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祥子嘴里著，笑嘻嘻的湊了過來，淑珍便像是得了個寶貝似的，歡喜道：“我有弟弟咧！”

    著，便把有些不知所措的主馬子，朝前推了推。

    見淑珍那副開心的樣子，祥子略顯驚奇的笑著：“好啊！海撤可有舅舅咧。”

    著，用眼仔細打量著主馬子，聲音平和地問道：“多大咧？”

    顯得有些膽怯的主馬子，慌忙笑道：“翻過年，整十七。”

    祥子面帶微笑但依然神情威嚴的接著問道：“家里還有啥人么？”

    未等主馬子開口，淑珍便搶先：“父母早就不在咧，和我一樣，也是個孤兒。”

    著，鼻子竟然莫名的酸楚了起來。

    見不少人，都遠遠伸著脖子瞅著自己，便強作平靜地，將主馬子的情況述了一遍。

    祥子沉吟般的聽完了淑珍的講述，目光平靜而又威嚴地瞅著主馬子，隨口問道：“認識馬建功么？”

    主馬子楞了一下，目光膽怯而又平穩地：“見過幾次，沒搭過話。”

    祥子嘴角掠過一絲欣慰的笑容，接著問道：“你最后一次見他，是啥時候？”

    主馬子仰頭略微想了想，：“起來也是三四年頭里見過。那時候，我還給人家放羊哩，他偷咧人家的馬，還打傷咧人。后來，我跟咧哈占山，就再莫見過面。他一向吃獨食，不和山里的人搭噶。”

    祥子略微沉吟了一下，突然，話鋒一轉：“山里還有你們的人么？”

    主馬子先是微微楞了一下，繼而，面顯不滿地：“就這些人哩，整天東躲**的，也沒個正經窩，下一站還不知道要去哪里，都是馬占想到哪里，我們就跟到哪里。”

    祥子沖他溫和一笑：“馬占在山里有藏東西的暗窩子么？”

    主馬子遲疑了一下，膽怯的目光偷偷瞄了眼蹴在墻根的匪徒，低聲：“好像有幾個，都是那個穿皮大衣，留長頭發的人在打理，一般人不知道下落。”

    祥子面顯滿意的笑了笑，像是拉家常般的問道：“馬占在山里有要好的人家么？就是經常去的那種。”

    主馬子沉思片刻，神情猶豫的的嘟囔道：“倒是經常一個人出去，究竟到哪去咧，我還真的鬧不清楚，可能那個人知道。”著，用下巴暗暗指了指穿皮衣的人。

    頓了一下，主馬子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偷眼瞅了墻根的人一眼，壓低聲音，目光閃爍的：“聽他們閑諞，馬占在山里有兩個相好的女人哩。”

    著，主馬子像是沉吟般的仰頭想了想，接著嘟囔道：“一個好像聽在蘆草溝，另一個么另一個就不太清楚哩。”

    祥子沖他滿意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就跟著你姐，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吧。”

    主馬子神情又顯得激動了起來，淚花兒在黑臉映襯下的一對大眼里，打了個滾，又被生生的憋了回去。 只是就黑紅的臉蛋，顯得色彩更加濃重了起來。

    此時，淑珍故作不悅的湊近：“行咧，行咧。娃娃才讓嚇過，有啥事就不能等回家再。真是的，抱著個葫蘆就想摳出子哩。”

    祥子嘻嘻一笑，輕輕拍了拍主馬子蓬蒿似的頭，沒再言語。

    淑珍此時，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顯得有些情不自禁的，拽著主馬子的胳膊，漲紅著臉：“快叫人！．．．．．．叫啥好哩？”

    見淑珍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祥子“嘿嘿”一笑，低聲：“叫姐夫唄！還能叫啥哩。”

    淑珍臉一紅，杏目微嗔的嘟囔道：“去你的！又沒個正經哩。”

    頓了一下，淑珍略顯尷尬的沖主馬子：“就叫大哥吧！看把他給美的。”

    主馬子順從地笑了笑，沖祥子恭敬的叫了聲“大哥”。

    祥子故作不悅地；“你子也太老實哩，姐夫又不讓你白叫么。”

    淑珍，嬌嗔的在祥子肩上搗了一拳，嘟囔道：“有啥話回家再，這么多眼盯著哩，胡個啥哩。”

    祥子沖她俏皮的做個鬼臉，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嚷嚷道：“見你沒吃幾口就跑咧，菜都涼咧，快讓人熱熱再吃點，準備走咧。”

    淑珍一副輕松的樣子，：“不吃咧，收拾走吧，到縣城天都黑咧，這里還有半個饅頭哩。” 著，輕輕拍了拍衣兜。

    正在這時，只見鐵蛋匆匆走來，沖淑珍笑著：“見你沒吃幾口就放咧筷子，我讓人才熱過，來快吃幾口。”

    淑珍尚在猶豫，祥子嘿嘿一笑：“難得鐵蛋這么用心，你就再去吃幾口吧。”

    臨轉身，又嘟囔般的：“把你弟弟也帶上么。”

    淑珍聽了這話，像是突然來了精神。略顯興奮的拽起主馬子的手：“走！跟姐吃飯去。”

    淑珍笑盈盈的拽個土匪上了飯桌，頓時引起院里一陣輕微的騷動。人們竊竊私語，但又懼于淑珍的英氣，不敢大聲話。

    淑珍旁若無人的招呼主馬子吃飯，自己卻沒有再吃的意思。主馬子起初有些緊張拘束，尤其是被不遠處的十幾雙怪異新奇的眼睛盯著，一時都不知咋樣拿筷子。

    淑珍見狀，溫和一笑：“不管他們，只管吃。”著，又將菜盤朝主馬子跟前推了推。

    主馬子起先像是試探性的吃了兩口，目光幸福的瞅了淑珍一眼，便風卷殘云般的干了起來。等吃過一陣，主馬子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抬頭愣愣的瞅著淑珍：“姐，你咋不吃哩？”

    淑珍沖他溫和一笑：“姐吃飽咧，不想再吃，這都是你的。快吃吧。”著，又遞給主馬子一個饅頭。

    主馬子微愣了一下，便索性端起盤子，吃了個底朝天。

    民團的人，要整隊開拔了。共俘虜土匪十六人，打死兩人。繳獲各種槍支十二支，馬匹十九匹。

    祥子把繳獲的武器，登記后交給杜生仁，用于補充三村聯防隊槍支不足。

    兩具尸體，由聯防隊負責找地方掩埋。馬匹和俘虜，部押回縣城。

    見主馬子和淑珍，有有笑的走在隊伍的后面。被捆綁在馬上的土匪們，心里都在嘀咕：那子，不知啥時候祖墳冒青煙咧，竟有這么好的命。

    孔縣長正在書房里畫畫，有人來報，是祥子押著土匪回城了，便匆匆披上衣服，趕回縣衙。

    道了一番辛苦后，孔縣長一副欣喜而又惆悵的樣子，：“你走這兩天，省里來了幫征兵的，硬要讓縣里出十個八個壯丁哩。眼看就要春耕了，來勞力就缺，真是愁死我哩。”

    祥子聽了，沖他詭異的笑了笑，：“您是在等我抓來的人吧？”

    孔縣長自嘲似的指著祥子，笑笑：“真是啥事也瞞不過你。”

    頓了一下，用探詢的目光瞅著祥子，：“咋樣？有合適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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