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陽眼看著一件大事即將有了著落,心里也踏實了一些,只不過,丁科長的去世對他的觸動,還沒有完全消散。
晚上,回到了東港,好幾個本來不在東港的人,也都沒有立刻歸隊,反正也都請了假了,又是周末,就都在東港逗留了一晚。
和其他幾個從別的連隊過來的人相比,謝正林一直在東港,算是個地主,所以,他就做東請大家一起吃了頓飯。
吃飯的地方,依然選在了川渝香。
參加飯局的人,除了蕭正陽、雷鳴、劉永軍、王慶國,還有其他幾個已經轉業的同省老鄉,上次蕭正陽剛回東港的時候,和他們一起吃過飯,就是秦文明也參加了的那一次,所以,大家彼此之間都還是比較熟悉的。
蕭正陽本來想著回家先跟方麗打個招呼的,結果一營的車直接把大家拉到了川渝香的門口,然后把大家都放下來,司機就把車開會營里了,所以,蕭正陽也就跟著大家一起進了飯店,沒有來得及回家一趟。
具體的事情,他沒跟方麗說,但是他還是抽了個機會,給方麗打了個電話,告訴方麗,他晚上不回家吃飯了。
方麗依然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哦”了一聲,就把電話掛斷了。
這意思就是,冷戰還沒結束,跟蕭正陽沒什么話說。
蕭正陽也沒有過多的言語,他現在也沒時間跟方麗解釋,就算他愿意解釋什么,方麗現在肯定也聽不進去。
一行十多個人,坐進了川渝香最大的一個房間,還是顯得有些擁擠,大家都是老鄉,也沒有人計較這個,反倒聊得熱火朝天。
說句心里話,蕭正陽真的不太想跟劉永軍在一起吃飯,他有點擔心劉永軍喝了點酒又提起房子的事情,他也沒法接話。
謝正林今天在車上的時候,雖然說過月底之前肯定能解決房子的問題,但是,這也只是一句承諾,并不代表蕭正陽到時候真的能拿到房子,而且,蕭正陽比別人清楚,房子至今還沒騰出來,胡星宇的態度也不明了,他就更加沒底了。
在這個飯局中,蕭正陽不是主角,但是謝正林一直都沒有忽略他。
謝正林,程建國,劉永軍,三個人兵齡差不多,程建國當兵的時間最早,劉永軍次之,謝正林最晚,但是三個人差距不大,從軍齡和級別上來說,三個人大致能算作一個層次,而王慶國和徐良勇等人,軍齡相似,算是一個層次的,蕭正陽和雷鳴最年輕,軍齡也最短,算是一個層次的。
在這個場合,蕭正陽和雷鳴話不多,但是,謝正林卻把二人照顧得滴水不漏,時常插空跟他們聊幾句,或者跟他們開個玩笑,或者問一下蕭正陽的身體狀況,或者問一下雷鳴的工作狀況。
說謝正林八面玲瓏,可能有點貶義,但是,他在為人處世和處理人際關系上,確實有自己的一套,這是讓蕭正陽不得不佩服的地方。
前些年剛畢業的時候,蕭正陽一直在一營,或者是在下面的連隊,或者是在營里當參謀,他和謝正林早就建立了聯系,他了解謝正林的為人和謝正林的能力,而雷鳴一直在四營,干了排長干副連長,干了副連長干連長,始終沒有離開過四營,所以,雷鳴和謝正林的接觸很少。
今天,蕭正陽看到雷鳴和謝正林的關系變得熟絡起來,他也十分高興,他覺得,讓雷鳴和謝正林多接觸多交流,以后對雷鳴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謝正林愿意幫助蕭正陽,蕭正陽也愿意幫助別人,當然,幫的都是和自己脾氣秉性相投的人。
謝正林愿意幫助蕭正陽,有一部分原因是欣賞蕭正陽的為人,有一部分原因是覺得蕭正陽過得艱難,蕭正陽想幫助雷鳴,主要是因為二人的交情已經到了不分你我的程度。
酒過三巡,大家的精神狀態都有些亢奮,說起話來也就沒有喝酒之前的時候那么嚴謹,劉永軍果然不出蕭正陽所料,提起了房子的事。
這一次,不只是謝正林說他,程建國也開始說他,說你既然做了好人,為啥不把好人做到底?兩三年的時間,都讓人家住了,現在就差這半個月了,你還著急催什么催?
