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碧眼的警察局副局長拿著喇叭不停喊話,可整個醫院一片死寂,就好像所有人都已經死了,這讓他的臉色更加難看。
“通知陸軍的人,一分鐘內沒反應,就讓他們沖進去。”
“不談嗎?”
“帝國從來不會跟罪犯妥協!”
帝國占領渤海國的時間畢竟還是短了些,警察在遇到高手武裝行動時,都是直接求助軍隊鎮壓,直到現在,除知道醫院被一伙武裝罪犯占領外,他們仍舊不知道里面的人究竟是誰,長什么樣子。
一分鐘后,醫院中仍沒有任何動靜,上百名全副武裝,身穿作戰服,手持機槍的帝國士兵,從四面八方沖向醫院位置,整個醫院就好像被股無形的力量所籠罩,不論是什么人,普通人還是武者,只要雙腳踏入醫院,整個人便被一股寒意包裹,暈倒在地上。
看前方的戰友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后面的戰士面色大變,立刻撲倒在地,有些人還想要將前面倒下的士兵拉回來,也同樣被封凍意識。
“敵襲!敵襲!”
“怎么回事?”
“撤退,全都撤退!”
帝國衛隊來勢洶洶,但最終也只能灰溜溜離開。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丹尼爾指揮官在哪里?”
“不行,安東尼奧長官聯系不上。”
不論外面亂成什么樣子,手術室內,鎮必武仍舊按部就班,甚至在對方進攻時,眼睛都沒眨一下,時間很快過去五個小時,剛開始醫院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許許多多士兵乘著卡車,從軍營趕到醫院,整個醫院都被里三層外三層包圍起來,不過沒有多長時間,他們似乎接到什么命令,周圍的平民開始被驅散,軍人開始撤退,只留下一片空曠的街道。
與此同時,收到電報的魔法部已經進入激烈的探討之中。
“已經沒有什么可以異議的,他就是鎮必武,而且比幻術部的心理評估還要瘋狂,整整五名踏入神明領域的強者死亡,這是重大的瀆職,怎么和陛下交代?”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陛下那邊還沒有回復嗎?”
“沒有,可能是某項實驗到達關鍵點,整個孤堡都被封閉,我們的人無法進入。”
“無論如何,鎮必武對我們有極強的敵意,但同時擁有強大的力量,不能任由這種威脅生根發芽下去,他的存在對整個帝國,對皇帝來說都是一種威脅。”
“但在渤海國目前已經沒有可以制約他的力量!”
“派兵,將中原的三名賢者,還有帝國武士團,五星艦隊都召集回來,再派出皇家法師團。”
“可時間怎么安排?中原,昆侖,還有鎮必武,都不可能這么眼睜睜看著我們的排兵布將。”
“派使者團去拖住他們,找人和鎮必武談條件,總之明面上和他們談,拖時間,暗地里調兵遣將,這期間什么都能答應他們,為了防止萬一,除我們以外,都必須以為是真的和談,防止有讀取記憶,或者消息泄露,在中原和昆侖發現真相,在渤海國局勢進一步惡化前,必須解決鎮必武這個麻煩,不然整個帝國都將被拖入戰爭的泥潭。”
“那可以召開遠距離緊急作戰會議了,這次必須有充分的作戰計劃,對鎮必武的力量盡可能高估,我無法接受第二次失敗。”
“陛下那邊也不能停止聯絡,派人二十四小時站在孤堡外。”
“附議!”
“附議!”
“附議!”
帝國首都,法納斯
這里可以說是如今全世界最先進,最繁華的城市,被譽為歐羅巴的明珠,但就算是這樣一個鼓舞升平,一片繁華的城市,在他光鮮亮麗的外表下,仍隱藏著一眼見不到底的黑暗。
法納斯西區,一座人聲鼎沸的地下賭場
一名金發碧眼的少年匆匆忙忙闖入賭場深處的包間,只見他臉色通紅,滿臉興奮之色,激動喊道:“老大,大消息!”
包間中,一名身材高大,體態勻稱的男子正翹著腳,躺在一把沙發椅上、男人身上穿著黑色勁裝,即使是在衣服的包裹下,仍能夠看到一層層棱角分明的肌肉。
一頭白色的短發落在沙發上,直到少年闖進來時,他的眼睛仍舊閉著,嘴巴微微翹起,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度,足以讓無數的少女少婦感到癡狂。
“老大!”
少年沖了上去,拽著男人強壯的手臂說道:“快點醒醒,大消息,驚天動地的大消息!”
