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夜風多情

    祥子離開酒店，徑直來到東關街。

    買了兩身女人穿的衣褲，和日常用品。

    又順路買了回民家的羊肉包子和點心，便匆匆趕到了千佛洞后溝。

    這時，太陽已經偏西，熱情的陽光，依然像麥芒般地刺激著皮膚。

    連溝底的雜草，也弄成垂頭喪氣的樣子。

    兩只麻雀，落在土屋的屋檐上，翹起尾巴，沖著屋門“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像是有人占居了主人的屋子似的。

    見祥子毫不猶豫地走了過來，便驚慌的“噗楞”一聲，飛向了遠處。

    祥子心地進了屋，卻見淑珍，神色驚恐地舉槍對準了屋門。

    見是祥子，忙放下槍，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祥子進門，就滿臉歉意地笑著：“對不起，讓事耽擱咧，餓壞咧吧？”

    淑珍淡然一笑，輕聲：“我還不餓哩。”

    祥子自責般地忙：“算咧吧，從昨晚到現在，一口東西都沒吃，不餓才怪呢。”

    遞過包子，接著道：“趁熱先吃著，我去燒壺熱水。”

    著，擰身出了門。

    等祥子弄來水，在屋前的土灶上燒開，淑珍已經吃下五個包子。

    見祥子拎著水壺進屋，沖他笑著：“包子真好吃，一口氣吃五個。”

    祥子沖她一笑，戲謔道：“是回回味道吧？”

    淑珍抿嘴笑著瞅了他一眼，沒吱聲。

    祥子兌了半碗溫開水，遞給淑珍，她卻只喝了兩口，就放在了炕沿上。

    祥見她不敢放開吃喝，是心理有所顧慮。

    于是，便沖她神秘地笑了笑，從褡褳里掏出個陶瓷便盆，在她眼前晃了晃。

    放在女子身邊，：“不用擔心，有這個。”

    淑珍面含羞澀地，瞅了眼白亮的便盆。

    又目光復雜地看了看祥子，抿嘴笑了笑，沒啥。

    淑珍吃了點東西，臉上的顏色也鮮活了起來。

    除線條分明的嘴唇，略顯得干燥外，整個面頰，都洋溢出少女的嫵媚。

    祥子擰干了毛巾，看著女子擦過了臉。

    才用平靜的目光瞅著她：“子彈雖然沒傷著骨頭，但出口創傷面大，又在大腿根部。至少三天內，你不能用力。

    三天后，再換一次藥，傷口結了痂，就能輕微活動咧。

    但三天內若用力，掙開了傷口，就不好咧。”

    見女子木訥地瞅著自己，祥子沖她溫和地笑了笑，接著：“不用多想，就把我當成個大夫。”

    頓了一下，祥子又面顯為難地：“沒辦法，你這個情況，我也不敢找人幫忙。

    就怕走露了風聲，對你不利。”

    淑珍沖他淡淡地笑了笑，眼圈又紅了起來。

    靜默了一陣，淑珍輕嘆一聲，：“也真是難為你咧，我落到這一步，也只能勞煩你咧。”

    祥子沖她欣慰地笑了笑，扭身又去翻騰褡褳里的東西。

    此時，太陽已經醉紅著臉，軟軟地跌落在了西邊的土山上。

    屋的光線，變得昏暗了起來。

    祥子抖開一身女人衣褲，笑著：“給你買的。”

    著，又取出兩件花褲衩，難為情地在女子眼前晃了晃。

    聲音有些別扭地囁嚅道：“把這個穿上吧？”

    女子輕微地動了一下身子，臉上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

    祥子忙：“別使勁！”

    接著，放低聲音嘟囔道：“還是我來吧。”

    著，便慢慢地卷起被子，摸索著輕輕幫女子穿上了褲衩。

    不知怎地，盡管祥子事先思想上有準備，但當手觸及到滑潤的皮膚時，心里還是慌亂得厲害。

    一陣令人窒息般的沉默后，祥子摸索著點亮了馬燈，屋頓時有了昏黃的光亮。

    見女子雙目微閉，一臉安詳的樣子。

    祥子遲疑了一下，囁嚅道：“晚上，你一人在這里，行么？”

    女子忙睜開眼，懵愣地瞅著祥子，神色有些不安地：“你要走么？”

    祥子有些吞吞吐吐地：“你這里要是沒啥事情，我就到寺院去住。”

    女子靜默了一會，聲：“我有點兒怕哩。”

    祥子沖她微笑了一下，安慰：“要不，我留下陪你。”

    見女子臉上露出了笑容，祥子接著：“我去趟寺院，很快就回來。”

    見女子輕聲應了一聲，祥子便擰身出了門。

    祥子在寺院，找了套鋪蓋，便匆匆回到了后溝。

    弄些干草，鋪在屋前的草棚下，便成了自己睡覺的窩。

    準備停當，他輕輕推開了門。

    屋內的馬燈，依舊散發著昏黃的光。

    淑珍把臉側了一下，給祥子一個甜美的微笑。

    祥子湊上前，關切地問道：“傷口疼的好點了么？”

    淑珍淺淺一笑，：“這會感覺好多了。”

    祥子輕松地笑了笑，：“我就在門外，有事就叫我。”

    著，倒了碗水，放在了枕邊。

    淑珍用詫異的目光瞅著祥子，：“你不睡炕上么？”

    祥子面顯難為的樣子，吱喔道：“在．．．睡在外面涼快。”

    著，擰了燈芯，轉身出了門。

    半夜里，突然起了風。

    屋周圍的雜草，發出陣陣滲人的“唰唰”聲。

    祥子睡眼朦朧地瞅了瞅，見漫天的繁星，都在機敏地瞅著自己笑。

    這時，隱隱地聽到有人在喊：“大哥，大哥”

    祥子懵懂中一激靈，忙起身進了屋，輕聲問道：“是你叫我么？”

    著，擰亮了馬燈。

    女子用平靜的目光，瞅著祥子：“你還是到炕上睡吧，外面起風咧。

    再，你睡在外面，我心里總也不踏實。”

    見祥子遲疑著沒搭腔，女子接著：“我都這樣咧，還有啥忌諱的么。”

    著，把頭扭向一邊，聲音開始有些發澀地接著：“再哩，你把我的下身，都翻遍咧，還有啥難為情的么。”

    祥子聽了，心頭猛地一驚。

    忙：“我可是為給你治傷才再哩，我當時并不知道你還是個女娃哩。”

    女子偷偷地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回過臉，慘然一笑，：“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反而從心里感激你。

    我是，我們都那樣了，還怕睡在一個炕上么？”

    見祥子，還是愣在炕前，木然地瞅著自己。

    便又溫和地：“天都快亮咧，就在炕上睡吧。”

    著，伸手扯著被子，想把被子橫過來。

    祥子忙上前攔擋，并給她重新掖好：“我有鋪蓋。”

    著，輕嘆了一聲，抱來鋪蓋睡在了女子的腳頭。

    風聲，漸漸地靜了下來。

    一輪紅日，便迫不及待地，供出了半邊肥厚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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