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丹師強作鎮定，艱難說道，“神官，切實如此，前幾天我發現益氣號出售的丹藥，儼然是我失竊的兩種丹藥煉制，是以向裁決部舉報。”

    副神官在旁邊解釋，“神官，根據我審判，益氣號東主葉栩有罪，受棘杖二十，一切非法所得返還苦主。”

    神官聽完了，朝對面唐樓說道，“修竹丹師，可有什么意見？”

    唐樓搖搖頭，“這件事情是非公斷，都交由神官處置。”

    神官轉向夏丹師，“你說練到丹方是你的，可有什么證據？”

    夏丹師苦著臉說道，“丹方剛研制完成，就被賊人竊走，我手上沒有備份，但這兩道丹方是我苦心多年研制而成，包含在下的心血，還請神官為我做主。”

    副神官心知，這件事情被捅到神官面前，不管先前他如何呵斥夏丹師，此刻二人都是存亡與共，必須保住夏丹師。

    于是，副神官跟著說道，“神官明鑒，據我查探，益氣號只有兩個丹師，東主葉栩是七品丹師，獨女葉飛菱在至元坊打工，不過是八品丹師，都是下三品丹師，不具備研發丹方的能力；反觀夏丹師則是六品丹師，屬于中品丹師，他說的話極為可信。”

    神官點點頭，詢問夏丹師，“這兩張丹方，你是什么時候研制成功？”

    夏丹師想了想，“去年年初。”

    唐樓撲哧一聲笑了，連忙端起茶碗掩飾。

    副神官新生不悅，對神官拱手，“神官，這位貴客是誰？”

    神官淡然說道，“巧了，我也受理一樁案子，和兩張丹方失竊有關。”

    說罷，神官手指唐樓，“這位修竹丹師，自稱是兩張丹方的原主，丹方是他贈送給益氣號的。”

    副神官悚然一驚，“神官，這……”

    他背后大汗淋淋，敏感察覺到，這回的案子是個陷阱，神官看不慣他弄權貪財，要借機整治他。

    神官再度開口，“忘了告訴你，這位修竹丹師，是中品丹師中的五品丹師，他說兩張丹方是他新研制出來，然后贈送益氣號煉制售賣。”

    夏丹師汗都下來了，對自己產生懷疑，難道情報沒打聽好，為何葉栩死到臨頭，竟有五品丹師出面擔保。

    副神官開口了，“神官閣下，這件事莫非有什么誤會？”

    神官斷然說道，“案情明了，不存在誤會，要么是益氣號盜竊丹方，要么是夏丹師誣陷益氣號？”

    夏丹師苦笑不已，他在如意丹藥坊高高在上，一度以為自己是大人物，可是今天才知道，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自己只是小螻蟻。

    眼下局勢明顯，這件事情已經上升到，神官和副神官兩人的沖突，夏丹師和益氣號的沖突，反而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神官捋捋胡須，“溫如玉，過來！”

    溫如玉上前，雙手攤在身側，“據我查探，云芝丹和血參丹，是今年五月開始發售！”

    神官點點頭，“不錯，修竹丹師說過，兩張丹方是四月煉制出來，然后交給益氣號。”

    相比之下，夏丹師所說的初年年初，就有些不合情理，哪有人丹方研制出來，扣在手頭不煉制出手，反而被外人盜走后才推出市場。

    副神官再度為他辯解，“或許是夏丹師為人謙虛，不愿意因此牟利，才給賊人可趁之機。”

    副神官這是徹底撕破臉皮，不惜得罪唐樓這個五品丹師，甚至暗指對方是賊人。

    唐樓笑了笑，“舉夏丹師所說，丹方研制成功后，被人盜走，所以才記不得內容，可是這樣？”

    夏丹師猜出，唐樓要和他對峙，確認丹方的內容，果斷說道，“那是當然，現在丹方被盜，賊人必定將內容背得滾瓜爛熟，我反而辯白不清。”

    唐樓哈哈笑道，“夏丹師誤會了，我研制丹藥的時候，雖然最后只成功一種，但期間卻有好幾種丹藥作為過渡，想必夏丹師也是相同？”

    夏丹師額頭冷汗浮起，他忘了這個關鍵了。

    但凡研制全新丹方，都要經過千百次失敗，才能成就一種全新丹方，但中間過程中，卻能產生好幾種過渡的丹藥。

    想要證明丹方的主人很簡單，亮出過渡丹藥的方子即可。

    這一點唐樓自信十足，可夏丹師卻沒有。

    “這個，丹方我沒帶在身邊，可否？”

    唐樓卻笑了，“巧了，我記在腦子里，現在就背給你聽。”

    說吧，唐樓將云芝丹、血參丹的過渡丹方一一念出，聽得夏丹師面如土灰。

    只要按照唐樓念出的丹方，就能煉制出過渡丹藥，雖然藥效比不上成品的云芝丹和血參丹，卻具備相似的藥效。

    夏丹師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

    副神官恨鐵不成鋼，當即轉換立場，痛心疾首指著夏丹師，“夏丹師，你我相交多年，卻不知你竟墮落于斯，竟為一己私欲誣告他人，險些讓我釀成冤案。”

    說吧，副神官義正言辭，對神官說道，“神官，夏丹師雖是我至交好友，但事關公正裁決，我不能偏袒他，請重重懲治。”

    夏丹師內心，既惡心又暴躁，卻只能認命。

    神官反問他，“誣告敗露，該如何處置？”

    “刑罰翻倍！”副神官故意略過，要查抄益氣號收入的事實。

    唐樓卻沒忘，而是問道，“先前副神官說，棘杖二十外，還要收繳違法所得，這點怎么算？”

    副神官臉色鐵青，“也翻倍。”

    夏丹師徹底軟倒，這么算來，他大半輩子的積累，要被全部掏空，一下子返回赤貧。

    神官詢問唐樓，“修竹丹師，你怎么看？”

    唐樓點點頭，“非常公正。”

    神官對副神官微微頷首，“棘杖四十，由副神官監刑，以示他大公無私。”

    夏丹師徹底絕望了，他知道副神官屬狗臉的，翻臉翻得快，為了撇清關系，甚至下手會更狠。

    先前給葉栩二十棘杖，都有可能將他打廢，現在數量翻倍，夏丹師沉溺美色，身體早就掏空了，怕是要送掉大半條命。

    副神官對夏丹師哀求眼神視而不見，叫來四五個裁決官，將夏丹師押出去，來到先前葉栩受刑的庭院。

    “行刑！”

    副神官一聲令下，高高舉起的棘杖落下，夏丹師的慘叫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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