“別緊張,放輕松。”
男人打了一個哈欠,睡眼惺忪道:“是摩樂的事情吧。”
說著,他笑了起來,似乎發生了什么非常開心的事,他的眼神看上去很奇怪,似乎充滿對世間的好奇,似乎又有一種看透紅塵的滄桑,看到年前男子的笑容,少年呆了一呆,這才突然沮喪道:“你已經知道啦?”
白發男子揉了揉少年的金發,突然說道:“巴里,你知道我活了這么多年,一直覺得最窩囊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啊?老大你也有覺得窩囊的時候嗎?”
“當然了,四十年前,有一個人贏了我,徹頭徹尾,毫不留情地贏了我,將我從最巔峰的云層打落泥潭,但就在我以他為目標,打算超越他,找機會戰勝他的時候,我聽到了他死亡的消息,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郁悶,因為這代表我再也無法戰勝他,不論一個人多厲害,都不可能戰勝一個死人,我本來以為我已經永遠失去戰勝他的機會,但哪里想到,他竟然還活著,真好啊,還活著。”
名為巴里的少年眨眨眼睛問道:“這次摩樂的事件,就和他有關?”
白發男子神秘的笑笑,沒有說話,整個人站了起來:“走吧,我們去渤海國!”
少年大吃一驚:“可是可是這里怎么辦?黑豹幫怎么辦?五年的布局啊,就這樣不要了?”
“我在這里的布局,也不過是為了找一個和皇帝單獨交手的機會,但現在既然有了更好的目標,還留在這里干什么。”
““可是我還有好多東西留在這里呢!瑪麗答應下周就讓我去她家”巴里心中還是非常不甘不愿。
可是看著男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他也只能無奈地跟了上去。
兩人剛剛走出賭場,尖叫聲響起,兩輛黑色轎車跨越人行道沖上來,一片混亂中,轎車窗戶打開,五六把機槍伸了出來。
“去死吧獨孤峰!”
“干死他!”
“讓他知道獨角幫的厲害!”
怒吼聲中,槍響聲中,狂暴的金屬洪流將男人和少年徹底淹沒,幾乎就在槍響的瞬間,十幾道藍色的身影沖了出來。
刷刷的聲音響起,十多名法師的操作下,兩輛轎車已經被撕成碎片,一共六名開槍者被力場擠壓成了一團。
“該死,誰給你們的膽子在帝都開火!”
“獨角幫嗎?這群家伙瘋了?”
“把他們送去魔法部,我要幻術組給他們每一個人錄口供,我要知道這到底是誰干的。”
帝都法納斯,作為帝國的首都,其治安還有警戒體系自然是非常優秀的,這些隨意開火的幫派,必然將遭受到嚴重的懲罰,甚至整個帝都的黑色勢力,都將遭到一波瘋狂的打擊,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此而喪命。
一名白衣法師走到男子和少年剛剛站立的位置,煙塵散去,他看了看毫發無傷的男子和少年,問道:“先生,你們沒事吧?”
“沒事,我們可以走了嗎?”
法師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呆呆道:“可以了,先生。”
一片硝煙,驚叫的人群,遲遲趕來的警察,巴里跟在獨孤峰身后緩緩朝外走去,不論是警察還是平民,似乎都完全無法意識到他們的存在,反而都下意識為他們讓開路。
巴里小跑兩步走上去,輕聲問道:“老大,你干的?”
“總不能留下個尾巴,帝都的警察應該會替我解決掉最后的爛攤子。”
巴里說道:“哼,獨角幫那些廢物,如果不是我們,哪里會有什么平衡,這下他們死定了。”一大一小兩人朝著小巷中走去,逐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渤海國摩樂,皇家瑪麗頓綜合醫院,這幾天安靜到一個詭異的程度,附近幾個街區的商鋪、居民都被政府強行撤走,各種簡單的防御工事被制造了起來,就好像醫院中是什么洪水猛獸,之前如果說是醫院中的數百人質,讓警察和軍隊束手無策,束手束腳的話,那么在魔法部下達命令后,此時的綜合醫院,已經成為摩樂高層所有人眼中的大。
警察也好,軍隊也好,全部收到招呼,就是一只蚊子也不準飛進去,全都要等到帝都談判專家和外交使團來,手術室內已經空無一物,鎮必武現在正坐在重癥監護室。
病床上,蔣晴靜靜躺在那里,雖然沒有蘇醒,但是經過整整七個小時的手術后,她的病情總算暫時穩定下來,身體也開始好轉,她畢竟是名練虛強者,在身體素質方面遠超常人。
與此同時,天空中有一道火光劃過,一名男子緩緩落在醫院大門前。
似乎是和帝國方面有所約定,幾個街區外緊守著警察和帝國陸軍,對于男子的出現沒有絲毫反應,就這么眼看著男子緩緩走進醫院之中。
病房中的鎮必武目光微微轉動一下,身體一閃,已經出現在了男子的面前。
“好久不見,老師。”
出現在鎮必武面前的男子,一臉的胡渣,雙眼中沒有一絲神采,因為他的雙眼本來就看不見,一頭長發隨風飄搖,如同黑色的火焰。
他雖然看不見,但卻能用靈氣視覺感知到比視覺更清晰的圖像。
孫飛白淡淡笑道:“老師,你瘦了。”
嗖嗖的聲音響起,蒼白禁衛中的首領喬趕來,他的身體帶起一連串殘影,半跪在鎮必武面前:“大人抱歉,我們來晚了。”
鎮必武自然不可能怪罪他們,他們沒有飛行的能力,能這么快趕到這里已經很不容易。
“來了多少人?”
