老江湖，知道有人偷了，但他不動聲色，把本子遞憲兵隊長和系長，指著數字說：“40枚，你們查驗一下。”

    憲兵隊長和系長清點下來果然是40枚。

    憲兵隊長和系長把記載本接過去，看了眼數字，兩人緊繃神經一松，相互看著哈哈大笑，用日語說：“虛驚一場！”

    憲兵隊長讓翻譯官告訴管家，張家的武器沒有問題，天翊是清白的，大家可以過去復命了。

    管家和憲兵隊長系長回到會客室，大佐問憲兵隊長和系長情況，張德恒問管家情況。

    大佐對張德恒哈哈大笑說：“這不很好嘛？情況都清楚了，你家的手雷和武器都沒有缺少，天翊怎么可能干那種事情？不會的，不會的。”

    就在這時，張天翊走了進去，叫過張德恒后向大佐點頭。

    張德恒看著張天翊，嘆氣說：“大佐聽信小林美子的話，竟然到我們家來查武器，唉！幸虧武器一件不少，不然的話我們就掉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大佐看著張天翊笑說：“天翊啊！沒有被嚇著吧？沒事了，你在鎮上各部門看看，看中了什么工作，只管跟我說，我一定安排好。”

    張天翊得知武器庫核對下來，沒有問題后，膽子不由大壯，立即大聲說：“我的嫌疑還沒有洗清啊！現在大家一起到鳳呂屋去一下，找良子小姐和日本老板核實，當時我在哪里？他們假如證明我一直在鳳呂屋，你們還要到我家來查武器，就說不過去了。”

    大佐連連擺手說：“我們去核實過了，當時在鳳呂屋的人都查過，天翊確實一直在鳳呂屋的。”

    張德恒也得理不饒人了，站起來大聲說：“還是再去核實一下的好，免得我兒子再被小人冤枉了。”

    駕駛員開汽車，管家坐副駕駛室，張德恒和張天恒坐后排。

    張德恒對張天翊說：“天翊啊！感覺到這世界有多兇險了吧？沒事都會被人誣陷成有事，大佐到我們家來查，我不會輕易放過他，防止他將來還會干沒腦子的事情。”

    張天翊笑說：“行得正，坐得直，怕他什么？”

    鳳呂屋老板辦公室，大佐和張德恒分別向日本老板和良子問話，兩人賭咒發誓說張大少一直在鳳呂屋，晚飯都在里面吃的，一秒鐘都沒有出去過，出了事情后，是老板派車送張大少回的家。

    張德恒看著大佐說：“大佐啊！你是不是會懷疑天翊和良子小姐、老板勾結，共同作的案？”

    大佐尷尬之極，心虛之極，連連擺手說：“天翊是好孩子，我向您賠罪。”

    張德恒的目光如刀，冷笑說：“我們黑龍會的人全都很愛面子，你知道我在黑龍會說話影響力可不小，今天的事情假如讓黑龍會的兄弟們知道了，他們會以為是對黑龍會的侮辱。”

    大佐雙腿大晃，渾身冒汗，摸出手帕擦汗，小聲說：“德恒兄，我明天在司令部設宴，向你賠罪。天翊是好孩子，很有培養前途，明天一起去。看看太平鎮有什么他喜歡的職位，只要他看上的，我一定安排。今天的事情就算過去了，天翊也洗白了，壞事變成好事了嘛！天翊對大日本帝國的忠誠，得到了檢驗。”

    張天翊的客廳，張天翊和管家坐八仙桌旁，彩蝶和彩霞站一旁服侍。

    管家看著張天翊小聲說：“天翊，我幸虧一早就出去，辦完事情就趕了回來。唉！武器庫確實有人動過了手腳，這事我沒有對老爺說。”

    彩蝶和彩霞聽后渾身一哆嗦，兩人對視，全都低下頭。

    張天翊假裝大驚說：“這么說大佐來查，還查對了？我們家的武器庫只有你有鑰匙呀！你總不會拿了手雷去炸日本人吧？”

    張天翊的反應相當快，這么一說，管家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管家嚇得臉色慘白，看著張天翊嘴唇哆嗦著說：“天翊你這說的算什么話？我這不是和你商量的嘛？家賊難防啊！”

    張天翊笑說：“少就少了，千萬不能說出去，連爹都不能告訴。親王玉碎，日本人急紅了眼睛，假如知道你管的武器庫出了問題，爹都保不住你。”

    管家用手掠額頭上的汗水，連連點頭說：“對！連老爺都不能告訴。”

    張天翊嘆氣說：“爹那里沒有問題，即使知道少了，也不會追究你，你們之間的交情比海還深。我擔心的是上海來的那個女特務，雖然受了重傷躺在病床上，但整天胡思亂想。這個案子，由她全權負責，好擔心她會找替罪羊。”

    管家重重嘆氣說：“小林美子這個女特務必須當心。”

    張天翊點頭說：“我只是跟她開過玩笑，她居然盯上了我。好擔心會連累了你。”

    管家搖頭嘆氣說：“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會去炸日本人？唉！”

    張天翊笑說：“算了，這事只有你和我知道，我會保密的。明天你到戲院老板那里去談一下，想辦法把戲院買下，讓紫玫瑰管理。我和爹要到日軍司令部去吃飯，沒空管戲院的事情。”

    管家笑問：“行！明天我就去談價格，一旦談攏，立即買下。”

    管家離開后，張天翊一手拉彩蝶的手，一手拉住彩霞的手，看住她們的眼睛，小聲說：“管家嚇得夠嗆，這事就算過去了，千萬要封口，就連素玉那都不能再提這件事，以免嚇了她。你們上次改數字很機智，立了一大功，管家照著你們改的數字讓日本人核對，日本人不敢仔細看數字，蒙過去了。”

    彩蝶和彩霞連連點頭說：“大少爺，我們是您的女人，我們一定什么都聽您的。”

    張天翊咬牙說：“我還得和日本女特務斗法呢！這個臭婊子竟敢誣陷老子，老子非**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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