劉永軍當然要說他家里的實際情況,說他現在偶爾回一趟家,和老婆團聚一下,連個親熱的機會都沒有了。
眾人自然是笑他這么大歲數了,身體也不知道行不行了,還親熱什么親熱。
當然,這是開玩笑的話,劉永軍還不到四十歲,身體不可能不行。
劉永軍聽大家拿這個跟他開玩笑,自然也沒有生氣,反倒說自己現在如狼似虎,正是激情澎湃的時候。
都是玩笑,都沒有當真,而且,一幫大老爺們在一起,開起了這種玩笑,氣氛反倒更加熱烈了。
只有蕭正陽,聽到劉永軍說房子的事,然后大家又說劉永軍的不是,感覺特別尷尬。
在酒桌上說這些,可以算是酒話,也可以算作是借酒裝傻。
劉永軍既然提起了這事,當然不純粹因為自己喝多了,而是真的希望蕭正陽盡快地把房子騰出來,其他人勸阻劉永軍,一半是在圓場,不想讓蕭正陽太尷尬,一半也是考慮到蕭正陽的實際情況,知道他他現在也很不容易。
不管怎么說,蕭正陽既覺得不好意思,也能感受到除了劉永軍之外的這些老鄉對他的關心。
至于劉永軍是不是真的因為家里的房子住不開了,才一再催促蕭正陽,讓蕭正陽把房子騰出來,還是因為別的原因,這對蕭正陽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只有一點,他月底之前,無論如何都要把房子還給劉永軍,否則的話,既對劉永軍無法交代,也對這些幫他說話圓場的人感到慚愧。
心情本就有些壓抑的蕭正陽,不知不覺也喝得有點高了,按照他的酒量來說,喝得酒并不算多,可是他今天的狀態,明顯有些不太正常。
開始的時候沒人只有人勸他喝酒,并沒有人勸他抽煙,到后面大家都喝得興奮了,大家自然也就忘記了蕭正陽是帶病在身,坐在他旁邊的雷鳴,自己抽煙的時候,習慣性地就遞給了蕭正陽一顆,蕭正陽也順手就接過來,點上了。
幾個月沒抽煙了,他抽了第一口,頭突然眩暈了一下,但是他也沒當回事,只認為自己是酒喝多了,酒勁上頭了。
煙這個東西,就是這樣,抽了第一根,就有第二根,抽了第二根,就有第三根。
這頓酒喝下來,蕭正陽不知不覺地就抽了六七根煙,除了開始第一口的時候暈了一下,后面再抽起來,也就一切如常了。
戒煙很難,重新再撿起來,簡直是容易得不能再容易了。
這頓酒一直喝到九點左右才結束,眾人都散了場回了家,或者是找個了賓館住下了,蕭正陽也和王慶國往鳳西路的房子走去,走到半路的時候,王慶國掏出了煙盒,自己想抽根煙,也想順手遞給蕭正陽一根,結果卻發現煙盒里只有一根煙了。
蕭正陽醉眼朦朧地看到這一幕,沖王慶國擺了擺手,道:“你抽你抽,我再去買一盒。”
王慶國也沒跟蕭正陽客氣,說了聲“那我抽了啊”,然后就把煙點上了。
路旁邊就有個小賣部,蕭正陽抬腳就走了進去,沖老板道:“給我一盒軟中華,再給我拿個火機!”
店主很客氣,不但給了蕭正陽一盒軟中華,還免費送了他兩塊錢一個的防風打火機。
都說酒不離煙,煙不離酒,若是從來不抽煙的人,喝酒也就喝酒了,不抽煙也沒關系,可如果是一個以前抽煙的人,即便是戒了煙,一旦酒喝得有點暈乎了,很容易就會點上煙,抽上幾根。
蕭正陽如今正是這樣。
不過,即便是醉醺醺的他,晚上也抽了那么多煙,他還是想著,今天喝多了抽就抽點吧,等到明天酒醒了,絕對不會再抽了。
只是,很多事情,事與愿違,之前想好了的事情,到了那個時間點卻不一定能夠落實。
蕭正陽到了門口,把幾個兜摸了個遍,終于摸到了鑰匙,在把鑰匙往鎖孔里插的時候,卻翻來覆去地弄了七八次,始終插不進去。
終于,房間里傳來了方麗的聲音:“是誰啊?”
蕭正陽答道:“是我,你老公!”
停了有半分鐘,方麗還是打開了門,當她聞到蕭正陽渾身的煙味摻雜著酒味的時候,她猛然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冷聲道:“你怎么喝了這么多酒?還抽煙了?”
蕭正陽酒喝成這樣,能撐到家,已經不容易了,一看進了家門,他的精神立刻就放松了下來。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回到家之后說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不記得了,他意識里還能記得的最后一句話,就是方麗的這句話。
毫無疑問,他喝酒喝斷篇了。
而他醒來的時候,也很快就發現,他應該是一晚上都睡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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