“蒼白禁衛一共來了五十人,行舟、苦元思和莫訪云帶著剩下的人留守黑龍山,我們在半路上遇到了孫飛白大人。”
一道道無形的光束穿過孫飛白的身體,鎮必武看到眼中的一排排數據后,忍不住皺起眉頭,但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問道:“帝國那邊現在是什么反應?”
“他們希望和談,使者就等在外面。”喬說道。
鎮必武點點頭,既然如此他就暫時不需要擔心蔣晴被攻擊了,于是他吩咐道:“師姐在重癥病房,雖然還沒醒,但應該已經沒事,你們小心點將她送回黑龍山。”
“是!大人您還有什么吩咐?”
“盡你們全力保護她,還有,不要讓她有任何劇烈運動或者震動。”
“明白!”
說著,喬已經朝著醫院方向走去,同時十多道白影閃了出來,也跟著進入醫院。
鎮必武沒看他們,而是將目光對準孫飛白,后者下意識躲避一下,不過還是抬起頭來,無奈道:“老師,這么多年過去,你的眼神還是這么可怕。”
“你這是在搞什么東西?”
孫飛白呆了呆,扯了扯嘴角,有些無奈道:“這也被您看出來了?”
鎮必武能夠清楚的看到,對方的軀干,特別是內臟部分,都在散發一股股高溫,一種劇烈的變化,正在他的體內隨時隨刻發生著,卻又被他自己強行壓制下去,那種反應,鎮必武曾無數道士身上看到過,那是身體靈氣化的一種反應。
眼前的孫飛白,他的這名弟子,竟還先他一步達到修天宮臨界點,隨時隨地可以踏入造星河,但面對這無數修道士夢寐以求的境界,他竟然壓制了下去。
“海京之戰后,我認識到自己的不足,為了提升實力,我廢掉命圖,全心全意修煉赤冠的力量,雖然不太懂老師交給我的那些知識,但是跟著自己的直覺走,發現進步得也很快。”說話間,孫飛白一指點出,一點微弱的火苗在他的指尖燃燒起來,但鎮必武卻能感覺到其中驚人的高溫,已經不是單純的熱輻射,而是等離子體,起碼超過一萬度的高溫。
孫飛白的進步的確超出鎮必武的估計,他的天賦的確讓人嫉妒。
但就聽孫飛白接著說道:“后來停戰了,我就和她四處云游,不再動武的情況下,反而逐漸接近半靈氣化階段。”
聽到這里,鎮必武似乎已經隱隱有些明白。
“因為她?”
半靈氣化后不但實力可以大大增加,就算壽命也可以達到一百五甚至二百歲,外表也絕不可能像孫飛白現在看上去這么滄桑。
聽到鎮必武的問題,孫飛白笑了笑:“她資質不行,所以我打算和她一起變老。”
“愚蠢!幼稚!”鎮必武冷冷道。
“哈哈,我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在想,如果老師在身邊的話,也一定會這么說我吧!不過人活著,真的要整天打打殺殺么?和相愛的人在一起,有自己的朋友,過平凡的日子不行么?”
“你就忘了仇恨?”
“仇恨是什么?”孫飛白毫不示弱的看著鎮必武,不是因為對于自己實力的自信,而是對于自己的想法自信,世界上有兩種人是最自信的,一種是認為自己足夠強大,另一種認為自己是正確的,顯然現在的鎮必武屬于前者,而孫飛白屬于后者。
“海京城破的時候,我也很憤怒,很想殺光帝國人,但是我去看過歐羅巴,當地許多百姓過得并不好,他們和我們沒什么區別,十年過去,渤海國這邊已經回到和平,軍人也好,百姓也好,除上位者,沒人真正喜歡戰爭,仇恨是什么?仇恨只能帶來更多的仇恨,為我們的一時痛快,別的人卻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榮耀、光輝都屬于我們,可是誰去管那些犧牲著,死去士兵的母親,無辜平民的家人,這些人誰去管?”
