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霍漱清,腦子里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江采囡,究竟在整個布局里起到一個什么作用?
逸飛的車禍,是不是可以從江采囡身上入手
可是,江采囡能幫他一次,未必就會幫他第二次,而且,江啟正死了,江采囡之后的做法已經(jīng)充分說明她是在為江啟正復仇了。從江采囡身上入手來追查逸飛的車禍,恐怕是不可能的事了。
而且,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算是江采囡幫他,也沒什么意義了。想要解決逸飛這件事,根本不需要什么人證物證,根本不需要審判。
即便如此,江采囡,也還是有她的用處。
霍漱清陷入了深思。
與此同時,京城的醫(yī)院里
看著眼前這一片熱鬧歡喜的場景,覃逸飛的心,卻好像沉了下去,沉到了他看不見的深淵。
雪初,你,去了哪里?
他記得她,他記得在他睡著的時候,她同他說話,說了好多好多的話,可是他不記得了,為什么他會不記得了?他不想忘記,她一定是和他說了很重要的事。她知道他睡著了,她知道他不會回答她,所以她就說了。她有那么多話都沒辦法說出來,這么多年,她
可是,為什么他不記得她說了什么?為什么他醒來了,她卻要走?
為什么
太多的為什么,覃逸飛自己都不知道問題在哪里。
他想要見她,他從家里沖出來到醫(yī)院就是為了見她。她為什么住院?她身體怎么樣了?她是不是很不好?
她肯定不好,清哥帶著曾家的那個女秘書去了回疆,雪初的心情怎么會好?就算清哥和那個女人不發(fā)生什么,雪初也會很傷心的。
念卿在病房里待了會兒,羅文茵就帶著她走了,臨走時還和徐夢華說“需要我?guī)兔Φ模椭还芎臀艺f,別客氣”。
“謝謝你,文茵,沒什么事了。”現(xiàn)在兒子醒了,徐夢華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你也要注意休息,別太操勞了。”羅文茵道。
徐夢華點頭,問道:“你是不是要回榕城去?”
“是啊,現(xiàn)在家里這個樣子,我想把念卿送到她奶奶那邊住一陣子,等迦因回來”羅文茵說著,看著徐夢華,本來想要岔開話題的,可是想想自己今天進屋一來,徐夢華壓根沒提過蘇凡,心里也難免有點不舒服,她理解是她理解,可是一個字頭不提,我女兒這么多天的辛苦算什么?那是你們覃家的兒子,又不是她的,她做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居然還提都不提一句。
雖說羅文茵也是很顧及大局的一個人,可是想想女兒的委屈,心里那股子氣,也難免會折騰幾秒鐘。
“等到迦因回來,再看她怎么決定吧!我不想讓念卿和嘉漱跟著他們兩口子去回疆,不過這是他們的家事,我也不能干涉太多,畢竟孩子們的事情,要孩子們自己做主嘛!”羅文茵微笑道。
徐夢華看著羅文茵,羅文茵話里的話,徐夢華怎么會不明白?
孩子們的事情,孩子們自己做主?這意思就是讓她別去干涉逸飛的選擇?她不干涉,難道要讓兒子和蘇凡繼續(xù)攪和在一起?讓蘇凡繼續(xù)禍害她的兒子?
“是啊,你說的對,這些事,還是他們自己來選擇吧!”徐夢華也微笑著說。
帶著念卿離開,羅文茵的心里總算是舒了口氣。
可是,她也覺得自己這樣做很幼稚,而且還有點蠢。
徐夢華是覃春明的妻子,覃春明是曾元進的堅強盟友,是霍漱清的導師。同時,徐夢華也是羅正剛的岳母,是羅家的親戚。
從政治角度來說,和覃家的關系是曾元進整個政治版圖里非常重要的一大塊,可是,羅文茵就是沒辦法忍受徐夢華對蘇凡的態(tài)度。真是的,又不是蘇凡開車撞了逸飛,干嘛這樣?
氣是發(fā)了點,羅文茵還是覺得自己不能這樣任性,覃逸飛住院,曾家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羅文茵一離開,徐夢華心里也就不高興了。
這算什么?
可是,心里不高興,大家也都不說,就這么過去了。
只是,覃逸飛
蘇靜要回去照看蘇以珩的孩子,就準備離開了,葉敏慧卻不愿走,蘇靜只好一個人走了。覃逸秋見狀,就跟蘇靜說“靜姨,我們跟你一起,家里我小舅他們今天過來”。
“你們也回”蘇靜看了眼女兒,便對徐夢華說,“好啊,那我們一起走吧!”
徐夢華怎么會不知道女兒的心思?跟兒子叮囑了幾句,又跟葉敏慧說“那我們先回家一趟,有什么事你就給逸秋打電話”。
“嗯,我知道了,您放心。”葉敏慧道。
此時的覃逸飛,即便他看懂了大家的意圖,可是,他也沒有力氣來阻止他們這么做。
他,不想在這里看見葉敏慧。
她沒有做錯事,她沒有對不起他,只是,他不想,再虧欠她了!