看著孫飛白認真的目光,鎮必武問到:“所以你想勸說我同意和帝國和談?”
“我和他們談過,他們抱有很大的誠意,我們完全可以讓這個世界一直和平下去,老師,憑借您的力量,可以讓整個局勢一直維持平衡,不會有人再無緣無故的死去,不會有人士兵的父母在哭泣,我們可以讓仇恨終止在我們這一代。”
鎮必武的目光越來越冷:“幼稚到了極點,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么和平,戰斗、競爭、掠奪,這才是這個宇宙的本質。”
嗖的一聲殘影閃過,鎮必武的手掌已經按在孫飛白的腦袋上,孫飛白仍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你的一身道術是我給你的,我也能收回來。”
“老師,如果能讓你同意這次和談,那你就收回我這身道術吧,我希望我永遠用不上他們。”
“哼。”鎮必武冷哼一聲,手中神光劍一閃,食指一彈,孫飛白整個人被擊飛出去。
“我以真元一氣封鎖了你的命叢,你就好好體會一下,到底是什么東西給了你現在的生活。”
孫飛白整個人撞擊在墻壁上,嘴角吐出一口鮮血,不甘道:“老師。”
“廢物,早知道我就應該把你送進蒼白禁衛,你浪費了你的天賦,也讓我蒙羞。”鎮必武整個人身體一閃,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命叢被封鎖,代表的是整個身體靈能的吸收和供應同樣遭到了中斷。
這幾年來,胸口一直壓抑著的力量被緩緩疏散,那股悶憋的感覺逐漸消失,讓孫飛白趕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
但同樣的,半靈能化消失,身上所有的道術失效,讓他重新享受到了凡人的感覺。
四肢感覺到了一種很久沒有感覺到的沉重,陽光照射在皮膚上,感覺到非常溫暖。孫飛白享受著這種許久沒有過的,做人的充實感覺。
一股新鮮感涌上了他的心頭。
不過同樣來說,沒有了靈能供應,命叢被切斷后,他也失去了靈能視覺。雙眼看不到任何東西的他,這一刻成了真正的瞎子。
但畢竟經歷過二十多年的江湖,國家斗爭,雖然眼前一片黑暗,但他也沒有覺得慌張,摸著身邊的平地,他緩緩站了起來。
窗邊,左擎蒼看著孫飛白跌跌撞撞,離開醫院的背影。在他的背后,一名蒼白禁衛的眼光一寒說道:“大人,需要我們跟著他么?”
“派一個人跟著他,看看他去哪里。還有,喬留下來了多少人?”
“包括我在內,首領一共留下來九人聽候您的吩咐。”
“很好,我要你們在四個小時之內給我查幾件事情。”
自從擁有靈能視覺以來,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久到孫飛白早就忘記了黑暗是什么感覺。
他一步一步走在大街上,聽著耳邊傳來的各種聲音,吆喝的聲音。買賣的聲音,汽車喇叭的聲音,沒由來地感覺到一陣心慌。
“找死啊你!快讓開!”
喇叭聲在他的身后響起,孫飛白匆匆忙忙地讓過身體:“抱歉抱歉。”
結果他讓開車子的時候,又不小心撞在面館的門口,一種滾燙的液體灑在他的外衣上。
“哎呀。要死了你!”一名婦女罵道:“沒長眼啊你!”她指著掉在地上的一大碗湯面說道:“你賠我的面。”婦女抓著孫飛白的手大喊道。
“對不起對不起。”孫飛白閉著眼睛說道:“我賠你,多少錢?”
“兩錢。”說話間,婦女用手在孫飛白的眼前掃了掃:真是瞎子?
孫飛白熟練地從內袋里掏出了錢包,卻一下子呆住了,他根本看不見錢的面值,也不知道怎么拿出兩錢來。
一旁的婦女眼珠一轉,直接一把搶過了他的錢包說道:“唉,我來拿吧。算了算了,看你這個瞎子。我要一錢就是了。”
“謝謝你了大姐。”孫飛白摸了摸還回來的錢包,感覺到沒少多少紙幣,便又將錢包塞了回去,他問道:“大姐,你知道東穆賓館怎么走么?”
一路碰碰撞撞,被車撞了一下,被好幾個人撞過身體,手上都劃開了幾道傷口。孫飛白才逐漸靠近他之前住的賓館。
凡人的感覺已經不再新鮮,反而成為了一種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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