可現(xiàn)在,他沒有力氣。
即便如此,覃逸飛還是用盡全力喊了一聲
“姐”
葉敏慧聽見了,趕緊走到他身邊。
“怎么了,逸飛?你要說什么?”葉敏慧問。
“叫我姐。”覃逸飛低聲說。
葉敏慧趕緊喊了聲:“秋姐,逸飛找你。”
覃逸秋本來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要陪著兩位母親離開,聽葉敏慧叫自己,愣了下,走進了病房里間。
“怎么了?”覃逸秋問弟弟。
“姐,我有話和你說,你留下。”覃逸飛對姐姐說。
因為覃逸秋是耳朵貼著弟弟才聽見的,覃逸飛聲音那么小,別人都沒有聽見。
“怎么了?”母親走過來問道。
“媽,您和靜姨先走吧,我和小飛說點事。”覃逸秋道。
母親看著覃逸飛,覃逸飛沒說話。
“那好,我們先回去。”母親說完,輕輕親了下兒子的額頭,深深望了兒子一眼,就和蘇靜一起走了。
“我去送!”葉敏慧和覃逸秋說完,就跟著兩位母親走出了病房。
“你要說什么?”覃逸秋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對弟弟道。
覃逸飛還沒開口,覃逸秋就說:“你是不是想問,迦因去哪里了?”
“嗯,她,怎么不在?”覃逸飛低聲問。
覃逸秋想了想,道:“小飛,你,還是放不下她,是嗎?”
“姐,我想見她,我”覃逸飛盯著姐姐,道。
“小飛,你,不能再見她了,你明白嗎?”覃逸秋道。
“為,為什么?”覃逸飛問。
覃逸秋沒有辦法像別人那樣撒謊騙弟弟,她太了解弟弟了,而且,隱瞞和欺騙,根本不可能解決問題,只會讓問題越來越復雜!
可是,現(xiàn)在弟弟剛剛蘇醒,覃逸秋也不想刺激弟弟,便只好說:“迦因家里出了點事,她回家了。”
“什么事?她去找清哥了嗎?”覃逸飛問。
“不是,漱清去回疆了,哦,他打電話問你的情況了,每天都給我打電話問。”覃逸秋道。
“是什么事?”覃逸飛問。
覃逸秋不想讓弟弟再惦記著蘇凡為什么不來醫(yī)院這件事,便把曾泉離開的事告訴了弟弟。
覃逸飛愣住了。
“他,他干嘛去了?”覃逸飛問。
“他說想靜一靜,就走了。迦因和穎之找到他了,現(xiàn)在曾家想要他回來,迦因就過去勸他”覃逸秋道。
“為什么,都是她?”覃逸飛打斷姐姐的話,幽幽地說。
覃逸秋望著弟弟,給他蓋好被子,道:“你別想太多了,這是曾家的事,迦因是曾家的人,她去處理也是應該的。”
“為什么你們所有人都要說她應該做什么,為什么你們都不能為她考慮一下?她還是個病人,她”覃逸飛的情緒有些激動。
“好了好了,你別這樣,你平靜一點。”覃逸秋趕緊起身,輕輕按住弟弟顫抖的肩。
“姐”覃逸飛叫道。
“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說,好嗎?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算是她回來,你又能怎么樣?你能和她說句話,還是她能和你說句話?”覃逸秋望著弟弟,道。
覃逸飛,呆住了。
覃逸秋坐在弟弟身邊,認真地看著他,道:“敏慧這些日子也很辛苦,她一聽說你出事了就立刻回來了,一直守著你,你”
“姐,請你不要再說下去了,我想一個人待著。你們都回去,我想一個人。”說著,覃逸飛轉過臉,閉上眼睛。
覃逸秋愣住了。
弟弟為什么還是這樣排斥敏慧?敏慧做錯什么了嗎?
覃逸秋深深嘆了口氣,起身道:“那你休息吧,我和敏慧先回去。有事你就打電話給我。”
覃逸飛卻沒說話。
然而,覃逸秋剛走到門口,葉敏慧就進來了。
“姐,你要走了?”葉敏慧問。
“嗯。”覃逸秋點頭,回頭看了眼睡在床上的弟弟,拉著葉敏慧的手走到一旁,低聲說,“他好像心情不好,你跟我一起走吧,咱們去逛逛街?”
“沒事,姐,我在這里陪著他,萬一有個什么事,我再找你”葉敏慧道。
“江津”覃逸飛在床上喊道。
葉敏慧聽見他的聲音,趕緊跑了進去問:“什么事,逸飛?哪里不舒服?”
他知道葉敏慧很溫柔體貼,可是
“江津呢?他是不是走了?”覃逸飛問。
“哦,沒有,他剛剛去買茶了,就在樓道里。”葉敏慧道。
“我有事和他說,你們都走吧!”覃逸飛道。
葉敏慧愣住了。
“哦哦,好吧,那我去叫他,你等等啊!”葉敏慧忙說完,就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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